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蘇曉蕊朝她勾勾手指,促挾道,“你的孩子要叫我奶奶,你有什麼感想啊?”
“啪!”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幾人一跳。
九方茗不露聲色的擡起頭,看眼三人,“不好意思,手滑了。”
管家忙叫人過來收拾地上的碎碗殘片
。
望着他,蘇曉蕊的眉情不自禁的攏到一處。不知爲什麼,她總覺得,這個外表漂亮孤傲的男人,其實很悲傷。他安靜的坐在那裡,她卻聽到了他心底裡默默流淚的聲音……
爲什麼呢?
有關生孩子的話題,在這個意外中,終止了。
餐後,九方庭去書房接一個重要的電話。方凝則饒有興致的跟着管家學做紅燒肉。那天,九方茗捨棄了她的清蒸魚,選擇了蘇曉蕊的紅燒肉,這讓她一直都耿耿於懷。
客廳裡,只有蘇曉蕊和九方茗兩個人。蘇曉蕊只覺得全身彆扭,跟他處在同一個空間,連空氣都變得很壓抑。她嘗試着尋找話題,“那個……哦,你爲什麼要送我那戒指啊?”
九方茗自屏幕上的新聞畫面中,收回視線,瞟了她一眼,“你不喜歡?”
“呵呵,喜歡,喜歡……”蘇曉蕊抹抹頭上的汗,乾笑着。她決定了,與其跟他對話,還是坐木頭人好了。
半晌,他卻突然開口,“那是我最珍貴的東西。”
“呃?”蘇曉蕊一愣,趕緊虛應着,“看不出來啊,你的眼光真的……很獨到,很獨到。”她差點就脫口而出,就那破戒指?看起來都沒有那包裝盒值錢!
他回過頭,漂亮得令人讚歎的容顏,讓蘇曉蕊嚥了咽口水。心裡萬分不平衡,同樣是人,憑什麼這傢伙就要長得比女人還美啊?可憐的她,走出去根本就沒人相信她是九方家的主母,還總是嘲笑她……
這時,九方庭走了過來,直接坐到蘇曉蕊旁邊,伸手攬住她的肩,抓過她的手,放到自己手心裡,微笑着,“跟茗在聊什麼呢?”
九方茗淡淡的收回目光,“爸,時間不早了,我們要走了。”
“哦,那好,我讓管家送你們。”
“不用了。”
九方茗要離開,可輪椅正好卡在沙發與茶几之間,靠他自己控制手柄,根本動彈不得
。他的眉輕擰了下,卻並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窘迫或是急躁。對這樣無奈的境況,他早已習慣。現在,是接受。
“柳霜,”
他叫了一聲。
“是,少爺,”
柳霜趕緊往這邊走。
“我幫你!”蘇曉蕊想都沒想,在看到他蹙起眉頭的瞬間,就想要這麼做了!
她剛起身來到他身後,手還沒碰上輪椅呢,九方茗就冷冷地說了一聲,“不用。”
蘇曉蕊的手尷尬的僵在半空。
“夫人,麻煩讓一下,還是我來吧。”身後,柳霜說。
“呃,好,好,”她勉強的扯出笑,退到一邊,看着柳霜從後拉出輪椅,推着他走出客廳。
無法言喻的失落,襲上她的心頭。
好像,他的冷漠,他的拒絕,從來只是針對她。她不明白,她到底哪裡得罪他了?還是,他真的就是討厭她?
“茗不是故意的,”身旁,九方庭溫和的拉起她的手,笑着說,“小壽星,今天你生日,不能不開心哦。”
“呵呵,知道了。”蘇曉蕊甜甜的笑了下,但心底的異樣卻在慢慢擴散。
好像,自收到那枚戒指開始,一切就都變了。
……
看到南宮烈走過來,明哲恭敬道,“烈殿下,夏小姐始終都呆在房間裡。”
“嗯,你下去休息吧。”
“是。”
推開門,看到坐在地上的人,他怔了下,走過去蹲下身子,“怎麼坐在這兒呢?”
夏藍擡起頭,陌生的目光讓他眸光收緊,“藍,不要這樣看我,我不是陌生人,我是南宮烈
!”
“呵呵,”夏藍輕笑了聲,低下頭,“其實,我沒權利指責你什麼,做爲王儲,你做得沒錯。但是,”她話鋒一轉,尖銳而又深刻道,“烈,就像我瞭解你一樣,你也應該清楚我!今天,你對我做任何的事,沒有一點意義。”
他的囚禁,只會讓她感到陌生。
他沒說話,轉過身跟她一塊坐在地毯上,“你會恨我嗎?”他突然問。
“不會。”夏藍實話實說,“在個這世界上,我最不可能恨的人,就是你。”
“我倒真的希望你能恨我,至少,那樣的話,也是一種感情的表現。”她的回答沒有讓南宮烈感到高興,而是苦澀的垂下眸,“你曾經那麼恨他,爲了他,不惜變得冷漠,堅強。”
夏藍做了個深呼吸,轉過身,深深凝視住他,“我懷孕了,是他的孩子。”
南宮烈蹙緊眉,倏地別開臉,“不是,你的孩子是我的。”
夏藍愣了下,看向他的目光卻更心疼了,“烈,你還不明白嗎?我不想你受傷!”
“那就愛我!”南宮烈咬着牙,逐字逐句,音擲如磐石,饒再多的阻力,也無法抵擋住他言詞間的深切。
夏藍搖頭,“對不起,我不能。”
她從來只有一顆心,即便受過傷,即便傷得很重,那裡也不會動搖。
他忽然站起身,沒有回頭,只留給她一個背影,“藍,這輩子,我沒有像對你一樣堅持過什麼事,從來沒有。這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我不想放手。就算你懷了他的孩子也一樣,我愛你,更會愛你肚裡的孩子!從現在開始,他就是我的孩子!我南宮烈的!”
說完,果決的離開。
頭好像更痛了,夏藍輕輕揉着太陽穴,那裡也在跟着湊熱鬧似的,讓她開始變得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