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
莊園的四周莊嚴肅穆,感覺沒有一絲人氣,就像一棟鬼宅,讓人避而遠之,二樓的窗戶邊,男子伸手推開窗戶,手裡的燙金請柬,被自己捏得變形,幾乎拿不出手,他臉色陰沉,如當時的天氣一般,淅淅瀝瀝的下着小雨。
強尼推門進來,看見那抹背影,搖了搖頭,上前將咖啡放在桌上,“少爺,你要的咖啡,濃度也是按照你說的做的。”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蘇冷頭也沒回,冷漠的聲線微揚,強尼弓了弓身子,“少爺,軍火工廠那邊來電話,有人在工廠肆意破壞,是傅大少的弟弟,我們是怎麼做?”
眯了眯眼,蘇冷轉過身子,強大的氣場讓強尼微微一愣,蘇冷卻揚脣一笑,“先暫時能避開就避開吧,我明天動身去法國,問問他的意思,總之在他的婚禮之前,這件事,暫時拖着,如果對方還是那麼不知廉恥,直接通知墨焱。”
中東這塊地,還沒有誰的權利大過墨焱,想死的儘管試試,墨焱是個十足的瘋子,你動他一尺,他敬你一仗,休想置身事外,落寞的語氣,陰暗的面容,極力隱忍的憂傷,讓強尼心裡一陣不安,垂下眸子,緊了緊握成拳的手。
“大少爺,你明明那麼愛他,爲什麼就是不去爭取呢?他不記得你了又怎麼樣,反正在表白一次不就好了,傅司颺沒心沒肺,要他去發現你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爲什麼你就能這麼隱忍讓自己陷進這種狀態裡。”
強尼不懂,也不知道,從小,蘇冷對傅司颺的好,他看在眼裡,傅司颺也算他看着長大的半個孩子,從小沒心沒肺慣了,你真要他去注意誰的感受,那是在癡人說夢,傅司颺一直將自己的心小心翼翼的保護得好,跟你兄弟很親,可是要他的感情,他沒有,興許是家庭的關係,那個孩子,拒絕去愛人,只懂得享受,不懂得付出。
蘇冷苦笑,沒有怪強尼多嘴的意思,放在兜裡的手摸到了一樣硬硬的東西,那是傅司颺的鈕釦,世界上獨一無二傅司颺的專屬,摸着心裡趕到安心,“強尼,這不是表白不表白的問題,而是我努力過了,也明白,我沒那麼大的魅力,將他扳彎,也就是說,他是直男喜歡女人,而我正好相反,即便是在一起,最終也將會背道而馳,所以守住那份美好的唯一辦法就是現在的距離。”
強尼張了張口,心裡說不出來的堵塞,感覺總有東西往眼睛裡面去,眼睛酸酸的,脹脹的,有點熱,伸手一抹,那是眼淚。
別過臉,背對蘇冷。
“大少爺,我爲你十三年來的付出不值。”
話落,打開門走了出去,蘇冷微微錯愕,隨即轉身眺望遠方,十三年嗎?從他發現自己喜歡傅司颺到現在,他覺得不過才整整十年,沒想到在熟悉他的人看來,整整是十三年嗎?嘴角微微勾起,原來一份感情的付出可以延續這麼久,真是難以置信,可是他確實是這麼去做了,而且根本沒有想到已經這麼久了。
從他和傅司颺的第一次見面開始,到現在,感覺不過幾天的事情,其實他已經很老了嗎?即便是身體很年輕,心呢?滄海桑田了?
在房間一直呆坐到落日的午後,強尼敲了敲門,蘇冷才從沉遠的思緒中回過神來,“進來。”
“大少爺,墨大少和習先生來了,在樓下。”強尼站在門口,彎着身子報告。
蘇冷微微一驚,隨即起身連忙下樓,習夜絕和墨焱各自佔據了一個獨立沙發,墨焱身邊坐着夏琂,蘇冷先是一驚,隨即不解的看着墨焱,“你怎麼將她帶來了?”
“沒事,她失憶了,什麼都不知道。”墨焱的語氣柔和,瀲灩的紫眸透出的柔光是蘇冷從未見過的,而身上的殺氣明顯收斂的很多,審視放目光掃過夏琂,,夏琂下意識尋求保護的往墨焱懷裡縮了縮,墨玉般的眸子到處掃視,墨焱安撫性的伸手將她往自己懷裡攬,“他是哥哥的朋友,別關系。”
夏琂點頭,一副小媳婦樣。
蘇冷揚了揚脣角,坐在沙發上,讓強尼拿三杯咖啡和一杯果汁,強尼點頭,蘇冷睨着墨焱和習夜絕,“你們怎麼來這裡了,過不了幾天就是傅司颺的婚禮了,來這裡做什麼?”
