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從牀上坐起身,而後直接奔向了一旁,她大聲喊着:“有沒有人,有沒有人!”
“都什麼時候了,喊什麼喊?”獄警顯然有些不耐煩。
韓梨洛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獄警,但是她還是硬着頭皮詢問着他:“我的孩子,你有沒有看到我的孩子?”
“什麼孩子?拿來什麼孩子?你這女人是不是瘋了,在胡言亂語什麼呢?”
“我……我說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看來真的是瘋了,哪裡來什麼孩子!”
她的孩子呢……她的孩子呢!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到底去哪裡了,把我的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真是一個瘋女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孩子,你被送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如果你想知道些什麼,明天換班的時候你問問我們的頭頭好了,真是瘋子,還喊着孩子孩子,我上哪給你弄孩子去!”
獄警嘀嘀咕咕了好幾句之後,這才轉身離開。
看着獄警離開的背影,韓梨洛頓時癱軟的坐在了冰涼的地磚上……
她的孩子呢……
腹部的刀口讓她疼的臉色蒼白,如果她沒料錯的話,這個就是剖腹產的傷口啊!
可是傷口在,孩子去哪裡了?
韓梨洛的心瞬間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敲擊了似的,她的眼淚撲朔朔的直往下流……靜靜的流淌在那張漂亮的臉頰上,她的小手無意識的攥緊,嘴裡一直喃喃念着她的孩子。
她連孩子的啼哭聲都沒有聽見,醒來……就沒有看到孩子。
這牢獄頓時變得那樣可怕,那樣寂靜無聲,可是隻要韓梨洛閉上眼,彷彿耳邊就能傳來孩子的啼哭聲似的。
她害怕的蜷縮着身子,身子微顫着,想要從冰涼的地上爬起身,但是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她就這樣呆呆的坐在地上坐了一天一夜。
等到第二天用餐的時候,獄警這才發現她,她早已陷入了昏迷。
本來經歷了剖腹產手術之後母體就很虛弱,接下來應該是坐月子的時候,她卻這樣坐在冰涼的地上一宿……
等到她在獄醫那裡醒來的時候,身側傳來了女人的聲音,穿着白大褂,應該是監獄裡的女醫生。
“你醒了啊。”
“求求你,告訴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到底去哪裡了?”
“你的孩子?”女醫生搖搖頭,態度顯然比那些獄警要好上幾百倍,“抱歉,我不知道你的孩子……但是你現在身體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
“我肚子上的刀口是剖腹產手術留下來的是不是?”
女醫生點頭,“是。”
“那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到底去哪裡了?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
“真的很抱歉,我真的真的不知道你的孩子的下落,但是你身上的刀口的確是剖腹產手術的刀口,這一點我可以肯定,但是至於你的孩子,我就不知道了。”
韓梨洛愣住了神,她一張一合着嘴,頓時啞口無言。
就在此時,房間的門忽然被打開,一個獄警站在門口,而後對着韓梨洛大呼小叫的出聲道:“韓梨洛,你可以出來了,有人要見你。”
“有人要見我?”韓梨洛微愣,“是誰,是不是我的孩子來了?是不是?”
“去了就知道了。”獄警態度很差,望着韓梨洛,隨後冷沉着臉將她朝着見面室走去。
隔着冰涼的鐵欄杆,韓梨洛看見了坐在鐵欄杆對面的顧川聲。
在看到顧川聲的那一刻,她迅速伸手緊緊抓住了鐵欄杆。
“顧伯父,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呢?”韓梨洛咬着下脣,出聲詢問着:“我的孩子到底在哪裡?你把我的孩子還給我!”無論韓梨洛怎麼苦苦哀求,坐在座位內的顧川聲始終不爲所動。
直到韓梨洛跪在了他的面前,顧川聲的表情卻是那樣的大快人心。
“葉梓的女兒給我下跪?哈哈,當真是報應!”
“顧伯父,孩子是顧家的,求你不要那麼狠心,求你告訴我孩子到底在哪裡……求你把孩子還給我,如果跪下還不夠,我給你磕頭行嗎,只要你把孩子還給我……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每一個母親,懷胎十月,歷經痛苦般的折磨就是爲了看自己的小寶貝一眼,可是她醒來之後面對的卻是冰涼的銅牆鐵壁,她連孩子一眼都沒有看到,連孩子的哭聲都沒有聽見。
懷胎十月,不就是爲了見到她的孩子嗎?
