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 綜の漫

赤司走到了書桌,打開上面的抽屜,抽屜的鎖已經被破壞,裡面的東西已經被他拿出來,隨便的放在了桌子上,而他按了按木板,很快的夾板就被取出,被赤司天一藏得很深的,竭力隱藏的四本厚厚的日記就出現在他們眼前。

赤司父拿過了其中一本,上面標記着1的字樣。他在赤司的注視下,顫抖着手指不利索的翻開第一頁。日記上只標註了一個日期,那是他的妻子去世後的第二天。

是那麼久的時候就開始記錄的麼?

上面字跡歪斜的寫着:

【管家說媽媽昨天走了…去了哪裡?可是問了爸爸,爸爸不告訴我,哥哥也不告訴我。去哪裡了?真的走了嗎?我不相信……】

【頭好痛,爸爸和哥哥不在,女僕說只是我傷心過度罷了,醫生也說大腦沒有問題,可是我覺得很痛……還有,我又看到了它們……】

它們?是什麼?

【好奇怪,不是已經看不到了嗎?媽媽說過的……可是又看到了……】

又,看到?

【它們對我笑,圍在我身邊說話……好可怕……】

【有兩隻在我的天花板,他們的血掉在我身上,可是女僕說只是我做噩夢了……她們笑話我,那我不說了……】

【我說要換房間,爸爸給我換了。可是還是有,比昨天更多了……】

【它們說救我,可是他們要我死……】

字跡越來越工整。娟秀的字體上記錄着讓人瞠目結舌的東西。

【它們是不存在的……不存在的……】

【放學的時候,我看到有一隻在跑,我認識她,她是上次報道上車禍死掉的高中生……好像有東西在追,我感覺到空氣在震動,我似乎看到了透明的輪廓,空氣也在顫抖。我讓司機停下,讓他不要再開。他說沒事的……】

【今天沒有在高速路口看到她……】

【明明以前都在那裡的,好奇怪……】

【是昇天了嗎?不過我覺得……應該是和追它的東西有關……】

【一個人到了那裡,逃課的話會不會被罵,不過算了。我覺得我好像……我又聽到了那聲音……刺耳的震盪的,地表在晃動……我不停的跑着,路上的人奇怪的看着我,他們看不到它……手好像被咬到,但是醫生說我只是被害妄想症,大家都不相信我……】

【和爸爸吵架了。】

【好奇怪,爲什麼我覺得自己變得有點奇怪。我養的傑克曼是最優秀的狗狗,可是我……我卻殺了它……被爸爸罵了,可是我並沒有那個記憶啊……】

【哥哥今天給我帶了最喜歡的糖果,可是我吃了後卻吐了出來,因爲那些東西一直看着我,還將眼珠子捧在手上丟進了糖果堆裡……哥哥的表情很難看,好像……又和他吵了一架……對不起……】

赤司父快速的翻着,已經變成了很多無意義的語段,似乎落筆的人也很不確定,好多寫寫塗塗的,後面好像是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杯,字跡都看不清楚。

換了第二本,上面寫着:

【我看到了…它……很巨大,黑色的身體白色的……面具……】

【我覺得,它好像發現我了……】

【又被攻擊了,我的腰被咬到了,然後……我好像又控制不了情緒……】

【很多天沒有見到它們了,因爲那些在天空飛的黑色和服的怪人的緣故麼

?】

後面又是一些無意義的詞段,翻開第三本的時候,看上面第一頁寫的寥寥幾句話,赤司父的面色扭曲,視線卻變得模糊……

【沒有人,相信我。】

【不管是被咬到也好,被抓住也好,好像……身上沒有傷口,可是好痛,痛得快死掉了……】

【要不要去死呢?反正爸爸和哥哥已經討厭我了……】

【果然還是去死吧。】

【料理課的時候被刀切到了手……或許用刀也不錯。】

【好像聽到了有人跳樓……跳樓的話……也可行的吧。不過要是上了新聞,會對家族有負面影響,要想更好的方法……】

【……和哥哥吵架了,果然,像我這樣的人,還是去死吧。】

【死吧……】

【今天又控制不了情緒……大吼大叫的真不像我……】

【我做夢了,好像見到了媽媽。可是媽媽爲什麼不帶走我呢……】

【決定了,等哥哥生日後再死吧。】

【準備的禮物沒有送出去,去帝光偷看哥哥在打籃球的時候不小心看入迷了,東西不知道丟在哪裡,找了一夜都找不到……明明是我親手做的……】

【我假裝平常的經過那條路,看到有那個黑色和服的男人,他拿着一把刀,可是大家都看不到他。我坐在一邊的椅子上,拿起書在看,他看了我一眼,不理我。他的面前站着一個小女孩……那個女孩,別人也看不到。我聽到他說,他是死神。他說,那個女孩已經死了,該去屍魂界了。那個女孩問剛纔攻擊她的怪物是什麼,他說……那是虛。是懷有怨念的人死掉之後變成的,吞噬靈魂的怪物……一直攻擊我的,是虛麼?爲什麼要攻擊我?因爲我有靈力的關係?然後我聽到那個死神說,虛誕生會率先攻擊生前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親人,而且自殺的話也是會變成虛的……血緣關係,是爸爸和哥哥嗎?不可以……不可以死掉……媽媽已經走了,不要奪走爸爸和哥哥……】

