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都靜一靜

步子靠近別墅大門,她並沒有時間去準備見面時是表情,更別說要交流的語言。

因爲她和鬱景庭步行回來,走的又快,沒有人進去提前通報,而是吻安直接開了門。

一把推進去。

客廳裡的燈光明亮,但氣氛或許是因爲過分的劍拔弩張、反而顯得安安靜靜。

“嘭!”一聲,關門的聲音並不大,但客廳裡所有都齊刷刷的朝她看來。

鬱景庭在她身後漠然隨步,目光掃了一眼,絲毫不意外,也接了她手裡的東西,替她拿了一雙鞋,讓她進客廳。

而他猶如局外人,不緊不慢。

吻安換鞋和進客廳的過程,宮池奕的視線就沒從她身上離開一分一釐。

相比於他,她全過程猶入無人之境,目光沒有過多異動,非要說得仔細,便是對他視若無睹的冷淡。

就那麼看着進門、換鞋、走近,然後柔脣掛起淺淺的弧度,眼裡只有那個小小的人兒,徑直朝玄影走過去。

“怎麼還不睡呢?”她聲音很輕、很柔,半點沒有在娛樂圈的矜冷,更沒有在政圈的強勢,眼尾都是柔和的,很自然的在雲厲小臉蛋親了一下。

那個時間,如果沒記錯,平時的雲厲應該正在睡覺了,好在九點左右起來繼續喝玄影熬一波,然後十一點多再睡。

顯然今晚是被人擾了睡眠時間。

“累吧?”她把雲厲抱了過來,擡頭看了玄影。

雲厲必然是要玩玄影的袖子,所以黏在他身上不肯走,可玄影就一個手臂,抱着他久了一定是又酸又痛。

一旁的小喬已經先欣喜的笑了,至少她回來第一眼看的是國主,也是先和他說話,足以見得所謂的“地位”了吧?

玄影脣畔微勾,低眉一抹溫和,搖頭,“怎麼提前回來了?”

兩個人這樣的交流,就純粹是把這屋子裡的人都當做了空氣。

莫說展北和餘歌站在那兒很尷尬,宮池奕那一張臉已經瀕臨崩塌,鐵青着,明明看得深眸泛酸,依舊死死盯着不肯挪開。

吻安這也依舊只是衝玄影淺笑,“我帶他上去睡覺吧。”

很顯然,她不覺得目前的局面是她該處理的,也不覺得是她可以處理的。

是啊,憑什麼他來了,她就要歡天喜地不追不究的撲上去?

何況,就算她想解決,她也不可能如他的意帶走雲厲,或者現在立刻離開伊斯。

所以她還有留在這裡的必要。

但是轉身之際,她的目光不經意的掃過,看到了男人緊握的拳背血肉模糊。

她進客廳時就想着大門口的鐵鎖被人弄壞,還沾了血腥,以爲客廳會是一片狼藉,但現實不然,也便沒有多加在意。

這一眼掃過,柔眉才蹙了一下。

也緊緊是那一下,沒了更多的反應,更沒有停下轉身要上樓的步伐。

宮池奕坐在那兒,看着她從進來到現在沒有一眼在自己身上,沒有半句話,更別說驚喜。

可更像刀鋸來回凌遲他的,是她的熟視無睹。

好似今晚闖進來的都會破壞她現如今的家庭,他們纔是三口之家,諷刺得讓他連一個表情都拿不出來。

吻安在走上幾階樓梯時,聽到了玄影冷靜低沉的聲音:“很顯然,她現在不想見你,更不想和你談。”

宮池奕視線深而冷,慢慢從她的背影轉回來,看着玄影,目光波瀾不起,只剩一片寒冽。

片刻,才薄脣微動:“我們夫妻之間的事,玄影先生也要插手?”

語調低沉,同樣的毫無起伏,又清晰可聞。

玄影微微蹙眉,“你也看到了,她剛回來,需要休息。”

宮池奕眉頭微弄,聲線越是沉冷,一遍遍的強調事實,“我上去陪妻子休息,你也有意見?”

