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的教堂內,一個女人坐在椅子上看着鏤空的牆,那裡是一座大鐘,透過指針可以清晰地看到外界,之所以選擇這裡,就是因爲這裡隨時可以逃跑。
時間已經悄然劃過1點,她理了理自己有些紛亂的思緒決定躺下休息,撓了撓自己的髮絲突然指尖碰到了一個小巧的硬物,疑惑地取下,瞬間駭然失色。
這是個跟蹤器。
她想起之前在醫院下樓的時候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由於拿着太多的文件與自己撞在了一起,文件掉了一地,而她的帽子也是掉了下來。
小手緊了緊,連忙將跟蹤器毀壞,而她也知道不能再留在這裡了。
可是發現地已經太晚,就在她要拿自己的包的時候,林子妃出現在了眼前,她看着林子妃神色一恍,然後二話不說就要轉身通過大鐘離開這裡。
可是林子妃的速度更快,先她一步擋住了她的去路,還未看清長相,那人便是拿包一擋,兩人瞬間纏鬥在了一起,而她也是快速繞到自己的牀邊拿起了頭罩將自己罩住。
她越是害怕讓林子妃看到模樣,林子妃越是好奇,難道她不光認識夏炎彬,還認識自己?
她的身手很不錯,招招狠辣卻並不致命,但奈何還是敵不過林子妃,面罩被猛然掀開,露出了一張無奈卻又熟悉的臉蛋。
“你?”
怎麼會?
林子妃慌然失措,倒退了幾步,癱坐在了椅子上。看着面前的人,怎麼都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見已經被識破身份,她也不躲不藏了,將包一甩坐在了牀上,不帶表情地看着林子妃。
“你沒死?”
林子妃挖掘着自己腦海裡的記憶,看着面前熟悉的臉蛋卻又陌生的女人大驚。
“我沒死。”
“那你爲什麼……”
“爲什麼沒有回來?”她直接打斷了林子妃的話。
林子妃點了點頭,有點兒手足無措,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找到了一個空無一人的房子,變成主人的那天,而這個主人又回來了。
面前的女人,長着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蛋,有着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身材,除了她還能是誰呢?
那個應該已經死去的林子妃。
“呵,有些事情,不是想就可以做到的。”她自嘲一笑,“這次回來,不是爲了跟你搶奪什麼的,我只是爲了他。”
“夏炎彬?”
女人點了點頭。
“關於你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林子妃所說的自然就是她的身世。
女人再次點了點頭。
“難道你不恨我嗎?”
“我爲什麼要恨你?”女人茫然地看着林子妃疑惑。
“我剝奪了原本屬於你的一切。”林子妃感覺到了自己的多餘,自己在這個世界原本就是多餘的,那些虛無縹緲的情感,怎可以深陷?
“這不是屬於我的,而是屬於你的。”女人雙臂撐在自己的大腿上說,“沒有你,這些真相沒準永遠會變成秘密,而我也永遠叫着自己的殺母仇人爲媽媽。你幫我報了仇,也幫我盡了孝,我要謝你纔對。”
“可是夏炎彬呢?他愛你,你也愛他不是嗎?”
提到夏炎彬,女人的眼裡不可避免地多了一份神傷:“他平安活着,與我而言就是一種幸福了。”
“你應該告訴他。我不在乎什麼宋家外孫女的身份,我都可以還給你的。”在當事人面前,林子妃就感覺自己是搶走別人幸福的小偷,十惡不赦。
“不,不。我回不去了。”
女人站了起來焦躁地來回踱步。
“爲什麼?這麼多年,難道你沒有想要回來?”林子妃問她,同時也在勸她。她理應得到更好的,而夏炎彬也理應得到更好的。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真的回不去了。”她真的越來越焦躁,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藥瓶,倒出了兩粒藥之後一口給吞了下去。
“你生病了?”林子妃疑惑地看着她古怪的舉動問。
“呵呵,哈哈……”女人突然瘋笑起來,過了半晌才停下來回答,“我有病,我現在全身都是病。自我跳海的那天起,我就再也回不去了,我配不上炎彬。”
說完,她坐在了地上,雙腿彎曲,將自己的臉埋進了膝蓋之內哭泣了起來。
林子妃沒有說話,她知道這麼多年她肯定是發生了很多事情,纔會造成如今這麼大的變化。
這個世界上,她是唯一知道自己秘密最多的人,即便兩人之前沒見過面,可是林子妃就覺得兩人是在一起了很久的朋友,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
“你的日記,你的錄音,我都看了,也都聽了。”見哭泣聲逐漸減小,林子妃來到了她的旁邊,撫摸着她的髮絲對她說。
“我也查過你,你是憑空出現的。”女人擡起臉,眼淚哭花了妝容。
“……”
“我不是來質問你的。我這次回來只是爲了炎彬,他安全了我就回去了。”女人認真地告訴林子妃,似乎是在讓她放心。
“回去?回哪裡?這裡不應該纔是你的家嗎?”
