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切和他們擔心的一樣,貨船偏離了原本的航線,並沒有往敘利亞的方向開去,而是往土耳其方向緩緩駛去。
也許喬伊並不知道,子皓雖然對開船並不精通,但是想來和遊艇之類的也不會相差太多,而最主要的是他們的掌上電腦都有很精確的經度緯度和原本計算的出現了偏差,所以他們立刻就發現了了不對勁。
幸好子皓帶了一批人,而奕和幾個手下也是混跡在其中,所以零一讓奕和他的幾個精英手下一起來開的時候沒有人發現,又或者該說,等到他們發現少了一個救生艇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像他們這樣的大船上有好幾個救生艇,而且都會存放足夠的汽油,以備不時之需。
子皓的人纏上了喬伊的人,讓奕他們四個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零一朝他點點頭,子皓鬆了一口氣,卻在看到一個身影的時候猛地一頓,蝶寧竟然沒有一起離開。
“你不是要支援奕麼?怎麼不一起走?”冰冷的口吻,邱子皓甚至沒有正視蝶寧。
蝶寧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因爲他的神情很冷漠,彷彿她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這一年來她已經習慣了他的溫柔,面對着他這樣冷漠的表情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之前她一直都很厭惡他的溫和,一直都希望他可以放她離開,或是將她放置一旁,而如今真的被他忽略了,她的心底竟又有些隱隱作痛。
“零一,送她走。”子皓知道零一就在附近,他冷冷地下了命令。
“我不走。”蝶寧飛快地拒絕,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拒絕地這麼快,對上子皓錯楞的表情,她微微抿脣,半晌之後才說道,“我說過,以後絕對不會離開你。”
彷彿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子皓微怔之後便垂下頭苦笑,她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爲什麼在他心灰意冷了,她卻若有似無地給他一點希望?難道她真的以爲,自己會無怨無悔地被她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麼?他真的,在她眼裡就是這樣的男人麼?
“蝶寧,我不會永遠縱容你的。”子皓轉過身,留給她一個冷峻的背影。
“我不會離開你的身邊。”蝶寧咬脣,不理會子皓的冷漠。
零一隱在黑暗裡,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兩個人同樣固執,認定了就不會改變,看來子軒少爺說的對,他們少爺的追妻之路還遙遙無期。他其實和零三一樣,都不喜歡蝶寧,這個女人一身的刺,常常扎得少爺默然離開,他隱在黑暗裡,跟在少爺的身邊,看得比任何人多,也比任何人都懂少爺心底的苦。
有時候,愛而不得,纔是最痛苦的。
“隨便你。”子皓冷硬地丟下一句話,便往船艙方向走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裡流過一絲暖意。
蝶寧沉默地打量四周,她隱隱地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正在慢慢靠近,她知道子皓的爲人,若不是真的有危險,他絕對不會讓奕帶人先離開,這個傢伙行事非常謹慎,而且對事情的把握度非常地準確,他做了這樣的安排,必然是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
她藏匿了自己的氣息,隱到了黑暗裡,尾隨着子皓而去。
深夜時分,子皓卻毫無睡意,他想到了剛纔從電腦裡看到的方向,如果他沒有猜錯,他們現在應該到了地中海上最危險的地帶,這裡常有鯊魚出沒,具有很強的攻擊性,所以即使是漁民也很少會出現在這一帶。
“子皓,你在擔心什麼?”蝶寧也沒睡,兩個人甚至沒有躺在一張牀上,子皓始終坐在窗邊,蝶寧甚至能感覺到他緊繃的氣息,所以她也不敢睡,總覺得要有事發生。
“你聽過‘彌亂海岸’的事情麼?”子皓突然開口問道。
“聽說過。”彌亂海岸是一片相當危險的海域,大多數人都繞過這一塊,只有少數人敢橫穿這片海域,但是進入這片海域的人卻鮮少有活着離開的,所以在航海人的眼裡,這是死神的領域,神聖不可侵犯。
“我們現在的方向就是那裡。”子皓皺着眉頭,他想不通的是,就算想要他死,也不用這麼多人陪葬吧?喬伊熟悉航線,難道不知道進入了這片死神領域,就很難再出去了麼?
蝶寧猛地心驚,看着子皓凝重的神色,她才明白他在擔心什麼。
“你沒有跟你的人聯繫麼?”蝶寧問道,如果有直升飛機過來的話應該就能離開了吧?
“從奕他們離開開始,我就聯繫不上我的人了,信號被屏蔽了。”子皓沉聲回答,他現在能指望的只有他的人儘快發現有人屏蔽了他的信號,否則他們真的很難離開這個地方了。
“你是故意的?”蝶寧陡然出聲,他根本就是要用自己爲餌,所以纔會讓人送走她和奕。
子皓淡笑,“敢設計我的人,我當然要知道他是誰。”只是,向來自信的他開始有點不確定,自己真的能全身而退嗎?
他沒有想到,喬伊會把船開進彌亂海岸,這個有去無回的海域,他們是抱着必死的決心要和他同歸於盡麼?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那個幕後的人恐怕是不會現身了,他忍不住握拳,果然是他輕敵了。
“叩叩叩。”三聲敲門聲後,是邵濤的聲音,“邱少爺,您睡了嗎?”
“有事麼?”子皓冷笑,果然是他。
“邱少爺,難道不想解惑麼?”邵濤的聲音依然斯斯文文,沒有變化。
蝶寧卻微微皺眉,她認識邵濤很久,他向來不多話,跟在奕的身邊,是個很好的幫手。照理說,奕離開了,他沒道理還留在這裡的,她看着子皓泛起的譏諷笑意,微怔,一抹了然浮上心頭。
“等天亮了再說吧。”子皓卻沒有起身開門,反而懶懶地回道,似乎對於處境一點都不關心。
邵濤顯然沒想到子皓居然這麼沉得住氣,道上傳聞邱子皓是火爆脾氣,凡是得罪他的人都見不到隔天的太陽,而且他個性果斷急躁,沒道理能這麼安穩地呆在船艙裡,難道他根本就不知道現在的情況?
“屬下有要事稟告,若是晚了恐怕就來不及了。”邵濤轉了話鋒,又敲了敲門。
就在沉默間,船突然劇烈地搖晃了起來,好像受到了劇烈的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