從他進門到現在,玄影並沒有做過任何解釋,甚至交流太少,根本不再是國際政務友好交流時候的氣氛了。

宮池奕問了孩子是誰的,玄影只說是自己的。

宮池奕問他是誰生的,玄影只說是吻安生的。

任是誰也會理所當然的以爲那是他和顧吻安的孩子,尤其宮池奕。

所以他被攔在攔在別墅開始,脾氣漲得像快炸了的氣球,幾槍蹦了玄影別墅大門的鐵索,子彈不夠沒打斷的地方,他直接用拳頭砸。

進門時那一副氣勢洶洶,赤着眼像要把玄影的別墅都掀個底朝天。

直到看到鬧着爬上玄影手臂的雲厲,宮池奕像遭雷劈似的沒了動靜,死盯着那個脾氣鬧人的小孩。

再看看她回來後的冷漠,只會加劇他心裡的臆測,那種痛苦僅僅在幾分鐘之內不斷凌笞着他的內心。

因此,別看他此刻只是一臉冷漠,實則胸口一團難解的慍怒已經無處安放。

在玄影還要說什麼時,展北和餘歌終於不約而同的走了過去,眼神示意他別再插手了,同時展北客氣的將他請在了一邊。

另一邊的宮池奕已經轉身大步邁上樓梯。

與此同時,展北的電話響起。

“你們由着他直接去了玄影那兒?”電話裡,沐寒聲低沉的聲音,帶了略微的急促。

他原本是計劃找時間和宮池奕一同拜訪玄影,專門解決這件事,哪知道有人給宮池奕說漏了嘴,他連具體情況都沒了解就直接衝了過去?

展北微蹙眉,“您知道的,誰也左右不了他。”

何況,妻子被人佔了一年,還給人家生了而兒子這種事,擱誰身上也不可能坐得住。

這倒也是,沐寒聲擡手按了按眉間,道:“我明天一早就到,今晚別讓他鬧太大了,玄影對榮京的作用不小,國際建交纔多久,免得落人話柄。”

宮池奕只知道顧吻安生了個兒子,一定以爲是玄影的孩子,過去必然沒什麼好場面。

他若真的鬧大……沐寒聲也很頭疼。

展北點了頭,當然,他可不敢直接上樓把自己的主子拉下來。

所以掛了電話,他和餘歌,照樣是安靜的候在客廳,連玄影也沒法上樓去,展北就在他旁邊站着。

樓上,嬰兒房裡十分安靜。

裝修和大人的房間並沒有太大差別,因爲是男孩,沒什麼花裡胡哨的東西,最特別的也就是那股子奶香。

吻安給雲厲喂完奶,輕輕哄了會兒,他就安安穩穩的進入夢鄉。

她起身替雲厲蓋好被子,站在牀邊又看了會兒。

剛纔之所以放心的轉身就走,是因爲她知道宮池奕不是以公務出訪的,所以玄影不可能跟他談公務,只會把他當做特別的客人對待,也因此,他們不可能爭執得起來。

目光在雲厲臉上收回,心裡有那麼些說不出的沉重。

轉身,餘光就已經看到了立在臥室門口的男人。

吻安腳步沒有停頓,臉上的表情也沒變,很淡很淡,連視線都沒在他臉上停留一秒。

到了門口,她想直接從宮池奕身邊走過。

手腕早已被他死死扣住,因爲情緒的壓抑,他握得很用力,目光也用盡了力氣的定在她臉上,“就不打算告訴我怎麼回事?”

這話讓吻安忍不住扯起柔脣,笑了一笑,仰臉看他,“不應該問你麼?”

“不是太忙沒空搭理我麼?還是湯喬已經給你生了一兒半女,我已經從你那兒歸零了?”

