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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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安妮起牀的時候依舊有些不敢置信,不過比起昨天晚上突然發現真相的時候已經平靜很多了,其實她真的不用太在意,反正她的生活並不會因爲她知道那本書裡的內容就有所改變。

“安妮,你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昨晚沒睡好嗎?”露西從更衣室裡走出來說道。

“是嗎?很糟糕嗎?”安妮從牀上爬起來,湊到梳妝鏡前看了看自己的臉,果然臉色很不好,雙眼下還掛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

露西走到安妮身後,把自己的臉湊到安妮的邊上比了比,“很糟糕,安妮,你得撲點粉,不然可走不出去。”

“該死。”安妮咒罵了一句,從行李裡找出粉盒來扔在梳妝檯上。這個時代的粉含鉛量非常的大,除了參加舞會必須使用,其他時候安妮一般都不會用它們。爲了保證粉底裡的鉛不會停留在皮膚裡,每次舞會結束之後安妮就會花上很多功夫給臉補水,然後連續一兩個月進行臉部按摩,儘量把那些重金屬給代謝掉。

“安妮,只是讓你塗粉而已,別表現的每次都像要殺了你一樣。”露西說道,一邊擠開安妮自己坐到了梳妝鏡那裡,然後開了粉盒仔細的往臉上撲粉。平日裡安妮也不許露西撲粉,所以愛美的露西每次一有機會化妝就絕對不會放過。

安妮無奈的看了露西一眼,她已經和露西說過很多次儘量不要使用化妝品的事情了,但是這個時代並沒有重金屬的概念,每次安妮和她說粉裡面有鉛,露西就會不敢置信的對安妮說雪白的粉裡面怎麼可能會有黑乎乎的金屬,而且金屬都是那麼大塊的,它們和化妝品根本沒有關係。所以現在每次該化妝的時候露西還是會毫不猶豫的往自己臉上撲粉,安妮也懶得再勸她了,反正平時身邊那麼多小姐夫人都會撲粉,也沒有見誰因爲這個而生病。

姐妹兩個梳妝打扮好之後就下了樓,時間還很早,巴頓莊園的主人們都還沒有起牀,屋子裡只有僕人們在來回走動着打掃屋子、點壁爐。

女管家貝克太太正在樓下巡查女僕們的打掃狀況,看到姐妹兩個下樓就迎了上去,問道:“兩位斯蒂爾小姐,你們起得可真早,那麼兩位小姐現在就吃早餐嗎?”

“這個時候早餐已經做好了嗎?”安妮問道。

“是的,因爲布蘭登上校有早上騎馬散步的習慣,所以每次他來這邊居住的時候廚房裡早餐都會做的很早。”貝克太太回答道。

安妮和露西一邊往餐廳走去,一邊說道:“那麼請端兩份早餐上來吧,我們吃完也打算去外面散散步,貝克太太,你有神馬好的推薦去處嗎?”

“巴頓莊園附近的風景都很不錯,不過我還是要推薦一下莊園東邊的那個小湖,我個人非常喜歡那個地方。兩位小姐出門沿着東邊的小路一直走上一段路就能見到那個小湖,那片小湖看起來真的是非常漂亮的。”貝克太太說道。

“那麼我和露西等會兒一定要去那個小湖邊看看。”安妮說道。

早餐很快就端了上來,食物非常的豐盛,讓安妮和露西好好的享受了一頓。吃完後兩人就打算出去散步小時,不過她們剛剛站起來就看到了帶着兩個大孩子走過來的米德爾頓太太。

“安妮、露西,你們可起得真早,我還以爲我只會碰到布蘭登上校呢。”米德爾頓太太微笑着說道。

安妮和露西行了禮,說道:“我們慣常都是這個時候起來的,米德爾頓太太,您也起得非常的早。兩個孩子不多睡兒一會兒嗎?”

米德爾頓太太摸了摸兩個兒子的小腦袋,慈愛的說道:“自從生了孩子以後我就再沒能夠在早上多睡一會兒了,他們還小的時候早上總要哭鬧着要吃奶,現在長到□□歲了,長的快了肚子總是容易餓,一到早上就餓醒了鬧着要吃東西。”

巴頓莊園請了兩位專門照管孩子的女僕,所以孩子們的早餐並不需要米德爾頓太太照顧,只是這位太太十分的愛着她的孩子們,總是擔心女僕們會照顧的不盡心,便每每都要親力親爲。

“那米德爾頓太太快點帶着兩個孩子去吃早餐吧,別餓着他們了。我和露西就不打擾了。”安妮立刻說道。

“等等,我有事找露西呢,昨天她彈得曲子有幾個地方似乎有些錯了,我要和露西好好說一說。”米德爾頓太太說道,她以前也非常的擅長彈琴,不過結婚之後就放下了這個愛好,全心全意的照顧家人操持家務。

