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知州衙門後院
嘖嘖,官雖然沒升可品級升了!
送走了天使,大老爺臉上露出開心微笑。
升官不是目的,但升官後讓他可以更加輕鬆的達成目的,這已經足夠了。
然後,大老爺就徹底放飛自我了,在通州他就是當之無愧的最強大佬,尤其是當同知被調走後,州衙裡再無異樣聲音出現。
通州新任知州的行爲很是古怪!
當地百姓時常可以見到,知州大老爺時常一身勁裝騎着高頭駿馬,手邊還掛着一杆關聖爺爺的武器大關刀,大搖大擺從街上走過。
只是誰也不敢取消大老爺的特立獨行,許多百姓都在州衙開展的‘打黑’行動第一線,看到騎在高大駿馬上的知州大老爺。
甚至有時大老爺興起,遇到官差衙役一時難以拿下的硬茬子,大老爺會親自策馬衝鋒,一杆大關刀在手刀光如龍縱橫呼嘯,好幾位在通州地界大名鼎鼎的‘江湖豪傑’,竟是難以接下大老爺一刀!
每到一地做官,大老爺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對當地的治安動手。
這是見效最快的施政方略,同時也是最得罪人的手段,地方上混出了名堂的所謂‘江湖豪傑’,身後都跟官府中人,以及地方豪族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
大老爺全然不管這些,他根據衙差和手下情報網絡收集到的信息,凡是劣跡斑斑的所謂‘江湖幫派’基本都被他逐個定點清除。
每次大老爺都策馬監督在側,搞不定的角色親自出手一刀解決,不管手下官吏是什麼心思,在這樣的情況下不足到半月時間,通州大面上的治安得到了立杆見影的好轉。
什麼是好官,什麼又是把百姓放在心上的好官?
不是嘴上說說而已,而是要看地方官員實際做了什麼。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大老爺的形象在士林一無是處,甚至被詆譭爲有辱斯文的粗鄙武夫,可在民間的聲譽卻是極好。
大老爺又不是傻子,還沒正式上任就已經對通州的輿論陣地出手滲透,等他正式上任以後,通州轄區城鎮的說書人,戲班子以及跑單幫的民間藝人,基本上都被大老爺手下的情報網或間接或直接掌控。
有了這些直接面向百姓的民間藝人幫忙宣傳,不管通州甚至京城那邊的所謂清流士林鬧騰得有多厲害,大老爺在百姓心中的印象相當不錯。
再說了,大老爺本就不是文人出身,要按文官的規矩約束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大老爺心中清楚,那些文人看不慣他一個堂堂的地方官一把手,整日裡以武人形象示人,還提着一把嚇人的大關刀,有時甚至衝殺在前炫耀武力,引得不少通州年輕子弟效仿學習。
在士林看來,大老爺此舉就是最大的過錯。
去尼馬的吧,管得還真特麼寬!
大老爺此時已經徹底放飛自我,反正在通州他就是老大,只要不做特別出格違背基本倫理道德的事兒,起碼當今那邊不會如何,一幫子閒得沒事的文人唧唧歪歪惹人厭煩。
丫的,老子整治不了你們,難道還整治不了你們的後輩麼?
於是,在整頓轄區治安環境取得巨大成效,州衙以及下轄四縣大的行動基本完結後,大老爺立即召集州衙以及各縣衙教諭,開啓轟轟烈烈聲勢浩大的加強公學教育質量,以及整肅公學學風的活動。
大老爺的要求就一條,以後的州學和縣學必須嚴格管理,按照後世寄宿制學校的管理模式約束學子行爲,同時還借鑑後世的題海戰術,對州學和縣學學子採取瘋狂考試的分級制度。
五天一小考十天一大考,整得州學和縣學學子苦不堪言叫苦連天,可在嚴厲的紀律約束和管理下,卻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眼見自家或者親族子弟被折騰得如此悽慘,那幫文人還不得不捏着鼻子誇讚大老爺好大老爺妙,大老爺的手段呱呱叫,別提多噁心了。
就算知曉大老爺這是報復,可他們也說不出反駁的理由啊,一切都是爲了公學學子麼,州學和縣學教諭對大老爺如此嚴厲的手段卻是拍手叫好,那些學子長輩又能說什麼?
大老爺可是名副其實的州官一把手,自然有監督和勸學的管理職權,他又沒有以權謀私,打着爲公學學子着想的旗號,誰也說不出個不好來。
一下子,通州的文人們消停了,他們被大老爺極強的報復心給嚇着了,要是再跟大老爺對抗下去,怕不是要把在公學讀書的自家和族中子弟往死裡逼啊。
只是,大老爺沒料到通州的文人消停了,卻有人不肯消停。
“話說,政老二是怎麼回事?”
