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陸先生說:回去再跟你算賬

有些人的笑顏如同春日新筍,笑起來溫暖人心。

有些人的笑顏如同黑白無常,笑起來索命。

而沈清屬於後者。

她素來不喜在外人面前展露笑顏,但今日破天荒的第一次。

一笑百媚生,全場佳麗無顏色,雖說這笑不及眼底,但足以震懾全場人。

衆人都知曉,沈家長女來乃城第一美女,一顰一笑足以牽動人心,一嗔一怒動人心魄。

許多時候她不需言語,僅是施施然而立便足以讓全場男男女女黯然失色,更何況她今日這翻淺笑,真真是勾了某些人的魂兒。

美目盼兮。

江城有佳人,一顧傾城,在顧傾國。

客廳上有百來號人,都屏息側立,在伺察沈清的一笑一顰。

嫣然一笑,惑江城,迷衆生。

1992年7月23日,初見沈清,只有六歲,着一身白色連衣裙,大波浪長卷發,美得如同電視劇裡走出來的那些小童星似的。

彼時她只有沈南風一個兒子,初見這丫頭時,見她美如天使,心都軟乎了,可就是如此,這有着一張天使面孔的小女孩,內心深處卻極爲深沉,她不喜與人過多語言,連自家父親同她說話也僅僅是說一句應一句,絕不多言。

1992年到2009年,這十幾年間,她見沈清笑過不少次,可每一次她淺笑嫣然都是在算計別人的模樣,那今日呢?

站在一側的陸景行,將她淺笑嫣然的模樣盡收眼底,心裡也是漏了一拍,美如尤物,沈清不喜過多展示自己容顏,平日在沁園,幾乎每日素面朝天,往常上班也只畫淡妝,並沒有今日這般濃妝豔抹,她這一笑,猶如開在黃泉邊上的彼岸花,攝人心魄又致命。

1999年之前,沈南風幾乎每日都能見到這絕世容顏,1999年之後,沈清離國,再也未見過,今日她刻意爲之的淺笑,迷了他的眼,醉了他的心,前程過往如放映帶似的,在他眼前一幕幕上演。

外人堅持紛紛將目光投到沈清身上,只道是不愧是江城第一美女,一顰一笑足以攝人心魄,勾人眼魂。

陸景行見此,伸手將沈清往懷裡帶,宣佈主權,微眯眼眸,淡淡的陰光在眨眼之間流露出來,落在衆人身上。

沈風臨精明的眸光落在沈清身上,精光四射的眼眸帶着幾分攝人氣息,而後哈哈一笑,

爽朗道,“還跟小時候一樣。”

塵世男女中人人都是演戲高手,更何況豪門這種地方,他們最擅長面含微笑咄咄逼人,就好比沈清與沈南風父女,明明氣氛劍拔弩張,暗潮洶涌,但面上卻依舊平靜,甚至還要演

出一副父女情深的模樣來共世人蔘考,何其噁心。

從小生活在這種環境裡的她不允許自己將家庭裡面不好的一面展現在外人面前,共人蔘考。

正所謂家醜不可外揚。

塵世生活中,廳堂廚房裡,政治名流場,那些男男女女的本領,可謂是見高見長。

演得一手好戲,打得一手好牌,多面多性。

程家長子程仲然將這暗潮洶涌的一幕收進眼裡,隨後邀着自家父親出來打圓場,迎着沈家人去了後廳,遠離前廳是是非非。

沈南風站在一側,單手夾煙,迷離的眸子看盡沈清眼底精光,他冷笑,伸手在花瓶裡滅了煙。

心底翻涌。

這廂,後廳的沈清面色緋紅,似是酒醉人醒,又似是心情好,跟在陸景行身後行走的步伐都異常愉悅。

相隨而來的程仲然與俞思齊見她面色緋紅,險些以爲自己看花了眼,哪裡有暗潮洶涌?

沈唅換好衣服出來,見沈南風靠在一側端着酒杯淺酌,心裡來氣,邁步過去怒氣道,“你沒看見她是如何無視媽媽的嗎?”