露西很樂意和米德爾頓太太說說話,只要和米德爾頓太太交了朋友,她以後必定願意爲她和安妮介紹幾位當地的郝先生,便對安妮說道:“安妮你先去散步吧,我和米德爾頓太太說說話。”

“那好吧。”安妮點點頭,自己出了門。

巴頓莊園附近的景色非常宜人,此刻正是萬物生長的季節,望出去進出的草地,不遠處的巴頓山谷,倒處都是綠意蔥蔥的,看着就讓人覺得渾身清爽,生機勃勃。

安妮按着貝克太太的話沿着東面的小路一直走,不到兩里路就看到了那個小湖泊,湖泊邊上長滿了蘆葦,岸上還長着許多小灌木和野花,景色倒真是不錯。可是河裡還聚着好多的野鴨子水鳥,全都嘎嘎的叫着,聽着怪吵鬧的。

安妮走了過去,以爲那些野鴨子水鳥會立刻飛走,誰知道它們並不怕人,安妮走到了河邊,他們也仍舊在水裡慢悠悠的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安妮對着河面做了個鬼臉,伸手在邊上折了一根蘆葦使勁的打了一下水面,那些野鴨子水鳥受了驚嚇,才一窩蜂的飛了起來,呼啦啦全都飛走了。

“哈哈哈,讓你們吵我。”安妮笑着又用力的拿手裡的蘆葦使勁打了幾下子水面。

布蘭登上校騎着馬走到河邊,正打算打幾隻野鴨子回去加餐,便看到安妮笑着驅趕野鴨子水鳥的畫面,“斯蒂爾小姐,您在做什麼?這些野物得罪您了嗎?”

果然做了壞事很快就會現世報,這下子換做安妮被嚇了一跳了,她慌忙丟了手裡的蘆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和頭髮,轉身去和布蘭登上校行李,“上校,早上好。”

安妮給人的感覺一直是非常穩重的,布蘭登上校見她這個樣子就笑了起來,也起了一點玩笑的心思,他下了馬走到安妮身邊說道:“斯蒂爾小姐,您怎麼把我的獵物都趕走了。”

“您的獵物?可是這湖邊又沒有牌子寫着這裡的野禽歸您所有,也沒有寫明瞭別人不能驅趕。”安妮說道。

布蘭登上校沒想到安妮會這樣回答,笑意更深了,說道:“我本來打算打了幾隻獵物中午加菜呢,現在看來我們中午的時候只能少吃一個菜了。”

反正剛纔那麼失禮的樣子都被布蘭登上校看到了,安妮也就不僞裝成一副淑女模樣了,說道:“我想約翰爵士肯定不會虧待我們這些客人的,中午的午餐一定非常的豐富,所以就算少一個菜應該也沒有關係。”

“斯蒂爾小姐,真沒想到您原來是這樣的小姐,我可真是看錯了。”布蘭登上校說道,心想着昨天約翰爵士還在他面前大大誇獎了一番安妮的穩重端莊,他也覺得不錯,原來他們兩個都看錯了。又想着安妮真實的模樣倒也討人喜歡,總比在人前時和別的小姐一樣千篇一律呆板的樣子要好。

這樣的話就有些曖昧了,安妮立刻板起了臉來,語氣不是很好的說道:“布蘭登上校,你以爲我是什麼樣子的?”

布蘭登上校也發覺了自己有些失言,立刻道歉道:“斯蒂爾小姐我並沒有冒犯您的意思,只是我天見到小姐的時候覺得小姐是氣質嫺靜的淑女,現在卻發現原來斯蒂爾小姐您也有活潑的一面。”

“每個人本來都有不同的面貌,我們不能夠把他們侷限在一個表面上。就如同布蘭登上校,您現在看起來如此的紳士,可是我相信當您在戰場上的時候,肯定適合現在的樣子完全不同的。”安妮說道。

“斯蒂爾小姐,您說的沒錯,是我的觀點狹隘了。那麼您是否原諒了我剛纔一時不小心的冒犯?”

“我不原諒又能怎樣呢?”安妮反問道。

布蘭登上校伸出胳膊,說道:“如果小姐您不原諒我的我,那麼您肯定不願意陪我散會兒步了。”

不管原不原諒布蘭登上校剛纔那個小小的冒犯,安妮其實都不怎麼想和這位先生一起散步,不過布蘭登上校都已經把胳膊伸出來了,如果她不答應的話就成了她失禮了,因此安妮抿了下嘴,挽住了布蘭登上校的胳膊,說道:“我非常榮幸陪您散會兒步,上校。”

“我希望您會喜歡這裡的風景,斯蒂爾小姐。”布蘭登上校說道。

“我非常喜歡。”安妮說道,雖然英國鄉下的風景幾乎都非常的漂亮,不過比起拉姆斯蓋特,安妮確實更加喜歡巴頓的風景。布蘭登上校,您是否經常會到巴頓莊園來小住?”

