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2 紙老虎？
抹掉嘴角的血跡，秦歌轉過頭看向身後，站在書房那破碎窗臺前的天眼少女，緊張地問：“什麼希望？你是不是預知到我們會反敗爲勝？”
“剛剛我勉強又使用了一次預知未來的能力。”
面迎吹着寒風，天眼少女緩緩點了點頭，清冷的臉龐蒼白一片，聲音帶着幾分顫抖，顯得很是吃力，分不清是受到寒風吹襲引起的不適，亦或是超負荷使用預知能力帶來的後遺症。
儘管從天眼少女聲音聽出幾分虛弱，可眼下情勢危急，秦歌顧不上天眼少女身體的情況，連忙詢問起最重要的事情：“快告訴我，在未來裡我們是怎麼戰勝武藤井一郎的？”
“我看到的未來並不連貫，只有在海上跟潛艇匯合的畫面比較清晰，中間的過程則非常模糊，完全看不清楚。”搖了搖頭，天眼少女說道。
“這話跟沒說，有區別嗎？”
聞言，秦歌頓時無語苦笑，本來還指望天眼少女能給自己一些提示，從而扭轉局勢。可現在這算什麼？就說最後他們能成功到海上與於洪軍等人匯合，具體怎麼離開這武藤公館卻一直沒提。
好比算命先生的跟你說，你命中註定會大富大貴，至於如何富貴起來，愣是用一句天機不可泄露含糊應付。若非親眼目睹過天眼少女那預知未來的神奇能力，秦歌怕是也要把她跟那些專門坑蒙行騙的江湖術士畫上等號。
“記住，唯有不停戰鬥，纔有希望安全地離開這裡。”強忍着大腦陣陣暈眩感的襲擾。天眼少女沉聲道。
“你認爲咱們繼續這樣戰鬥下去。真的能行嗎？”混着靈氣蜂蜜服下一枚丹藥。秦歌運轉《無極風雲錄》恢復消耗的真氣，有些底氣不足地道。
不用天眼少女如此提說，任誰都知道在現在的情況下，想要全身而退，唯有擊敗武藤井一郎這頭攔路虎。可見識過先天大圓滿強者的恐怖，對於擊敗武藤井一郎，他實在看不到反敗爲勝的希望在何處。
“反正我能說的只有這些。”微微停頓了片刻後，天眼少女方纔繼續道：“是否繼續戰鬥下去。你自己決定。”
有一件事情，天眼少女並沒有實話說出來，在她看到的未來裡，秦歌並沒有跟他們一起到海上跟潛艇匯合。這也表明，即便此次他們最終能夠從武藤井一郎的阻擊下逃出生天，秦歌也不見得會是那活下來的幸運兒之一。
兩人說話間，別院中央的戰鬥，已然進入最激烈的時刻！
脫困後的文老，完全沒有了之前那股鄰家老翁般的親善氣質，取而代之則是瘋子一樣的縱狂。依仗幾十年日積月累下來的深厚根基，真氣完全跟不要錢似的揮霍而出。一連打出六十四掌。
不同於之前那龐大的真氣手印，文老這次劈出的掌印極其纖細，只有成年人手掌大小，卻蘊含着他畢生的先天真氣。掌印激射而出時，無意間流露出的可怕波動，不由得讓人心悸。
面對着文老發瘋似的狂攻，原先面無表情的武藤井一郎，此時也是微微皺起了眉頭，雙手結出一個手印，白光閃爍，那面之前擋下過秦歌等好些神劍小隊成員最強攻擊的光幕再次浮現。
蘊含渾厚真氣的掌印一股腦地轟擊在那面光幕上，激起了強烈的波紋，平整的光幕表面，宛如一汪煮沸的開水，其中構成的靈氣不斷被打散，再也無法恢復原狀。
當第六十四枚落下，隨着一聲如同玻璃破碎般的脆響，那面堅不可摧的光幕終於是消失在空氣當中。
“碎心掌！”
光幕破碎的瞬間，文老閃電般欺身而上，掠到武藤井一郎面前，雙掌間，恐怖的氣勁凝聚，朝着武藤井一郎胸膛狠狠地拍了下去。
