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律魔法,之前的世界是如此稱呼的。
金色的雪片落到高天原上,落到海面上,天照微微轉頭,這一次眉眼滿是真心的笑意,“你果然在,就知道的場靜司不會離你太遠。”
夏目嘆口氣,金色的糰子蹲在他頭上左顧右盼,一臉興奮。夏目一步步的走了過來,很自然的站在的場靜司身邊,“已經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了,我總要出來看看……是綱君嗎?”
他之前並未與白蘭直接碰面,卻並不妨礙認出那個想成神的野心家,不由得微微皺眉。的場靜司觀察着夏目的表情,不由得握住了他的手。
“討厭他嗎?這很好辦,殺掉就好了!”
魔都之主的邏輯向來簡單粗暴,的場靜司剛要動身,就被夏目連忙拽住了袖子,進而在寬大的衣袖下握住了手,“這是綱君自己的戰鬥,我們不該插手,有這個超律魔法已經夠了。”
確實……已經足夠了……
彭格列金紅的大空之炎沸騰不已,沢田綱吉顯然從片片金色雪花中獲得了新的補給,他用力握了握拳,死氣化之後顯得格外冷淡的眼眸看向高天原的方向,輕輕點了點頭,“如此一來就足夠了,多謝。”
尤尼也仰望着雪花,感覺到體內近乎枯竭的火炎再一次漸漸滿盈,眼裡不由得現出了幾分感激。她仍然在堅持不懈的向奶嘴中灌輸火焰,只是死亡的陰影已經從她頭頂離去。月讀鬆了口氣,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這個讓她幾乎萌生敬意的人類,羽織一展飛上天宇。
她突然感到心臟處有溫暖的悸動,一切都在向一個無比圓滿的方向前行,她走出了黃泉,天照還活着,討喜的不討喜的後輩們也能湊在一起相約品茶,還將一起看歲歲年年花開花落,聽歲月無聲。
沒有什麼比這些更重要的了。
一切終結。
白蘭終究沒有實現自己的野心,沢田綱吉站在極大的深坑前,戰鬥過後的疲憊襲上來,他慢慢坐倒在地面上,死氣之火緩緩熄滅,他又變成了那個溫柔無害的廢柴,當即慘叫起來,“好疼疼疼!”
里包恩輕輕踹了他一腳,沒怎麼用力,顯然對這最後的結果也是極滿意的,“少在那裡大呼小叫了,像什麼樣子!”雖然這麼說,他的嘴角卻是上揚的,渾身散發着驕傲又愉悅的氣息。
這是他一手帶出來的弟子,未來,必定會成爲最英明的首領。
“十代目!”“阿綱!”守護者們紛紛圍過來,沢田綱吉齜牙咧嘴的一一回應他們的關心,視線穿過人羣,披着大大斗篷的女孩子向他寧靜的微笑,那雙蔚藍的眼眸像極了十年前的艾莉亞。
她懷裡是閃爍着光芒的奶嘴,已經出現了彩虹之子們的部分特徵,預計很快,這些因爲白蘭陰謀而沉睡的阿爾克巴雷諾們很快就要甦醒,重新睜開眼,去看這嶄新的世界。
一切已經不同,一切都是新的開始。
沢田綱吉不由的去看懸浮在空中的高天原,幾道流光閃過,一眨眼的功夫,夏目已經輕盈的落到了他面前,的場靜司當然是寸步不離的,同時跟來的竟然還有天照,這位大神的出現讓所有人都有些緊張。
天照無辜的笑着,攤開手,“不必緊張,小千葉還在這裡,我可是什麼都做不了的。”
金色的糰子在夏目頭頂上驕傲的“嗷嗚”一聲,表達了自己要保護夏目的決心,哪怕對手是天照,他也不會手下留情噠!拿起浮島砸砸砸!
天照的笑臉有些掛不住,夏目彎起眼睛,顯得很是愉快,他看向沢田綱吉,出聲邀請道:“之前是綱君把我和靜司捎過來的,現在就讓我稍微回報一下吧,各位可以搭乘高天原一起返回……”話還沒說完,周圍一片閃亮亮的目光讓他愣了一下,里包恩語速飛快。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蠢綱,快點爬起來,我們要登上高天原了!”
沢田綱吉寬麪條淚,但仍然頑強地站了起來,毅然決然的向前走。
之前觀戰的時候,他們只在正殿和高天原邊緣稍微都留了一會兒,遠沒有看完這個龐然大物的全貌,此時有了這個機會,他就是跪着也要上!