沈南風蹙眉,“你今日太過上綱上線了,”沈清對待唐晚的態度經年不變,沈唅今日如此太過上綱上線。

“但今天是在外面,”沈唅便是不能理解。

“區別在哪兒?如果你不喜歡一個人會分場合對待她?難道還要給面子?沈唅,阿幽向你這麼大的時候,正在經歷生死,別讓我在出言提醒你,”沈南風陰沉的眸光帶着警告,他護着的女孩子不允許任何人來編排,他並非不喜歡沈唅,但沈唅與沈清比起來,後者在他心中地位更勝一籌。

年少時一直護到大的女孩子,因爲她的離開,再也未將真心掏給別人過,沈清成了他心頭的硃砂痣,歲月長河流轉而下,並沒有因着時間的推移而淡忘,反而是越來越濃烈,深入骨髓,一發不可收拾。

每每沈唅問他沈清到底哪裡好的時候,他百般思忖竟然找不出足以形容她完好的語句。

“沈南風,我看你是瘋了,中了沈清的毒,”沈唅話語中帶着難以言表的痛心,但也知曉此時是在外面,刻意隱忍壓低了嗓音。

沈南風就是瘋了,不然怎會將心丟在一個叫沈清的女人身上?這個女人如此不待見他,

是他如無,他怎還能一如既往待她如初?

沈清虐他千百遍,他待沈清如初戀。

即便她拿着刀子一刀一刀剜他的心,他也心甘情願。

沈南風,你何止是瘋了,你是病入膏肓,你愛的女人已經爲人妻,而她的丈夫,全球少有的權貴世家,跺跺腳能讓整個m國震三震的人。

與這樣的男人爭奪女人,你難道不怕死無全屍?

“何止,”這聲何止,似呢喃,又似嘆息。

中毒?應該比這更甚。

這世上有什麼毒能比得上沈清的?鶴頂紅?不不不,沈清給的毒不能一招致命,她給的是慢性毒,隨着時間推移越發濃厚。

她是罌粟,是毒品,他吸食毒品長達七年之久,早已深入骨髓,戒掉?要命的。

“她總有天會要了你的命,”沈唅心痛難忍,面目慘白。

要命?他輕勾脣角,端起杯子,將最後一口酒一飲而盡,肯定道,“甘之如飴。”

死在她手中,心甘情願。

求之不得。

他沈南風這輩子,生是她的,死亦如此。

宴會中的插曲很快被人遺忘,亦或者大家都心知肚明,卻又不敢言語,礙於某些人的強大於陰沉。

沈南風轉身離去,沈唅站在那裡,久久不能回神。

在轉身,那抹痛心早已收起。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衛生間作爲女人獨門獨戶的地方,少不了是非。

“還以爲沈家長女不受寵只是外界傳聞,沒想到……,”一聲冷笑代替了後面所有言語。

“人家不在乎沈家,首都陸家高枝有幾個人能攀附上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沈氏集團四季度營業額一路高升,力壓程家,將程家甩在千里之外,你以爲是憑空?陸氏集團派人送了好幾塊肥肉送給沈家,沈家?沈先生再厲害現在不還得仰仗這個不受寵的女兒?沈清嫁給陸景行沈先生纔是最大得利人,豪門手段,司空見慣。”

豪門子女早已成了商業帝國聯姻的附屬品,她們的命運,早已註定,聯姻是必然之路,

沈清嫁給陸景行,最終得利人是誰明眼人都知曉。

“嫁給權貴之巔又如何?不還是如此?”冷嘲聲此起彼伏,坐在洗手間的沈唅久久不能回神,內心深處動盪起伏,張大嘴巴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這話,沈南風對自己說過,但她未放在心上,如今、通過外人的嘴在聽,竟然如此諷刺。

沈清的婚姻,只是交易。

她嫁給陸景行表面風光,可卻成了兩姓聯姻的附屬品。

“我們之間尚且可以成爲聯姻,沈清嫁給陸景行?高攀,陸家身處權利之巔,豈會看上一個小小江城首富的女兒?陸家的商業帝國,能覆蓋整個江城,沈清?只怕是爲了阻止聲名狼藉的下策之選,緋聞滿天飛,陸少作爲下一任繼承人,怎會允許自己聲名狼藉?娶她,不過是下下之策,”現實殘酷的話語一句句砸向沈唅,使得她即便坐在衛生間的隔間裡都止不住顫慄。

是呢!她怎麼沒想到,陸景行生長在權利之巔的人,豈會看上一個小小首富的女兒?聯姻?不不不、沈家沒有什麼東西是能入得了陸景行眼的,高攀?可當初沈清爲了不嫁陸景行不惜以死相挾,那爲何?身不由己?