宮池奕低眉,擰起眉峰。

“一年。”吻安擡頭看着她,“十多個月,這麼長的時間,你都抽不出哪怕一天,哪怕一個電話來聯繫我?一年過去了,你憑什麼認定一切都沒變?”

雖然雲厲的房間門已經關上了,但吻安說話聲音依舊不大,只是透着壓抑的情緒。

她掙開手腕上的力道,轉身沒兩步又被他一把扯回去定住,極度冷鬱的眉眼,怒意鋪天而下。

“一年又能改變多少!”宮池奕薄脣繃得很緊,聲音低得壓抑,“是要告訴我,三年、四年我們的婚姻依舊擺在那兒、沒有一兒一女,卻僅僅一年你爲他生兒育女?”

聽這樣的語氣,好像錯的那個人是她。

吻安不自覺的想笑,這種脾氣下,他們之間根本沒有談的餘地。

可她剛進了自己的臥室,他已經緊跟進來,反手關門,也沒讓她從他手腕裡逃開。

高大的身軀擋在面前,一俯首,依舊是那股強勢的壓迫。

聲音在她頭頂沉沉的落下,“就算你爲他了十個八個,你也是我的女人!”

她仰臉看了他,眸子溫涼,似笑非笑,“你倒是不嫌棄。”

他眉宇間的疼痛顯而易見,“我說過,但凡是你生的,就必須是我的後代。”

這讓吻安蹙了眉,“雲厲,是伊斯皇室的小王子,你要搶麼?”

男人下顎緊了緊,“我的東西,何須用搶?”

“你的東西?”

吻安自嘲的笑起來,“你的東西……早幹什麼去了?我需要你的時候,出現的是玄影、是老夫人,而不是你。”

宮池奕眉峰微捻,低眉盯着她。

她去華盛頓拍戲之後,他以爲只是拍戲,誰又知道她會走到玄影這裡?

又想,他當時被困榮京,如何能走得過來?

但這些所有,他現在沒有解釋的頭緒,極度糟糕的情緒已經佔滿了整個身體。

眉宇間的痛楚更甚,凝眉垂目,“我多年的感情,抵不過他給你的一年?”

接下來的那一句,是循着脾氣衝口而出:“還是你骨子裡就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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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安擡頭,她太清楚他想表達什麼了,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你想說我放蕩麼?朝三暮四?不守婦道?”

她雙手在身側,手心握得緊了又緊,卻依舊倔強的仰臉盯着他,“我告訴你宮池奕,我顧吻安是冷心冷眼的人,我不欠別人,也沒人敢欠我,可是你!”

她嚥下升起的哽咽,語調越發沁冷,“我爲你付出了多少你心裡清楚,哪怕我真的給玄影生了一個孩子,你也無權數落我的不是!”

說完,她略微揚起下巴,不卑不亢的瞪着他,“雲厲不是你的,你別想把他帶走,除非你不把整個伊斯放在眼裡,沐寒聲也不會讓你這麼做,對麼?”

如果他對雲厲做了什麼,伊斯必然又一次成爲榮京的對立面,這段好容易建立起來的國際關係會土崩瓦解。

而她,一定是罪大惡極。

宮池奕眉頭緊了緊,一雙深眸收緊,陡然問了一句:“再說一遍你剛剛的話。”

他的注意力顯然十分精銳,注意到了她的某一個用詞。

她說“哪怕”那真的是玄影的孩子……

擡手,他指着雲厲房間的方向,“他是誰的兒子?”

吻安仰着臉,柔脣抿得很緊。

“誰的!”男人薄脣一碰,擲地有聲。

她去華盛頓拍戲的時候,沒有身子,或者,他不知道,再後來,他想知道也是沒機會的。

所以呢?

宮池奕收回手捏着她的下巴,“你把我的兒子送給別人?”

