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虎父無犬子
時年天天正滿十歲,國內一年不見雨且氣候極爲炎熱,使得成之國的饑荒成了大問題。成之國的土地不適合種植糧食,少數生產出來的糧食完全不夠養活所有的國民,而賴以生存的棉花因爲天不作美而收入甚微,讓本就家無存糧的百姓們紛紛熬不住遠走他鄉,在大片人員遷徙後空蕩的國土,被悄然的住進了一批又一批改名換姓的所謂的平民。天天的親兵都藉着這次機會獲得了合法身份,其中還有很多賀之國的遺民。
一場政變悄無聲息的打起,被矇在鼓裡的都是一些被酒色迷花了眼的所謂貴族。成綱大名在國宴上因爲飲酒過度而倒下,躺在了牀上已經有了一個多月,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他已經完全沒有之前的張揚跋扈,也許是人之將死竟也有了幾分柔情,他那連名字都記不全的子女都被召見。
成綱大名有五個女兒,除了才4歲的小女兒外,包括阿章夫人所生的公主都被如同賣女般的遠嫁,得來的金銀珠寶成爲了成綱大名享樂的物資。小兒子如同人們所想的已經早死,他望着自己病牀前那寥寥的四名子女,大兒子的病情遠比別人傳述的嚴重,眼斜目歪不說,流着口水一直說着囈語,看着就讓人倒胃口。二兒子胖得連走路都要人攙扶,而且面色看上去也不健康,小女兒很內向木訥,遠遠的躲在了奶媽懷裡不肯看這位陌生的父親,而三兒子……倒是一身正氣,跪坐姿勢標準,眉目清明,雖然是微笑着,但是卻讓人騰昇不起調笑的心思,這讓成綱大名在接觸到他的眼神時,不自覺的瑟縮了一下。
這個三兒子,竟是比他那瘋狂的父親還要更加讓人忌畏。成綱大名的父親是個極其霸道的人,他對待子女的態度極其苛刻,不像是一名父親,而是一名奴隸主,他能夠接替這個位置是撿到的,在繼位典禮上被頒佈的前大名的遺詔更是讓他對於屁股下面的位置更加的恐懼,他那父親竟要除了他以外的兒子和孫子女都爲他生殉。
本來也許是有些話要說的,但是眼前這些子女實在是陌生,他是個享樂主義者,後院裡的女人也許能夠認出來,這些連國宴上都不被允許進入的子女們他是一個都認不出來,甚至名字都要別人提醒才知道。在看過了天壽丸,被他的氣勢所勾出的對父親的回憶,使得他的病情加重,終於還是一句不說的讓子女們離開。
大殿下的母親早早帶着自己兒子離開,彷佛在這裡待久了都晦氣,小公主抽泣着彷佛這座殿裡住了魔鬼,被奶媽和母親護着離開了,剩下來的二殿下人形臃腫,被下人們扶着走出大殿時候,止不住臉上的喜意。自然,他是認爲只有他才能夠繼位的。繼位以長者爲先,先別說他的弟弟是不招人待見的,他的哥哥就是個傻子,那他成爲大名不是鐵板釘釘的事情麼?
只是讓人沒想到的是,天天后腳剛走,就從宅裡傳來了阿章夫人懷孕的消息。她已經有了五個月的身孕,阿章夫人因爲去年開始失寵,從天堂打下了地獄,如果不是因爲她父親實在是讓成綱大名太信用,她早就被拉下了大夫人的位置。她本來就是易胖體質,得寵時非常剋制,失寵後傷心一陣,暴飲暴食,竟是胖了許多,有身子了也看不出來,而多多倫也是忙於和天天的謀劃,宅邸裡安插的內線多是用在了防範其他人身上,竟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有了身孕,還瞞騙了自己的親父親,到了五個月了,因爲突然在成綱大名的寢殿裡作嘔,被御醫一檢查,才知道已經有了身孕。
或許是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要推天天上位,因此喜得孕身的阿章夫人才會瞞了那麼久,但現在也不用瞞了,已經是五個月了,還是在大殿裡被公之宣告的,就算是自己的父親再想要對天天示好,也不會在現在讓自己墮胎。
雖然這個孩子確實是來得不是時候,不過在多多倫的請求下,天天沒有反對將孩子生下來。成綱大名是個不理朝政的,即使他久病不起,國家還是沒垮,但是天天的動作卻是加大了,在國內開始宣傳自己的思想,在他人沒有預料到的時候,他已經被百姓們推崇爲明君,而他那個二哥,越加奢侈和荒唐的行爲正好和天天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情況一步步的朝着理想的方向前進,暗地裡和周邊一些小國家還有風之國這個大國的外交也在建立,很多財物被以着他的名義送往了火之國討好那些貴族和大名的妻子兒女,而在8月,早產了一個月的阿章夫人在她的寢殿裡成功的誕下了一子。
多多倫早在要生的時候就早早到了宅邸,瘦小的孩子被抱了出來,儘管是早產兒,卻是像足月般的壯碩,哭聲都十分的洪亮。阿章夫人的奶媽見抱着孩子的多多倫神色複雜,她急忙諂媚道:“小殿下真是天生帶福氣的人呢,他出生前一刻外頭還下了一陣細雨呢。您看他,如此的聰慧大氣,不正和家老大人您很相似麼?都說外甥像舅舅,這外孫像爺爺,倒是更加的福氣呢。”
