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暗,客繁多。
客棧內,唯有三人不應景。
沈三的刀已放至酒桌上,女子的臉色也逐漸顯現出惶恐。
也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是一息,又或者是十息。
女子的後背已被冷汗浸溼。
叮。
唐刀出鞘了。
冰寒的刀身瞬間讓整個客棧驟冷了下來。
霎時,剛剛還是熱鬧無比的客栽忽然靜了下來。
沈三站起了身,右手持着那柄鋒利至極,滿是漆黑的唐刀架在了女子的脖頸處。
“說。”
沈三的聲音仍是無力,但此刻那女子已經承受不住這種壓力,正準備着全盤托出。
呼呼。
是風從門外吹過的聲音。
此時沈三與李逸愣了愣,同時轉過頭去看向客棧的大門。
見着二人的舉動,客棧的衆人也一同望去。
等待的時間總是很漫長。
隨着時間的推移,那風更加兇猛,直接讓客棧的門窗一直在嘎吱作響。
“這般欺負女子,可不是君子所爲。”
明亮的聲音從客棧外響起,似近似遠,讓人難以琢磨。
咻!
那還坐在椅子的李逸好像尋到了客栽外那人的方位,瞬息間便將那由青銅打造血滴子拋出,一道青影橫空出世,直接破開了門窗朝着那人飛去。
鏘!
兵器相撞聲響起,無人知曉外面發生了什麼,但李逸的臉色卻已大變。
他的神情有些駭然,客棧外彷彿有着什麼可怕的東西。
咻的一聲,血滴子飛回來了,李逸將其接住後,只見一道由槍刺穿的刺口在血滴子上。
“你的易水竟被破了!”
沈三見血滴子的模樣,滿臉震撼的說道。
“此人內力在我之上。”
說罷,一道身穿白袍,手持長槍的英俊男子帶着一位身穿袈裟的和尚走了進來。
“葉少龍!宋全清!”
李逸突然站起身,警惕的看着他們二人。
“天煞孤星的二位,你們不妨放開那女子,讓我來。”
葉少龍將長槍橫在身後,對着李逸二人說道。
此時,那被唐刀架了許久的女子已經渾身發顫,她很怕沈三一個不小心就將她的頭落地。
“怎麼?你要救這女子?”
“行俠仗義本不就是我們這些俠客該做之事?”
“好,我倒要看看你的槍有多快!”
語落,唐刀入鞘,只見沈三擺出了拔刀術的姿勢。
見得刀離身,女子兩眼一昏,直接暈倒在地。
此時李逸也不顧易水的破損,正準備將其再次拋出。
呼呼!
此時的風不是秋風,卻如秋風般蕭瑟。
頃刻間,葉少龍的周身經脈已經開始作響起來,滂湃的內力已從丹田貫入周身。
唰!
人很快,但槍更快。
一道銀中帶金的長槍勢如破竹般刺出,震耳的聲音讓一些人不得不捂着雙耳。
與此同時,沈三的刀也出鞘了,他的速度如疾電,甚至還要更快。
一道寒光閃出,近乎要斬下葉少龍的頭顱。
一旁的李逸也不落下,名爲易水的血滴子同樣破空,直接到達葉少龍的上空,正準備將其的首級取下。
彈指間,結局好像已經定下,但誰也沒想到葉少龍的槍尖竟已刺穿了沈三的心臟,同時以一種無人可及的速度將沈三的死屍挑至頭頂。
唰,咔!
血滴子確實是套在了頭上,但不是葉少龍的頭,而是沈三的。
血滴子離,未死幾久的沈三化作一道無頭屍。
頓時,在場衆人都瞪大了雙眼,吸起了冷氣,一些未見過如此場面的直接當場嘔吐起來。
見到自己的血滴子將沈三的首級取下,李逸滿臉驚愕,還來不及將易水收回,槍尖已刺穿了他的咽喉。
無力感傳遍全身,一縷縷鮮血從喉中噴出,他不得不放下收回的血滴子,用手捂住傷口。
客棧外,有着一人正在暗處看着這一幕。
此人衣着紫衣,身負木劍,心中毫無波瀾的看着那死去的二人。
將女子喚醒後,葉少龍立即將周身殺氣隱匿起來。
事至此,那宋全清如旁衆一樣,根本就沒有出手過,而是坐在一個座位捏着佛珠,不言不語。
“你可知那人去了何處?”
葉少龍指的那人自然是高羽,女子也當然知道。
儘管自己當時準備全盤托出,但葉少龍卻又救了自己。
沉思了一會,女子終是垂下頭來,指着高羽離開的方向。
見着客棧內發生的一切,紫衣少年轉身繼續朝着之前離開的方向走去。
他爲什麼不改道。
是傻嗎?
不是。
他只是見過了那女子之前所遭遇的一切,儘管最終她把自己的位置暴露了出來,但他明白她曾願爲他保密。
正常人多情能成第一劍客嗎?
當然不能?
但他不是正常人,也不是正常的俠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