吻安下巴吃痛,柔眉皺起眉,一雙眼紅彤彤的看着他,想到這些日子她心裡的壓力和煎熬,還要接受他此刻的滔天怒意,甚至要擔心他強行要回雲厲的後果。

她真的很累。

閉了閉目,“我說了,那是伊斯的小王子云厲,跟你沒關係……甚至即將跟我也沒有關係。”

吻安說着話,微仰的臉,眼淚無聲滑下,過落在他捏着下巴的手背。

涼的刺骨。

胸口倏地狠狠一縮,可冷魅的五官並無多少動容,相反,定定的鎖住她。

“收拾東西,今晚就跟我回去。”他沉沉的嗓音,篤定而命令。

是啊,如果她只是借住在玄影家裡,那自然他來接就該走了,她是他妻子,雲厲是他兒子。

可他怎麼就不問原因呢?怎麼不問玄影付出了什麼,老夫人又爲她付出了多少?

定定的看着他,語調出奇的冷靜,“如果我說不呢?……雲厲必須留在這裡。”

這對宮池奕來說,無疑就是一道霹靂。

“不走是不是?”他也沒有提高音量,更沒有咆哮,反而和她一樣,忽然冷下來。

深眸透出陰狠,“伊斯統共沒多大,他這一個別墅不夠我炸五分鐘夷爲平地,是不是那樣,帶你們走就簡單多了?”

吻安怎麼會不懂他的意思?也知道他這種人,絕對有別人無法企及的殘暴一面,說到做到。

尤其,當初如果不是她改變政策,他同樣可能滅了伊斯,現在也敢那麼想、那麼做。

吻安柔眉一度收緊,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這樣說這些,忽然覺得自己很失敗。

這一切,都是因爲她當初對自己的境遇無能爲力而引發的。

可她以爲,他找過來,會給她的是解釋和懷抱。

微咬了脣,“玄影爲了我,失去一條手臂,你非要這樣欺負他麼?”

她眼裡有着真實的溼潤和懇求,可那樣的懇求越是讓宮池奕窒息。

覺得帶走她和雲厲,是他欺負玄影了?

他自嘲的扯起薄脣,“是不是我今晚廢一條手臂,對他就公平了?”

這樣的胡攪蠻纏讓吻安騰然怒了起來。

猛然推後一步,盯着他,“好,你今晚就把這兒炸平!”眼淚一度滾落,“你想看我現在就死在這兒,還是看一會兒怎麼被炸死?”

她退得太急,差點被自己絆倒,臉色驟然泛白。

宮池奕眼尾猛地一縮,長臂伸過去將她的身子一撈。

卻被她已經被挑起來的脾氣一把推開,激烈的情緒之下,語調開始不自覺的加快、提聲:“你以爲我想嗎?那是我兒子!我盼了幾年纔得到他,我願意送人?!”

她陡然尖銳起來的聲音已然讓宮池奕擰眉立在原地。

“可我命懸一線的時候你在哪裡?一年!不是一天!我經歷了兩次鬼門關,你都在哪?告訴我!”她眼前一片模糊,鼻尖通紅一片,抽着氣息,“你是什麼身份?聯繫我會有多難?”

這麼長時間的壓抑、無助而無可發泄讓她處於情緒的巔峰,連話語間的呼吸都變得短促。

“你以爲我想麼!”她質問着他,也在質問自己,可是當時她別無選擇,面對老夫人,她做不到冷漠。

如果不能把雲厲留在身邊,是她對宮池奕的愧疚,可她是先虧欠了玄影的,同樣別無選擇。

現在面對他的質疑和強迫,吻安只覺得腦子裡快炸了,看着他,“雲厲你帶不走,你也必須不爲難玄影,要我做什麼你才能從這兒離開?”

她當時真的只覺得全身都熱,腦子更是灼燒着,眼淚模糊的看着他咄咄逼人的冷鬱。

就在他即將再次冷脣開口時,她激烈的情緒下,竟是反手一巴掌落在自己臉上。

震驚了宮池奕!

