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陣一佈下,那九道飛劍的攻擊立刻變得遲緩起來。
飛劍襲人那也得役劍者能夠感應到攻擊目標才行。
傳說古時劍仙能千里之外取人項上頭顱,倒也不假,但卻需要事先做好準備工作。首先得先拿到目標的一件貼身物事,從頭髮指甲到衣物碎片什麼都可以,劍仙可以據此貼身物件確定目標的氣機特點,其次得能確定目標的大致方位,比說是在某地某府之內,不用太詳細,但也不能太模糊。有了這兩點,本領高強的劍仙就可以在千里之外通過天地之間的氣機震盪,首先鎖定一個大致方位,然後靠着附在飛劍上的靈覺次第感覺,最終找到目標,一擊秒殺。只不過外行人不知道此中奧妙,以爲劍仙隨隨便便就能隔着幾千裡地想殺誰就殺誰,。
役劍者以附在劍上的靈覺來操縱飛劍,同時感覺四周環境,飛劍離役劍者越近,那附在飛劍上的靈覺就越強反應也越快,反之則越弱越慢。
霧中操縱飛劍的海妹子近在咫尺所以這飛劍操縱起來有若臂使,又能透過這迷霧鎖定雍博文的位置,所以攻擊流暢快捷。可雍博文天罡破煞陣一布,海妹子無法透過迷霧發覺雍博文的位置,只能依靠劍上靈覺來感應。這海妹子顯然離着古時超強劍仙那千里之外依然能憑靈覺鎖定殺的境界差得太遠,這靈覺感應的水平相當之低,又有符陣影響,近在咫尺竟也找不到雍博文的具體位置,九道飛劍晃晃悠悠變了沒頭蒼蠅交叉飛舞,亂刺一氣,再沒了先前那種氣勢。
雍博文趁機矮下身子,跳出飛劍攻擊範圍,踏着禹步在霧中急速繞圈奔走,每走一圈都佈下一圈暗符,只繞了兩個圈子,迷霧深處便有符籙被相繼觸動。這些符籙都是普通的安宅、安神、驅邪之類的符咒,沒什麼殺傷力,即使是碰到了如果不是特別注意的話,也無法發現,海妹子此刻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操縱飛劍尋找雍博文身上,根本沒有留神腳下居然還有暗樁存在,三步倒有兩步會踏在地面的暗符上。雍博文順着符籙被觸動的軌跡一推算,便推測出海妹子行走的方向和下一步可能經過的地方,當即提前潛過去蹲守。雍博文剛剛站定位置,就見迷霧捲動,一個人影自霧中急急走來,邊走邊雙手揮舞,唸唸有詞,踏的卻也是禹步。
那人影對藏在暗中的雍博文一無所覺,直到了雍博文身旁,擦身而過,這才似有所覺,扭頭往雍博文潛藏的方位觀察。這卻晚了,雍博文一伸手就在她小腿上貼了張符。這人影驚呼一聲,雙手急揮,濃霧深處隱見寒光閃爍,卻是招飛劍救急,可惜遠水解不了近渴,雍博文這一符貼出,便迅速站起,隨着站起身的動作,便好像那在街頭貼小廣告的超級熟手一般,啪啪啪沿着對方小腿一直往上,一口氣連貼了十幾張符,有定神,有制氣的,有凝血的,諸般控制手段統統加上,等最後一張符貼到腦門上時,整個人便成了一尊石像,只剩下眼珠以微微轉動了。此時離近了纔看清楚,這人正是海妹子。
九柄飛劍堪堪飛到近前,失去控制,嗆啷啷落到地面,合到一處,化爲一柄長劍。
雍博文彎腰將這飛劍撿起來,卻見此劍與先前收的那柄飛劍模樣全不相同,此劍長約三尺三,劍身又厚又寬,上有九條龍紋盤旋,但仔細一看,這龍紋卻不是鑄上或是紋上的,更像是劍身的裂縫所形成。這劍拿在手中輕飄飄渾似沒有重量,曲指一敲,發出沉悶的木響,竟然不似金屬材質。一時研究不出個所以然,便也插時劍匣,貼着先前奪來的那柄飛劍放置。
海妹子見雍博文把自己的飛劍拿走,眼睛瞪得老大,憤怒幾欲噴出火來,可卻個抗議的動靜都發不出來,當真鬱悶到家。
雍博文見狀嘿嘿一笑,將海妹子脖子上的那張符摘下來,海妹子脫口叫道:“快把劍還給我,不然我殺了你!”雍博文卻問:“你是龍虎山劍俠?”海妹子不知雍博文這是在試探,只以爲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喝道:“既然知道我是龍虎山弟子,還不多把飛劍還給我,你要是態度夠好,我就當沒發生過這回事兒,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怎麼樣?難道你敢稟告師門,說你的飛劍讓人給搶去了?你師父什麼肯定會出頭來往回搶,不過你能有什麼好果子吃嗎?”雍博文漫不在乎地道,“你要是真有這份膽量,那我現在就放你走,坐在這兒等着你們龍虎山的前輩來跟我拿你的飛劍!”
海妹子一時面紅耳赤,卻想不出什麼應對的話來,她本也不是那種能言善辯的人物,再加上心虛,自然是無論反駁。
雍博文見狀心中更加有底,便問:“你先別吵,我問你件事情,你要是答得好,我不光反你的飛劍還給你,先前那把劍也還給你,至於你們役妖害人的這筆賬,咱們回頭再算。”
“誰役妖害人了!”海妹子不服氣地叫道,“我們役使派中自養的海妖採收養殖的海蘭,怕驚到村中人這才使了霧氣遮障,倒是你不分青紅皁白的進來就要收我們的海妖,太過份了。”
雍博文冷冷道:“你們沒害人?那胡風他們兩個是怎麼回事兒?難道是自己給自己施法制住了?剛纔胡風要解除小曼禁制人,你爲什麼施法阻攔?你們一面施法害人,一面又讓個老神棍出面救人斂財,倒是掙錢的好手段!”
海妹子梗着脖子道:“那個胡風要是安安份份地呆着,我們也不會去動他,可他卻要捉海妖給他女朋友當寵物,這怎麼能行?劉半仙是我們在人間的委託代理,以往那些誤入霧氣見到海妖的村民,都被我們制住送回來,再由劉半仙治好。要不是這樣的話,難道還讓我們龍虎山的人像神棍一樣跑出來治療?”術法界的人一直儘量避免在世俗人面前露臉使法,如今的法師協會也一直稟承這個傳統,爲此還有專門負責處理法師們施法後痕跡的應急處置隊。當初在春城的時候,雍博文與逄增祥在樓頂大戰考精,事後的那些痕跡便都是這個應急隊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