“是的,我經常會過來住上一段時間。約翰爵士和詹寧斯太太都是非常好客的人,他們覺得我獨自一人住着未免太過寂寞,便時常邀請我過來遊玩。”布蘭登上校答道。

“那麼您的家人不和您住在一起嗎?”安妮問道,她記得布蘭登上校似乎是有一個養女的,但是具體的情況她並不是很記得了。原著唯一和布蘭登上校發生感情的就只有瑪麗安,可是現在露西也覺得布蘭登上校不錯,所以在最終結果出現之前,安妮也得爲露西打聽打聽布蘭登上校的情況。

“是的,我一直都是一個人居住的。”

布蘭登上校的回答並沒有提到自己家人一個字,安妮只好又問道:“那麼您其他的家人呢,他們不住在德文郡嗎?”

“是的。”布蘭登上校說道。

安妮看出布蘭登上校似乎並不怎麼想多說他家人的事情,便沒有再追問下去。

這次散步維持了不到二十分鐘就結束了,等兩人回到巴頓莊園的時候詹寧斯太太一家人都已經起來了,正坐在餐廳裡熱熱鬧鬧的吃着早餐。露西陪着米德爾頓太太坐在音樂室裡面討論音樂問題,三個大孩子拿着玩具坐在地毯上聚在一起玩耍,最小的那個孩子則哇哇大哭着被女僕抱在懷裡誘哄着。

“哦,我說怎麼不見布蘭登上校和斯蒂爾小姐呢,原來你們兩個人偷偷的出去散步去了,快說說你們在路上都說了些什麼。”詹寧斯太太看到安妮和布蘭登上校進來,朝着安妮招了招手說道:“斯蒂爾小姐,過來坐這裡,我看你實在是太瘦了,過來再陪我們吃些早餐。”

安妮注意到詹寧斯太太看着她的眼神裡有些不悅,估計是對她昨天明明聽到了她的勸誡卻還是明知故犯的接近布蘭登上校感到不高興,便立刻說道:“我是在散步途中遇到布蘭登上校的,不過布蘭登上校可真是一位沉默寡言的先生。”

安妮的意思是想說明布蘭登上校並不喜歡她,所以纔不搭理她,否則紳士們是絕對不會讓談話冷場的。

詹寧斯太太聽了這話放心了一點,她很喜歡瑪麗安,心裡覺得瑪麗安和布蘭登上校實在是非常的相配,她很想撮合兩人,因此她並不希望有其他的小姐插足其中。

“是嗎?布蘭登上校從來都是這樣的,我們和他交往的時候每每都得體諒這一點,他總是更願意說一些自己感興趣的話題。”詹寧斯太太說道。

約翰爵士想要撮合安妮和布蘭登上校,正因爲兩人一起散步感到高興,發覺了自己岳母的目的就立刻挽回道:“哦,媽媽,你知道克里斯托弗只是性格內向而已,只要他和兩位斯蒂爾小姐熟悉了,就會變得能言善辯了。”

“約翰!我們當然知道這一點。”詹寧斯太太不滿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婿。

約翰爵士一點都不在意詹寧斯太太的眼神,他暗地裡對布蘭登上校眨了眨眼睛,然後高興的對安妮說道:“斯蒂爾小姐,相信我,只要您和克里斯托弗熟悉了您就會發現和他談話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克里斯托弗是個非常博學的人,他總能告訴你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安妮回了約翰爵士一個笑容,卻並沒有接話。

露西走出來用眼神詢問着安妮倒底發生了什麼,安妮搖了搖頭,示意她什麼都沒有發生。露西笑了下,坐下來看着布蘭登上校說道:“我聽說布蘭登上校您之前一直在印度打仗,您能告訴我們一些關於印度的事情嗎,我對此一直非常好奇。”

“當然,露西小姐,雖然我更喜歡英國,不過我不得不說印度也是個非常漂亮的地方,那裡的人們生活在歌舞之中,他們的服飾色彩豐富,異常美麗。”布蘭登上校說道。

“他們那裡的小姐也穿我們這樣的裙子嗎?”露西問道。

“不,他們有自己的民族服飾,非常的漂亮,不過我想我們這裡的小姐們是不會喜歡那些裙子的,因爲對我們來說那太過於暴露了。”

“暴露,您仔細看過她們嗎?”

“露西!”安妮喊道。

露西立刻不好意思笑了一下。

“她們住的和我們的駐地很近,所以我們纔會看到。”布蘭登上校看了安妮一眼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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