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工把舒玉芬扶到牀上坐起來。
門口的聚集的人聽了元嬌嬌的話一時間都議論紛紛。
舒心久久不能反應過來。
元嬌嬌以爲舒心還不信，她從包裡掏出元父的手機扔到舒心面前，“你自己看看！她說的都什麼話！還附帶了好多照片，都這把年紀了，她害臊不害臊！”
舒心撿起地上的手機，指尖顫抖着劃開屏幕。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舒玉芬的一些自拍照，這些自拍照大概都是在夜晚拍的，舒玉芬穿着睡衣，有些地方拍得若隱若現的。
接下來就是她發的短信。
“阿力，我好想你，這二十多年來，我真的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阿力，我現在就要做手術了，手術成功率不大，你來見一見我好不好？”
“阿力，你真的就這麼不肯原諒我嗎？我都一隻腳快要踏進鬼門關了。”
“這些年來我一個人撫養女兒，她從小對我不好我也就忍了，因爲每次我一想到你，我就能安撫自己。”
“阿力，我快要不行了，女兒成天不關心我，我好孤獨，你來看一看我好嗎？”
接下來的內容舒心簡直不敢再看下去。
舒心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扇得她一顆心七零八落。
她一手拿着手機，走到舒玉芬面前，她想笑，眼裡卻一片酸澀，“媽……手術成功率不大？我對你不好？我成天不關心你？”
舒心每說一句話喉嚨都在顫抖，她笑着，眼底含淚。
“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
舒心眼眶發紅，吼得撕心裂肺。
她爲了她做手術，不惜代價地出賣自己給她換來手術費，換來一羣國內外的精英醫師團隊專門給她定做手術方案！極力挽回她的生命健康！
她爲她付出所有從不希望有任何的回報，但她也沒想過她居然會把她的這一切這樣糟蹋！
她所有的努力，都被她爲了那個男人一句話給全都給抹殺了！
她到底把她當什麼了？！
一條狗養在身邊養久了都會有感情。
更何況她和她是母女啊！
一起相依爲命生活了二十年的母女！
她的心到
底是什麼做的！
舒心簡直哭多了就想笑。
一把抹了面上的眼淚，她上前一把扯開扶着舒玉芬的護工，冷淡的嗓音夾雜着些顫抖，“你以後不用來了。”
護工一愣，“可是，”
“沒有可是！”舒心冷聲打斷她，“現在，立刻給我走，你僱主那裡，我會解釋清楚。”
護工被舒心的氣勢給嚇着了，連忙點頭，起身離開病房。
舒心沒有看神色驚訝的舒玉芬一眼，轉而對一旁的護士說道，“你，給我把這個高級病房退了，另外安排一個普通的。”
護士點點頭，也急忙出去了。
“你要幹什麼！”一旁的舒玉芬在聽到舒心要給她換成普通病房時，她終於忍不住吼了出來。
舒心一把搶過舒玉芬護在懷裡的昂貴化妝品，狠狠地“啪”的一聲摔到牆壁上，奢侈的瓶瓶罐罐倒得一地都是，異樣的芳香瞬間充滿整個屋子。
舒心摔完，冷笑着看舒玉芬，“我這是爲了媽媽你好，若是你這幾張照片和短信真把元家那個男人叫了出來見你，他看到你吃得好穿得好住得好怎麼能相信你說的話！”
“你！”舒玉芬被舒心堵得說不出話來。
她心底也詫異，什麼時候這個永遠在她面前只有低眉順眼的女兒變得如今可以和她冷眼相向了？
病房內外一時被舒心的氣勢震得安安靜靜。
連元嬌嬌也沒敢出一個大氣，她彷彿在這樣的舒心身上看到了媽媽的影子。
舒心臉色淡漠地走到元嬌嬌面前，把手機遞給她，“你回去吧，我保證，以後她不會再來騷擾你們家。如果她真的再來騷擾你們，我不介意搬離這個城市，一輩子都遠離你們。”
元嬌嬌下意識地伸手接過手機，愣愣地看向舒心。
舒心沒再管她，轉身將屬於舒玉芬的東西收拾好，“走吧，轉回普通病房。”
舒玉芬終於恨恨地瞪了舒心一眼。
好似她真的是個不孝女做錯了什麼大事一般。
舒心走到病房門口，聚集在這裡看熱鬧的人也都紛紛自動散開。
她強拖着舒玉芬出了高級病房。
普通病房裡並不止一個牀位，什麼樣的病人都有。
舒玉芬簡直要被這樣的環境給折騰死了。
她憤恨地看着舒心，“你爲什麼要給我轉到這麼差的地方來？”
舒心淡淡一笑，“我這不是爲了成全您嗎？”
舒玉芬扭頭一哼，“送我回原來的地方，我不要在這種差環境裡待着！”
舒心聽到她那句原來的地方真是忍不住冷笑，“原來的地方？媽你是不是腦子受了傷得了幻想症？以我們家的經濟條件，不管是原來還是將來，都只住的起這種地方！”
“你！”舒玉芬氣結，她還真沒想到這個丫頭這麼口齒伶俐。
舒心不知從哪兒把她的蘋果手機也拿走了。
舒玉芬看到手機到了舒心手上，像是自己心愛的東西被別人搶了一般，她恨瞪着舒心，“你還想拿我手機做什麼！”
舒心把玩着手中的蘋果手機。
這是她十八歲以前，存了兩年多的錢纔給舒玉芬買的，爲的就是舒玉芬能夠在她生日那天笑一笑。
她連一句生日快樂都不敢奢求。
這二十年來，其中有十幾年都是她在節衣縮食，努力地想要舒玉芬開心起來。
而今在舒心看來，她所有的努力，不過都是徒勞，全都及不上一個已婚多年的男人。
舒心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適，她脣角微勾，看向舒玉芬，“媽，你的手術費需要很大的一筆錢，以我們家目前的經濟狀況來看，這種手機，根本用不起，還不如把它賣了，您還能多吃兩斤新鮮水果。”
一聽舒心要把手機賣了，舒玉芬頓時氣得不輕，她怒瞪舒心，“你敢！”
舒心一笑，“媽你不必擔心，我還會幫您買個老年機回來的，不過我勸您現在真的不要動氣，否則明天手術因爲你的情緒而有什麼差池，您這輩子可就完了！”
舒玉芬顯然也是個怕死的，但她還是被舒心這番話給氣着了，“你這樣做就不怕提前把我氣死嗎？”
舒心擡眸看了她一眼，“媽，舅舅曾經教過我，人要學會知足。”
頓了頓，舒心起身，“我先回去給您準備午飯，順便，把這個手機處理了。”
說完，舒心便離開了病房。
身後舒玉芬看着她離去的背影，不由得一陣暗自咬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