卻是沒想到,這段話竟是斷絕了這滿殿人的活路。多多倫當日沒有急着回宅,而是去了成綱大名的寢殿,已經躺了五個多月的大名已經是枯燈形瘦,他雙眼渾濁,多多倫進來的時候連看他的力氣都沒有。
當時外表的話,這位大名還是很像他那位父親的,只不過好的方面沒有繼承,壞的倒是過之而無不及。多多倫看着這位自己扶持了這麼多年的大名,如今的樣子極爲讓人心酸,他怔怔的坐了許久,才說道:“三殿下想要叛變。他要成爲大名,想要逼宮。甚至圈養了一支非常強大的軍隊。”
大名終於有了動作,他的眼珠子咕嚕着看向了多多倫,多多倫爲他的眼神心裡一跳,這位昏君,竟然也會有如此犀利的眼神。但是他依舊大着膽子說道:“現在時候還不晚,剛纔阿章夫人生下了一位小公子,我的兒子是天壽丸殿下的親衛,我已經讓人帶信讓他殺了殿下,那支軍隊我也有一半的號動權,我用我的性命起誓,會保小殿下平安成長,成爲一代明君,讓成之國壯大,不再受制於火之國……”
大名沒有說話,而是用他那此生最富威嚴的眼神盯着這個老人,這種殿堂靜得可怕,多多倫後背滿是汗…他如此的緊張和不安,他的決定下得那般的荒唐……但是、但是……他……
大門被一腳踹開,破碎的門板後面,是他那個身穿鎧甲的兒子阿法,多多倫的侍衛和殿外的看守都七零八落的倒下走廊庭院……阿法的刀上滿是鮮血。
多多倫終於知道自己如此緊張不安的理由了。阿法看自己的父親臉色隱晦不定,已經說不出話來,就先開口:“吾等奉三代大名天壽丸殿下之命,斬殺逆賊多多倫、阿章夫人母子及奶媽等。得主公哀憐,念及老父爲國盡力多年,得以用武士之禮遇……”他面色森冷,將腰間的小刀抽出,扔在了自己的父親面前。“剖腹以謝罪!”
“你、逆子!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嗎?!我可是…我可是爲了你們……”
“您已經瘋了,父親大人。不,罪人多多倫。”阿法說道,“還不明白嗎?主公已經在一個時辰之前在主殿繼位,傳位詔書正是您身後的成綱大人親口頒佈,親手蓋章。”
多多倫猛的看向了身後的成綱大名,纔看到這位大名已經嚥了氣。以往的一幕幕紛紛在眼前流轉,從親眼看到上代大名的威儀而發誓效忠,從上代大名死去時頒佈那可怕的詔書而恐懼,同時也開始有了逆反之心,在將自己的女兒送入大名後宅,逼死了賀姬拉攏三殿下,在訓練軍隊的時候使壞保有自己的驅動權……然後,他的外孫出生。
【您看他,如此的聰慧乖巧,不正和家老大人您很相似麼……】他猛地跪倒在地上,這位早上還意氣風發的老人,在這一刻卻是頹廢虛弱到彷佛呼吸都變弱。
“不……不該是這樣的……阿法,我是你的父親啊…那是你的外甥啊…我們父子……只要有…那位殿下…我們能夠成爲……”他跪着向前爬,抓住了自己兒子的褲腳,眼裡閃爍着瘋狂,癲狂的面色讓人看不出來這是之前那位永遠是精明沉穩的家老大人。
而他的兒子,卻是避開了他的手。他盯着老人,直到老人真正的絕望,才道:“我的主公,只有天壽丸大人。將世界的未來,寄託在一個襁褓幼子上,可笑的人是您啊,多多倫大人。您的眼裡,從來就只有已故的兄長和阿章妹妹,即使兄長死去,您的心中依舊擠不進一個阿法。但是您現在可以知道了,能夠振興我們家族,並獲得主公賜姓,我織信法岡,纔是家族興盛延續的希望……”
“織信…法岡……”老人呆滯的重複這個名字。
“是的,主公已經成功讓火之國大名下命,收回當年恥法《成之國召典》,成之國從今日起,已經擁有着和其他主權國家一樣的地位,還被額外賜給了五萬石的城池。在剛纔的繼位大典上,封給了身爲近臣的我織信之姓氏,並賜名法岡。”阿法,也是現在的織信法岡,眼裡滿是對天天的崇敬和敬畏。
老人雙手無力垂下,在短暫的滯愣後,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淚口水都流出來,瘋狂的喊道:“不愧…是……不愧是成光大名的…子孫哈哈哈…竟是將老頭子瞞騙了…數十年……成光殿下…殿下…您是在天上看着老朽的失態啊……父子爺孫…所謂的高貴之人啊…”他猛地撲向了阿法,阿法嚇了一跳,刀口向前一擋,卻是驚訝的看着自己的父親是直直的往着刀口上撞,刀正入心臟,多多倫吐出一口紅血,卻是癡癡的笑起來……
“阿法…一、定要、跟隨…王…王……織信哈……我織信一家……”聲音停頓,氣息不再。
結束了繼位大典的天天,坐在有數十名忍者暗衛保護得密不透風的主殿上,他面前的桌案上放着一副圍棋。雖然將棋更爲流行,但他卻熱枕於下圍棋。圍棋上只有黑棋,但是他卻一副下得很滿足的樣子。
大殿的偏門被打開,一名忍者如同鬼魅般瞬間的出現在他面前,恭敬的跪下,說道:“回主公,大殿下二殿下已經處置完畢,連同子嗣妻妾一起。”
“是嗎?做得很好。”天天冷淡的說道,“對了,炎。你不去看看嗎?再過幾月,就是中忍考試了,那個人也應該會在吧。”
臺下的忍者擡頭,一雙赤紅的雙目勾玉在流轉,依舊恭敬的說道:“主公意志所在,便是我宇智波炎爪牙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