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江平醫院幾乎所有人都認識秦歌,加上另外幾名受傷的工友中途醒過一次,也證實秦歌的確是被迫自衛傷人。
所以剛到醫院沒多久,秦歌就從嫌疑人的身份變成了被害人,隨後推進了手術室。
負責做手術的醫生看到躺在手術檯上的秦歌,顯然也認出他來,驚奇地問道:“咦!小秦,你也被砍傷了?不是說剛進來的這批傷者全是幫派分子,難道你....”
“徐醫生,別誤會,我剛好在那個工地兼職,正好碰上那羣小混混,不小心被砍了一刀,無妄之災啊!”秦歌滿臉苦笑地解釋道,他已經不清這是第幾次解釋,江平醫院上至院長醫生,下到護士幫工,認識他的人實在太多,就像面前這位主治外科的徐醫生,就是其中之一,關係還算不錯。
“原來是這樣!以後碰到這種事情,就應該機靈點閃開,這些小混混可不好惹。”知道秦歌經常到工地兼職,徐醫生也不疑有他,說完這句便示意旁邊的護士打麻醉針,準備開始手術。
“別打麻醉針行不?”秦歌急忙喊道,倒不是他怕打針,他在工地裡只是兼職幫工,說穿了就是臨時工,工地方面未必會承擔醫藥費。這一針打下去就要一百塊,算上其他雜七雜八的費用,他口袋裡那幾百塊掏空了怕是都不夠付,現在能省一點就是一點,
沒辦法!窮唄!
徐醫生一眼便看穿秦歌的顧慮,嘆了一聲,勸道:“你可要想清楚,不打麻醉針消毒和縫線的時候,可是會很疼的,別爲了那點錢活受罪。”
“痛我能忍住,儘管來吧!”秦歌一臉堅決,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打死都不肯麻醉。
打這一針差不多一個禮拜的伙食費可就沒了,他實在捨不得。痛這一陣子跟餓一個禮拜的肚子,他果斷選擇了前者。畢竟痛可不會死人,餓一個禮拜,就算不死也得半死。
“好吧!護士別麻醉了。”見秦歌態度如此堅決,徐醫生也沒轍了。病人不同意用藥,做醫生的也不能強來,這點最基本的醫德,他還是有的。
終於勸服醫生放棄麻醉,秦歌還沒爲省下一百塊的事情高興多久,便被腿上火燎燎的刺痛感痛得緊咬牙關,差點沒大喊出聲。消毒用的雙氧水淋在傷口上,那種‘銷魂的滋味’,折騰得秦歌直欲仙欲死。
要省點錢,這代價還真他喵的大!
好在徐醫生還算體貼,見他沒做麻醉,所以特意加快手術進度,將這段痛苦的時間大大縮短。實際秦歌身上要動手術的地方也沒多少,消過毒,然後縫了幾線,再打一支破傷風,基本就搞定了。
差不多十來分鐘的樣子,這場手術便完成。
隨後秦歌被推進病房,這間病房有三個牀位,另外兩個已經躺着人,剛好都是工地方面的人,其中一個還是老熟人張建生。
但是他們兩個可沒秦歌那麼幸運,被那羣混混打得滿身是傷,裹得跟木乃伊似地,全身麻醉現在還沒醒來。
“咔嚓!”
躺在病牀上,秦歌還在爲這次得罪了華盛的混混而頭疼,病房的大門忽然被打開,一道靚麗的身影出現在病房。
起初他還以爲是護士,並沒有爲意,不過當面前出現一雙被警褲包裹着的修長纖細的美腿,他的思緒瞬間拉回現實,擡頭一看,頓時看到了一張英氣逼人的美豔俏臉。
來人是個女警,身材高挑至少達到傲人的一米七以上,面容並不算絕色,但也跟韓喬喬相差無幾,小麥色的肌膚,爲她平添了一絲活力和健康,英氣逼人的眉宇間,有着尋常女子難以媲美的堅毅,而在她的臉上彷彿永遠都堆積着化不開的冰寒,絕對稱得上‘冷豔’二字。
“我叫林豔冰,市局刑警隊副隊長,現在替你錄口供,希望你配合。”冷豔女警不疾不緩地說道,不僅面冷,連聲音都讓人感覺渾身冰寒,彷彿那萬年不化的冰山。
“警民合作,我當然樂意,隨便問。”秦歌嘴裡隨意地應付道,眼睛卻不着痕跡地在冷豔女警身上掃了一圈,心說:“林豔冰,果真人如其名,豔若桃花,冷若冰霜。”
秦歌的眼神雖然隱秘,不過還是被林豔冰察覺,冷哼一聲,自顧自地從牆邊拉過一張椅子,坐上了去,旋即開始公式化的問話:“姓名?”
“秦歌!”秦歌隨口說道。
“年齡!”林豔冰繼續問道。
“剛滿十九。”暗暗撇了撇嘴,秦歌暗道:“警察做筆錄還真跟電視上演的一模一樣,一點新意都沒有,來來去去就這幾句話。”
“性別!”林豔冰又問道。
聽到這個,秦歌真心想說,咱是不是帶把的,你難道就沒眼看啊!
不過當目光剛對上林豔冰那足可凍死人的眼眸,秦歌馬上把話咽回喉嚨,老老實實地道:“男!”
隨後林豔冰又問了一些關於住址電話等無關痛癢的問題,逐漸開始正式問話:“既然你說你是學生,今天卻是週五,不是禮拜天,你一個學生不呆在學校上課,怎麼會忽然跑到長林集團的工地,還跟華盛的混混械鬥?”
“拜託,這位警官你用腦子想想不行麼?那些混混幾十個人追着我砍,要是我不把他們打倒,你以爲我還有命躺在這裡給你問話?難道我當時還能指望警察及時趕到,解救我這個無辜百姓?”翻了翻白眼,秦歌沒好氣地道:“至於我爲什麼會出現在工地,因爲沒錢,所以去打短工,想賺點生活費。”
“打短工,賺生活費,你的父母呢?”秀眉輕蹩,林豔冰聽出對方話裡對警察的埋怨,雖然心有不忿,卻又不好發作。在這件事情上,警察的確有不到位的地方,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那些混混狡猾得狠,一有什麼風吹草動,見勢不對,馬上就開溜,逃得無影無蹤,讓他們的行動每每撲空。
警察總不能成天就盯着那些混混吧?那其他案件還怎麼辦,警局可沒有那麼多警力可以調用。
一提到父母,秦歌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這是他最心底難以磨滅的傷痛,根本不願意提起。可是想來對方也是無意提及並無他意,略一思考,遂沉着臉,快速說道:“老爸兩年前車禍過世了,媽媽也因爲那場車禍,現在還躺在醫院裡,至於其他親人....跟死了沒什麼區別。”
說到最後那句,秦歌的聲音雖然很平淡,語氣裡卻夾雜着無盡的怨恨和冰冷。彷彿他口中那些人,便是什麼生死仇敵,還是不死不休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