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男人根本就不理會柳子嫺的話,只是一如既往平淡的吩咐着周邊人的行動:“不用理會這個女人的話,繼續做你們的事情,我先把人帶回去交差,省的到時候又說我們辦事不利什麼的。”
“是,頭頭,這一次事情辦的可是很順利,到時候交差完之後我請你出去喝一杯好了!”
在衆人戲謔的情況下,柳子嫺這才被動性的讓人抗在肩頭,而後一步步的走遠。她的心不安的狂跳了起來,葦葦,你千萬要平安,媽媽能做的事情就這麼多了,接下來就只能看自己了。
紀葦葦哪裡會知道,這次跟柳子嫺的分別,就是一輩子沒有能再見面的了。等她再次看見柳子嫺的時候,就已經是屍體了,冰冷冷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柳子嫺。
好在紀葦葦是聰明的人,她確認了對方走遠了之後,就小心翼翼的從地板上爬了出來,踮起腳尖來,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木門,從而探出自己的腦袋,觀察着外面的情況。
對方已經走遠了,可是紀葦葦並沒有放心下來,她總是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一會對方若是再回來的話,她可真的就是沒有地方可以跑了。
柳子嫺拿自己的性命來換的她的性命,並且交代過她了,要好好照顧自己,現在紀子銘應該還在醫院打點滴的纔對。她的弟弟身體不好,可經不起那些人的折騰!
盯着柳子嫺漸行漸遠的身影,紀葦葦的鼻尖莫名的開始有些泛酸起來。紀葦葦已經記不得自己多久沒有哭泣了,從她懂事的時候起,她就一直都是很勤勉的狀態,向來都不會輕易的露出自己的脆弱,儘量的想要避免別人的閒話。
一路謹言慎行着,甚至是很低調的生存着,可是終究還是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不管是放在誰的身上,都是叫人心疼的。接下來她的生存環境,纔是最叫人難以忍受的!
躡手躡腳的跑出了這個小木屋後,紀葦葦就選擇了相反的方向,而後利用那些小徑,很快的就消失在了衆人的面前。而就在紀葦葦剛離開還不到五分鐘後,對方的人就回來搜查了。
“我記得剛纔老大說了,說的衣櫃跟牀底下都要搜查是吧,這樣的地方怎麼可能住人啊!老大未免也是太多心了!”
“我也覺得,不過這樣的話可不要當着老大的面說着,否則他可是會不高興的,你還是注意着一些的!”
“就是,你們兩個最笨的可不要把我拉下水,不過也不能說我多嘴,這一家人的恐怕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了,這次來賓可是大有來頭,你們覺得這件事情有那麼容易輕鬆的被擺平嗎?根本就是不可能!”
那三個人一邊搜查着這個房間,一邊交談着。三個人得出的答案也是一致的,這件事情驚動了穆國明,那就絕對不可能敷衍了事。就算他們不給穆家人自己一個交代,也需要對外界,對媒體,對那些受傷了的賓客和那沒有舉辦完的拍賣會做一個完美的解釋。
柳子嫺現在可以說是心如死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而後輕聲的呢喃着:“葦葦……我的葦葦。”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儘可能的給紀葦葦爭取到時間,否則一旦紀葦葦被抓住的話,這件事情真的就沒有迴轉的餘地了。至於那挨千刀的男人,她若是有機會的話,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一下他!如果不是因爲紀東原的話,或許現在他們母女兩個人就不會面臨着這樣的場景了。
而紀葦葦跑開的時候根本就不敢回頭,只是拼命的朝着街邊人多的地方跑去。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被抓住,所以在那之前,她只能儘可能的躲躲藏藏着,人多的地方,想必那些人就不敢怎麼對她動手動腳了吧?要是對方貿然行動的話,一定會驚動警察的吧!
而負責搜尋紀葦葦的那幾個人男人此刻可是面露難色一邊擔心着道:“那孩子去哪裡了?不會是看丟了吧,到時候要是沒有找到人的話,可是會捱揍的啊!”