思及此,原本暖如春日的屋內霎時一陣陰涼之氣覆蓋而來,席捲的她體態通涼。

瑟瑟發抖。

沈清的這場婚姻,看似風光,實則身不由己。

忽而想起上次路過書房,父親在同秘書聊及嫁妝與聘禮之事,只聽聞陸家給了沈清多少股份,聽聞父親的語氣,應該是比鉅款,數目龐大,如此想來,沈唅不自覺緊了緊掌心。

“倒要看看這場婚姻能堅持多久,門不當戶不對,能否長遠,”兩人輕嘲着離去,聽聞開關門聲,沈唅推開隔間門出來,立在地上的腿瑟瑟發抖,直直站不住。

她似是知曉了一個驚天大秘密,不敢相信這是真實的。

畢竟,她印象中的沈清,是個絕不認輸的人。

可若真是這樣,這場婚姻裡,她算什麼?

“你怎麼了?”沈唅才推門而出,迎面撞上唐晚。

愣了片刻,而後道;“沒事,我爸她們呢?”

沈家與程家常年在商場上是你追我趕的對象,今晚程老生日應邀而來,兩位集團掌舵人必然會坐在一起寒暄,話語中聊及的話語不是她們這些小女人可以覬覦的。

唐晚見她們聊得起勁,纔想着出來找沈唅,找了一圈下來到洗手間才見她人影。

“跟程先生在談事情呢!你這是怎麼了?渾身通涼,”唐晚伸手摸了摸她的臂彎,只見一聲冷汗,不有擔憂問道。

“沒事,”沈唅話語中帶着些許敷衍。

轉眸,見側前方三個身影朝前而去,半敷衍着對唐晚道;“媽、你先去前廳,我看到我同學了,一會兒去找你。”

這邊,沈清隨着程仲然陸景行等人去了內廳,廳內還有其他人,陸景行同她一一介紹,她點頭打招呼,但轉個背望到了九霄雲外,這一屋子人,軍政商一把抓,陸景行的好友,哪個不是人中龍鳳?哪個不是各自領域的佼佼者?

大男人相談甚歡,她一個身爲外坐在一側百般無聊,昏昏欲睡之際,內廳門被推開,程博然近來,身後帶着位火辣辣的大紅色身影,如此招搖過市,除了傅家小姐還有誰?

“哥、”程博然站在門口訕訕看着自家老哥,他也沒辦法,傅冉顏威逼利誘讓他帶她來尋沈清,不來不行啊!

這女人就是個潑婦,誰不怕?

“怎麼來了?”程仲然顯然不爽有人打斷他們的談話,眉目冷蹙。

程博然還未開口,站在身後的傅冉顏冒出腦袋,揚着手打招呼道;“程老大好,是我讓他帶我來的,找個人。”

說着,眸光已經落在了撐着腦袋靠在一側的沈清身上。

她今晚來晚了,才一進來便聽見幾位同學在那議論紛紛說着她錯過的好戲,知曉沈清來了,心癢癢,說什麼都要找她一起。

人人都知曉,沈家長女沈清素來不出席政商界的宴會,一年僅有兩次獻給江城貴族圈子的聯誼會,每每這種時候她無聊的緊,便想着趕緊走人,今日不同,沈清來了。

她有伴了,不拉着她,對不住自己這大老遠的過來。

“找人啊?得問問人家同意不啊!”程仲然說着,將眸光落在了陸景行與沈清身上,來來回回。

他怎能看不出來好友對他這位太太及其上心,就算是幾人相言甚歡的間隙,他也時不時將眸光落在一側人身上。

傅冉顏聞言,還得徵求同意?

她哪次找沈清不是暢通無阻的?

不同意也得同意啊!

