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門口處的牆壁上,自來水管道因爲有一部分固定在地面上,所以,也隨着地面的塌陷而斷裂了,一股股強大的水流沖天而起,把半面牆都溼透了,通過大洞,四樓的冷風呼嘯着將整個空間填滿,使得這裡的溫度,要比外面低了十五度。
上官博急切地走到衛生間門口邊,看着塌陷的部分,他現在才明白貓妖的用意,一進五樓健身房,就可以見到炸彈,會給兩人一個錯覺,因爲急於拆彈而忽略了無法直接看到的女廁所,就算把外面的炸彈都拆完,這五枚炸彈,也會因爲位置較高,拆除的難度大大增加了。
不過,雖然位置高點,但想拆除,還是可以把健身器材推過來,踩上面拆的,但現在,地面已經成了大洞,就算貓妖給出提示,設計了T字箭頭指向這裡,就算在女廁所裡發現了那五枚炸彈,可地面已經成了大洞,炸彈該怎麼拆除呢?現在他們兩人,又怎麼進去拆炸彈呢?難道要飛起來嗎?
還剩下不到十分鐘了,雖然從大洞裡吹進了陣陣寒風,但上官博和米南已經滿腦袋汗珠了,眼見成功在即,卻隔洞相望,怎是一個急字了得啊!
上官博粗粗地喘着,回頭向健身房裡看去,再次看到了那三個字母“CAT”。
“我擦他媽的王八蛋!”
米南看到這情景,已經傻了,嘴裡喃喃着:“完了……完了……”
上官博扭回頭來,衝着米南喊道:“你趕快給孫局打電話,讓他們找地方隱蔽,就說大廈快被炸塌了……”
米南聽後,慌張地摸出電話,手指顫抖着按下了孫良的號碼:“喂,喂,……喂,孫……孫……孫局,你們……你們快跑……,樓快塌了!”
“你說清楚一點,怎麼了?米南,米南……”
孫良的吼聲清晰地傳了出來,可米南已經顧不上理會了,因爲他看到上官博正在從一架槓鈴上拆着沉重的槓鈴片。
米南邊跑邊掛斷了電話,來到上官博身邊,雖然他不明白上官博爲什麼這樣做,但他知道,上官博肯定是想到了什麼。
沒想到上官博一推他:“你去拆那一個!”
米南聽話地點着頭,快速地跑向另一架槓鈴,用腳踩在槓鈴片上,使勁扳着固定的螺絲。
不一會兒工夫,米南就拆下了一片槓鈴片,拿起來就跑向廁所,想先放到那裡,讓上官博使用。
“你拆那個幹什麼,我要中間的棍子!”
上官博說完,也已經把槓鈴握把拆下來拿在手中了,米南看着他手拿金屬握把,跑向了衛生間,路過米南身邊時還高聲喊了句:“快點!”
米南加快了速度,不長時間,他也拆下一根,跑向了衛生間。
還沒到衛生間就聽到了裡面“嘩啦啦”的水聲,跑近一看,原來上官博正用中空的金屬握把,插在斷裂的自來水管上,水流亂濺着,其中一部分通過中空的金屬握把,高高地射向了空中。
米南看明白了,上官博是想利用高壓的水流,將水射向炸彈。
米南趕緊上前幫忙,用手握住底部噴水的地方,以增加壓力,想將所有的水流都射向高空。
上官博自己拿住的時候,也只把水流射到了吊着的第五枚炸彈高度,沒用兩秒鐘,那枚炸彈就已經被水流浸透了,上面倒計時的數字暗了下去。
再想射到高處,卻壓力不夠了,米南這一握,非常管用,水流的壓力大增,很快的,就把另外兩顆炸彈也浸透了。
還剩兩顆炸彈,卻怎麼也射不到了。
上官博看看錶,還有三分鐘,他的眼裡都快冒出火來了,也顧不得從下面吹上來的冷風和大量地噴到身上的涼水,一下子將自己的上衣脫了下來。
刺骨的涼水衝到身上,使得上官博窒息起來,但他還是堅持着將上衣圍住了接口,水流再一次噴向了天花板,可還是差一點。
