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二樓時,白童惜接到曉潔的電話,說公司今天發年終獎,要她快點過來領。
平日裡,錢是最能激發白童惜潛在動力的,可今天這個字眼卻叫她有些意興闌珊,最後她歸結爲一定是獎金不夠多的原因。
“白姐,你……昨晚被孟總帶到哪去了?怎麼連散場都等不到你們回來?”
白童惜試圖找藉口,但她發現一直以來都是她不停的在同事面前周旋,這讓她感到疲憊,她最終回了聲:“我不知道,曉潔……我真的不知道,你別問我了……”
她早就迷失在了孟沛遠模棱兩可的態度裡,或許她有天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訴曉潔她們,自己是她們頂頭上司的老婆,但那也得孟沛遠願意承認才行,否則她只會被人說得了失心瘋。
掛斷電話後,白童惜吃了個簡單的早餐,挎上揹包就出門了,明明是來回千百遍的路線,卻第一次讓她覺得前路茫茫……
總裁辦公室。
公關部的張部長得到秘書的通知後,花枝招展的現身在孟沛遠辦公室,問道:“孟總,你叫我來,有什麼吩咐嗎?”
孟沛遠向後靠坐在大班椅上,關心的問:“我聽蓉蓉說,財務部給你們公關部的開支一直不夠,你們過得很辛苦是嗎?”
張部長訝異的張大了嘴,之後責怪起蓉蓉的多嘴來:“蓉蓉這孩子怎麼能跟您說這些呢!我千叮萬囑過,不要在您面前抱怨這,抱怨那,免得引起您對我們部門的反感,她居然還管不住自己的嘴,回去看我不好好說說她!”
孟沛遠定定的看着她:“張部長,聽你這麼說,看來是確有此事了?”
張部長又裝模作樣的說:“沒這回事……”
而她的以退爲進,終於等來了孟沛遠的主動詢問:“張部長,你要有什麼難處就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你一次性解決。”
張部長心道太好了,蓉蓉果然沒有讓她失望,她先是嘆了口氣,再徐徐道出公關部的難處:“是這樣的孟總……”
孟沛遠靜靜的聽完後,做出總結:“張部長的意思是說,財務部不給你們報銷活動所支出的經費,讓你們自身蒙受了不少損失?”
“是這樣的。”張部長點了點頭:“孟總要知道,公關部就是一個公司的門面,如果我們不費心思‘裝潢’的話,是不是會拉低了其它企業對泰安的印象分?這也是我爲什麼招的都是些帥哥美女的原因,孟總,懇請你體諒一下我做爲部長的難處,要培養他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孟沛遠勾脣:“確實不容易,單是每個月美容院這一項的支出,就可以趕得上其它部門一個月的員工工資了。”
張部長眼底涌出慌亂:“孟總,你這話是聽誰說的?”
孟沛遠那張冷峻的面龐溢上了些許嘲諷:“還能是誰?當然是財務部部長了,除此之外,你們還經常拿出入夜店,酒店,娛樂場所的發票找財務部報銷,最多的時候,這些亂七八糟的報銷多達近十萬,這還僅僅只是你們一個月的支出。”
張部長尷尬的扯脣:“可是孟總,這些都是我們爲了給公司拉贊助、拉客源不得不去應酬消費的,公司對我們前期的投入越多,後期得到的回報也能更多不是?”
“事到如今,你還要狡辯?”孟沛遠換了副嫌惡的口吻,睨着張部長飛快道:“我不主動去找你們算賬,不代表我不知道你們拿着公司的錢都去幹了些什麼!
最可笑的是,你妄圖把用拉贊助的那套用在我身上,派蓉蓉和莉莉兩女誘惑我,以達到操縱我無視你們部門的荒唐行徑的目的,我要是再糊塗點的話,可能還會讓財務部不停報銷你們的任何消費款,我說的對吧?
別的部門都知道,你帶領的公關部私生活有多不檢點,可你竟敢將你們的放浪形骸,歸結於是爲公司效力不得已爲之!好,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們!”
張部長莫名有些膽寒的問:“孟總,您要成全我們……什麼?”
孟沛遠冷酷的說:“從明年開始,公關部將迎來一次集體大換血,張部長,你被辭了。”
張部長面上血色盡失,半響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孟總,您……您不能做這麼草率的決定啊!”
“我當然不會這麼草率的只讓你收拾包袱。”停頓了下,孟沛遠無情道:“是你,包括你培養的那些手下,通通得離開。”
張部長猝不及防的遭受這麼大的打擊,不禁痛哭出聲:“孟總,爲什麼你要這麼絕情!就算我們有做的不對的地方,但你給的懲罰是不是太重了!”
孟沛遠眉目間騰上肅殺之氣:“你們這羣蝗蟲,只要不被我看見,我還可以默認你們生存在最陰暗的角落,可你們非要把我列入你們的吸血範圍之內,那我就能掐斷你們的血源供給樞紐,讓你們知道把主意打到老闆頭上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
今天,除了公關部籠罩在一片陰霾外,其它部門都處於喜慶祥和的氛圍中。
白童惜用雙手接過李經理遞到的年終獎後,禮貌的說了句“謝謝”。
這時,她的視野中闖入了一抹意料之外的身影,不是關炎是誰?
區別於昨天的神采飛揚,關炎的神情看起來萎靡極了。
他兩手垂在白童惜的辦公桌前,像只失去了肉骨頭就快要餓死的狗狗:“喂,我是特地來和你告別的。”
“告別?”白童惜以爲關炎說的是回家過年的事,沒什麼在意的回了句:“那你春運注意安全……”
關炎擺擺手打斷:“笨女人,我指的不是回家過家,確切來講,是我回家過年後,就不用再回公司了。”
白童惜有些反應不過來的問:“你……該不會是辭職了吧?”
關炎聳聳肩:“錯了,我是被辭職的。”
以孟沛遠那種看誰不順眼就踢掉的性格,做出這樣的決定實在再尋常不過了,白童惜摸了摸鼻子,以爲是自己昨天的玩笑害得關炎被辭,不禁有些心虛和愧疚:“對不起啊關炎,我……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