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潰,席成君這次真的徹底崩潰了……
“顧三,我讓你走,聽不見嗎?滾!從我的世界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我不想看見你……”
歇斯底里的吶喊,席成君真的崩潰了,她不斷抓着自己的頭髮,嘶啞的聲音,蒼白的臉色更加難看,眼淚跟着落下,渾身顫抖像是發瘋了一樣。
顧三被嚇壞了,遠遠聽見女兒發瘋一般喊叫的席媽衝了進來直接抱住了席成君。
“快,快,快喊醫生來。”
這個時候顧三才清醒,趕緊按鈴,一聲蒼茫感到微微皺眉,這個樣子不是發病了,更像是發瘋了,肯定無法冷靜。
“直射麻醉劑,先讓她把情緒冷靜下來。”很快護士就準備好了注射劑,醫生找準位置直接靜脈注射,最快速起效,剛剛還在瘋狂這種,尖叫的席成君慢慢停滯下動作,緩緩閉上了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消瘦的臉龐掛着淚痕,安靜躺在白色牀單上像是天使一般休舔,完全看不出剛剛瘋狂的模樣,可是醫生卻一直緊皺着眉頭,冷冷轉身,質問道:“不是說過,她不能受刺激嗎?”
顧三緊張的捏緊手,他沒有刺激席成君,他只是來看看她,想要跟她和好,不再吵架的。他努力去哄席成君開心,爲什麼她卻更加生氣了?難道是他說錯了什麼嗎?
兩個人不是有約定要一起走遍天涯海角嗎?不是席成君希望自己陪着她嗎?
席媽媽有些被嚇壞了,她也知道爲什麼女兒情緒會崩潰,跟醫生悄悄說了幾句話就拉着顧三出去了,外面有專門的休息區,兩個人坐在沙發上。
“顧三,你跟阿姨說,成君怎麼了,爲什麼突然這樣?”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肯定跟顧三有關係,席成君一輩子最珍貴的收藏也許就是顧三這個人吧。
灰頭土臉的顧三已經沒有了剛剛意氣風發,春風得意的模樣,他低着頭,握緊了拳頭,苦思冥想也沒有任何結果。
“阿姨,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只是來跟席成君求情的,她生我氣,我們上次吵架了。可是我知道錯了,我就回來認錯了,我們說好要一起出去旅行,我會陪着她去天涯海角的,爲什麼席成君會生氣趕我走?”
聽見顧三的話,席媽媽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己女兒不過是想趕走顧三與他劃清界限吧,可是也沒必要情緒崩潰吧?
“成君也許是因爲生病了,心情不好,顧三,你最近還是別來探望成君了,讓她自己冷靜幾天就好了。”
席媽媽拍了拍顧三的手,算是安慰。
“阿姨,我擔心,席成君到底怎麼了?你不要隱瞞我,我、我的成君到底怎麼了,她從來沒有跟我大吼大叫過,她總是那麼燦爛的對着我笑,每次都是我生氣,我跟她冷戰,我不理她,成君從來沒有過。”
顧三看見席媽媽隱晦的眼神,他似乎知道了什麼,肯定有什麼事情大家都清楚卻偏偏把他瞞在了鼓裡。
席媽不爲所動,顧三直接跪倒在她腳下。
“阿姨,求求你,告訴我吧,我的成君到底怎麼了?她真的不要我了嗎?”
我的成君,她到底怎麼了?那樣哀傷卑微的眼神,不應該出現在顧三身上,他是意氣風發的孩子,永遠閃耀着無窮活力,那麼快活肆意的活着,偏偏爲了席成君如此卑微的下跪。
可是席媽卻鐵了心腸,什麼都不肯說。
“顧三,你先回去吧。”
席媽起身要走,顧三卻死死拉住了她的手,就那樣下跪,顫抖的手臂泄露了情緒,雖然低着頭,聲音卻哽咽了。
“席成君,席成君,我的成君,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席媽咬着下脣也跟着紅了眼眶,那是她的女兒,萬千寵愛集一身,偏偏卻選擇了這樣一段痛苦的感覺,沒開始就要親手結束,她的疼就是自己的疼,不如就此了斷,也是好事。
身爲母親都是自私的,只要女兒想做的事情,她都會無條件滿足。
此時此刻,席媽沒有停下腳步,拉開了顧三走回了病房,直接把門反鎖了上去。醫生還在替席成君檢查身體,皺着的眉頭卻一直沒有鬆開過,情況不好,讓他的心情更不好。
“到底怎麼了?席小姐這幾年已經很努力保養身體了,爲什麼會情緒崩潰?”