望着逼近身前的文老，武藤井一郎這一次沒有再次施展光幕防禦，而是擡起右掌，迎上那摧古拉朽的碎心掌。
雙掌碰撞，兩股截然相反的氣勁碰撞到一塊，一觸之下，兩人便被各自的掌勁震開，武藤井一郎腳下那座武士石雕，率先發出不堪重負的爆響，直接受到戰鬥波及，變成了一堆碎石。
失去立足之地，武藤井一郎被文老這一掌的掌勁帶着從天上直線墜落，倒栽蔥似的，整個人重重地插入到堅固的水泥地面，雙腳自膝蓋以下，完全沒入到地面以下。
倒飛出五六米外，文老終於卸去殘留的勁道，定住身形。
一道悶哼從喉嚨間涌出，文老臉色猛地發白，張嘴噴出一口血霧，臉色才稍稍有所好轉。
“不愧是先天大圓滿強者，這傢伙真氣的凝練程度在我之上，雖然哪一掌沒有用上多少真氣，卻依然能用一掌就把我震傷。”內心縱然再不舒服，文老也不得不承認，先天大圓滿的確不是自己這先天三重巔峰能夠相提並論。
靠着《無極風雲錄》超強的恢復效果，秦歌感覺丹田真氣恢復了幾分，回過頭瞥看着前方交手過招後，旋即閃電般分開的兩人。
目光落在雙腿完全沒入地面武藤井一郎身上，深深凝視了片刻，秦歌微微皺起眉頭，心下暗付：“奇怪了，憑武藤井一郎先天大圓滿的能耐，即便一面光幕破碎了，應該很輕易就能控制靈氣再次凝出一面光幕，不太可能讓文老欺到身邊，把自己搞得這般狼狽。”
這是他怎麼都想不通的地方，先天大圓滿強者能夠完美控制附近一定範圍內的靈氣，光是這點就能讓他們在戰鬥中佔有絕對的優勢。
要知道，先天強者修習的戰技，一般都是使用自身部分真氣溝通天地靈氣，從而增強戰技本身的威力。不過對手如果是先天大圓滿。在對方控制住周邊靈氣的情況下。戰技的威力也會大打折扣。
所以。從戰鬥一開始的時候，文老就沒有試圖跟武藤井一郎爭搶天地靈氣，而是一直在以積蓄在丹田內的先天真氣進行戰鬥。
可怪就怪在，既然武藤井一郎明明可以控制靈氣凝成光幕，阻擋文老的攻擊，卻偏偏沒有這麼做，反而讓他欺到身前，不得不近身反擊。從天上打到地下，實在有失先天大圓滿強者的身份。
“再來！”
深吸了一口氣，文老運功一圈平復下翻騰氣血，再次吐出一口積聚在體內的淤血後，他雙眼再次涌上濃濃的戰意，立即衝向前去，與武藤井一郎戰到一塊。
望着再次戰到一塊的兩人，秦歌發現武藤井一郎的動作竟有些怪異，面對文老咄咄逼人的強攻，卻是不斷地來回閃躲。
尤其是在與文老硬碰硬地對掌之後。他幾乎沒有再出手反擊，只是不斷地閃躲回避。好像不敢寧其鋒芒，全然看不到剛纔盡敗神劍小隊衆人的凜凜神威。
如此怪異的前後變化，實在很難不讓人浮想蹁躚，之前他那麼猛的表現，是不是全靠吃藥的，現在藥效過去了，就從真男人變成水貨了？
就在這時，秦歌腦子裡忽然閃過一抹靈光，如夢初醒地拍了一下腦袋，大聲喊道：“我知道了，這傢伙就是一頭紙老虎！”
“紙老虎？你沒毛病吧！”玉林被打飛的方向正好在秦歌附近，聽到他突然在哪裡像嘯月銀狼似的大叫，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你見過這麼變態，只用一根手指頭，就把我們那麼多人打趴下的紙老虎麼？”
“是他的演技太好，一上來就展現出先天大圓滿的厲害之處，把我們所有人都給唬住，讓我們以爲他不可力敵。”腦子裡的思緒越發清晰，秦歌臉上流露出絲絲笑容，興奮地說道：“實際上，他就是一頭外強中乾的紙老虎，別看他剛纔威風凜凜，一個打我們十個都毫不費勁，可是我敢保證，現在的他，絕對無法像之前那樣對付我們。”
