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感過後,喬晨腳底終於踩到了實地,他心情極度差勁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一條陰暗而且骯髒的小路里的時候,簡直快要氣瘋了。
明明好不容易纔兌換到通話卡,馬上就能夠交談相認,結果卻變成了這樣?!他帶着滿心憤怒向前望去,不期然看見了密密麻麻的一羣模樣嚇人的飛蟲,每個足有半個手臂大小,滿是利齒的嘴巴大張,讓喬晨嚇了一跳。
“我的天,這是什麼?!”他瞠目結舌地看着面前的景象。緊接着,幾道閃亮的銳刃光芒直接將鋪天蓋地的蟲羣砍做兩半,蟲子的屍體就像是雨點一樣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喬晨不得不苦着臉把掉落到身上的蟲屍拍落下去,即便這樣,還是身體各處都被沾上了黏糊糊的液體,讓他覺得格外噁心。
一道喑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berserker……”
剩餘蟲子像兩邊散開,一個帶着兜帽的男人靠牆而坐,露出了一張猙獰得可怖的臉。
男人擡起臉,用半邊佈滿了白翳的眼睛看了喬晨一眼,嘴脣抽動了一下,但神經壞死的臉部肌肉已經做不出正常的表情了。
他怎麼變成這樣了?喬晨感到難以置信,不久前見到的間桐雁夜雖然讓人感覺病歪歪的,但是不管怎麼說,也沒差勁到看上去行將就木的地步。間桐雁夜消瘦而又蒼老的臉上青筋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地抖動,他急促地呼吸着,喬晨都覺得他會在下一刻倒下。
在那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啊……難不成他去單挑那個叫做時臣的傢伙了?
“你……沒事吧?”
他狐疑地問道,,又回過頭看了看因爲蟲子的離去而顯露出來的人影,那出乎意料的是幾個有着暗灰色皮膚,戴着面具的奇怪傢伙,而在面具人的身後,站着一些畫風很獨特的人。
由於那些五顏六色的頭髮實在太顯眼了,喬晨只花了不到一秒就分辨出那是他的同行,不由得臉色變得有些複雜。
搞什麼?把他硬生生從女友面前拽過來,然後用所剩無幾的體力單挑全副武裝的同行嗎?!
喬晨現在已經萬分確定這絕對是這個病怏怏的傢伙搞的鬼,他憤怒地瞪了間桐雁夜一眼,暫時忍耐着怒火沒有發作,只是咬牙切齒地質問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間桐雁夜手上的令咒又消失了一道,估計原因就是這個了,只不過喬晨自認爲早就跟他鬧掰了,至於令咒問題只不過是因爲當初喬晨不瞭解聖盃戰爭的規則,等到了解以後又馬不停蹄地投入了別的事情中,所以還沒能來得及處理而已。
現在被這種東西坑得滿臉血,喬晨滿腹怨氣,恨不得把間桐雁夜當場幹掉然後再剃個精光。
間桐雁夜張了張嘴,在說話之前,突然臉色一變,痛苦地彎下腰,大口大口地吐起了鮮血,一股說不上的腐臭氣味瞬間瀰漫在了周圍的空氣中。
喬晨眼睛往下瞟了一眼,發現在那些一看就很不妙的紅色液體中,還有好幾只細長的蟲子在不停地翻騰。
“……”
喬晨難以言喻地看着間桐雁夜,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上來,就連怒火也暫時啞了火,只能悄悄往後退了一步。
這不怪他,這個場景真的太嚇人了。
“berserker……幫助我!我還不可以在這種地方死去……”間桐雁夜一邊口吐鮮血一邊艱難地向喬晨求助,這種狼狽的姿態讓喬晨一時愣住了,“只有我的話……咳咳咳……怎麼都好,只是小櫻,小櫻還在等着我……!”
