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說是夜裡可能需要她幫忙,但云厲一整晚都沒什麼事,一次都沒叫醒她。
一晚上相安無事。
早上她起得早,知道他醒着也並沒有打招呼或是說什麼。
那種感覺,平靜得和幾十年老夫妻一樣,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彼此之間的無所適從。
她以爲雲厲只是吃個早餐,中午要過去處理公務,但看他的樣子並不打算過去,也沒見左翼過來接人。
沈清漓收拾完進了客廳,倒也沒有趕他,只是道:“是不是該讓人把藥送過來?”
昨晚就說了要換藥,再不換傷口不知道成什麼樣。
有時候她會想,自己的確是個狠心之人,對他的傷,哪怕現在看了,也很平靜,並沒有多大的歉意,真當和他扯平了。
雲厲聽後短暫的沉默,而後點了一下頭,但是沒動靜。
沒辦法,她只能出去和左翼交代,讓左翼過去把雲厲的藥帶這兒來。
雲厲並沒閒着,沈老的位置空缺,肯定是需要人補上來的,但他也不着急,只招年輕人,哪怕需要幾年才能擔得了,他也可以留這個位子似的。
很多人猜測,他這樣是不是心裡已經有了備選的人。
也因此,公招之後,底下的人都特別留意着跟雲厲有關係的人。
雲厲在別墅的那天,正好是公招筆試結束,有人終於發現了沈清漓的妹妹沈清清的卷子。
也就特地給雲厲打了電話過去。
雲厲聽到沈清清參與考試時的眉峰卻是略微蹙着的。
底下的人就差直接問“需不需要特別關照沈小姐?”這樣的話。
但云厲想了會兒,道:“篩掉。”
她曾經就沈清清的請求過他,但沈老也拜託過,父女倆的訴求正好相反,他選擇尊重沈老的囑託。
電話那頭的人愣了半天,又確認了一邊,“篩出去?”
雲厲已然緊了眉,嗓音沉沉,“我說話很難懂?”
“不不……”下面的人趕緊結束話題,“那行!我知道了,您忙!”
這個別墅也有他的書房,只是長久不過來住,現時的文件都必須讓人搬過來,雲厲乾脆偷了個懶,未作要求。
倒是左翼積極,過去帶藥的一趟,順便帶了一大摞文件過來。
沈清漓看到那麼多文件的時候愣了一下,“怎麼搬這麼多過來?”
左翼一臉正經,理解得理所當然:“王子該是要住很長時間,這些天怕是不回皇室,這些公務都是不能耽誤的!”
“誰說他要住這兒很久了?”她又一次輕輕蹙眉。
“……”左翼沉默。
因爲按照他直來直去的理解,以他們倆的關係,王子既然過來了,必然是要抓緊機會一直住一起。
難道不是?
看到他這樣的表情,沈清漓終究是略微吸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給我吧!”
她抱着文件進書房的時候,雲厲背對着坐在椅子上,估計是沒發現她進去,一動不動。
沈清漓把文件放到桌上,側首才見他略微俯身,埋着頭,眉心緊了一下,“不舒服麼?”
椅子裡的人這才反應過來,忽然擡頭看了她,眉眼裡就寫着“什麼時候進來的?”
他這才把手從胸口挪開,語調平淡,“沒事。”
她狐疑的多看了一眼,倒也沒有再多問,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左翼給你帶過來的。”
雲厲轉了視線,幾不可聞的蹙眉,薄脣抿着。
沈清漓這纔算看出來,這壓根就是左翼自己的意思,不是雲厲囑咐的。
他倒是挺會替主子着想!
