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綜の漫(完)
她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這個問題,天天也想要問。問誰呢,天道,不是作爲天機子,而是作爲天天,作爲南森·d·斯凱爾、天吉、入江信一、赤司天一……到底他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雪野美櫻就像是他的初始,在剛入冥界的時候,剛入巨人世界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恐慌着。他恐懼死亡,恐懼命運,恐懼一切……就像她一樣想要找到一個答案,踏着千萬屍骨一路走過來,同情在慢慢的消失,責任在慢慢的減輕,他開始變得冷酷,開始變得殘忍,開始無情……
所以,他存在於此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呢?
“我也想知道啊……”天天說道。“我也想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可憐可悲的人啊…你就像是我的鏡子一樣,站在我面前的,是一開始的我。然而就算是現在的我,也不能夠明白真相。妄稱爲神,卻依舊是天道的走狗。
所謂的命運,是不可扭轉的麼……不對,他已經扭轉了命運,最起碼他犧牲了三界,保住了冥界。最起碼他保住了,還可以保住的……
雪野美櫻已經進入了魔障,從一開始被認定爲王權者的時候,就已經產生了心魔,她要的已經不是什麼答案,儘管她認爲目的就是於此,但是其實要的……不過是解脫罷了。
跟所以意識到這不過是一場虛夢的可憐的死靈們一樣,他們要的不過是解脫……
王的力量是強大的,王擁有瞬間毀滅萬丈生靈的能力,他們是造物主的寵兒,所以當寵兒站在他面前,並刀口對準了造物主的時候,他沒有避開。
能夠殺死王的,只有王。能夠殺死造物主的,還沒有出現。
刀刺進了軀體裡,沒有血。異能撞擊在身上,力量被瞬間的抹消…這個世界開始的變得完整,完整的規則完整的秩序,所以穿越者已經不再是問題,規則會排斥他們,將他們送回原來該去的世界,已經不存在所謂的外來者,因爲這已經是一個封閉的場合,唯一能夠離開這裡的,就只有通往冥界的道路。
他扯了下嘴皮,笑容憐憫而又那般的薄涼,無情的雙眸看着這個眼前瘋狂的女人,在無數的攻擊下面,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殺不死對方,對方也無意殺死自己的時候,這個女人在瘋狂的嚎哭着,但是無能爲力。
看着利刃一次次的刺進對方的身體,卻帶不出生命的凋零,就好像自己一樣,自己什麼都做不到,在命運面前什麼都做不到。
“我……不想死啊……”刀口向下,插在了貧瘠的土地上,她捂着自己的臉,眼淚慢慢的從眼窩裡掉出來,她慟哭着,無法接受這不公平的命運。
雪野美櫻一直是人上人,她出生富裕,有健全和睦的家庭,有疼愛她的父母也有她視爲摯友的人,她就像是普通人一樣在這個社會成長着,她設想過很多種未來,比如說以後參政,比如說成爲一名總理大臣,比如說改變日本,甚至是利用自己的能力帶來更加美好富裕的新世界……
在一開始她是普通的,然後在某一天,她醒來之後腦海裡多出了不一樣的東西。本出生就掌握的異能在迅猛的增強,她的力量強大到不可思議,然後她知道自己是王權者。
王權者是榮耀,她自然是狂喜的,無法相信竟然自己會成爲王權者。她會擁有什麼呢?不死的身軀?世人的虔誠?族人的愛戴?她想要的東西變得垂手可得,但是她並不因此而自傲,也不認爲自己從此就能夠主宰世界,她想要帶給世界更加美好的景色……
讓所有人都能夠像她一樣,不愁溫飽,擁有和睦的家庭,和平的世界,讓孩子能夠每天盡情的歡笑,讓老人能夠安詳的度過晚年,讓人類活得更加的幸福……
這種天真的夢想,卻也是她的夢想。她想要成爲一個對這個世界有用的人……直到她現,自己並不完全。她和其他王權者不一樣,雖然也是王,但是她的力量不能分給別人,她不會有族人。死去的黃金王的部署依舊有着能力,他們看似是她的族人,不過是繼承過來的力量罷了,被尊敬的那個人並不是自己,自己是代替品……
爲什麼會這樣?每一次都生活在下一秒就可能死去的恐懼之中,她不想要這種被命運捉弄的羞辱,嘗試過自我了斷,但是她是王啊……她殺不了自己。但是她的自尊心不允許祈求其他的王權者將自己的存在抹消……
自我尋死和被殺死是不同的概念。她明明沒有失控,達摩克利斯之劍卻在破敗消亡,這種時日無多的恐懼,這種被世界排斥的恐懼……沒有人懂。沒有人懂她的悲哀,她被世界拋棄的這種不平的遭遇,卻連反抗都沒有能力。