跨大步過去,直接將窩在沙發上神色懨懨的沈清拉起來;“走走走、跟一羣出土文物有什麼好聊的?我帶你去嗨。”

出土文物,顧名思義,年代久遠,思想迂腐,沒有情趣。

出土文物?恩、傅冉顏好口才,一句話將一屋子男人都得罪了,而且她得罪的人各個都是頂尖人物。

“去哪兒?”陸景行見傅冉顏如此風風火火準備拉着沈清出去,冷聲問道。

“就在屋裡,”傅冉顏見過陸景行,這男人身上有種高不可攀的陰孑之氣,此時他冷聲詢問,險些讓她鬆了手。

“我看弟妹也挺無聊的,讓他們去吧!左右不過是在這屋裡,還能去哪兒?”旁人出來招呼了聲,讓氣氛稍稍緩和了些。

見此,他在道;“程老二,去跟着,出了事,唯你是問。”

聞言,陸景行的面色才稍稍好些了,伸手在口袋裡掏出手機,交給她;“拿着,別瞎放。”

接過手機,出去時,不忘多看了眼剛剛那人,能稱她爲弟妹,證明在他們這個圈子裡,

也算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打量的眸光在那人身上掃了一圈之後,才轉身出去。

“剛剛那人是誰?”一出門,傅冉顏便拉着沈清問,能在陸景行面前說上話的人物,不多。

“不清楚,”剛剛陸景行給她介紹了,但是忘了。

傅冉顏鄙夷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似是知曉她對這些八卦不操心,也不再過問,反倒是拉着她往盡頭去,直奔程家酒窖。

沈清認識傅冉顏是在學校裡,兩人同班同學,但幾乎不交流,後來回國,偶然一次在應酬場所遇見,見她有難,出手幫了一把,不料從此之後,這個女人就跟個牛皮糖一樣黏在自己身上,甩也甩不掉。

成天撒瘋。

程家也是名門望族,今日這樣的宴會,沒酒可不行。

再者,她知曉沈清喜酒。

“程家酒窖裡應該有不少好貨,看中的我們都拿走,”傅冉顏一邊拉着沈清去酒窖,一邊碎碎念道。

“你別不厚道啊!你家還缺酒啊?”傅博然一聽這架勢便感到不妙,看中的都拿走?這是要搬空她們家酒窖?

“缺啊!我家缺你家的酒,”傅冉顏這張嘴,跟粹了毒似的。

火辣辣的,懟的他面兒上生疼。

“你自己瘋就算了,可別帶着你手上那姑奶奶瘋,屋裡還有尊大佛在杵着呢!”陸景行的存在讓着一屋子人膽戰心驚的,沈清是他老婆,剛剛帶人出來時,那陰沉勁兒可不是裝的。

“不那麼掃興行不行?”傅冉顏顯然不想聽到陸景行這號人,沈清是人,嫁給他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呢?

再來說說沈清,她平日不太喜歡跟傅冉顏瘋瘋鬧鬧,但進入爲何會主動跟她出來?

只因她想着,跟陸景行他們坐在一起聽他們聊着自己漠不關心的話題,還不如跟傅冉顏一起出來透透氣。

程博然出來時,沒落下自家老大那一抹警告的神色,這若是出了什麼事兒,何止是她們癡不了兜着走,只怕整個程家都不好過。

程家、富貴之家,程先生又在商場上獨霸一方,家裡長期賓客不斷,別的可以缺,好茶好酒不能缺,否則那什麼來招待客人?

所以,當傅冉顏穿梭在酒窖之間尋找珍貴名酒時,傅博然的心都在突突跳着,這女人賊精賊精的眸子在這一排排酒櫃中溜達,不是貴的她能要?

“這還行,”傅冉顏隨手跳出一瓶洋酒,一邊走着一邊開酒瓶朝沈清而去,順帶找了兩個杯子倒好酒放在她面前,供她品嚐。

“就這、還行?”程博然火了。

這瓶酒抵得上多少小康家庭好幾年的收入啊!傅冉顏竟然說,還行?

“小氣吧啦的,又不是你的錢買的,”傅冉顏撩了他一眼,繼續投身於偉大的找酒事業中去。

程博然一路跟着她,生怕她將自己家給挑破產。

“我爸的錢也是錢啊!”