“換藥麼?”她就算看出來也不說破,淡淡的看了他。
雲厲擺擺手,“中午再說。”
“已經中午了。”她淡聲打斷,發覺他真的不太對勁。
雲厲倒是很自然的看了一眼腕錶,“嗯”了一聲,又說是讓左翼上來幫他弄就可以。
這下沈清漓不說話了,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你把衣服脫了。”她忽然開口,沒有表情,顯得很嚴肅。
雲厲喉結微動,大概是還想說點什麼的,但他已經走了過去,一言不發板着臉就開始上手。
果然,白色紗布外滲出來的膿血比昨天見到的厲害了。
“你怎麼搞的?!”她立刻就是擡頭一句。
雲厲在她一連串的語言和動作之下,竟是半天一個字都沒吐出來。
只是在想,大哥沐司暔說的有理,至少她真關心這個傷口,傷口不好,她就在。
那要是一直不好呢?
沈清漓看着那個很深的扎口,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只覺得毛孔都酥了酥,清洗力道也不知道輕了還是重了。
最後還是把醫生給請過來了。 Wωω ●ttk an ●C ○
看到那個傷口比之前看的嚴重了,醫生第一反應是詫異的,“您做什麼劇烈運動了?”
問話的同時,看向沈清漓。
她蹙起眉,臉色有些兇有些冷,醫生才收回視線。
雲厲一臉淡然,“扯了一下,不礙事。”
不過,醫生狐疑的看着他,如果不是什麼劇烈運動,那最有可能的是……
“自殘”兩個字在腦子裡迸出來的時候,醫生抿脣,堂堂王子自殘?
後來,沈清漓問了不少注意事項,反而是雲厲並不太關心,隨意聽一聽,已經坐下來開始看文件了。
直到沈清漓送着醫生下樓,他那張常年冷峻的臉才難得像鬆了一口氣,靠回椅子深處。
擡手輕輕碰了碰傷口周圍,若有所思。
樓下,因爲今天沐司玥不過來,沈清漓打算弄食譜,免得總是當天臨時想,她最近想着出去工作,怕沒空。
這一轉眼就下午了,她一直沒上過樓,雲厲也沒下來,看來很忙。
準備做晚飯之前,管家大喬聽到有人按門鈴,出去開了院子大門。
沈清漓已經聽到隱約吵鬧聲,素眉皺起。
“沈小姐!”管家折了回來,也皺着眉看着她,指了指院子,“您妹妹……”
她放下了翻着的食譜集起身,表情淡得沒起伏,不疾不徐的步子出門,在院子中央看到了闖進來的沈清清。
沈清清看了她,一個冷笑,“你還真住這裡?還真當自己是王妃呢?”
她就那麼平靜的看着自己妹妹,有時候很奇怪,人爲什麼一夜之間會變白眼狼呢?
而她也不是聖母,不是以前那個逆來順受的沈清漓,對這樣的妹妹,她眼睛裡也給不出一點感情了。
只清淡的聲音,“有事嗎?”
沈清清看着她,“你說我狠心,眼看着爸死去?你好到哪兒去?一個人躲這裡享受?”
“我問你有事嗎?”她又一次淡淡的聲音,沒有一點表情。
沈清清再不說,她是真的要轉身回去了。
“你站着!”沈清清這才上前一把拉了她的袖子。
她低眉,看着被抓住的袖口,然後把袖子收回來,冷眼看着沈清清。
沈清清終於盯着她,“我被他拒絕,是不是你的意思?”
被他拒絕?
沈清漓想着這句話的意思,被雲厲拒絕麼?
“明明是公招,憑什麼不要我?我的成績絕對一等!”沈清清這才氣憤的質問。
這下沈清漓才知道說的什麼。
柔眉緊了緊,她參加公招了?也被雲厲的人拒絕了?
當時她請雲厲幫忙過的,那時候他答應了。
但是現在,她應該不會做那個請求,所以他拒絕,她當然沒意見。
“要人的皇室,你是覺得我凌駕於……”
凌駕於皇室或者國主的話,沈清漓沒敢隨便說出來,看着她,“以往就算爸爸沒多疼愛我們,但他給你做夢足夠空間,可現在你沒那條件了,就別再做這種夢。”
尤其接近雲厲這種夢,她以爲自己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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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忍一忍,明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