米南見到上官博的動作也學着樣子,脫下上衣,把自己拆的那根金屬握把對上了上官博手裡的那根,在飛濺的水流中,掙扎着將上衣圍了上去,把兩根金屬握把連在了一起,一手握管,一手前伸,抓住了牆上剩餘的自來水管,整個身體就懸在了地洞這上。
“譁……”
水柱終於更上一層樓,直直地射向了最裡面的那枚炸彈,但還是壓力小了一點,只有少許水流碰到了炸彈,那上面液晶屏幕裡的數字一直沒有停。
兩人全身都溼透了,下身的褲上已經開始出現了冰凌,並且還在不斷地往上結着冰,馬上就要到了褲腰的部位了。
兩人都想打噴嚏,可爲了穩住連接的兩根中空金屬管,他們都堅持着把噴嚏憋了回去。
手上使勁握住,並且微微調着角度,讓更多的水都射到了炸彈,順着金屬管子流下的自來水,刺骨的涼,很快就讓二人的手失去了知覺,麻木起來,濺向身體的水花,碰到那層冰凌,迅速下滑着,然後再快速地結成新的一層冰凌。
上官博一直擡頭看着天花板的炸彈,他生怕炸彈浸不透,還會爆炸,所以,他想堅持到最後一刻才撤退。
眼看着屏幕上的數字快倒數完了,還有7秒,6秒,5秒……
上官博斜了一眼咬着牙的米南,大喊一聲:“撤!”然後拽着米南的胳膊,向後倒了過去,並且迅速地翻滾到有牆的一側。
“轟”
炸彈最終還是響了,一股碎石瓦礫飛出了廁所門口,直衝出去,牆壁上也有了明顯的裂縫,兩人趴在地上,甚至被震起了幾寸,又重新落下,廁所裡面“轟啦啦”一陣亂響。
上官博等到響聲過後,終於鬆了一口氣,他知道那是炸塌的牆體,但累得連喘息的力氣都沒有了,半天才重新吸入了空氣,所以,也懶得起來看一眼什麼情況。
嗓子已經幹得冒煙了,上官博直後悔,剛剛接水的時候爲什麼不借機喝一口潤潤嗓子呢?
扭頭看看米南,用胳膊碰了碰他:“米南,你怎麼樣?還起得來嗎?”
米南的目光很呆滯,好像在沉思地看着遠方,又好像失去了生命一樣死不瞑目,如果不是看到鼻翼還有微小的起伏,上官博真以爲他駕鶴西遊,去了極樂世界了。
“唉……”
一聲長長的嘆息從米南微張的嘴裡傳了出來,他眨巴眨巴眼睛,使勁動了一下腿,可腿上的冰有點厚,加上他的力氣耗得差不多了,給人感覺像是兩截圓木一般。
歪頭看着上官博,聲音極小的問道:“博哥,你還有勁嗎?”
上官博歪着嘴,從嗓子眼兒裡蹦出話來:“哼哼,除了說話,動手指都累啊!這隻該……該……該死的貓……”
米南聽了上官博模仿黑貓警長裡面食猴鷹的口氣,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博哥,你說貓肉好吃嗎?”
上官博猛地坐起身來,把米南嚇了一跳,他身上的冰層像折斷了一樣,泛出白白的冰花。
“貓肉好吃不好吃的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六樓有吃的,快衝啊!”
上官博嘴上說得帶勁兒,可身體的動作卻慢到了極致,用手扶着地,老態龍鍾地站起身來,把一隻手攥拳緩緩舉過頭頂,做着奧運會中舉聖火的姿勢:“同志們,爲了肚子,向六樓衝啊……”
米南看着有氣無力地喊着“衝啊”,蹣跚挪步的上官博,再也沒力氣笑了,他也使盡全力站了起來,學着上官博的樣子,挪開無力的雙腿,嘴裡軟綿綿地喊道:“衝……啊……”
走到跑步機邊,米南彎下腰來,把一枚略小一點的炸彈塞到了上衣內兜裡。
兩人剛移出健身房,衛生間的地面就裂開一道大縫,漸漸的,地面越裂越大,忽然,“譁”的一聲,衛生間的地面整個掉了下去,連帶着附近的牆面也都半棄半離地與母體分家了,緊接着,上面“嗵”地掉下半根粗粗的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