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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耍無賴

“那些演員們,明星!她們都是花瓶,化了妝,戴上面具,迎合觀衆的花瓶。卸了妝她們根本沒有勇氣站在大衆面前,她們早就忘記自己是誰了。”

“你難道不喜歡美女嗎?”凝宣沒想到,早早入行,天天混在魚龍混雜的圈子裡的他,還能保持得這麼清醒!

“喜歡!”他回答的很坦誠,“我喜歡給美女化妝,做造型,這樣我會很滿足,非常有成就感!”

“可是我第一次見你就喜歡上你了,再也不想看其他人一眼。”

凝宣放空的眼睛閉了一下,對他微笑着說:“小川,坐!”凝宣自己坐在鞦韆上輕輕的蕩。皎月般的面龐與燈光交相輝映,面容微微發亮,身上的衣服罩着一層霧濛濛的水汽,像個偶然墜入塵世的小仙女。

陸川看她看得發癡,沒聽見她的召喚,站在鞦韆旁機械地一下下慢慢悠她。

“小川,你知道什麼是愛情嗎?”凝宣沒有看他,目光直視前方,一片白茫茫的霧氣和投射出的幾個路燈的昏黃光暈,像是一幅油畫,顏色雜糅中透着幾點明光,詭異夢幻。讓她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的慢悠悠輕飄飄的。

“愛情,不就是見到喜歡的人心動了,說不清楚,反正知道那感覺!”他說完,蹲在凝宣腳下徵詢她的意見。

凝宣微微一笑,“你說的那只是最初,最開始都一樣,先是心動,然後相愛……”她停了下來,陷入沉思,看着這微微晃動的鞦韆,被兩根鎖鏈拴在冰冷的鐵架上。她茫然失笑,像是不屑,像是唏噓,像是自言自語:“愛情就是坐鞦韆!”

“啊?什麼?”他沒聽清。

凝宣自言自語:“真正愛的那個人,就是那頭上鎖鏈勁頭的原點,無論如何兜兜轉轉,歲月蔓延。他永遠會拴住你,永遠!”凝宣看着蔓延開來的銀黃色月光,心裡的思念加劇。“所以我說,愛就是坐鞦韆……”她只把話說了一半,另一半說在了心裡,樑語天你就是我的原點!

夏川看着她,有些茫然,似懂非懂得又不敢承認自己不懂。

“小川,回去吧,我想回去了!”凝宣開始發狂的想念樑語天,她想回家,回到那個熟悉的安靜的角落,盡情的發配自己流離失所的心。

“好吧,回去。”走出幾步遠時,陸川突然問她:“我可以拴住你嗎?”

凝宣嚇出一身冷汗,看來剛纔的一番話,全被他理解了,也全部理解反了。“拴住”!這個詞從陸川嘴裡說出來怎麼那麼可怕!凝宣打量着年少的他,被深夜貫穿身體各處的嗖嗖的涼風吹得直髮抖。她不敢都過多的動作表示自己很冷,她不想再跟他有一點照顧與溫馨上的瓜葛。

凝宣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開口問他:“你今年多大?”

陸川迷茫的看看她,又老老實實的回答,“過完生日就二十五了!”

“你知不知道我今年多大?”

“三十!”他平靜的口吻,讓凝宣感覺個孩子實在不像是表現出來的那麼天真,應該很有城府,至少沉得住氣。

“我馬上就三十一了,你知道三十幾歲對女人意味着什麼嗎?”凝宣忘不了,自己剛進“凡微”時,看着行澈三十幾歲還沒結婚時自己心中的感嘆,那感嘆多少都暗藏嘲笑和不可思意。

凝宣失笑,看看他說:“別胡鬧,愛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說出口的。愛情後面,是責任,是擔當,是恆久忍耐,是無需理由的付出和體諒!你知道什麼叫做責任嗎?你這麼小,不會懂的!”

“我可以!我可以做得到這些!你要我做什麼都行,我會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你!我發誓!”他突然變得很激動,拍着胸脯肯定的對她保證。

用生命來保護自己!凝宣聽到這話是,心裡咯噔一下,像身體裡被丟下一塊大石頭,砸出了一個難以平復的大坑。從沒有過人對她說過,愛她有如愛自己的命。內心百味雜陳,突然襲上心頭的那股衝動,使凝宣幾乎就要握緊他的手,隨他而去。離開這裡,去哪裡都好,什麼也不想,平平靜靜的一輩子,她認了。就算事後發覺他只是個無理取鬧的孩子,而爲此後悔她也認了。至少他是把她當過生命來熱愛的。

“小……川……”她認了,心不認!叫出他的名字都那麼費力,何況接下來自欺欺人的話。

凝宣眨着霧濛濛的黑眼睛,長長的眼睫毛一閃一閃,像搖搖欲墜的振翅蝴蝶。她收藏好自己匪夷所思的心思,滿不在乎的數落:“飛蛾撲火都是女孩子的把戲,你怎麼也跟着胡來!越說越混!剛說玩愛是不可以隨便說出口的,這又搭上命了!乖乖回家去,不要胡鬧!明兒姐給你介紹個好的!”凝宣微笑着撲落他肩上的葉子。