有那麼兩秒,毫無反應的看着她把自己半邊臉打到通紅。

緊接着,胸口生氣騰騰怒火,腳步掠過去幾乎將她整個人扯了過來,死死卡住她的手腕。

她仰着臉,不聚焦的目光滿是疲憊,卻又顯得那麼冷靜,“這只是我的選擇,我的錯,如果你要動玄影、要搶雲厲,我對自己還可以更狠,你要試麼?”

宮池奕低眉,死死盯着她被自己打紅的臉頰,眸底泛起疼痛,下顎繃得死緊。

見他沒有半點鬆口的意思,她根本沒力氣的手又一次擡了起來。

只是剛動了一動,就被他狠狠捏住,“夠了!”

兩個人,振聾發聵,甚至雙眸赤紅的盯着她,“顧吻安,他到底爲你付出多少,值得你這樣威脅我?”

不多吧,吻安微微擡頭,“不多,只是如果沒有玄影,我已經沒命了。”

更重要的,她虧欠一個死去的老人,難道老夫人去世她就要忘恩負義毀了那一紙協議?

要爲了一個雲厲,挑起伊斯和榮京的矛盾?

她不想做罪人,更不想讓他的政治生涯招黑,也許他不介意,可她從一開始就這樣爲他着想,四年前就想方設法保住他的名譽,爲什麼到今天就要毀掉?

終於,陷入長久的安靜。

她一雙手腕幾乎被他捏得發紫,才被鬆開。

可安靜了那麼久,他依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她也就看了他。

平復許多的情緒,語調變得有些嘶啞,還是開了口:“我知道,我是你的人,雲厲是你兒子,任何一個人送給別人都辱沒了你宮池奕的至高尊嚴。”

頓了頓,才接着道:“但這不是簡單的贈與。”

是可以上升到國際政治交往的事件,她說和老夫人之間簽過協議,要反悔,沒那麼容易。

用這樣的高度讓他考慮問題,好讓他覺得不那麼丟人,心裡平衡一些。

但站在他的角度,她也知道難以接受。

許久。

吻安紅着眼,輕輕吸了鼻子,“我只想要一個解釋,你真的一點也沒感覺到麼?”

宮池奕立在那兒,嗓音極低,“要一個解釋,就能跟我走麼?”

又薄脣微扯,“如果不能,要來何用?”

這樣的話,讓她接不上後文,只是胸口很酸,本已經乾涸的眼淚又捲了出來。

又自顧一笑,點頭,“也對。”

溫冷的看着他,“那就永遠別跟我解釋,我一輩子留在玄影這裡!”

同樣和一年前的賭氣,定着他的視線收了回來,想過去開門讓他出去。

男人聽完她的話,薄脣早已抿脣一條線,幾步從她身後掠過去,精準扣了她手腕把她拽了回來,“你休想!”

就算雲厲帶不走,她不可能留在玄影身邊。

吻安現在已經感覺不到疼了,只就那麼仰臉看着他。

而他似乎沒有要說的話了,鬆開她後大步出了房間,關門的聲音非常之大。

樓下的餘歌都被震得猛然回神,轉頭看了一眼樓梯的方向。

玄影蹙着眉,這會兒緊了緊。

沒幾秒,看到宮池奕一張臉深沉如鐵,在客廳門口,那目光恨不得對他千刀萬剮。

那一晚,宮池奕是出了玄影的別墅大門,卻沒有離開。

餘歌和展北只能陪着他,就那樣在車上過了一宿,說不上痛苦,畢竟他受傷的那段時間,他們才最煎熬。

*

第二天一早,沐寒聲終於匆匆趕到。

畢竟是一國元首,沐寒聲的到來,沒人阻攔,玄影提前接到消息,還出來迎接。

客廳裡的人比起平時,算是很多了,可氣氛卻比任何時候都沉默。

吻安沒地方可去,不用出去工作,哪怕她再不想見人,也總要下樓的。

看到沐寒聲的時候,神色微微的頓着。

在座的所有人,也是距離昨晚她抱走雲厲之後第一眼看到她。

玄影看到她兩個手臂的淤青,眉頭一下子蹙在一起,忽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怎麼……?”