大老爺將手中信紙隨手丟在書桌上,沒好氣道:“好好做他的活計,疏通運河不好麼,還有閒心參合通州文人之事?”
說起來真是好笑,賈政在通州主持疏通運河河道事務,真以爲大老爺不知道麼,整日裡在衙門裡閒坐,根本就連運河邊都不樂意靠近的主,什麼事都推給手下官吏,簡直就是無能中的戰鬥雞。
帶來的那幫子清客和小廝長隨更不東西,一個個仗着政老二的勢吆五喝六比誰就牛氣,河道上的官吏可是受了不少鳥氣。
要不是京中寧榮二府的牌子,對外官有那麼點子威懾力,怕是政老二早就被排擠得難以立足了。
就這狀況,聽聞政老二在臨時官署洋洋自得,聽了幾句吹捧便不知東西南北,真以爲自己是什麼能吏了,還夢想着等運河疏通之事完成,等着上官的嘉獎和升官呢。
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大老爺雖然沒有刻意派人調查,也知道政老二這次估計要捅婁子了。
可鑑於政老二的迷之自信,還有兩房關係,大老爺雖說寫了信提醒,卻沒抱什麼希望,果然政老二一封措辭不陰不陽,意思卻是表達得十分清楚的信送到大老爺手裡,要大老爺別多管閒事。
你個大棒槌,就等着倒黴吧!
大老爺捏着政老二的回信冷笑連連,他要的就是這麼一張紙,以後等真出事了賈母想要指責時,這就是最好的藉口。
尼馬政老二都說得這麼明白了,大老爺要是還屁顛屁顛湊上去找不自在,那不是犯賤麼?
這些都還不算什麼,關鍵是政老二出來後信心膨脹,所作所爲叫旁人看出了端倪,這位可不是什麼端方君子。
真要是端方君子的話,大老爺上任之時,丫的不是主動跑來州衙慶賀,甚至連一封慶賀信都沒有。
大老爺沒有刻意隱瞞,這樣的消息自然被州衙一干官吏打探到了,頓時對大老爺充滿同情,又對政老二相當鄙視。
見過蠢的,就沒見過這麼蠢的貨色!
丫的你要在通州疏通運河,竟然還不知道跟州衙打好關係,真以爲你丫是神啊。
疏通運河的民夫以及運輸工具,還有部分錢糧物資,都得州衙門提供,或者組織協調。
丫的如此不給州衙老大面子,是不是覺得州衙很好欺負啊?
要不是大老爺特意打了招呼,叫州衙官吏要關照政老二的差事,政老二那邊連想要開工都難。
大老爺自然不是老好人,很快州衙官吏就從大老爺的隨從口中,知曉了叫人唏噓的真相。
榮國府裡的老封君特別偏愛政老二,爲了政老二的事情,甚至可以不把大老爺當回事,往泥地裡狠踩都無所謂。
大老爺當了通州知州,要是不主動幫襯政老二的話,真要是等政老二那邊出了意外,最後榮國府老封君還會責怪大老爺不友愛兄弟,是個不孝子。
臥草!
但凡知曉緣故的州衙官吏,無不驚的目瞪口呆。
見過不明事理的老太太,就沒見過像榮國公夫人這麼偏心的,簡直偏心到了姥姥家,爲了小兒子的前程,可以不把大老爺放在眼裡。
難怪大老爺如此‘忍辱負重’,要是換了他們的話,不說了不說了,要是叫外人知曉了還以爲他們是不孝子呢。
自從知曉大老爺跟政老二‘特殊’的關係後,州衙再無人敢在大老爺跟前,主動提及政老二,特別是大老爺突然放飛自我,整日裡以一副武人裝扮示人,還顯示一手厲害非凡的武藝時,更不敢捅馬蜂窩了。
只是沒想到,大老爺都刻意將政老二遺忘了,這兕倒是不忘怒刷一波存在感,爲的竟然是大老爺突然抽風加強對公學的管理之事。
當然,政老二何等傲嬌,怎麼可能主動跑來州衙找大老爺?
他一封措辭不滿,毫不客氣指責的信直接送到大老爺手裡,把大老爺都氣樂了。
丫的管得挺寬啊,那幫被大老爺折騰得不敢出聲的通州文人都沒敢多放個屁,你一個外人,還是所謂的‘端方君子’竟然主動跳出來指責大老爺的不是。
好大的膽子!
這廝真是不能給半分顏色,特別的區區一個工部員外郎,竟然敢無故指責他堂堂通州知州,
掛了正四品職的工部郎中,簡直不知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