“你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你怎麼就知道他內強中幹？”對於秦歌這番話，玉林顯然是不相信。
這也難怪，他剛纔也是親身體驗過武藤井一郎的恐怖，那犀利的手段，僅僅是一舉手一投足，就能化解掉八人的聯手攻擊，並且將他們同時打傷，強得那叫一個令人髮指，說他是虛張聲勢，實在有些難以讓人接受。
“就不許他是故意示敵以弱，想引誘我們主動攻擊，再施以雷霆一擊，重創乃是幹掉我們。”通過耳麥聽到兩人的對話，安世光表示懷疑地問道。
“事實勝於雄辯，你們就等着瞧好了。”
這一刻，秦歌心中豪氣萬丈，之前武藤井一郎那無敵之姿，留下的那點陰影已經去得半點不剩。
舉起無名重槍，秦歌雙手握緊了緊槍柄，全身氣勢在這一刻猛然暴漲，從先天二重初期，到中期，再到後期...
隨着氣勢節節攀升，丹田內纔剛恢復大半成的真氣彷彿燃燒起來一般，徹底被激活，真氣源源不斷地聚集着長槍之上，散發出讓人不敢直視的冰冷光芒。
“破碎山河！”
當全身氣勢攀升到最巔峰，秦歌忽然爆喝一聲，一往無前地衝出，全身真氣凝聚在長槍頂部，凝聚出一點奪目寒芒，槍尖所過之處，空間彷彿受到某種恐怖能量肆虐，變得扭曲了起來，現出道道黑絲。
在玉林等人震驚的眼神注視下，秦歌終於施展出《破碎山河槍法》最後一式，槍尖寒芒閃耀，攜着撕裂山河的狂暴能量氣息，奇快無比地刺向了正被文老死死糾纏住的武藤井一郎。
察覺到秦歌這一槍所涌現的強大氣勢，文老雖然不清楚，明顯是才達到先天二重沒多久的秦歌，究竟是如何能夠施展出這等幾乎無限接近先天三重古武者強度的攻擊，卻也意識到這是給敵人造成傷害的大好時機，於是立即渾身解數，糾纏住武藤井一郎，不給他閃躲的機會。
武藤井一郎自然也發現秦歌這一槍的厲害，倘若是在他全盛時期。這等級別的攻擊絕對能夠無視。可現在他終究不是全盛時期。身邊被一個文建勳纏着本就有夠麻煩的，要是再讓這年輕人的攻擊打到，只怕自己不死也得重傷。
臉色陰晴不定地一陣變幻，正當攜着一往無前，破滅一切氣勢的長槍即將臨近的瞬間，武藤井一郎終於是抽出了腰間的那把最長的東瀛太刀。
“烈風斬！”
伴隨着冰冷的低沉喝聲，一道十餘米長的黑色風刃從那刀鋒之上，延伸開來。劃過空氣的剎那，帶出刺耳的音爆聲響，強悍的威勢幾欲將空間都撕裂成兩半。
武藤井一郎這一道黑色風刃的目標，卻並不是秦歌，而是糾纏在他身邊的文老，快如疾風黑色風刃，轉瞬間便來到文老面前。
面對着這道由先天大圓滿強者最精純的真氣，所凝聚出來的黑色風刃，文老不敢有絲毫大意，精神不得不從武藤井一郎身上收了回來。全神貫注地應付這一次攻擊。
“逆手下克上！”
虛晃一招圍魏救趙，逼着文建勳暫時不再糾纏着自己。武藤井一郎手掌一鬆，讓太刀脫手，然後快速撞過手掌，反手握住刀柄，太刀以一個刁鑽的角度，迎向了秦歌的長槍。
閃耀着幽寒冰冷光澤的太刀，與那把不起眼的長槍相交，霎時間，火花飛濺，恐怖的能量衝擊波，在兩人之間狂猛地爆炸開來，那股龐大的衝擊力，直接將秦歌衝飛出十幾米遠。