高天原總的來說,中央聖域與之前的淺櫻之裡更相似一點,多了一個有通天金色光柱的核心,建築物改成了七重王城,其他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浮橋安靜的泊在水上,大片櫻花堆疊,漫天蝴蝶飛舞,美不勝收。
宮殿裡的近侍大多都是些小妖怪,一個個玉雪可愛嗓音清脆,女孩子們穿着短擺和服在木製迴廊上噠噠噠跑過,卻不顯得莽撞,或者抱着衣服或者端着茶水,井井有條得很。
這裡有種安寧又悠揚的氛圍,格外適合一場大戰之後的修養,沢田綱吉一來就喜歡上了,換上了給自己準備的和服,端着一杯茶坐在迴廊下,隨風而來的縷縷花香沁人心脾,有時能看到人魚在水面上躍起,炫麗的鱗片在陽光下閃着輝光。
時間好像停滯了,極致的安寧中,沢田綱吉舒適的嘆了口氣。
“可不要只看表面現象啊,”里包恩一本正經的捧着茶杯,愜意的喝了一口,“這份安寧之下,不知道要耗費多少個日夜的政務批閱,還要有強有力的軍-權,以便能及時壓制反叛者。”
沢田綱吉感嘆道:“果然夏目君很厲害啊,這麼大一片區域,犧牲自己的自由時間也要治理好……”
“……那是胡扯的喲~”玄狐從走廊的另一頭緩緩走來,手裡拎着一個食盒,他身後緊緊跟着一個黑髮的青年,沢田綱吉沒有見過,但是看那氣度風華,必定不是普通妖怪,只是胡扯什麼的……
“召開議會處理政務只是在上午而已,其餘的時間都在賞花喝茶看閒書以及……”玄狐本來正說着,突然看到遠處的天空中飛起了一隻風箏,很順利的就接下去了,“以及開展一系列有益身心健康的娛樂活動。”
剛被教育過要勤奮的沢田綱吉:……
剛教育沢田綱吉要勤奮的里包恩:……
正在內心凌亂着,兩隻花妖噠噠噠跑過來了,臉頰是運動過的紅潤,她們手裡各拿着一隻風箏,跑來傳達夏目的話。
“千泫大人,幽沉大人!千葉大人請你們過去呢!兩位神明大人也已經在去的路上啦~≧▽≦/~”
玄狐聞言起身,理了理衣袖,因爲坐下的姿勢羽織略有褶皺,幽沉一言不發的伸手替他理順,鬆手的時候明顯有些戀戀不捨。玄狐抖了抖耳朵,自以爲不着痕跡,大踏步的跟着兩隻花妖離去。
沢田綱吉一臉茫然,里包恩卻看的饒有趣味,“原來如此,閣下是先代魔都之主吧?這樣的眼神,我已經在的場靜司身上見過不止一次了呢。”
“已經那麼明顯了嗎?”幽沉淡然道,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有一雙傳承自月讀的深藍眼瞳亮的驚人,“是啊,我到底也是魔都之主……”
劫掠是天性,是刻在血脈之中的遺傳,不論他表現的多麼沉穩冷靜,心中始終還藏有躁動的獸,只是不像的場靜司表現的那麼明顯罷了。
“如果願意的話,請一起前去吧,”幽沉有禮的邀請,“相信你們的夥伴也會被邀請過去,那是個體貼的孩子,斷不會忽略客人的。”
果然就像幽沉所說的,夏目絕對不會慢待客人。幾個女孩子已經湊在一起挑風箏了,每一隻風箏都是倉庫裡搜出來的供品,雖然完全不知道爲什麼有國主上貢風箏,但是花色圖案都相當精美,天生喜歡漂亮事物的女孩子更是移不開眼,摸摸這個摸摸那個,簡直左右爲難。
守護者們早已經挑好了風箏,看見沢田綱吉和里包恩過來,衝他們招了招手。他們所站的位置是一大片臨時鋪展在水面上的草地,不知道用了什麼神異的手法,半點水漬都不沾,面積也足夠大。孤高的浮雲理所當然的不可能參加這種集體活動,他在後面的長廊找到了不錯的書,此時正靠在一棵樹下悠閒的看着,身邊圍着不少小動物,觸目可及的一片毛絨絨讓他的神情溫柔了好幾個百分點。
夏目在更遠一些的地方,他的風箏已經飛的相當高了,幾乎看不見,的場靜司把他半圈在懷裡,一起拽着線,其實風箏飛得高他纔是真正的功臣,不過他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和夏目一同看着高飛的風箏。
明明早上才結束了一場針對反叛者的殺戮,可是屠刀染血的劊子手此時有再溫柔不過的神情,內心的狂躁消失殆盡,不過的場靜司並不認爲是飲過天狐血的緣故,只是因爲他的劍鞘就在身旁而已。
“唔……很快就能回家了啊……”夏目舒適的眯着眼睛,陽光灑在身上有些昏昏欲睡。的場靜司應了一聲,把他抱的更緊了一些。
“回去之後,有什麼想做的嗎?”
夏目開始一條條的列舉,“第一,把新作寫完,交給綠川先生;第二,給藍寫一首新歌,當年的賭約雖然已經過期還是要踐行;第三,就是要去找塔子阿姨和滋叔叔,怎麼說呢,真是期待啊……”
“說起來,靜司想做什麼?”夏目好奇的擡起眼睛,“之前勢力已經整合的差不多了吧?在剩下的就沒有什麼了……”
“不,還有很重要的事。”
“?”
“……陪着你,守着你,要花費一輩子來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