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一萬頭草泥馬瞬間狂奔而過。
你妹的,這也太趕巧了吧!
難道這仙界真是一直在監視着這個戰區的情況不成?
想到此處,雍博文心中未免有些不安。
暗地裡跟仙界作對是一回事兒,但明目張膽地作對又是一回事兒。
挑釁打臉這種行爲向來是沒有好下場的,尤其是對着比自己強的角色。
雖然心中想法萬千,但雍博文如今也算是歷練過的,基本已經擁有了一個成功人士最該有的素質,即哪怕是心底再有想法,面上也會不露聲色。當然,這項神功,他如今還只能算是初成,充其量也就是板着臉讓別人看不出情緒罷了,離着此項神功的大成境界——面癱,還是有相當大的差距。
不過洛楚易和大長老此刻也沒有心情或是工夫去通過雍博文的面部表情變化來揣摩他的想法。
還沒離開呢,仙界就來人了,想躲也躲不掉,無論仙界下達什麼命令都只能受着或是當面鑼對面鼓的反抗了。
情勢危機的時候怎麼等也不來,情勢一好轉,立刻就來了,要說碰巧,傻子都不相信,要說這麼搞是心懷好意,要是信了,連白癡都得笑話!
真真是讓人沒有活路了。
洛楚易臉色陰沉地與大長老對視一眼,方纔對依舊不動聲色的雍博文道:“雍道友且稍待片刻,我們去見一見這久侯不至的仙使!”語氣裡的憤懣之意簡直是聾子都能聽出來。
雍博文微一沉吟,便道:“洛掌門,要是不妨礙的話,我跟你們一起去,見見這仙使,說老實話,我還沒有見過活的仙人呢,倒也好開開眼界。”
洛楚易卻道:“雍道友,這是我廣陽派的事情,如今符契尚未履行,便與你毫無關係,你還是不要去了,沒得惹來麻煩,卻是我們對不住你了。你放心,若是仙使真得了解這裡的情況後才降臨,問起你,我只說你已經使法寶離開此區就是了。”
雍博文道:“洛掌門放心,我真就只是看一看,實在不行,躲得遠遠的,不湊上去還不行嗎?”
事情臨頭,洛楚易也沒耐心跟雍博文爲了這點小事兒浪費口舌,想着雍博文遠遠站着觀望總歸不會有什麼妨礙,便也不再勸,只道:“那就同去吧!”
三人出了房間,往大殿走去,一路上各代弟子均都紛紛聚來同往,只是個個臉上都沒有任何喜色,都陰着臉,看那模樣,若不是知道的,累死也猜不到這是仙使降臨,只怕會以爲是妖軍再度大舉入侵了。
若在今日之前,仙使來臨,自是好事兒,那代表着廣陽派存續下去的希望,可現在仙使降臨卻很可能意味着他們不得不再前往另一個戰場去拼殺。
戰了千多年,再瘋狂的好戰分子也會膩歪厭倦,整個廣陽派早就已經極爲厭戰了,只不過身處這死地,不戰只能是死得更快,不得已而爲之罷了。
一路上人越聚越多,卻是無一人說話,衆人只是默默前行,氣氛壓抑異常。
到得大殿,大半弟子都已經聚攏過來,殿前廣場上黑壓壓站得滿滿騰騰,全都伸着脖子向大殿內張望。
殿內已經隱隱有七彩霞光透射而出。
看到洛楚易和大長老走過來,弟子們紛紛閃一條路來,注視着二人向殿內走去。
忽然間,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掌門,我們還要去其他地方繼續作戰嗎?”
洛楚易默然不語,只是繃着臉向前疾走。
有了開頭的,便有零零星星的聲音接二連三響起。
“掌門,我們不能返回人間了嗎?”
“早不來晚不來,我們快死絕的時候不來,好容易戰勝了,要回家了,他就來了,這是什麼意思?”
“掌門,仙界這是要我們廣陽派去死啊,難道我們就這樣聽話的去死!”
“掌門,跟他們拼了吧,左右也是一死!”
所有人都知道此時仙使降臨意味着什麼,原本返回故土的美好願望在鐘聲響起的那一剎那被擊得粉碎!
洛楚易依舊不語,邁步走進大殿。
潘漢易等易字輩弟子和其他長老都已經聚集殿內,卻沒有一個進入那個建有仙門的偏殿。
越來越盛的霞光自偏殿內射出,幾乎到了讓人無法直視的地步。
洛楚易走到最前,環顧衆人,人人面有悲憤之意,忍不住嘆了口氣,道:“事情或許還不至於此,我們先去迎接仙使降臨吧!”