話沒說完,大概是想到了昨晚,她和宮池奕指尖或許是起了衝突,只是他昨晚沒能再見到她。

宮池奕此刻的眉頭不比任何人好看。

目光尤其尖銳的落在她臉上,那處被她打到泛紅的地方,隱約可見的痕跡。

吻安轉身去了餐廳,只對玄影打了個招呼。

客廳裡的人都談什麼她不想知道,也不會去聽。

而沐寒聲既然過來了,態度就十分誠懇,“我說過的,人必然由榮京帶回去,條件隨你提。”

玄影笑了笑,“給什麼,也不及換她。”

沐寒聲眉頭輕輕蹙起,“你知道,我和你奶奶做過交易纔有今天的局面,留住她的,並非你的感情,留住雲厲的,也是因爲那一紙協議,對麼?”

也就是提醒玄影,只要他想,都可以抵消,畢竟那麼大一個榮京,什麼辦法沒有?

與此同時,宮池奕忽而眯起眼,目光轉向了沐寒聲。

意思很明顯,他不知道的內幕不少。

他聲音冷了冷,“你拿她,做交易?”

對此,沐寒聲蹙眉抿了脣,他沒來得及和宮池奕說明,至於雲厲被留下的事,也是才知道沒多久。

沐寒聲道:“你的情況,是我刻意封鎖的,導致顧吻安一整年聯繫不到你,想必對你不少誤解。那種情況,我沒辦法,你倒下了,需要秘密調動伊斯兵力到榮京。”

所以,對顧吻安的解釋,他自己去做。對怎麼把人帶回去的事,他沐寒聲想辦法。

宮池奕似是冷然笑了一下,“你倒好,把我妻兒都坑遍了。”

沐寒聲蹙了蹙眉,沒能說什麼。

而關於帶走雲厲的事,沐寒聲再怎麼努力也是沒用的,因爲最要緊的那個人不同意把雲厲帶回倉城,就是顧吻安。

早餐之後,她進了客廳,把話說得很清楚,“政治不是兒戲,雲厲是我兒子,可他現在更是伊斯繼承者。”

沐寒聲皺了眉,她是雲厲的媽媽,她都這麼堅持,那一紙協議也在她那兒,別人還能有什麼辦法?

他看了宮池奕。

這個時候,宮池奕該對她做出解釋,該心疼她這一年受的苦和委屈,可兒子被拱手送人梗在他胸口,根本一個字都吐不出來,連一張臉的神色都是始終陰鬱。

吻安站在客廳,看着他始終不開口,心裡很酸。

他怪她,她很清楚。

可她心裡的酸楚誰來懂?誰來體會她當初數次找他無果的心情。

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終於把視線收回來,儘可能自然的神態看了沐寒聲,“你們之間的政治事件我不管,但這件事到此爲止,我想靜一靜,你們繼續。”

不單是她該靜一靜,他們之間都必須靜一靜。

她轉身上樓,之後沒再下來。

只是她心裡清楚,她等着他上來哪怕說一句話,哪怕解釋一句。

可他沒有。

吻安坐在窗戶邊,聽到車子離開時,自嘲的笑了一下,就算雲厲的來去牽扯了太大的政治矛盾,可是她呢?

他就這樣扔下她了?

從頭到尾,她都說雲厲不能離開伊斯,她都一句不敢提自己的去留,因爲如果他不開口,她連回倉城的理由都沒有。

晚餐時,小喬敲了門,讓她下去用餐,她沒有理會,反鎖了門。

天色逐漸暗下來,又有人敲門,吻安久久沒有迴應。

門外終於響起餘歌的聲音:“顧小姐,是我,能和你聊聊麼?”