“我知道你放不下他,我會比他做的更好,總有一天你會接受我!”他怒氣衝衝的對她發誓。

都說女人愛上男人智商自動歸零,怎麼男的也這麼意氣用事講不通道理呢。凝宣氣絕,不耐煩的乾脆回答:“隨你便。”

已經是凌晨兩點多,戰鬥一樣的一天讓凝宣累得睜不開眼,坐在夏川的車裡凝宣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路,只感覺車子時停時走。不知何時感覺車子好像停了下來,一直沒有動。

“天哥!”嘴脣被柔軟的輕輕覆蓋,凝宣迎合的直了直身子,她夢見了那次拍mV的前一天,在酒吧親吻樑語天。

他並沒有出聲,只是更瘋狂的吻她。

“我好想你……”凝宣喃喃自語。她夢見另外的一個畫面,樑語天向她走來,越走越近。當他的臉清晰的貼在自己的面前時,呼啦一下夢境消失了,眼前一片漆黑,馬路一側的一盞路燈,發出微弱昏黃的燈光。

凝宣清醒過來瞪大眼睛,赫然醒目的夏川的一張臉正貼着自己,襯衫釦子已被解開一半。

“你真無恥!”凝宣伸手扇了他一個耳光,抓起自己的包,倉皇而逃。

一回到家凝宣迅速放熱水去洗澡。凝宣狠狠說,“沒希望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她盯着自己打他的那隻手,它還在顫抖。凝宣把自己整個身子都浸泡到浴缸的水裡,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她用溼熱的手覆蓋住自己的臉,不想看見對面牆鏡反射出來的自己。她搖搖頭,在“騰飛”這麼多年,學得最利落的一件事,竟然是扇別人耳光,又響亮又幹脆。

“凡微”首次投拍電影的合導演,張喜順突然傳來喜訊,安排在這周結婚。算起來,凝宣還是和樑語天第一次拍電影時,他來幫忙才認識的。當時他好像是個劇務。凝宣印象最深的是他的名字,張喜順。那時她總拿他和樑語天天橋底下撿回來的那個小助理開玩笑,喜順喜寶的叫。後來張喜順名氣大了,覺着這名字鄉土氣息太濃。就給自己改了個名叫,張志摩。說是聽着像中國第五代著名導演。而且和徐志摩很像,詩情畫意的。

“助理呢,那麼忙幹嘛還親自跑一趟。”凝宣看着滿面春風的張導。

“再過七十二小時我可要結束單身生活走進愛情墳墓了,哪兒還能和美女約會啊,趁着這機會讓哥哥再多瞄幾眼美女。”

“哎呦,不怕你家夫人聽見啊?” 凝宣和他看玩笑向來口無遮攔,“哎,說正經的,怎麼這麼突然啊,還是早有預謀?地下工作做得真好,一點風聲都沒漏。不會是……奉子成婚?”

“沒,咱不是那樣的人!我也就看着不像個人,其實心裡特別是人。她小孩兒一個,我看見她就特想保護她!不是佔有,是呵護!”他說完,幸福滿足的滿臉含笑。

凝宣陪着笑,心裡莫名的羨慕着那個女孩兒。小孩兒,丫頭,唯一這麼稱呼她的那個人,正在口口聲聲嚷嚷,要把她給嫁出去,別再煩他!

“也沒想到這麼快。哎……這年紀大了吧。”他嘆了口氣,“人有時候就特沒出息,就想回家有個人等着,有口熱飯吃就成。也賤!願意聽一女的成天嘮嘮叨叨的管着。”

“被管着其實心裡特得意吧!”凝宣戲謔的看他。

“嘿嘿,是,是!”他不住的點頭。

“婚禮準備的怎麼樣了,需不需要幫什麼忙?”

“我人生第一次,真緊張!看看老朋友,見見熟人,緩解緩解。到時候準時啊。我都給你安排好了,在私人會所辦,一切記者謝絕觀禮。”

“一定來!別緊張,多幸福啊!好日子在後頭呢!”

張導寵愛的看着她說:“我們剛認識那會兒,你纔多大啊,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成大明星了。”

凝宣低頭淺笑。

“真的,凝宣。也不小了,別老一個人單着,別人看着也怪心疼的。找個好男人嫁了吧,別太死心眼兒。你看看我,不也結婚了嗎?人生就那麼回事兒,沒那麼多明白!有時候換個角度一看,一輩子,一輩子,還不就是過日子嘛。過日子哪有那麼多大道理,是不是……?”

凝宣低頭把玩着喜帖。上面印着他們的卡通KIss圖案和簽名。

他看凝宣不語,打起精神說:“對了,凝宣,我新電視劇正籌備呢,江南水鄉,環境好待遇佳,來看看?明兒我把劇本給你。”

“行啊!你的戲我什麼時候拒絕過!”凝宣擡起頭,爽快答應。

“就當旅遊,散散心。你要定下來,角色隨你挑。不讓你演太累心的戲。”

“謝謝……”

他接着要說什麼,手機突然響了,傳來一個清脆急促的女聲,張導對凝宣頑皮的眨眨眼。

凝宣拄着下巴歪着頭,笑看張導接電話的搞笑樣子。接到老婆的電話語氣立馬不一樣了,玩世不恭全被溫柔體貼替換。

凝宣聽得寒毛直豎。

“寶貝,聽話……”

“是,是,是……”

“沒有,老朋友……不是不是,真的……要麼你和她講幾句?”

