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老則趕緊上前,把那法師扶起來,又是道歉又是安慰。
那法師自覺在人前丟了臉,可看餘老則的階級比自己高得太多,又不好發作,只得含糊應了幾句,便匆匆低頭走開。
負責大廳秩序的保衛人員也趕了過來,當場將餘老則訓了一頓,雖然是高級法師,但也半點面子也不給,罰款三千,扣協會積分三點。
不得隨意在協會所在地使用法術,這可是有明文規定的。
餘老則倒是好脾氣,自知犯錯,也不爭吵,老實認罰。待處理完了,回到雍博文身邊,這才苦笑搖頭,“還是魚主席治理嚴格,要是在其它地方,用了也就用了,只要沒什麼大事兒,通常都不會有人管。倒讓大天師見笑了。”
雍博文自是不會真的見笑,只是道:“餘法師,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兩人都是高級法師,就算再不忙,也沒有必要在這大廳裡磨閒嗑,想這餘老則攔下他還是有什麼事情要做,絕不會單單隻爲了顯擺自己的法術。
餘老則面孔便有些發紅,五大三粗的漢子居然有些靦腆地低下頭,不安地搓了搓手,“咱們一邊說吧,這裡……”左右看看,因爲剛剛紙老虎的事情,不少人還在往他們兩個這邊看,又是站在大廳中央,想來也不適合說什麼事情。
雍博文有些不耐煩,但又不好直接走人,只得跟着餘老則到咖啡廳裡,選了個角落坐下來。
餘老則這才道:“倒是有個事情想麻煩大天師……”說了半截倒想起手頭還拿着裝有符獸的盒子,便趕緊往雍博文手裡塞,“大天師,這點小玩意,你拿去玩吧,雖然派不上什麼大用場,但這裡面有幾樣都挺可愛,哄哄小孩子,討好女孩子,都是挺靈的。”
雍博文哭笑不得,推辭道:“用不着,有事兒您說,我儘量力就是了。”如今雍大天師怎麼說也是身家上億的富豪了,自然看不上這些小玩意——雖說網聯快遞因爲某些原因暫時變成了不良資產,但短時間之後就可以重新運轉,只不過到那時候,全世界都可以使用鬼魂轉換器,這個網聯快遞能不能掙錢也就不好說了。
“你拿着,就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聽說貴公司裡的小女孩兒挺多的,給她們玩吧。”
餘老則硬將那盒符獸塞到雍博文手裡,不安地搓着手道:“我聽說你公司現在需要幾個法師……”
雍博文眉頭一挑,這餘老則的消息倒真是靈通,他纔跟羅婉嵐說了這件事情多久,居然就知道了。雖然早清楚協會總部這地方就跟篩漏子一樣,什麼消息都保密不住,但餘老則畢竟不是本地法師,居然這麼快就有了消息,想來在本地的人脈不錯,抑或是他一直在特別注意自己。“是需要三個法師,已經跟羅經理那邊備案了,過幾天就會派人過去面試。”
餘老則陪笑道:“大天師,你看我有個兒子,一直很仰慕你的,希望能跟你學習,你給個機會,讓他也參加面試吧。”
雍博文有些爲難,“他是山東的法師吧。”按道理來說,他得優先本地法師使用才行,只在本地選不出合用的法師,才能考慮外地,這個外地也得先從吉林省內考慮,然後才往遠及,餘老則可是山東的法師,都出了東北範圍,要按規矩排隊,大抵是沒有機會的。
“不是,他還沒有加入協會。”餘老則趕忙道,“要是需要,我馬上讓他加入春城法師協會,辦手續也就一會兒的事情。”
協會外的野法師想要加入協會千難萬難,雍博文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還是靠自己誤打誤撞捉了鬼才被協會接納進來。
可要是在協會內有人,那想加入就簡單了,尤其是長輩在協會內部的,那就更是輕而易舉。
大家都是協會法師,靠着協會全方位覆蓋的雷達監控,都有機會捉鬼累積積分,雖然平攤到人頭上不太多,但日積月累下來,總歸還是不少,這也是大部分法師晉級的手段。而對於長輩想引後輩加入協會,只需要將自己名下捉的鬼讓渡給後輩幾個就可以了。
這在協會內部叫做頂分制,雖然沒有明文規定,卻是大家都認可的潛規則。
當初龍虎山一趕跑路的小道士統一加入春城法師協會,魚承世就是如此運作的,只不過均出來的是整個春城法師協會名下的捉鬼量,涉及到全體春城法師的利益,也就是魚承世這般說一不二的獨裁者才能做到,要是換個地方,哪個協會主席敢這麼幹,非得鬧翻天不可,用不了兩天主席就得下臺。
雍博文見餘老則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心中不免有些過意不去,再一想左右不過是給個面試機會,要是不行不錄取也就是了,當下點頭道:“成,那就先辦手續,完事了,下週一讓他也過我那裡去面試吧。”
“謝謝大天師,太感謝你了。”
餘老則緊緊握着雍博文的手,簡直就感激得無以復加,說什麼要請雍博文去吃飯。
雍博文客氣了兩句,推脫自己有事,急急忙忙先行離開。
他剛一走,不遠處座位上的兩個年輕人就走了過來,坐到餘老則身邊。
這兩個年輕人都是二十上下的年紀,一個眉目清秀,穿着一身西裝,領帶筆挺,皮鞋鋥亮,一副扔見人堆裡就看不出來的小白領氣象,另一個卻與餘老則有幾分相似,矮矮壯壯,粗眉大眼,滿臉橫肉,不過神氣卻是相當平和,甚至有些憨厚。
落座後,那小白領便道:“師傅,他就是祖師的孫子?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嘛,剛纔符獸在側,他都沒什麼反應,要是真有壞心思,隨意動動念頭,就能讓符獸撕了他。祖師那般有大神通的人物,教出來的孫子怎麼可能這麼差勁?”
“你小子知道個屁!”餘老則訓斥道,“他貼身有護符的,一觸即發,簡直就是個人形炸彈,誰想偷襲都得先掂量一下能不能受得下來。你祖師在他一小的時候就在紐約戰死了,他這些法術不是承自祖師衣鉢。他這本事要不是外門人教的,那就是自學的,能有現在的水平,那就相當不錯了。真要打起來,你們兩個不見得是人家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