沈清喜酒,喜到怎樣的地步?高興與不高興,她都能喝些,別人喝酒論杯,她喝酒論瓶,但她尚且還能剋制自己,不再外人面前買醉,她喜酒的前提是,在自己認爲安全的地方自斟自飲,尚且還有一絲理智存在。

今晚程家酒窖,傅冉顏發揮偵探功能滿屋子找名貴酒品,悉數借花獻佛送到沈清面前,

她端着酒杯細細品着,看着程博然與傅冉顏鬥嘴,嘴角擒禽着似有似無的笑,看不真切。

沈唅站在門口許久,徘徊許久,想着要不要進去,最終,緊咬牙推門而進。

明明看見三個人,可此時只見沈清一人坐在一側椅子上自斟自飲,沈清聽聞聲響,緩緩擡眸,沒想到沈唅會出現在自己面前,微微蹙眉,帶着淡淡的嫌棄。

沈唅心中有許多話語想跟沈清說,但此時面對她清冷的面容,竟是有些說不出口,甚至是不知從何說起。

漸漸的,時間流逝,她僅是用圓溜溜的眸子看着她,半晌未言語。

傅冉顏抱着酒瓶子過來,見沈唅坐在一側,不有輕挑眉道;“早就聽聞有推門聲了,還以爲是誰呢?沈二小姐這是來幹嘛?大眼瞪小眼?”

傅冉顏話語落地,沈唅面色露出一絲絲尷尬。

沈清擡眸,警告的眸光落在她身上,她聳聳肩,識相的拉着程博然挪地方。

“找我有事?”沈清清冷開口。

有事,想問問你是否一開始就知曉這場婚姻是交易,想知曉你明知這是場交易爲何不逃走?

想求證衛生間裡那兩個女人說的話語是不是真的,這些話語,來時,沈唅醞釀了許久,

此時面對沈清,一句話也言語不出來。

終究是道;“沒有。”

她清明的眸子閃過一絲絲不悅,隨即端起手中酒杯將所剩無幾的洋酒一飲而盡,伸手想在倒一杯,發現酒瓶空空,俯身準備拿酒,沈唅卻快她一步,拿起地上的酒瓶,開了酒放在她面前。

她美目輕佻,帶着審視。

這姑娘,今日跟往常不大相同。

陸景行的黑色手機被她隨意放在圓桌上,一側擱着酒瓶。

她端着酒杯靠坐在椅子上,看着沈唅有些疑惑,“來一杯?”

沈唅搖頭;“我不會。”

聞言,沈清淺笑,不會?她以前也不會喝酒,後來,爲何會成了酒鬼?時過境遷,很多事情已經記不清當時的細節,只曉得借酒可以麻痹神經,可以消愁。

“我以前也不會,”沈清呢喃出口,語氣中帶着些許譏嘲。

“那你後來、,”沈唅欲言又止。

後來?後來很多事情都變了,家人不是她印象中的家人,世界不是那個世界,當一個人在這諾大的人生海洋中漂浮不定的時候,便想找個精神寄託,酒,成了她的精神寄託。

苦悶時,憂鬱時,不如意時,總想來一杯,久而久之,便上了癮。

“人生在世,總得有一樣精神寄託,不然豈不是活着太過索然無味?”她淺笑開口,話語輕嘲。

總得有什麼動力支撐她活下去不是?

天曉得她在國外那幾年是怎麼活下來的?

起先,只要是酒,她都愛。

後來,除了名貴酒品,其餘她一概不沾。

人生有所要求。

“你是我哥的精神寄託,”沈唅細細品味着她的話語,而後呢喃出口。

聞言,原本端着杯子淺酌的沈清,指尖狠狠縮緊,捏着杯子的手微微顫慄,抿脣不語。

“我哥說,日後就算死在你手裡,他也甘之如飴,”沈唅望着沈清的眸光異常平穩,她不敢眨眼,怕一眨眼就錯過了這個女人臉上的表情。

她想,既然這場婚姻於沈清來說是交易,那爲何不能離婚?

離婚之後她們之間尚且還有一線希望不是?