當引出了知情人的時候,她狂喜。太好了,這個人可能知道救我的方法,不過是嘗試着如此做罷了,還真的能夠引來正確的人,這個人竟然就離自己這般的近。
對不起呢徵十郎,雖然你是很好的朋友,也是我的摯友,但是你的弟弟卻是知情人,所以我必須對不起你。我想要知道……我存在的意義,即使成爲你的仇人也一樣。
但是不行,她殺不了他。這真的人類嗎?無知、恐懼在席捲着她,她到底該何去何從……
“殺了我……”她祈求。“解放我吧…你辦得到的…對吧……”殺了我吧,不要讓我作爲王的尊嚴卻被懸在上空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拒絕……殺了我吧,留住我作爲王的自尊……
“因爲……我是王啊……”她放下了手,露出那張屬於少女的稚嫩面容,但是她的臉上滿是死氣,她的雙眼呆滯,已經放棄了存在的本身,明明是最好的年華,卻被折磨得如同是垂垂老人。
“所以……殺了我吧……”因爲我是王啊……王不可以軟弱,有自己的使命,有自己的責任,有自己的尊嚴……但是真的是王嗎?作爲王卻被王本身拒絕,被作爲半身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所拒絕。
懸浮在上空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破舊不堪,完全不是剛繼承王位不足一年的新王該擁有的劍,但是王在現身的時候,當劍懸浮在上空的時候,她的悲哀她的無助已經通過衛星被傳遞到所有該知情的人面前……
或許會有其他的王趕來,因爲不能夠眼見着這個王的死亡,毀滅一方水土。誰也不會忘記前任的赤王死去的時候,連同他的族人和一整個城市消失在地表之中,那麼這個新王死去的時候,影響的會有多廣呢?
附近的民衆在嚎哭着,他們必須放棄自己的家園,逃到更遠的地方去。老人們哭泣自己將會失去故鄉,人們哭泣自己失去了棲身之處,所有人都在心裡痛恨着這位即將要死去的黃金之王……
如果不是這個王沒有守住自己的道,又如何會讓達摩克利斯之劍岌岌可危隨時可以隕落。王的逝去需要獻祭,而獻祭的人,是普通人。
“所以……殺了我吧……”被殺的王,就不會造成生靈塗炭。
達摩克利斯之劍的毀滅已經近在眼前。天天讀懂了她的悲哀,她不需要說,這個倔強的女人並不是軟弱的人,但是現實逼迫她如此。她善良、聰明、仁慈而睿智,但是逼迫着她冷酷、愚昧、無情和無知……
天天走近了她,抓起了她插在地上的刀。他擡頭看着達摩克利斯之劍,在高懸的衛星上播放出來的清晰影像裡,他那雙墨色的眸子深邃,有着百般的情緒,最終化爲了一江死水。
這個男人,有殺王的力量。鏡頭前的所有的人類,都在恐懼和不解。真是如此嗎?熟悉他的人在慌亂,如果他殺不了王的話,作爲王的獻祭也會死在當場。但如果他殺了王的話……他又是什麼?
王權者?不對。七個王權者都在世,不可能有第八個。但是……如果不是作爲王卻能夠殺掉王的話……
他是什麼?
“是神嗎?”有人這麼說出來。
那麼,是神麼……
不可能的吧……
“我無法告訴你,你想要知道的答案。”天天說道。鏡頭前的人們是不知道他的說話的,但是雪野美櫻卻是睜開了已經閉上的眼睛,靜靜的等待着天天餘下的話……
“但是我知道,你能夠去一個新的地方……一個,能夠給與你答案的世界……”天天將刀高舉,他的表情肅穆而莊重,他看着這個女孩,但是眼裡印出來的臉卻是屬於自己的。
他的刀垂下,隨着軀體被斬裂的聲音,他餘下的話只有自己能夠聽到……“冥界,是你的歸所……”所以去那裡吧,安息吧……
我。
後到的青王和赤王,還有其他的王權者,都愣愣的看着雪野美櫻的屍體…達摩克利斯之劍在破碎,然後強大的力量在震撼這個星球,他們看着一道強光打在原地,連同那個殺了王的男人一起包住,在耀眼的光芒之中,卻看到那個成功弒王的少年在微笑……
那笑容太過燦爛,太過光明,不帶絲毫陰霾,真實而耀眼。
解脫了呢……似乎是聽到了這個少年這麼說。
然後,歸爲無。
鏡頭前的人,真相前的王權者,都看着那個少年連同黃金王雪野美櫻的軀體一起消亡,原地只留下一個半徑足有半公里的大坑,深不見底的大坑,裡面連屍體,連一點碎片一點基因片段都找不到。
不合格的王死去了,弒王的少年是祭品。但是真是如此嗎?只有王本身清楚,少年並不是沒有逃脫的力量,但是在世人眼裡,這個少年是真的死了……
作爲赤司天一,他死去了……連屍體都不復存在。在這個世界、時空,被完全的抹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