這一篇的日記很長,上面有着凹凸不平的痕跡,似乎是一邊寫一邊流淚造成的……

【離開家裡吧。只有這樣,纔不會讓爸爸和哥哥受傷。怪物的話,只有我見到就好了……不可以死,被虛攻擊後,變成虛的話……爸爸和哥哥也會死的……】

翻開了第四本。

【房子很髒很小,燒熱水的時候燙到了手。那就不喝了,去超市買飲料吧……不過,爲什麼超市不能刷卡?牀很不舒服,不過有爸爸媽媽和哥哥的照片,就沒問題的……可是還是好想他們。】

【哥哥好厲害,竟然又是冠軍!可是不敢去找他,要是讓虛發現的話,會傷害哥哥的……】

【有人跟蹤我,看到了家裡的保鏢。不可以被發現……】

【手好痛,縫了很多針。不過沒有比被虛攻擊時要痛……】

【僞造現場有點麻煩呢,不過成功騙過了。這樣的話,爸爸知道就會放棄我了吧。對不起啊……】

【哥哥的眼睛……受傷了嗎?變成了金色。是誰幹的,果然是因爲我的緣故嗎?】

【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出生的話……】

【買登着爸爸照片的雜誌被櫃員問話了,以後還是網上訂購吧……】

【有魂被那虛……吞了,它在向我求救,我確實看到了,它發現了我……】

【屋子外面一直傳來它的嘶吼……好可怕……】

【我已經知道了,它們傷害的……是靈魂。】

【又被發現了,死神救了我……】

【回家的路上又被發現了,我的頭好像撞破了,被送進了醫院。他們說那是意外事故,好奇怪,那隻虛將所有的電線都絆斷了,牆壁也被它砸壞了,爲什麼說是意外事故……又被罵了……】

【不想上學,可是老師說不去的話就要見家長……可是學校裡看到了好多的鬼……它們一直圍着我……】

【我討厭上學。還有衣服又壞了。不過新搬來的鄰居是個裁縫,他可以幫我做衣服,要是發現我沒幾天就買衣服會被發現異常的,所以穿他做的就行了……】

【我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

【今天又被攻擊了,爲什麼一直要追着我呢……全身好痛,可是大家都說我是撒謊……】

【……救我,父……】‘爸’字寫到一半就停下,凌亂的字跡被重重的劃掉,但是因爲寫得太用力,後面連續五頁都有痕跡,而劃掉的字跡下面工整的寫着。【我必須要對抗虛。殺了它們的話,就不會被攻擊了吧,就能夠回家了吧……】

【電擊,無效。】

【火,沒用……】字跡很深,彷佛帶着記錄着的絕望。

【爲什麼怎麼都弄不死,只有靈魂才能夠傷害到他們嗎?】字跡很凌亂,是情緒激動寫下的。

【那我死了就行了吧……可是要是主觀送死的話,也算是自殺吧……】字跡很淺而且凌亂。

【我看到了石田君,太好了…他竟然殺得了虛……不過去找他的時候他不在……下次吧……】

滿滿的四大本的日記,最後是停在這裡的。不知道是爲什麼,後面已經沒有更多的記錄,不過最後有寫日期,是上一次赤司天一入院的前一天。

從那天到現在已經過了多久了……那麼,改變的是在那次被攻擊之後嗎……

“小少爺?!”樓下傳來的司機的驚喊聲,一直沉浸在悲傷後悔情緒裡的父子兩人都急忙跑到窗戶,就看到下面站在拐角處的赤司天一。

那個黑髮的少年擡起頭,愣愣的看着自己房間窗戶裡的家人,他猛的後退,踉蹌着摔倒在地又往前狂奔。

那絕望又帶着恐懼的眼神,深深的烙進了兩個人的心底。

“天一!”赤司從窗戶跳下來,在司機的驚嚇中有驚無險的落地,快速的想要追上那個逃跑的人。而赤司父也急忙下了樓,顫着聲線讓司機開車追上自己的幺子。

“天一!站住!給我站住!”赤司一直追着前面那個人,可是被叫的人只是僵了下,又死命的逃開。

速度太快了,如非不是赤司作爲運動員,甚至無法追上前面那個人,好幾次都跟丟。而後面的車輛將赤司接上去,用車的話很快就可以追上他。似乎是發現了這一點,他拐進了小道,三人跳下車又追上了他的身影。

路上很多人發出了驚叫,不過你追我趕的四人都沒有多管。直到來到一個廢棄的足球場,似乎是覺得自己跑錯了路,天天的腳步頓了下,回頭看了眼那窮追不捨的人,準備往其他方向跑的時候,刺耳的低吼讓他僵硬的站在了原地。

天空中出現了黑腔,一隻大虛從裡面出來,足有十來層高,它迅速的盯準了天天小小的身影。

“逃!”

後面的三個人見他停下來,以爲有希望,還沒來的及欣喜的時候,卻聽到了天天夾雜着恐懼的絕望呼聲。他對他們喊:“快點!!逃啊!!!”

“老闆,你快看!”一直不明白髮生什麼事情,只是跟着追的司機,突然指着天天前面的地方,赤司和赤司父看過去,和司機是一樣的表情。

沒有聽到聲音,也沒有看到身影。可是廢棄的足球設施像是被重物踩過一樣變形,而空氣中的震盪讓他們隱隱約約的看到了某巨大的……輪廓。

那就是……虛麼?

作者有話要說:否定了自己的少年,他留下筆記的初因,不正是期待被拯救而拋下的蜘蛛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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