她的哥哥,從小便不喜言語,後來才知曉,他並非不喜言語,只是能讓他喋喋不休的那個人不再身邊罷了。

年長之後初見沈唅,她才見到了真實的沈南風,他會笑如春日朝陽,一直默默無聞跟在那個女孩子身後,即便她不喜歡,他依舊如此。

“只怕是你們都忘了我的身份,”沈清緩了許久,才收斂情緒,輕聲提醒。

“你、”可以離婚,這話,沈唅沒敢說,她不敢挑撥離間,不敢去唆使別人離婚,理智告訴她有些話語不能瞎說。

這廂,傅冉顏拉着程博然一路原路返回,想去前廳溜達溜達,程博然跟在身後一直提醒她,沈清還在酒窖,說道最後傅冉顏惱了;“又不是三歲小孩,還得你看着?你放心,她不喜吵鬧,不會走的,我們去去就回。”

以她對沈清的瞭解,今晚這宴會她甚是不喜,如今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靜靜品着酒,說什麼都不會挪地方,程家酒窖滿足沈清任何要求。

靜、有酒,足矣。

期間,程仲然出來上洗手間,才從洗手間出來,便見傅冉顏拉着程博然歡快的外廳去,

唯獨不見沈清。

蹙眉,心想,這若是讓陸景行看見了,只怕是沒好臉子,伸手攔住二人去路,問道;“就你們倆?”

“就我們倆,”傅冉顏點頭。

頃刻,程仲然駭人的眸子落在自家老弟身上,冷聲詢問道;“沈清呢?”

“在、酒窖,”程博然說話都結巴了。

“我看你是皮癢了,”程仲然唬着一張臉等着程仲然,嚇得他趕緊轉身往酒窖跑。

他是瘋了,跟着傅冉顏這麼個神經病出來瞎溜達。

見狀、傅冉顏也提着裙子趕緊跑。

這一幕,正巧被推門出來的人看到,順帶問了一嘴;“博然跑什麼?”

這一問,問到了陸先生耳裡,沈清跟着程博然傅冉顏一起出去的,程博然跑什麼?

沈清出事了?

思及此,他呼啦起身,邁步過去扒開擋在門口的人。

正巧看見程博然與傅冉顏跑過拐角的身影。

擡步,跟上去。

程仲然鬢角直跳,心裡大呼不好。

於是乎,一屋子人緊張兮兮的出來,軍人的直覺讓他們警惕起來,

準備跟上去看看,剛想擡步,卻被程仲然攔住了去路。

“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去湊熱鬧了,”這要是都去湊熱鬧,指不定得出什麼事兒呢!

“我看景行是栽了,”有人幽幽來這麼一句,衆人紛紛附和點頭。

一副言之有理的模樣。

“這沈清估摸着也是個不好伺候的主兒。”

傅冉顏一路提着裙襬跟着程博然狂奔回酒窖,大口呼着氣,沈清見此疑惑道;“幹嘛去了你們?”

“問他,”傅冉顏沒好氣的一巴掌落在程博然肩膀上。

她是有病,跟着他狂奔。

程博然撩了她一眼,還未來得及開口言語,酒窖門被大力推開,看見來人,沈清一震楞,心裡一虛,隨手將杯子放在桌面上,不料正好擱在瓶塞上,未擱穩,一杯酒灑在了桌面上,陸景行的手機遭了秧。

沈清愣了。

傅冉顏與程博然也愣了,沈唅嚇得不敢言語。

陸先生進來,見陸太太端着酒杯,還未來得及開口言語,眼睜睜的瞅着自己手機遭了秧。

他怎能有好臉子給人看?陸太太成日裡不氣個他百八十回的絕不罷手。

只怕是戰場上的敵人沒能將自己弄死,也能被陸太太氣死。

擡眸,正好對上陸景行盛滿怒氣的眸子,酒窖本就黑暗,此時他陰沉着一張臉站在門口,恍若來自地獄的索命者似的,嚇得一屋子四個人均是不敢動彈。

傅冉顏天生攪屎棍,此時陸景行盛怒,她自然不會傻到去討苦頭吃,夫妻之間,牀頭吵架牀尾和的道理她還是懂的,走爲上策。

慢騰騰的移出去時,還不忘拉了拉程博然的衣袖。

一羣白眼狼兒,沈清在心裡排腹。

伸手,將陸景行的手機拿起來甩了甩,溼噠噠的水漬順着手機流下來滴到地上。

陸先生氣的內出血,一張臉黑的跟鍋底似的,看着自家太太分外“好心”的將手機上的水漬甩幹,她太有本事了,每每自己說的話,左耳進右耳出是常態,前些時刻警告她不要喝酒,這會兒倒是躲到別人家酒窖自斟自飲來了。