從小席成君就在自己身邊看病,他不僅是醫院內的專科大夫,也是席成君的私人醫生,兩個人的多少有些感情。他心疼這個命苦的丫頭,如此配合,又如此認命,但是老天爺卻看不見她的努力,總是一次次想要奪取她的生命。
“我有時候也猜不透自己女兒是怎麼想的,千挑萬選,偏偏看上了剛剛那個顧家老三,才十幾歲的孩子,成君等不到了。”
如果不是顧三而是顧笙希,也許兩家老人會十分樂見其成,只要生活安逸開心,波瀾不驚,席成君也許會活得舒服很多。可是她就是要折磨自己,小六歲的孩子,怎麼就成了女兒心中的劫數。
“別說這種喪氣話,只要席小姐肯繼續保持良好平靜的心態,還是有希望的。”
身爲醫生這種感情糾葛的事情,他不能參與太多,可是對於身體健康方面,他還是有所期望的。如果以後的醫療技術更發達了,只要席成君堅持活下去,絕對會有希望痊癒的,就算不能痊癒也可以找到救治的方案。
看着自己女兒,席媽擡手幫她整理了下發絲,挽到耳後,憐惜的撫摸她的臉龐,心裡一陣陣的抽疼着。
“你看看成君已經把自己折磨成什麼樣子了,我從小就虧欠她,渴望給予她世界最好的一切。怕她活不久,甚至沒有來得及好好感受這個世界就匆匆離開,一直努力撮合她嫁給顧家老大,可是她偏偏沒有看上眼,選上了這個顧三,最後又只能無力推開。”
不推開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呢?
醫生搖頭嘆氣,如此再受刺激,席成君也許就沒有活下去的毅力了。“……等下好好勸勸席小姐吧,她不能再受刺激了。”
時間漸漸流逝,席成君努力睜開眼睛,病房內一片安靜,她努力張嘴才勉強發出了聲音。“媽、媽……”
細微的動靜讓席媽從一旁的沙發上迅速跳起,趕了過來。
“成君,你醒了,口渴嗎?”
還沒等席媽離開,席成君趕緊將人拉住。
“三兒走了嗎?”
席成君唯一擔心的人只有顧三,心裡是顧三,嘴上唸叨的是顧三,看見這個世界因爲顧三有了色彩,沒有顧三,活着也許跟死了也沒什麼區別了。
“成君,你這是何苦呢,如果你願意,我們不會阻攔你們的。”雖然有許多話藏在心裡,席媽卻不敢說,雖然她清楚與顧三在一起完全是害了顧三,可是她只能安慰着自己女兒,希望她開心。
席成君卻不斷搖頭,開始喃喃自語:“媽,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會毀了三兒的,他跟我說要陪我去天涯海角,他說我要是不在了,他就會陪我離開。”
陪她離開?
就連席媽都被顧三的話嚇到了,若是別人家孩子如此信誓旦旦,她也許會不信。
可是顧三,那是顧笙羨啊,從小就倔強,脾氣強硬,只要他不想幹的事情,就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說一不二的性格,也許就爲席成君服過軟,可是現在卻要爲了自己女兒去死,幾歲的孩子,怎麼那麼偏執。
“媽,太可怕了,你知道嗎?太可怕了,我也許活不到二十歲,三兒那個時候纔多大?十四歲就要陪我去死嗎?顧媽媽會恨死我吧,顧家所有人都會恨死我吧。我也會恨死我自己的,我怎麼能用自己禁【河蟹】錮了三兒,讓他陪我去死呢,那可是我的三兒,我從小捧在手心怕丟了,我自己都捨不得他鄒一下眉頭,又怎麼會讓他陪我去死。”
席成君不斷搖頭,她可怕,她現在都感覺渾身發冷,她不能害了顧三,因爲自己的愛害了顧三,她要戒掉這份思念,她要解毒!
“媽,從今天起,我不想再看見三兒了……”
下定決心之後,席媽也只能答應,不然真的害死了顧家三兒子,她也會過意不去的。
回到家中的顧三哭喪着臉,誰也沒搭理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原本還有一絲不安的顧家兩位哥哥,總算放心了,可是還沒有一分鐘就聽見顧三在房間內發出怒吼,噼裡啪啦將所有東西都砸毀了。
當顧笙希踹門進去就看見發瘋了一把的顧三緊緊抱住了他,不斷哀求。
“哥,求了你,告訴我成君到底怎麼了,爲什麼不要我了。那是我的成君,只能是我的成君,她不應該屬於任何人,只能是我的。”
紅着眼,像是一隻受傷的野獸發出悲鳴,顧笙希與顧笙簫互相對視,忽然發現了另外一個秘密。他們兩個不僅低估了席成君有多珍惜顧三,還大大低估了顧三有多重視席成君。
——你的相思是毒,我的相思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