可是……
想到這兒,她的眼淚順着臉頰倏地往下滑落……
雙肩不自覺的微顫着。
顧川聲從座位內站起身,總算是出聲了。
“你的孩子已經死了,那是一個死胎。”
“什,什麼……”韓梨洛錯愕不已,之前產檢的時候還說胎心飆到了170的!怎麼會是死胎……怎麼會……
“信不信由你。送到手術室太晚了,來不及挽救孩子的生命。”
聽到顧川聲這一句話,韓梨洛感覺心口一陣冰涼……
“我要看孩子!”
“孩子已經處理了。韓梨洛,你就待在監獄裡度過你的餘生吧!
顧川聲望了一眼韓梨洛,隨後邁步轉身離開。
望着顧川聲的背影,韓梨洛尖叫着,放聲大哭着。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顧川聲的步伐走的很快也很急,等到顧川聲離開之後,韓梨洛被重新帶回了監獄之中。
她坐在牀上,身子忍不住顫抖着。
隨後是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韓梨洛微微擡起頭,看到的卻是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
她妖嬈嫵媚,一顰一笑、舉手投足之間都帶着極爲優雅的氣息。
韓梨洛認得她,是南宮嵐。
“韓梨洛,好久不見了。”
這一次,她沒有被帶到見面室,而是直接隔着那鐵欄瞧見了站在門口的南宮嵐。
韓梨洛沒有出聲,她和南宮嵐不熟。
“這張請柬……我是特地拿來給你的。”南宮嵐說着,將一張設計精美的請柬從欄杆縫隙中丟了進去,丟在了韓梨洛的面前。
請柬掉在她的跟前,呈着打開狀態。
“看到上面的字了嗎?”
韓梨洛低頭看了看請柬,原來她和顧衍深要結婚了……
“恭喜。”她平靜的道出這兩個字。
看着這麼平靜的韓梨洛,南宮嵐愣是愣住了。
南宮嵐的神色有些詫異,隨即迅速出聲道:“韓梨洛,你就沒什麼話要說嗎?衍深馬上要和我訂婚了。”
“嗯。”她只是點頭,除此之外什麼話也沒有說。
“韓梨洛,看來你是真的一點也不在乎衍深。這樣也好,反正衍深現在有了我,自然也不需要你了,你的孩子我聽說也已經死了吧,真是可憐呢,韓梨洛,你母親作的惡大概都由你親自來償還了。”
“我母親作的惡?”韓梨洛不明白的反問着,她一直沒有想明白,爲什麼葉梓會遭那麼多人痛恨,但是當下,她卻也是恨葉梓的。
如果不是因爲她的殘忍,那麼養父養母就根本不會死,就是因爲她的殘忍,她所做的一切才導致養父母喪生!
她沒有辦法原諒葉梓……她這一輩子,也許都沒有辦法原諒她!
“看來你還不知道吧?你知道衍深的舅舅是怎麼死的嗎?就是被你母親一刀殺了的,嘖嘖,葉梓這個女人當初在商界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仗着有絕世的容貌,高超的手段,騙過了一個又一個的大亨,甚至連衍深的舅舅也被騙在裡頭。這樣的女人!直到現在也被世人痛恨,你去問問那些商界大亨們的貴太太,只要和你母親年紀相仿的,哪個人不知道她?哪個人不恨她?”
話音剛落,南宮嵐再次出聲道:“真是不好意思,我都忘記了一點,你現在除了這監獄之外,哪裡也去不了。更不可能去問那些貴太太了。更何況,以你的身份,你也見不到她們。你放心,我和衍深的婚禮到時候會辦的很熱鬧的。”
韓梨洛沒有吭聲,視線卻不自覺地落在那張訂婚宴的請柬上。
這樣也好,他的舅舅是葉梓所殺,而葉梓卻是她的生母……
他又被她誤傷捅了那一刀,險些喪命。
他和她之間唯一的聯繫,那個孩子……打從出生也就沒有了。
也許老天爺就是這個意思吧,中斷了他們之間所有的牽連,讓韓梨洛清楚明白他們彼此這輩子都註定不會再相遇了。
既然如此,那就到此終止吧。
她下牀,撿起那張粉色的訂婚宴請柬,上面有着訂婚宴具體舉行的地點和日期。
她微笑着將請柬放在一邊的小桌子上,但是眼淚卻撲朔朔的直往下掉,滴滴答答的滴落在請柬上。
韓梨洛覺得心口發酸,那種難以言喻的酸楚讓她緊咬着下脣。
那些紙張上早已寫滿她想說的話,韓梨洛將那些紙張摺疊起來,隨後夾在了請柬之內。
她躺在牀上,卻因爲哭泣,雙肩顫抖的更是厲害。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她聞到了一陣梔子花的香氣,隨後整個人意識就開始模模糊糊起來,她想要睜開眸子,可是上下眼皮卻越發的無力起來,她的視線越來越沒有焦距,她什麼也看不清了,隨後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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