“我的家在這裡,可是卻不是我可以回去的家,你知道嗎?”女人自嘲地笑了笑,“我……”
剛要說話,女人卻警覺地聽到了樓下傳來的動靜,連忙掏出了後背的槍支身體吸附在了牆角。
林子妃也是聽到了聲音,心裡疑惑的同時卻是想到了龍千佑,連忙走了出去。
果不其然,龍千佑擔心林子妃的安危,還是進入了教堂,一層層地翻過去,纔來到了閣樓。
“你沒事吧?”
林子妃點了點頭:“我沒事,來晚了一步,被那人給逃掉了。”
“是嗎?”龍千佑自是相信,可還是探身進入了閣樓內,林子妃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就已經在裡面了。
可是看到他平靜的神色,林子妃心裡疙瘩了一下,連忙進屋,一看之下,早已沒有了人影。
龍千佑看到自己的追蹤器被踩地粉碎說:“應該是先發現了追蹤器,然後直接跑掉了,看來我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林子妃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可無論如何必須先要帶龍千佑離開。
回去的路上,林子妃沉默地讓龍千佑感到奇怪,即便問她問題都是心不在焉。
“沒找到人失落了?”想了想似乎也就這麼個原因。
“不是,只是覺得世事無常,有點惆悵。”
車子打了個急彎停了下來,龍千佑眨了眨眼睛似乎沒有緩過來,家裡的小野貓竟然也會感情傷懷了,這可了不得。
“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訴別人吧。”林子妃沒有發現龍千佑的心思,今天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了,看來明天得自己一個人過來看她一番。
“爲什麼?”
找到了那個人的去處,難道林子妃還想要隱瞞下來。
“我只是覺得,反正還沒找到人,就不要說了。那個地方,想來她也不會再住在那裡了。”
龍千佑覺得林子妃說的有理,將她送回了家之後看她進屋才放心地離開。
*
第二天,魚肚白還未升起,林子妃就悄悄一個人再次去了教堂。到那的時候已是清晨時分,或許是太早了教堂裡還沒有人,又或者這裡太偏僻,已經無人問津。
直接來到了閣樓,卻是沒有看到想要見的身影。
乾淨的牀鋪,乾淨的桌子,只有朝陽透過大鐘照射了進來,環顧四周一切都太過地乾淨,太過地簡潔,以至於給了林子妃錯覺,這裡根本就不會有人居住。
一個轉身,桌角處,黃色的紙牌安靜地躺在那,林子妃蹲下拿起,上面只有着一個編碼:WD3I07,林子妃看不懂疑惑地將她翻了過來,上面卻是兩個字:黑鷹。
“黑鷹?”林子妃蹙眉將它放在鼻尖聞了聞,沒有沁香的香水之味,但是依舊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芳香,而這種味道應該是屬於女人身上的體香,只不過除了芳香之外似乎還帶着一抹淡淡地幾乎已經聞不出來的血腥味。
“是她的嗎?”
然而沒有人可以回答林子妃,而就在她要離開的時候,突然餘光瞥見了上方被各種夾板隱藏的一塊黑影,飛身上去取了下來,竟然是個黑色的公文包。
猶豫着,林子妃最終還是打開了它,裡面有多份文件和一些小玩意兒,但是林子妃卻是被其中一張照片吸引了。
照片上的男生陽光帥氣渾身散發着青春的氣息,他很隨意地將手搭在身旁女孩兒的肩上,女孩兒笑得靦腆。
兩人正是夏炎彬和“林子妃”。
“能讓她心存惦記,也只有他了吧。”林子妃無奈地笑了,將照片放了進去,卻是從旁落下了一張白紙。
林子妃撿了起來本想放回去,可是卻被上面的內容吸引住了。
一長串的名單,龍義臻和夏炎彬就在其上,還有很多林子妃不認識的人,目光逐漸下移,林子妃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上面的名單竟然還包括了宋博仁,宋玉傾以及查理·孫。
這讓林子妃感到萬分詫異的同時又是深深的憤怒。
將這張紙藏了起來,林子妃將包放回原位然後匆匆離開了。
萬萬沒有想到,她竟然加入了倭國的恐怖組織,難怪她一直在強調她回不去了,自從跳海那時起,她就回不去了。
因爲,她的命已經不屬於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