“好,馬上馬上……等我!乖啊……我馬上就到,你閉上眼睛數三個數我就出現了。乖,別動煤氣,冰箱裡有蛋糕,等我回去出去吃你愛吃的……”張導聲情並茂還外加各式動作,配合語言。凝宣看着他笑着想,就算你動作的幅度再大,對方也看不見啊。

“不行,家裡鬧饑荒呢,凝宣我得走了。你一定來啊,回見!”

凝宣,剛伸出手,“再見”還沒脫口,人家已經摟起外套車鑰匙,一溜煙兒不見了。

沒看出張導一結了婚居然是個這麼細心的人。無論你多大,戀愛都能讓一個男人朝好的方向努力,都想給她展示成功的積極的那一面。

凝宣怕去早了和樑語天撞在一起尷尬,去晚了又顯得沒有誠意。思前想後,拖拖拉拉,等她到度假村的時候,一對新人已經伴着婚禮進行曲走紅地毯了。

凝宣小心的四處看看,並沒有誰注意到她,才長呼出一口氣,自言自語的說:“來的剛剛好。”

她找到預留的座位坐下,眯起眼睛打量這對新人,被他們的幸福感染,面帶笑容的欣賞着周圍的一切,此時此刻就算飄落的幾片落葉,爆掉的幾隻氣球也顯得那麼溫暖美好。

新娘白淨漂亮,皮膚在陽光的照射下近乎透明。頭頂的白色花冠,把她的臉映襯收緊得更加嬌小。

張導身穿白色襯衫外套米黃色西裝,和新娘的婚紗相得益彰。微微對挽着的新娘淺笑,往日身上的張狂,粗俗,全都遁世不見。

太美了!成熟男子散發着魅力,把年輕柔弱的新娘襯托得更加嬌小動人。張導拍過那麼多結婚的場面,沒有那一場比這幅畫卷動人。

張導經過凝宣身邊時,頑皮的對她眨眨眼。左手偷偷做了個勝利的姿勢。凝宣笑着用口型說:“加油哦!”

爲了躲避追隨凝宣的馬蜂一樣的記者隊,張導用心的把原本定在酒店的婚禮該在了偏僻的度假村。來的都是結實多年,交情很深的朋友。更爲貼心的是,他還不忘把樑語天和凝宣安排在了一桌。

樑語天到的更晚,來了也沒在座位,站在一旁和別人敘舊。直到牧師開始爲二位新人證婚。他才停止談話,拿着酒杯專注的看着他們。

牧師問:“你是否願意,無論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的愛她,對她忠誠直到永遠?”

張導側過頭,深情的注視着他的新娘,持久之後,堅定的回答:“我願意!”

樑語天微笑着看着張導,微微舉起酒杯示意他。

牧師轉而對新娘說:“你是否願意,無論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的愛他,對他忠誠到永遠?”

新娘眼含熱淚,羞澀又溫柔的對他說:“我願意!”

凝宣把目光從新娘臉上,不自覺的移到樑語天身上。樑語天居然也在看她,見她望向自己也並未躲閃。凝宣心中像過電似的猛然一震。他的目光很複雜,凝宣讀不懂那是什麼意思。

觀禮結束,凝宣有意避開了新娘拋花球的環節,一個人起身去客廳裡,寧靜的落地玻璃外,不時傳來人羣中爆發出的歡笑。她感覺有些累,閉起眼睛仰着頭靠在沙發背上。

“凝宣!”她睜開眼,看見了站着的樑語天。

樑語天低頭問:“怎麼來的?”

“開車!”凝宣不敢看他。

“鑰匙給我,我送你!”

“不用,有什麼話這兒說吧!”

樑語天明顯愣了一下,他是不知道她一會兒要參加頒獎禮,讓記者看到樑語天送她,又得是一齣戲。

“告訴我答案,你決定出國了嗎?”他看着門口,低聲說。

“你不是要我嫁掉,不去煩你嗎?我想,我快要嫁掉了。你要沒什麼事就別到處亂跑,我希望你能以我父親的身份,把我親手交到新郎手中。”說完她又重新閉上眼睛。

“凝宣,我們談一談。”樑語天俯身去扶她,像帶她走。

“你走吧,我一會兒還有事。那些記者就像吸血的蚊子,喝光了我的血,還要在我耳邊無休止的嗡嗡直叫。我想靜一靜,一會兒要去喂蚊子了……”

樑語天賭氣之後沒幾天,“騰飛”出現了千年罕見的一景,用張哲騰的話講,“夏凝宣我這輩子有失style的事都是因爲你!”

那天一大早她突然接到張哥打來的電話,叫她馬上到公司開會。

凝宣剛要休息,困得迷迷糊糊的問他:“這麼小的事情怎麼親自打電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