他們的老大可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若是讓他們的老大知道就這麼一點事情他們還沒有能做好的話,一定會是一頓臭罵,最後是狠狠的收拾一番!光是想想那種畫面,他們都就不寒而慄了起來。
“別廢話了,就是一個小孩子而已,還能跑的到哪裡去?動作利索一些,一會應該就可以找的到了!”
在幾個男人的嘟囔下,這才分別擴散向了紀葦葦可能離開的方向而後開始搜尋起來。而與此同時,紀葦葦卻已經平安的抵達了那附近的醫院。在那醫院裡面有她的弟弟,她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弟弟不管!
看着自己在打點滴的樣子後,紀葦葦先是悄然鬆了一口氣,而後儘可能的放輕自己的動作一邊關心着:“弟弟,子銘,你現在好一些了嗎?”
紀子銘的身體從小就很差,不能像其他小朋友一般在外面玩耍着,基本上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家裡面度過的,若不是有紀葦葦經常陪伴着他的話,紀子銘恐怕都會要有自閉症了。這兩個小姐弟說起來也是有些可憐的,兩個人相依爲命着,倒也是就這麼過過來了。
可是日後缺少了柳子嫺的照顧,他們的生活恐怕要更艱苦了吧?特別是紀葦葦,不得紀東原的疼愛,接下來又要住進來一個黃美嬌,那生活可想而知是有多麼的痛苦的。
年幼的紀子銘還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只是揉搓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後,這才面露迷茫之色:“姐,我沒事,你怎麼來了?你今天不是跟媽媽要出去逛街的嗎?”
是他的錯覺嗎,爲什麼覺得紀葦葦今天好像很是慌亂的樣子呢?
紀葦葦眨巴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後,這才儘可能委婉的表達出了自己的意思來:“沒事。現在我們家裡面發生了一點事情,我先帶你回去吧,要不然一會我怕你會有點什麼危險,知道嗎,要是有看見別人的話,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知道了嗎?”
紀子銘越看越不對勁,索性直接繃直了自己的身體,而後小心翼翼的詢問着紀葦葦道:“可是姐,我不太明白這是爲什麼,我都還沒有打完點滴!是不是家裡面又有人來催債了,所以你才特地趕過來要把我帶走呢?”
現在她已經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紀子銘去解釋那麼多了,一會要是那一羣人過來的話,那可就糟糕了。紀葦葦很聰明,尋找來了護士,並且借來了輪椅,美名其曰說是想要帶自己的弟弟去吹吹風,實則是逃跑。可是護士哪裡會知道那麼多,只是欣然應允了起來。
紀子銘的雙手死死的握住了輪椅,而後忐忑不安道:“姐,你倒是告訴我啊,到底出什麼事情了,你這樣讓我有點害怕!”
紀葦葦一直在他的心裡面都是很乖巧很文靜的一個姐姐,今天會讓她露出這麼慌亂和不安的表情,那麼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想着的時候,紀子銘便伸出手,轉頭死死的扣住了紀葦葦的衣袖,不讓她繼續逃避着問題。
紀葦葦的臉上寫滿的全部都是範總的神色,一邊推動着輪椅一邊壓低着自己的聲音解釋着:“今天早上爸爸叫我和媽媽一起去參加穆家的一個寶石展覽,結果……結果媽媽叫我去偷了一個寶石,現在被人抓到了,對方在抓我們兩個,媽媽叫我要好好保護你,爲了保護我,媽媽先被抓住了,爲了不讓你被人抓到,所以我就趕過來了。現在不要多問那麼多了,我不確定對方現在在哪裡!”
雖然這種事情說出來真的是很不光彩,可是除此之外,她真的是沒有任何的辦法了。爲了要讓媽媽開心,不管要她做什麼,紀葦葦都是願意的。可是誰知道,這件事情的背後竟然比她想的還要複雜。
紀葦葦並沒有將柳子嫺和紀東原之前對話的內容給說出來,因爲被討厭的人是她而不是紀子銘。紀子銘現在還小,沒有必要深入去了解那麼多,她是一個姐姐,既然是姐姐的話,那就儘可能的不要讓自己的弟弟受到傷害,讓他健康快樂成長就足夠了!
