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原來如此,英雄出少年,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櫻木夏森緩步上前,緊緊握住雍博文的雙手,滿面慈和地端祥着雍博文,似乎要把雍大天師的樣子深深在心底,一雙混濁的老眼中淚光閃閃,那就好像突然見到了失散了幾十年的親人一般。
雍博文心下嘀咕,“這日本老頭莫不是腦子有毛病,我剛打了他一堆手下,他這麼激動幹什麼?難道是覺得我級別夠高,團滅有我手下也不算丟人?”這話卻不敢說出來,只是一個勁地很虛僞地在那裡謙虛,“櫻木會長過獎了,還請前輩多多提攜。”
“諸君!”櫻木夏森驀得把雍博文雙手舉到空中,大喝道,“這是我們亞洲法師協會的光榮,是我等東方法師的光榮!從此以後我們亞洲法師協會中又多了一名大天師,在世界法師聯合會上的發言權又重了一分!爲我們的天才大天師鼓掌歡呼吧!”
四下的日本法師們心不甘情不願地拍起巴掌,倒是一直處於旁觀狀態的俄羅斯法師代表團成員使勁鼓掌大聲呼喝甚至還有在那裡吹口哨的,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來,雍大天師,我給你介紹一下我日本法師協會的成員!”櫻木夏森緊緊拉着雍博文的手,好像生怕一鬆手他就會跑掉一樣,來到以野比不二雄爲首的日本法師協會高層人員面前,一個個介紹道:“這位是鄙會的副會長野比不二雄法師,這位是鄙會常任理事吉永純一郎法師,這位是……”一個個挨着介紹下來,只聽得雍博文頭暈腦海,那一連串的名字卻是一個都沒有記住,只覺得自己堆笑的臉都快麻木了,這長時候保持微笑,還真是個力氣活。
老一輩的介紹完了,櫻木夏森笑道:“雍大天師,我來給你介紹一位我協會的年輕法師,他雖然不如你這般了不起,但在我協會的小一輩中也算是出類拔萃,未來註定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以後還要多多親近交流,加深貴我兩會的友情啊。”說着招手把一名年輕人叫上來,介紹道:“九城盛夫,我會最年輕的紅徽法師!盛夫,快來見過雍大天師!”
九城盛夫上前一步,微笑着伸出手,“很榮幸認識您,雍博文大天師!”
雍博文一看卻是識得。這九城盛夫就是剛纔餐桌旁站在一幫年輕法師中的那個紅徽法師,當時只是草草一眼,沒仔細看,只覺得他長得還挺英俊,現在仔細瞧來,卻見這位日本法師協會最年輕的紅徽會員腰背筆直,言行之間自有一種凜然的鐵血之氣,竟彷彿是久經沙場的軍人一般。
身後傳來一片驚訝的低語聲,其中有俄語有漢語,顯然兩個代表團成員多聽說過這個九城盛夫,反觀周圍的日本法師都是臉上露出得意神色,很是以這個九城盛夫爲榮。
“很榮幸認識你,九城法師!”雍博文向來是人家客氣,他就客氣的主,一見這九城盛夫如此客氣,自己自然就要加倍客氣。
“久仰您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九城盛夫又誇雍博文,雍博文正想再客氣一下,卻聽九城盛夫又道:“今日既然有幸能與大天師閣下相識,不知我能否榮幸地請閣下指點一二!”
挑戰?敢情是在這裡憋着挑場子呢!雍博文剛剛一圈符擲出去,挑翻了一羣年輕法師,此時正是對單人信心爆棚之際,哪會懼他,當下眉頭一挑,就要應下來,卻聽身旁的櫻木夏森喝道:“盛夫,怎麼可以如此沒有禮貌!雍大天師剛剛自東密手中逃脫,也不知經過多少苦戰,此時正是身心俱疲,要請天師指教,以後有的是機會,怎麼可以挑今天這個場合!”
九城盛夫臉上便露出一絲譏屑的笑容,對着櫻木夏森一低頭,道:“對不起,會長,我一時忘記雍大天師被東密擄走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雍大天師一身好本事,怎麼會落到高野山手中?”
雍博文剛想張嘴說點什麼,櫻木夏森卻搶着說:“盛夫,不得無禮,誰還沒有一時失手的時候,想是對方靠着人多爲勝”雍博文乾咳一聲,插嘴道:“其實,對方只有一個人……”
櫻木夏森一愣,點頭道:“原來如此,想必天師一定是歷經苦戰,方纔不幸戰敗被擄……”
雍博文撓頭道:“我是被偷襲,根本沒打,一下就被弄暈,等醒來就在高野山了。”
櫻木夏森臉上立刻涌起怒氣,“是了,以雍大天師的本領,若是正面交戰,又怎麼會被輕易擄走,對方一定是自知不敵,才暗中偷襲……”
雍博文嘆了口氣,對極爲給自己臉上抹金的櫻木夏森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那個偷襲我的人,就算是正面對戰,我也打不過他……”
櫻木夏森想不到雍博文在這件關係面子的事情上如此誠實,以他的老成圓滑也不禁滯了一滯,這才義憤填膺地道:“有這等本事,竟然也不肯正面出戰,這高野山真言宗慣作這種暗地勾當,真是千年不改的本性。天師不必介意,等這次攻下高野山,我們必將活捉那個偷襲你的人,把他親手送到你面前,讓你懲治!不知天師是否知道那人的名字?”