“這姓秦的小子，也太生猛了，區區先天二重的境界，就敢跟武藤井一郎這樣的先天大圓滿高手面對面的硬拼，真是不服不行。”剛好看到這一幕，之前還對他頗有怨言的玉林，也是不禁感嘆地道。
當他目光一轉，看到另一邊的情況時，雙眼頓時瞪圓，嘴巴也是長得老大，那表情，簡直就像看到一隻螞蟻把一頭大象給逆推了一樣。
只見武藤井一郎在與秦歌短暫交手過後，竟然倒退了三步。
別看這三步好像很小的一件事情，一個普通人，一天也不曉得會走多少步，區區三步實在是微不足道。可這三步要是落在一個高手腳下，那就完全不同了，尤其是在雙方對決的情況下，後退哪怕是一步，都有可能破壞掉自己的氣勢，從而失去勝利。
然而，武藤井一郎在接了秦歌這一槍之後，居然硬生生的後退了三步，這給玉林等對雙方實力知根究底的人所帶來的震撼，還真就比螞蟻逆推大象所帶來的震撼差不了多少。
“姓洛的，你趕緊掐了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眼神定定地看着前方，玉林一臉失神地對旁邊的洛東林道。
“這世界實在太瘋狂了！”洛東林喃喃自語，貌似這一幕給他所帶來的震驚，絲毫不比玉林受到的震驚弱多少。
“咳咳！”
劇烈地咳嗽了幾聲，秦歌咳出幾口血，體內的傷勢在與武藤井一郎又一招的對拼中再次被引發。不過他此時卻沒有半點泄氣，嘴角一扯，由於失血而泛白的臉上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
剛纔那番交手中，對方的表現，無疑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武藤井一郎受傷了！
記得之前在江平鄉下的時候，遇到了兩個從古武界跑出來的先天強者，他們曾無意中提及，不久前曾經有一個先天大圓滿層次的東瀛人試圖進入古武界，卻被守關的高手聯手打傷，潰敗而回。
當時他就有懷疑過，那兩名先天強者口中的試圖進入古武界的東瀛人，是否就是武藤井一郎？
要知道，東瀛先天強者的數量遠遠比不上華夏，而其中能夠達到先天大圓滿這一境界的巔峰強者，更是隻有屈指可數的一人，那邊是被譽爲東瀛第一高手的武藤井一郎。
不過那時候他對這個消息並沒有過多的放在心上，畢竟，那兩名先天強者的品性本身就有問題，對他們所說的話，秦歌自然不會盡信，頂多也就是信五成。後來回到南城，又接到李夢晴出事的消息，他馬不停蹄趕到京城，根本沒有時間去對着消息進行確認，一時間也就忘了記。
直到剛剛武藤井一郎在文老的狂攻之下，表現出來的怪異行徑，才讓他突然記起來，然後就有了前一刻施展《破碎山河槍法》最強招式，攻向武藤井一郎的試探性舉動。
事實證明，武藤井一郎的確受傷了，而且傷勢相當嚴重。這也是爲什麼他比自己高出兩個大境界，全力對拼之下，卻是以近乎平分秋色結果收場的原因所在。
要不是武藤井一郎受了重傷，需要用大量真氣壓制傷勢，以先天大圓滿強者的恐怖力量，之前那一記對拼，他絕對不會那麼簡單，僅僅被震傷肺腑。
光看十本刀老大的下場就知道了，文老先天三重巔峰的全力一擊，拍死同樣是先天三重的十本刀老大簡直跟拍蚊子一樣輕鬆，差了兩個大境界的對拼，卻僅僅只是傷到肺腑，放在其他人眼裡簡直是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