間桐雁夜衝着喬晨伸出了一隻手:“如果你是能夠拯救世界、帶來和平的英靈的話,請幫助我,救救小櫻吧……”
拯救世界……這不是他在犯中二的時候說的話嗎?間桐雁夜爲什麼會知道……
雖然喬晨已經早就把和這個人的那些不愉快拋到了腦後,但他還是沒想到之前那麼冷漠的傢伙會請求自己。
看起來好大一塊黑歷史……他心裡掙扎了一會兒,還是無視了間桐雁夜期望的神色,直白地拒絕了他。
“抱歉,這件事我做不到。”
“果然是這樣啊……”間桐雁夜那像是抓住了一線生機的表情變得苦澀起來,他自言自語着,擦去了嘴角的鮮血,垂下了頭,用沙啞的嗓音低低地笑了幾聲。
即便沒有什麼愧疚感,還對他很生氣,但這副情形還是讓喬晨感到有些心虛。
這應該不是他的錯吧。
雖然他一直叫嚷着自己是愛與正義的戰士,但那隻不過是中二病作祟,舉手之勞的情況下他倒也很樂意這麼做,但事實上他根本不是英雄……何況是現在他有更渴望的事情去做,爲了這件事,他沒有工夫幫助間桐雁夜。
在間桐雁夜顯露出了後繼無力的姿態的同時,遠遠站着的同行中的其中一名少女大聲叫道:“請不要再和我們作對了,請相信我們,聖盃不能實現你的願望!我們只是來幫助你的,並不希望傷害你!”
“哼……誰會信你們的鬼話!”間桐雁夜用手捂着嘴,踉踉蹌蹌地站了起來,有些病態地吼道,“我知道你們都是時臣派來的……那個卑劣的傢伙,時臣,時臣導致了這一切,還想要掩蓋住他的惡行嗎?”
說着,圍繞在他身邊的蟲羣再度衝了過去,又紛紛被削成了好幾截。間桐雁夜看上去瞬間就變得更加糟糕了,他又吐了好幾口鮮血,甚至皮膚上凸起的青筋都驟然崩裂,血液從他身上的各個部位噴灑出來,讓對面的穿越者們越發的心痛起來。
“不是這樣的,遠阪老師他並不是壞人啊!他什麼都不知道,如果把這些都歸罪於他的話,那他不是太可憐了嗎?”少女含淚喊着,真情實意地希望面前這個頑固的白髮男人能夠聽進去他們的話,不要再跟遠阪時臣互相殘殺了。
“我知道的,你們都是好人呀!”
…………
喬晨用見鬼的眼神看着這羣人和身後的間桐雁夜,說了一半的話一下子噎在了嗓子眼,覺得這麼認真考慮的自己簡直是個蠢貨。他覺得此時在這裡的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他強忍着憤怒,看着這場滑稽的鬧劇,噴涌而出的煩悶鬱結在他的胸口,讓他臉色一下子變得奇差無比。
把他們都幹掉吧,火炮蘭的話說不定可以做到……
“等一下,我們有一件事要先確認。”就在這時,另一個人從人羣裡面走出,注視着喬晨說道,“間桐雁夜,你的berserker,是亞瑟王的第一騎士——蘭斯洛特嗎?”
“想要打探我的情報嗎?不愧是時臣的走狗……”
“還是說……”指向站立在間桐雁夜旁邊的喬晨,“是這個婊氣十足的粉毛女呢?”
雖說是疑問的語氣,但就他們胸有成竹的態度,和衝喬晨發出的針尖一樣尖銳的惡意來看,答案已經差不多確定了。喬晨知道這次絕對沒有辦法順利解決了。
“你們搞錯了,我和那個傢伙沒什麼關係。”他率先撇清了自己,但他那不夠用的智商顯然不足以讓他憑嘴炮勝利。
“看來是這樣沒錯了。”那個人不緊不慢地說道,擡眼打量了喬晨一番,“看來,爲什麼沒有辦法合作的原因已經很明顯了,有個沒有加入組織的傢伙,已經捷足先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