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龍安珏結束電話後,再次走入車內的時候,薛霖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即使他知道小祖宗對於少爺從來都是特殊和唯一的例外,但是每當一次又一次少爺異常舉動發生的時候,還是會極其震撼住他的心靈。
就比如這次,親眼見到冷麪冷聲的帝少對着手機,一個人站在空闊的黑夜場地裡唱着肉,麻歌詞的搖籃曲這一幕。
少爺對於那小祖宗還真的是……越來越寵得沒有底線了。
然而當少爺重新上車的時候,依舊是冷酷無情的帝少,眼眸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
這個時候,薛霖哪裡敢將只在小祖宗面前特殊的少爺那一面和此時此刻的少爺聯繫在一起。
龍安珏優雅的脫下了西裝,而事實上,這西裝上還帶着鮮血。
此時,薛霖也不得不皺着眉頭。
最近的異動風波很不平靜啊。
始終都是揪不出來這幕後的在攪渾這水的人到底是誰。
僅僅是少爺親自出馬,而且所用的時間也不短就足以看得出來這種的棘手。
然而龍安珏的面容卻是毫不在意,只似不經意的問道:“還沒有找到嗎?”
薛霖恭敬的點頭,但是心頭卻忍不住的還是在緊緊縮成一團,有着異樣的情緒波動,“鄭少……還沒有找到。”
這世界上,唯一知道鄭少的病情真實情況的就只有他了。
而現在少爺失去了記憶,根本就不記得了。
他本來想說的,但偏偏就在鄭少失蹤前的那天,他接到了鄭少的電話。
“……對他什麼都不要說。好好的照顧他,那小子……以後有安若疼着呢,要是一直都這樣,他的命比我的命好,會幸福下去的。另外,我爲了以防萬一,怕那小子以後犯渾,你記住了……萬一那小子發狠要傷害安若的話,真的到了事情無法控制的地步,你就將那東西給他看,說不定……會有效。東西在我住在佳情的地方……”
但是還沒有等到鄭少說完,電話就突然的掛斷了。
從那以後,鄭少就失蹤了。
薛霖也曾經去過鄭少的房間,但卻因爲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始終找不到。
而此時,當少爺再問起鄭少的時候,薛霖的心自然是不好受的。
鄭少到底怎麼樣了?
龍安珏皺着眉頭,按照理說,他要結婚的消息已經發送出去了,鄭恩絕對不可能沒有收到,但是迄今爲止卻是沒有任何的消息。
這很顯然是不正常的。
“加大人力去找,任何線索都不要放過。”
“是。”薛霖點頭。
他看着雖然臉仍然是冷酷表情,但是少爺一定是也正因爲想到了最近的不尋常,所以纔會也緊張起了鄭少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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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一晚上都沒有睡着。
誰也不知道她內心的恐懼和愧疚就像是在撕碎他的心一般。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做不到問心無愧,不顧及任何。
安若出了房間的時候,整個人的眉頭是虛的。
而這時,柳媽拉着她的手,眉眼處是愉悅的。
只見就柳媽手裡面拿着的正是一束紫色的雛菊花,還有幾盒已經剝好了殼,是新鮮的果仁。
“少爺讓人送過來的。”這也就是意味着,這些全部都是經過了少爺的手,託人不管是再遠的地方再送回到小姐的身邊。
此時安若的心一酸。
只柳媽也看出來了,小
姐似乎是心事重重。
而這一大早,柳媽也簡單的收拾了東西。
柳媽總會在每年固定的時間到山上寺廟去求平安,爲家人祈福。
今年也不例外。
只這個時候少爺不在,柳媽是打算等少爺回來再去。
然而安若卻是看着柳媽裡手裡拿着的佛珠,不知爲何,她已經是被攪亂的心被撞了一下,只脫口而出的說道:“柳媽我和你一起去,現在就去。”
柳媽面露驚訝的目光看着安若,“小姐,你怎麼會突然的想到去寺廟啊?”
