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金固與金固
“恩奇都？”
“——讓你失望了，我可不是那傢伙。”
從者金固瞥了一眼這個世界的狼狽不堪的自己，淡淡地回答道。
剛纔的那一道帶着嘲諷語氣的發言，並不是在嘲笑對方，而是他在自嘲。
畢竟，這是他們共同擁有的可笑經歷。
“不是……恩奇都……？”
聽到他這麼說，金固表情有些疑惑，但從者金固此時已經看向天空中巴力拉赫姆，隨即悍然出手！
“又是一個金固？”
此時，巴力拉赫姆同樣也感到疑惑。它並不知道恩奇都的存在，因此將對方認爲了提亞馬特製造出來的第二個金固。
不得不說，這個猜測反而更接近真相。
話歸正題。
面對從者金固的攻擊，巴力拉赫姆不敢大意，全力地進行閃躲。
但下一刻，數道鎖鏈就如同有生命一般提前將它的行動軌跡封住，隨後最後一根鎖鏈徑直瞄準它的胸膛！
“鏘！”
巴力拉赫姆將魔力集中在交叉的觸手上，勉強將鎖鏈的攻擊擋下，但在這交手的一瞬間，它便瞬間明白了一件事——
對方是毫無疑問的，完全體狀態的金固。
很棘手！
於是同一時間，面對眼下的局勢，它也瞬間做出了判斷——
逃跑！
“嘻嘻嘻嘻嘻嘻，逃了，逃了！——”
下一刻，它將全部魔力集中在雙翼上，瞬間加速突破從者金固封鎖的空間，然後便直接頭也不回地向着南方極速逃離。
相比起殺死金固這樣的玩鬧，它還有更重要的任務，那就是將聖盃帶回給提亞馬特。
只有吸收了聖盃，對方纔能夠徹底覺醒。
“嘁……”
樹林中，看着極速逃離的巴力拉赫姆的背影，從者金固只是厭惡地啐了一口，但並沒有選擇追上去。
畢竟，那也不是他這次行動的目標。
這樣想着，他重新看向旁邊虛弱至極的這個世界的金固，來到了對方面前。
金固的表情仍舊有些茫然，但還不等他提出問題，就看見對方從懷裡拿出了一個金色的大杯，遞到他身前道：
“拿去裝上吧。”
“這是……聖盃……！？”
金固瞬間震驚地睜大了雙眼，他能夠感知到，對方手上聖盃散發出來的氣息，是毫無疑問的真貨！
可是，爲什麼對方手裡會有聖盃！？
他沒有立刻接過聖盃，而是沉聲質問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
“是因爲失去了聖盃，導致性能下降的緣故嗎？”
從者金固嘆了口氣，隨即道：
“再仔細看看吧，我想，這並不是個很難猜測的問題。”
“……”
聞言，金固眉頭微皺，但在仔細感知之下，果然發現了一絲端倪。
“你是，從者？”
他的表情有些遲疑，就在察覺到這一點的瞬間，他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當初他與藤丸立香進行的交易，交易的內容之一，正是他的一縷頭髮。
從者……不是恩奇都……他的一縷頭髮……
“——！”
剎那間，所有情報瞬間聯繫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可怕的結論。
他看向金固，表情遲疑地開口確認道：
“你，是成爲了從者的我？是咕噠子那傢伙召喚出來的？”
從者金固點頭道：
“沒錯。”雖然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他就是了。
“可是……這……”
而在得到對方確認的同時，金固的表情頓時變得十分精彩。
他，會成爲從者？
開什麼玩笑！
然而，眼前不容置疑的證據就這樣擺在他面前，讓他不得不接受這荒誕的事實。
於是一邊消化着眼前的信息，他一邊冷笑道：
“所以呢？你們現在是打算招攬我嗎？”
“咕噠子那傢伙提前從你這裡得到了我的情況，她早就知道我會落到這番地步？”
“呵，我倒是沒想到，變成從者後的我竟然會對一個人類這麼忠心耿耿。”
然而，面對金固這一番冷嘲熱諷，從者金固只是淡淡道：
“不要隨意將你心中的毫無意義的情緒發泄到我身上。我們是同一個人，我很清楚你此時的想法。”
“……”
金固頓時啞口無言。
的確，現在的他只是在毫無意義地發泄，對於眼下情況的茫然，對於母親大人的態度，對於或許不該存在於世的他……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與此同時，再一次清晰地認識到對方和他是同一個人之後，金固終於卸下了所有防備，就這樣順勢無力地躺倒在泥地上，任由頭髮將他的臉龐遮住。
“既然伱真的是我的話，那應該明白吧？”
“現在的我，已經沒有繼續行動下去……沒有繼續活下去的理由了……”
“我迄今爲止所作出的一切，根本就是……根本就是……！”
說話間，金固的語氣中已經帶上了一絲哭腔，而這時，從者金固的表情也終於出現了一絲動容。
他當時的情況與對方如出一轍，而最終開導了他的人，反倒是身爲敵人的吉爾伽美什。
但如今，對方的情況與他稍有不同。
作爲同一人存在的他們，毫無疑問是最瞭解彼此，最能相互理解，也是最值得對方毫無保留地暴露出弱點的存在。
那種對自身存在的迷茫，對母親提亞馬特的複雜情感，沒有人會比他再清楚不過了。
相應的，他似乎也不得不擔任起吉爾伽美什的角色，承擔起這一份責任才行。
於是，從者金固突然生出了一股莫名的責任感。
更加稚嫩的自己……也就是……
弟弟？
想到這裡，再次看向眼前的金固，從者金固的神情也稍微柔和了下來，輕聲道：
“我們所做的一切的確存在着錯誤，但，絕不是毫無意義。”
“更重要的是，母親大人是深愛着我們的。這一點，我可以做出肯定。”
“母親大人……她真的……？”
聽到對方篤定的發言，金固瞬間清醒了一些，忍不住坐起身來，表情有些遲疑道：
“既然如此，那爲什麼，那些我們的兄弟……？”
聽到金固提起拉赫姆，從者金固的眼底再次閃過一絲厭惡，隨即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不用懷疑，那些傢伙的存在完全是一個錯誤！更是完全談不上什麼新人類！”
“母親大人現在還沒有徹底甦醒，那些傢伙不過是被母親大人無意間製造出來的瑕疵品罷了！”
“甚至這一切，根本就是魔術王制造出來的徹頭徹尾的騙局！”
“魔術王……！？是這樣嗎……？”
對於從者金固的話，金固有些吃驚，同時又有些恍然。
至少，在確認提亞馬特依舊將他們當做孩子，並沒有拋棄他們之後，他終於又燃起了一絲生的希望。
而接下來……
金固接過對方手中的聖盃，重新填上自己的心臟。
既然是他犯了錯，那就必須要由他挽回才行。
爲了母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