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老院長不愧是老行尊，逢年過節，給他上門拜訪的人向來沒有斷絕過。這都還沒到新年，院長室外就有三倆個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傢伙了拎着包裝精美的禮品在等候。
如果不是跟他老人家接觸過，還一起共事了一段時間，對他的品行有所瞭解，看到這副架勢，或許秦歌都要想那些憤青一樣，將德高望重的孔大院長劃入專喝病人血，吃拿卡要的吸血鬼範疇。
這年頭能讓人主動上門送禮，十有八九是有求於人，而孔孟林則不然，他的徒子徒孫遍佈衛生系統，哪怕如今已經從保健委主任的位置上退下來，逢年過節家裡那些後生孝敬的禮物還是沒斷過。
不清楚門口那幾個西裝男是孔老院長的徒子徒孫，還是藉着過年機會拉關係，反正在秦歌看來，被孔老院長晾在門口吹風，關係也不見得好到那裡去，興許比陌生人見面次數還少。
見小護士帶着秦歌走過來，幾位西裝男全都從剛纔各種各樣的小動作變回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不過秦歌卻是注意到，站在最靠近門邊哪個滿臉有不少麻子，身材微胖的傢伙眼睛偷偷地看着小護士的胸部，喉嚨嗓眼陣陣蠕動，依稀還能聽到吞嚥口水的聲音。
這位大叔明顯是經常這麼偷看咩女，偷看的動作十分隱秘，藉着扭動脖子放鬆脊椎的動作完成，就連小護士在他面前走過，也渾然沒有發現。秦歌暗暗搖頭，領路的小護士也算不上有多漂亮。至於那麼鬼祟地偷看嗎？這得要多麼飢渴。秦歌這次過來是拜訪孔孟林的。那些鹹溼大叔的事與自己無關。
再次見到孔孟林，他正在會客，小護士才敲門他就秦歌進來，再把小護士攆出去：“小秦啊！自從國外回來，都沒有聽到你的消息，我還以爲你又出國了。”
聽出老院長話裡有話，秦歌沒有在意，哈哈地笑道：“見笑了。最近遇上一些麻煩事分不開身，剛剛纔閒下來，特地來向孔老拜個早年，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
上門拜訪，尤其還是過年這種傳統節日，不帶點禮物還真說不過去，遇到小心點一些的主人家還會任務你這是看不起他。雖然明知道孔孟林不是那種人，不過這禮數是不能丟。過來醫院這邊拜訪是臨時起意，沒來得及準備禮物，所以他就拿了一瓶蜂蜜充禮物。
枯葉蜂的蜂蜜是阿爾及利亞特產。滋潤功效超卓，向來是上層名流追捧的養生保健之物。孔孟林年紀也不小的，送給他老人家補補正好合適。
“又不是正式過年，隨意點就好，帶什麼禮物呢！”見秦歌送一瓶蜂蜜當禮物，孔孟林笑得很開心，到了他這年紀，又是從重要職務上退下來。多年的職業習慣讓他徹底厭惡有人藉着過年爲名送厚禮拉關係，如果秦歌送的禮物很貴重，哪怕他對秦歌印象不錯，也是決計不會收。
而秦歌送的只是一瓶蜂蜜，算不上貴重，顯然是心意要大於價值，自然算不上賄賂，這樣的禮物他向來不會拒絕。看來自己的眼光還是不錯，秦歌年紀輕輕就知道禮輕情意重的道理，稍加點撥，一定會是個濟世國手苗子。
可若是讓他知道，這一瓶蜂蜜若是放到阿爾及利亞至少可以輕鬆賣到幾十萬，或許他就不會再有這樣的念頭。
“孔老，既然還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攪了。”坐在孔孟林對面那位臉上愁雲慘淡的富態中年向他拱了拱手。
“小陳，令嬡的情況我已經大致瞭解，晚點我就會召集燒傷科的醫生一起研究，爭取把令嬡的傷情控制住，後續治療也會陸續開展，不過她的情況實在太嚴重，希望你能做好心理準備。”孔孟林點了點頭。
“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只求盡人事可憐我那苦命的女兒。”提到女兒富態中年眼睛又紅了紅，不想再外人面前留下傷心淚，強忍着憂愁心緒，站起來來離開了辦公室。
“孔老，那人的臉色很差，最近應該休息很不好，看他樣子應該也是成功人士，就算她女兒得了癌症，也應該有錢治療？爲什麼會那副模樣？”或許是富態中年對女兒病情的感情流露，讓秦歌有所感觸，忍不住追問。
這世上，真正身患絕症的人其實是很少的，絕大多數還是患了重症，卻因爲沒有錢治療，最後才演變成不治之症。富態中年那身衣服雖然皺巴巴的，但還是可以認出是手工縫製的上等名牌西服，一套就要幾十萬不是真正的有錢人都穿不起，照理說不會是因爲沒錢給女兒治療。難不成，他女兒真的就是那極少數的絕症患者。
“那人叫陳光，跟我也算相識一場，剛纔他來找我就是爲了他女兒的治療問題，那女孩我也看出，情況非常棘手，的確不容易治療。”
“連孔老您也覺得棘手？到底是什麼病症？”秦歌這就奇怪，孔孟林的醫術如何，自己跟他一起共事了幾個月豈會不清楚，天災病毒那麼奇特古怪的病毒他也能研究出疫苗，除了治療HIV這樣少數幾個世界級醫學難題，一般的傷病應該難不了他老人家纔對。
孔孟林搖了搖頭：“你說錯了，那不是病，而是傷，高度灼傷，全身皮膚大面積找到腐蝕，雖然暫時能保住性命，卻不容樂觀，如果不能儘快想出治療辦法，別說能不能替她恢復相貌，保不保得住性命都難說。”
“那個陳光的女兒，該不會就是半個月前，嶺南大學裡被人潑濃硫酸那女大學生吧？”聽到孔孟林說出的傷者情況，秦歌忽然覺着好像是硫酸腐蝕人體的症狀，馬上就聯想到自己回國那天碰巧到學校遇到那件校園潑硫酸事件。
“是的。”孔孟林忽然看向秦歌：“你不說我倒是忘了，你還是嶺南大學的學生，這麼說那女孩還是你的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