這越是年輕人,就越是不相信這個。
其實她也不過是爲了圖和心安。
佛能夠讓人的心得到平靜和安撫。
安若掩飾着自己的真實情緒,說道:“我……我……在家閒着也是閒着,我去給龍安珏求和平安。”
柳媽點了點頭,心裡想着小姐在家裡也是悶,出去透透氣也好。
山上空氣好。
而當安若和柳媽讓李叔開車送到山腳下的時候,只見這山還有雪,漫山遍野是梅花。
柳媽怕安若凍着了,再三的給安若的身上裹上了一層又一層,只讓安若的身材變得臃腫了起來。
這寺廟是在半山腰,順着臺階走幾步就到了。
遠遠看去,那尼姑庵在山叢裡的掩映下的情景,倒是一幕十分幽靜和與世隔絕的地方。
柳媽從始至終都是小心翼翼的拉着安若的手,怕她走着一不小心就滑倒了,全然都不顧其實她老人家身子骨也不好。
柳媽和安若的手裡都各提着新鮮的瓜果和蔬菜,一直都跟在她們身後的保鏢們也都紛紛拿着蔬菜瓜果籃,東西都是普普通通的,但是柳媽說,不必過重。
而那守門的尼姑面色如水一般,十字合攏,很顯然她是認識柳媽的,“柳施主好久不見。”
柳媽恭敬的點頭,笑着說道:“是,一年不見。”
她來這寺廟有上十年了,都已經成了習慣了。
安若和着十字,輕聲而恭敬的說道:“師父好。”
“小施主好。”
門自然是敞開了。
但當那尼姑看着柳媽和安若身後的保鏢們,眉眼依舊是淡淡的,“請各位施主在外等候,殺氣重的施主進不得這佛門。”
其中一保鏢面露不屑的神色,“佛不是講究衆生平等嗎?我們爲何進不得。”
“只求一清淨。這裡只適合真正來求佛,尊佛,守佛的人進入。兩位女施主是誠心來求佛,而你等卻並不是。只求心入,不求身進。”
“你這……”
還沒有等那保鏢說完,安若就回頭制止說道:“不得無禮。”
這些保鏢一向是最精銳的,能夠被帝少派過來守護他最心愛的女人身邊的人又哪一個是等閒之輩。
但這世間他們只聽從兩人命令,帝少和小姐。
果然當安若的話剛一落音,他們也就立即恭敬起來,絕不敢有半點唐突。
安若轉身對師父恭敬說道:“師父莫怪,他們是無心的。”
尼姑師父從始至終都是淡淡的眉眼,心是安靜的,眉眼神情自然也是,“小施主多禮了。就在對面有間客棧,你可讓他們到那裡去等候。”
於是就這樣,只安若和柳媽提着蔬菜和瓜果進入了這幽靜的寺廟。
這遠遠看去,有兩位也是上了年紀的尼姑正在打掃落葉。
安若事先就聽柳媽說過了,這寺廟的確是修行之人地方,因爲地方偏遠香客來得也是少,而來的又
都是熟人,每年都如此。
寺廟的尼姑只有六個,安若知道剛纔那位開門的尼姑號靜音,是負責日常雜事的,例如接待客人。
另外這兩位尼姑是負責打掃,還有一位負責在廚房裡的齋菜。
再有一位是這裡的主持,法號靜心。
靜音將安若和柳媽領了拜佛的地方。
只見這裡乾乾淨淨的,又十分的安靜。
安若一入這佛堂,就看見了這佛堂裡擺放着的大佛,她的心莫名的就是一緊。
柳媽並不知道安若的心思,她去先忙着將那些瓜果蔬菜都送到廚房裡面去。
臨走前,再三囑咐安若安靜的呆在這裡,她去去就回。
當柳媽離去後,安若的眼眸看着那大佛,那眼裡眼神分明是希冀卻又絕望的。
只靜音看了一眼安若,眼眸裡露出明瞭卻又平靜的目光,卻沒有說什麼。
她打坐在墊子上,敲着木魚。
而安若跪在這大佛的面前。
就在此時,她的心口就像是撕開了一般,剖出她的一切的情感。
安若在心裡念着,“佛,慈悲的佛,安若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但我有罪。我知道我是貪戀的,我太貪了,而我的貪就只有他。”
“我有多愛,就有多貪,也有多害怕。佛,我不後悔去愛,不後悔去貪,但是……我真的很害怕。我知道……他是惡魔。他的手沾滿了鮮血……他不是好人,他一定受到千千萬萬的人的詛咒,這一切……我都知道。我對不起……對不起很多人,但我害怕……他真的會不得好死。我怕他……會出事。佛,我知道,我這樣對不起很多,真的……很對不起……”
安若的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落,從眼角處滑落到臉龐。
“佛,我……有罪,但……我卻不後悔。我……我不想我愛上惡魔是錯的。而我只求,只求……若是真的有報應的話,請求你……不要在他的生前去報應他,讓他一直平平安安的。即使我知道,這樣會有更多的人死在他的手裡,我卻……卻捨不得他有半點事。”
“佛,我真的罪無可恕。我太貪,我自私……”
“若有報應,只求我來償還。只我受不了……他出事,我真的受不住。”
昨晚的噩夢,她親眼的看着龍安珏不得好死的下場。
那樣真實的噩夢徹底的嚇住了她。
而她卻從頭到尾,都無法去靠近,去救救他。
於是,即使是夢,恐懼卻就像是毒一般滲透到她的靈魂深處,讓她顫抖。
她深陷這種恐懼中而無法自拔,因此她只能這樣……哪怕是寄託於在某些世人眼裡根本就不存在的神靈,哪怕她的恐懼也只是虛妄的,是多餘的擔心。
她承認自己是膽小的,又膽小又自私,而且不聰明,不理智,不冷靜。
是榆木腦袋也好,是膽小如鼠也罷。
“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我陪他……一起下地獄,不要分開,我和他一起承受。”
安若重重的磕在地上,眼淚掉落下來。
而她一直都跪着的佛墊已經被她的淚水溼透了。
此時此刻,安若並不知道,就在門口一雙眼眸震驚的看着她。
李晨軒看着這個正在佛前跪着,悄無聲息哭泣的女人,那種虔誠卻又絕望的面容,聖潔得就像是白色無污垢的純淨白花一般。
只這一眼,李晨軒的心就再次的被徹底的攪亂了。
他才知道,無論過了多久,她從未在心中消失,而是深入靈魂一般的眷念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