紀子銘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而後這才重新規規矩矩的坐了回來一邊疑惑不解着:“姐……你要是難受的話要告訴我。可是爸爲什麼要叫你們去偷東西呢?我們家裡面雖然窮,但是也不應該去偷東西的,你說是不是啊!”
紀葦葦沒有回答,現在她渾身的寒毛幾乎都是聳立着的,生怕有誰突然靠近她,從而奪走她的弟弟。紀子銘對於紀家的人來說是很重要的,以後的傳宗接代不僅僅是靠他,而且還很可能成爲紀家的頂樑柱。至少紀東原是這麼認爲的。
大概半小時後,紀葦葦這才徹底安心下來。因爲紀家裡面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一個人,也就是說,對方應該是離開這裡了。
回到了自己的家後,紀子銘也是傻眼了,因爲家裡面亂糟糟的,跟往日完全不一樣。只見他噎嚅了一下,而後這纔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向了紀葦葦的方向詢問着:“家裡面怎麼像是遭賊了一樣,姐,我們到底是得罪了什麼人了?”
紀葦葦輕緩的搖頭,對於穆家這種東西她根本不瞭解,如果不是因爲那時候穆清蘇和她說話的話,紀葦葦恐怕連穆清蘇是誰都不知道。這個社會比她想的還要來的複雜多了。
紀葦葦有些煩躁的搔了搔自己的後腦勺後,這才小心翼翼的將紀子銘推到了一個小角落裡面一邊叮囑着:“你先呆在房間裡面不要動,知道嗎,我出去看看情況,一會若是可以出來的話就叫你,我等一下順便去買個方便麪,家裡面好像也沒有什麼能吃的了……記得了,不管聽見什麼聲音都不要輕易出來,知道嗎!”
否則到時候可就是要丟性命的事情了。紀子銘雖然不懂太多,卻知道自己就算出去了也幫不上什麼忙,若是他可以再強健一些的話,說不定就好一些了……叮囑着紀葦葦多注意安全後,紀子銘就瑟縮着自己的身體,耐心的等待着紀葦葦的回來。
人與此同時,柳子嫺卻已經一個人承擔起了所有的責任,而紀東原也因此得到了釋放。若不是因爲那紀葦葦和紀子銘的話,柳子嫺是斷然不會一個人承擔所有罪行的。而她和紀東原之間的協議就是必須要好好照顧那兩個孩子,絕對不能讓他們驅趕出紀家。
只要能留在紀家,那麼剩下的事情都能好說了,紀葦葦一向都是勤勞刻苦的好孩子,只要能有居住的地方,一定就能成長的起來的。柳子嫺並不擔心紀子銘,只是有些心疼紀葦葦。若是她當初找了的是個好男人的話,說不定紀葦葦就不用吃這樣的苦頭了吧?
輕嘆了一口氣,柳子嫺這才認命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她知道,這一閉眼,一定就沒有再睜開的可能性了!
當天下午,紀葦葦愣愣的盯着地板上的屍體,身體輕輕的顫抖着,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躺在地上的那個女人雖然面容已經被毀掉了,可是她卻能在第一時間內判斷出來。
那是她的……媽媽。
“媽媽……媽媽?”
紀葦葦小心翼翼的湊了上來,而後通紅着一張臉緩慢的跪坐了下來,在一邊輕輕的搖晃着柳子嫺的身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柳子嫺不是還好好的和她告別着的嗎,怎麼突然之間就在這百樓大廈下面了?周邊血水潺潺的,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爲她是跳樓下來的。
而警察在看見紀葦葦過來的時候,一瞬間就發火了起來,一邊驅趕着一邊嚷嚷着:“小孩子,別搗亂,不要破壞我們的現場,一會我們可還是要取物的!不逛這個死者和你是什麼關係,你都不能輕易的進來,誰啊,快來啊,把這個小孩子給拉出去啊!這樣子會妨礙我們做事情的!”
紀葦葦的淚水已經模糊了視線,只見她拼命掙扎着一邊哭喊着詢問:“警察叔叔,這個女的是我的媽媽……她是我的媽媽啊!我媽媽是怎麼了,怎麼會躺在這裡?”
怎麼會這樣?剛纔柳子嫺明明還笑着和她說話叮囑着她的,怎麼一下子就突然躺在這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