雍博文連忙道:“那可太感謝您了!這被擄的奇恥大辱,我一定要報還回來。捉我的那個人很好認,是個又枯又瘦的老和尚,名叫八葉枯木!”
四下一片淒涼的冷場寂靜,櫻木夏林表情當場僵在那裡,眼睛轉了幾轉,愣是沒能找出話來往回圓。
八葉枯木是誰?那是高野山真言宗當代的大阿闍梨,東密的最終級人物,一手掌握着真言宗旗下數萬僧衆、數十萬附衆以至於數以萬億日元計的龐大財產,本身更是修爲深厚,法力無邊,堪稱日本的地下之王!他掌握真言宗數十年來,與得到世界法師聯合會支持的日本法師協會分庭抗禮,讓日本法師協會的勢力止於京都,再無法向西踏足一步!以至於世界法師聯合會中有人戲稱日本法師協會只能稱爲東日本法師協會。即使日本法師協會這次趁着真言宗行爲異常,因爲某些內部問題無法顧忌外圍勢力之際,對高野山開戰,可從櫻木夏森以降每一個日本法師協會成員,都不敢對八葉枯木稍有輕視!
這樣一個人物,就是當場擊殺都是相當不太可能完成的任務,更別說活生生捉下來送到雍博文手中任他整治了!
本來別說日本法師,就算是中國代表團的法師們也對這位輕易被東密擄走大天師存了一分輕視的念頭,可此時一聽說居然是八葉枯木親自出手,立時人人都對雍大天師肅然起敬,能這樣一個可怕的人視爲敵人,即使是敗於其手,也是一種榮譽,在場的多少小字輩,想讓八葉枯木對他出手只怕人家也都不屑於顧,而這位雍大天師居然能讓八葉枯木離開高野山老巢,不遠萬里前往中國,而且還不敢正面出手,靠着偷襲才能擄回日本,這是何等光榮的事情!當然了,這裡也有例外,比如知道內情的魚承世,就內心偷笑,對雍博文不禁有些刮目相看,想不到這以前看起來拙嘴笨舌的傢伙,居然還有這一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會長!”九誠盛夫上前一步,眼中射出狂熱的光芒,“請允許我向雍大天師討教,能夠與值得八葉枯木大師親自出手偷襲的高手較量,是我此生最大的榮耀!會長,雍大天師,請務必滿足我這個小小的願望!”
雍博文這回搶了個先,點頭道:“能有機會與日本的年輕高手相互學習,也是我的榮幸!”一句話,就把先前被放翻在地的一衆日本少年精英高級法師全都扁到了低手行列裡,周圍日本法師不禁均是怒火中燒。
櫻木夏森道:“那你們就相互切磋一下吧,記得要點到爲止,現在大敵當前,正是需要你們這樣的年輕高手的時候,可不要傷了對方,自損戰力!”
聽到櫻木夏森這樣說,四下裡的衆法師紛紛散開,在場地中央讓出一個圓圈來。
魚承世忽道:“請等一下,我有幾句話想跟雍天師說。”也不管別人是否同意,上場把雍博文拉到一邊,低聲道:“小雍,你今晚風頭出得夠大了,幹什麼還答應九誠盛夫的挑戰?”
雍博文道:“是他們先挑起來的,我要是不應戰不是弱了氣勢?”
魚承世皺眉道:“你知道九誠盛夫是什麼人?”
雍博文奇道:“剛纔不是介紹了,他是日本法師協會最輕的紅徽會員嗎?”
“九誠盛夫有個外號叫屠夫騎士,出身自日本一個老牌的天主教驅魔世家,十五歲的時候就貫通家學,挑戰並殺死了他的父親,成爲一家之主,後來又前往梵帝岡留學,拜在教皇親衛聖堂大騎士約瑟夫?拉齊格門下學習,並於次年參加了教庭組織的對北歐異種聯盟的討伐,一戰成名,戰後被冊封爲最年輕的聖騎士。這個人對敵以血腥殘忍聞名,在與異種聯盟的戰爭中因虐殺俘虜而臭名昭著,雖然被冊封爲聖騎士,卻也因爲這種殘暴備受指責而無法在梵帝岡繼續呆下去,不得不返回日本,親自主持了一系列對日本本土妖鬼的清洗,爲日本法師協會的擴張做出了重大貢獻!並且因此而積功晉升爲紅徽會員!”魚承世咬着牙做了這麼一大翻介紹,最後強調,“他跟你不一樣,是個上過戰場,兩手血腥,心腸像鐵石一樣堅硬的兇手!一旦動手,他絕對不會跟你點到爲止!”