她坐在窗戶邊,眨了眨眼裡的溼潤,略微的深呼吸,調整完走到門口,神態並無太大異常。

餘歌看了她略紅腫的眼,進了臥室。

兩人坐在窗戶邊。

餘歌先開了口:“其實,三少心裡一直惦記你,只是雲厲的事對他衝擊太大,短時間沒辦法好言哄着你、寵着你。”

“榮京內亂的嚴重程度,你一定不是很清楚?”餘歌看了吻安。

吻安蹙起眉,別說不清楚,她壓根不知道。

看她的表情,餘歌這纔想到了沐寒聲和三少的談話,道:“沐寒聲把內亂的一切消息都封鎖了,以免有人趁亂對榮京下手,它遭受不起三波攻擊的。”

“三少當時是唯一的中堅力量,直到他受重傷昏迷,沐寒聲不得不讓伊斯幫忙,這些,老夫人肯定也瞞着你?”

餘歌笑了笑,“我也理解老夫人的想法,如果不是瞞着你,怎麼能留住你?”

吻安蹙緊眉,她沒有料到這些,但嚴格說來,她不覺得老夫人騙她、利用她,那只是一個長輩對晚輩的擔憂、操勞。

末了,她看了餘歌,“榮京遭受了兩波攻擊?”

餘歌微蹙眉,“你一點也不知道?”

說完又點了點頭,也是,然後道:“內亂是一次,內亂主謀就是找湯喬代孕的男人,如果不是湯喬代孕的事視線被爆出來,這個內亂恐怕還要蟄伏,爆發起來會更厲害。”

笑了笑,餘歌道:“所以,發現湯喬懷孕的你也算立功了!”

至於第二波,餘歌看了她,“第二波和聿崢有關,不知道他招惹了哪方面的勢力,到現在,聿崢還下落不明。”

聿崢?

吻安想起了那次的事,果然沒猜錯,聿崢真的犯事了。

接着,她想到了晚晚,聿崢下落不明,晚晚怎麼辦?

餘歌不知道她想的這些,接着道:“關於這些事的影響,最棘手的,自然是你和三少了,沐寒聲很自責,差點拆了一對鴛鴦。”

微抿脣,餘歌嘆了口氣,“我知道,顧小姐這一年來也受了不少委屈,一定也埋怨過三少,可他身不由己,更是在病牀上躺了幾個月,他哪怕想接你也不可能。”

“你是不是沒發現?”餘歌看着她,眼裡有些不忍,“三少右手手背血肉模糊,正常人早痛得暈過去,他呢?”

吻安想到了被他弄壞的鐵鎖,想着他手背上的慘不忍睹,柔眉擰着。

在她驚愕和不解中,餘歌笑了笑,“對,他現在手上是沒有知覺的,我不敢保證什麼時候能幫他恢復。”

“所以你說他就不委屈麼?”他受的痛苦不比別人少,爲了國政大事,他還有苦不能言。

總不能那時候拋開整個榮京?他必然做不到的。

吻安看着餘歌,明白她特意又過來找她聊的原因。

自顧笑了笑,“所以,你是覺得該我過去給他道歉?”

餘歌也說不好,但是不忍心看着他們這樣冷下去。

吻安已經搖了搖頭,“至少現在我做不到,就像他今天做不到上來跟我說句好話一樣。”

所以,他們只能彼此靜一靜,沒別的辦法。

餘歌只好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他們雙方都不容易,雙方也都沒有錯,可現在局面的確焦着着,也許靜一靜再談會好一些。

否則,雲厲不能帶回倉城,總不能他們的感情也到此結束?多可惜。

安靜了會兒,不再談這個話題。

吻安臉色不見,也略微笑着,看了餘歌:“你和東里還好麼?”

提到這個,餘歌蹙了眉,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

好半天才道:“就沒有好過。”自顧笑了笑,又一臉愁緒,“一年前跟我說爲了出氣,至少也要綁住我同樣的兩年來折磨,現在又說婚訊被人挖了,不生個孩子就離婚,別人一定說他功能有問題。”

所以,逼着她離婚前至少生個孩子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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