習夜絕雙手環胸,愜意的靠在沙發上,半闔的狼眸深邃凌銳,帶着不容忽視的打量,“冷,你是真的不在意還是裝作很瀟灑。傅司颺玩真的,他要結婚了,婚姻對於我們四個而言,不是兒戲,我們不輕易觸及到這個話題,但是一旦跟女人困在一起,你知道是不能放棄的吧,認死命的也會就這樣掉在一棵樹上。”
習夜絕說的他豈會不懂,墨焱也轉過腦袋看他,正要回答,夏琂睜着一雙漂亮的墨眸,扯了扯墨焱的衣襟,“哥哥,結婚是什麼,你會跟我結婚嗎?”
他問的天真無邪,那樣子,讓蘇冷和習夜絕心裡忍住笑意,直直的盯着墨焱,他們倒要看看,他怎麼回答,墨焱的戲可是多年來大家看得最少的,因爲他的隱忍和野心,讓他們失去了很多看他戲的資格,所以這麼一來,蘇冷到還忘記自己要說什麼了,墨焱瀲灩的紫眸一眯,湊在夏琂耳邊不知道說什麼,夏琂笑了笑,攬着他的胳膊乖乖坐好,兩個男人對視一眼,鄙視墨焱,狡詐。
墨焱聳了聳肩,表情也不分給他們一個。
強尼正好將東西擡上來,墨焱先給夏琂拿飲料,夏琂喝的急,嗆得眼淚往外冒,墨焱一邊安慰她一邊給他順氣,蘇冷目不轉睛的看着,心裡越發苦澀,難道他喜歡男人是錯的,所以老天才這麼懲罰他麼?
習夜絕問的問題,蘇冷本以爲被夏琂打斷,也就這樣會沒有下文,可是他錯了,錯在他朋友們的邏輯,習夜絕擡着紅酒輕抿,時不時看他,那眼神是在逼問,墨焱也向他施壓,這個答案,這兩人今天要是聽不到,絕對是不會放棄的,這一點他絕對相信。
嘆了口氣,將手裡的杯子往桌上一放,“你們兩個也看見了,總之他知道我喜歡他,一逃便是三年,我兩見着了也是狀況百出,換句話說,他根本不想見到我,這樣不就結了,現在我兩挺好的,偶爾通個電話,不是依舊是兄弟嗎?他我是沒本事扳彎了,好不容易回到原點,就這樣吧。”
“冷,你這樣寵着他,他真的會越來越混蛋的,以前在基地,你看看他說的那些混蛋話,我現在想起來還想揍他,小混蛋躲了你這麼多年,可是依舊偶爾問問和我焱你的消息,現在呢?別說問你的消息了,我們也很少接到他的電話,而且他意識很奇怪。就像將我們淡淡遺忘一樣。”習夜絕蹙眉,一種不安感在心裡迅速蔓延,墨焱也凝重的點了點頭。
“我也有這樣的感覺,冷,我想你還是跟他碰一個頭吧,我想證實一下這樣的想法是不是在冤枉他,傅司颺如果真是在遺忘我們,那麼你和他都很麻煩,代表傅司颺的弟弟,是百分之百的把握捲土重來了,我雖不將他弟弟當成對手,可是從未輕視過。”
蘇冷先是一愣,隨即搖了搖頭,“我本想明天去法國了,也是因爲他弟弟的這件事,路易費古斯旭蕘,那個男人很神秘,最近一直在擾亂我們的軍事工廠,我想他是故意的,跟焱你直接聯繫的產業,你可能要花一點時間。”
墨焱點頭,沒說什麼話,只是盛滿殺氣的眸讓蘇冷和習夜絕相視一笑。
墨焱一旦認真了,那麼對方就死定了。
三人談了很久,夏琂卷在墨焱懷裡閉眼休息,習夜絕做了個手勢,示意墨焱將夏琂抱上樓休息,墨焱二話不說,起身仿若弄壞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將夏琂抱在懷裡轉身上樓,那柔情似水的樣子讓習夜絕一身雞皮疙瘩。
“絕,焱和夏琂,怎麼回事?”
“一月不見,你錯過了很多好戲啊,墨焱對她真是寵到了一個異次元,貝拉斯小公爵因爲調戲夏琂,被他直接閹了,意大利貴族,一夕間被他全盤顛覆,夏琂在他心裡,已經是一個不可代替的存在,也許他還沒發現,可是動情了是真的。”
“萬一哪一天夏琂醒過來了呢?”
“那就是天意了,反正焱和夏琂,這輩子是糾纏定了,如你跟傅司颺,現在我不敢說,可是卻有一種預感。”
“切。”蘇冷鄙視他,“怎麼感覺你跟擺地攤算命騙錢的瞎子似地?”
“冷,侮辱人也找個有點對比性的好不好?”
蘇冷笑而不語,習夜絕打量了他半響,“這次真不阻止傅司颺?”
“算了,傅司颺喜歡女人,我天生出局,如果他真的能喜歡上我,早就衝破那層蠱毒的控制了。”那之後,成煬給他打過電話,傅司颺可以清醒記得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可是那是傅司颺認清自己的心,確定愛上他的前提下。
可是這樣的感覺就是沙土裡面找鑽石,是不可能發生的。
習夜絕一時也找不到說的,悶悶的垂下腦袋,這下子,真是麻煩了,如果傅司颺真和那個女人結婚,會後悔的,一定是傅司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