在場的都已經是廣陽派最高層人員,自然不會像外面那些年輕弟子般衝動,跟着洛楚易擁進偏殿。
那個廣陽派上下盼了一百多年都沒有打開過的仙門此刻光芒萬丈,純由光匯成的大門正緩緩敞開。
嫋嫋仙樂順着不斷擴大的門縫流進偏殿之中,樂聲洪大莊重,隨着樂聲一同涌入的,還有明亮的純由光凝成的花瓣飛入。
門戶洞開,一室皆香,光明大作。
隱隱有馬嘶聲響起,四匹膘肥體壯的白馬率先自門內奔出,身後拉着一輛金光燦燦的華麗車攆。
這車沒有輪子,就那麼懸浮在半空當中,雕欄玉砌,華蓋流洛,貴不可言。
車上立着一身量普通的金甲仙人,腰懸寶劍,左手持長戟,右手託卷軸,身周有光明花瓣溢落,當真是威風凜凜,仙氣騰騰,這派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擺得出來的。
白馬長嘶止步,車攆恰停在廣陽派衆人面前,金甲仙人緩緩轉身,高昂着頭,用下巴對着車前的廣陽派衆人。
仙門隨着車攆駛出,重新緩緩關閉。
洛楚易領先跪拜,三叩首,恭聲道:“弟子洛楚易率廣陽派全體恭迎仙使!”
怎麼迎接仙使都在書本上記載着,哪步怎麼辦,說什麼話,一清二楚,絕不敢少有錯漏,以免被仙使誤認爲是怠慢。
這些仙使可沒有一個是好脾氣的,沒事也要找碴,真要惹到了他們,不死也得脫層皮。
廣陽派自遷界作戰以來,也曾與其他遷界門派配合作戰過,親眼見過因爲無意間失禮而被仙使刁難以至於貽誤戰機導致全軍覆滅的門派。爲此廣陽派的前輩們把迎接仙使的禮儀步驟重而重之地記入門派典籍,任何一任新掌門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這些步驟記得滾瓜爛熟,以備使用。
有洛楚易領頭,站在他身後的一衆長老與易字輩弟子紛紛屈膝跪倒,雙手扶着身前地面,手背朝下手心向上,額頭貼於兩手相對的十指上,齊齊恭聲:“恭迎仙使!”
原本站在偏殿門邊上伸着脖子向裡張望的雍博文立刻把頭縮了回去,一扭頭卻見大殿裡的廣陽派弟子紛紛跪倒,再往門外看,目之所及,所有的廣陽派弟子都一層層一排排地跪了下去。
雍大天師不由得暗自腹誹,“靠,好大的排場,不知道還以爲是在迎接皇帝呢!”雖然心裡不氛,但這時候再站着,未免太扎眼了,只得也慢慢蹲下身子,至於跪是肯定不會跪了,只仗着就站在門後,便靠在牆角里一蹲不動,盤算着就算那仙使出門,也是得簡單往前走,怎麼也不會看到門後的自己。
所有人都跪好了,也喊完口號了,那仙使卻依舊默不作聲,足足沉默了有五分鐘,方纔開口:“廣陽派接法旨!”
洛楚易便又叩首,領着衆人恭聲道:“廣陽派諸弟子恭聆上仙法旨!”
那仙使將長戟往車欄邊一插,展開手中的卷軸,朗聲道:“北方仙主雲:今聞廣陽派作戰得利,清除責任戰區妖氛,吾心甚慰,特賜仙酒千斤,秘法兩卷,以資獎勵,望廣陽派衆弟子再接再勵,取得更大戰果,以爲諸派之表率!”
洛楚易又帶隊叩首:“廣陽派叩謝仙主恩賜,必不負仙主期望,清掃妖氛,還此區清明!”
這次叩完,洛楚易站起身,半躬着腰,走到車攆下,高高舉起雙手。
那金甲仙人便將手中卷軸重新捲起,放到洛楚易手中,跟着又從身後掏出一個卷軸展開,朗聲道:“廣陽派接法令!”
洛楚易頭也不擡,託着那法旨退回到原位,再叩首:“廣陽派諸弟子恭聆仙主法令!”
“北方仙主鈞令:今有坤地三戰區戰況緊急,原有遷界門派獨力難支,特調廣陽派前往坤地三戰區支援作戰,得令即行,不得有誤!”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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