“好猛的一位啊!”雍博文聽完魚承世介紹,忍不住回頭看了九誠盛夫一眼,“不過,還沒打,怎麼會知道我就一定打不過他?我剛纔一挑幾十個都贏了!”
“他跟那些廢柴怎麼能一樣。”魚承世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架勢,“你鬥不過他,就只有死路一條!就算旁邊有人及時阻止,你至少也會落個殘疾。這種無意義地決鬥根本沒有必要應承,你就說你累了,想回去休息,怎麼樣?我現在就派人送你回去!”
“臨陣脫逃,豈是大丈夫所爲?”雍博文斷然否決了魚承世的建議,“我要同現在逃了,別人會怎麼看我?會怎麼看咱們中國法師代表團?放心吧,就算我贏不了,逃也是沒問題的!您就放心觀戰吧。”說完,也不等魚承世再勸,徑直走入場中,氣得魚承世忍不住直瞪眼睛,暗道:“太年輕了,太沖動了!”
兩人在場中重新站定,九誠盛夫向着雍博文一鞠躬,道:“在下信仰天主教,一直以來學習的都是天主教驅魔和作戰的技能,與東方傳統的法術功夫稍有不同,還請大天師閣下留意!”雍博文抱了抱拳,道:“在下是天師北派正宗傳人,一身本事都是再正統不過的中國傳統道法。”
九誠盛夫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架,低聲道:“主說:一切異教徒均是世間惡的來源,地獄兇的根由,賜予你光的偉力,淨化這邪惡與不潔!”
雍博文皺眉道:“喂,你說什麼呢?聖經我也讀過,哪有你這段話來的?自創的嗎?”
九誠盛夫卻自顧自地念下去,“主說:要說光,就有了光!”一束透明的白光突地自其頭頂下射落,他的整個身體在光芒的籠罩下散發出耀眼的光芒!那光在他手中匯聚,眨眼工夫,就化爲一柄水晶般剔透的大錘,將手一揮,那光錘便呼嘯着砸向雍博文。
雍博文隨手擲出一道雷史鳴符,與光錘撞個正着,便聽轟隆一聲炸響,光錘紛碎,流光似水滿天流淌!
“主說:一切惡的不潔的都在受到懲罰,地獄是他們最好的歸宿!”九誠盛夫狂喝着,兩眼突地變成了血紅色,從背後抽出一把足有門板寬的十字闊劍,揮舞着衝向雍博文。
雍博文大驚,“你不是法師嗎?怎麼拿傢伙砍人?”只是眼下也不是質問對方的好時機,眼見對方來勢兇猛,自己手頭又沒有傢伙,當即識相地閃身躲過一旁,九誠盛夫闊劍落在他身後的餐桌上,竟好像重錘猛砸一般,當場把那長條餐桌砸得粉碎,滿桌美食盡都飛上半天。九誠盛夫一擊落空,將手一晃,又拋出一柄光錘。雍博文不與他糾纏,施展開天師派的輕身功夫,滿場遊走,看準機會便擲符砸人,一時間場中人影閃動,風聲呼嘯,紙符伴光錘齊飛,雷光與閃電共遊,當場氣勢驚人至極。圍觀衆人不得不慢慢後退,以免不幸被誤傷。
這一翻惡鬥與方纔場面截然不同,眼見着場中兩人速度越來越快,幾乎成了兩條糾纏的灰影,一忽在東,一忽在西,那灰影中又夾着一道烏光,每一閃動便帶起一股狂風,到得後來竟好似屋中颳起了風暴,桌椅器具一應裝飾物品盡被吹得滿天亂飛,那狂風中隱約可見一道道紙符連串擲出,簡直好似一條黃龍在風中翻飛舞動,帶起雷電火光,隆隆炸響不絕於耳。
周圍衆人看得盡都心驚不已,尤其是那俄羅斯代表團的諸法師,看到這一場面,都收起了對中日兩方協會的輕視之心,暗自琢磨自己會裡得什麼級別的高手才能打出如此精彩的戰鬥來。
魚承世皺眉頭緊皺,看了一會兒,突然對身旁的樑婷婷道:“小樑,你聽說過天師北派嗎?”樑婷婷搖頭道:“以前只知道天師派,還見過不少天師派的法師,可從來沒聽他們說過天師派還有南北之分!”魚承世點頭道:“是啊,我也沒有聽說過,原來我一直以爲他是天師派在北方的分支,給他在總會報備的時候,也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