陸景行陰測測的眸子盯得她渾身難受,擡眸,將溼漉漉的手機遞給他,不道歉,不說話,任憑他一張臉拉得跟驢臉似的也不爲所動。

“沈清,”陸先生咬牙切齒,氣的心痛。

“我不是故意的,”她這纔開口言語,話語中帶着絲絲歉意。

“老子看你是誠心的,”陸景行磨牙鑿齒,恨不得捏死麪前這個清冷的女人。

“抱歉,”見他動怒,沈清識時務,主動開口道歉,一面慘遭毒手。

“半個小時前,我警告過你不要喝酒,”陸先生提醒她。

“恩,”她記着。

記着是一回事,遵守又是另一回事。

“很好,沒腦子是吧?”陸先生氣的頻頻點頭,左耳進右耳出從來不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是吧?好、很好、非常好。

你沈清翻天本事,將人一次次無視是你最大的特長,屢教不改,不長記性是吧?

非常好,陸先生怒極反笑,氣的頻頻點頭。

他現在腸子都悔青了,若早知曉沈清如此蹬鼻子上臉,當初說什麼也不慣着她,如今好了、一發不可收拾,他何止是心痛?他是全身都同,氣的心肝脾肺腎都在抖。

“我可以還你一部新手機。”

陸太太此話一出,陸先生再也繃不住了,陰狠的眸子都快滴出血來了,不長記性,不知悔改?

還我一部手機?我差你那點錢?

侮辱人是吧?

一想到她例假來了,整晚整晚的給她揉着肚子,吩咐南茜熬着紅糖薑湯給她暖身子,盯着她多穿些,生怕她凍着呢?可她呢?

全然不在乎。

飲酒,挨凍。

樣樣俱全。

他將人細心照料,可當事人卻全然不當回事。

赤果果的打臉,好,非常好。

“喜歡喝酒是吧?”陸先生氣問。

“能喝多少?”他再問。

陸景行陰孑的語氣一出,沈清腦海中倏然蹦出那日清晨他站在牀邊陰狠着一張臉問自己何爲相敬如賓何爲和平相處的模樣,心裡一咯噔,不由的往後退了一步。

“我說過吧?我的太太不許是個酒鬼,”陸景行話語再現,望着沈清的眸光帶着陰孑。

沈清心裡一驚,陸景行的怒氣她承受過一次,便不想在承受第二次,上次從清晨到傍晚的場景在自己腦海中一幕幕回放。

相處三月以來,沈清算是摸透了陸景行性子,你若是依着她,他能將你捧在掌心,可逆若是同他對着幹,他惱火起來,必然會讓你遭罪,思及此,她緩緩低眸,心裡一狠。

輕啓薄脣道;“我承認我喝了酒,但還不至於到酒鬼的地步,這次的事情,我記着了,下次不會了,”最後這句話,刻意壓低嗓音,帶着糯糯的語氣,然後緩緩渡步至前,淡藍色的晚禮服託在地上隨着她前進,在離陸景行五步遠的地方,她緩緩伸出手,一副求抱抱的模樣朝他而去。

陸先生本就心裡時時刻刻惦念着她,犯了錯,陰着臉吼兩句,事後還是自己舔着臉跟她說好話,此時見她伸着臂彎朝自己而來,一副求抱抱的模樣,心裡才升起的怒火瞬間滅了一大半,哪裡還忍心兇她?

婚後三個月,第一次見到陸太太撒嬌的模樣,陸先生心都軟乎了,哪裡還敢吼人?

伸手,將離自己還有一步遠的人兒扯進懷裡,狠狠摟緊,發了狠似的;“日後再將我的話當成耳旁風,看我不收拾你。”

“知道了,”陸太太應允,心跳加速。

她想,她是瘋了,若是沒瘋,爲何會想出這一招?

她若是瘋了,應該也是被陸景行逼瘋的。

“回去再跟你算總賬,”伸手,狠狠捏了下她的腰側。

故意冷落自己,不聽話,林林總總的帳,他都要好好跟這丫頭算清楚,不然難解他心頭只恨。

連着鬱悶了好幾日,不能白白鬱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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