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博文不動聲色地瞧着夜柯摩。
翻譯官惡鬼便主動道:“既然還有情況要向大天師彙報,那就趕緊地說吧,難不成您還等着有啥獎賞嗎?現在關鍵是要爭取個好態度,大天師這人對於態度良好的,一直是願意給改過自新機會的!”
尼瑪的,我辦什麼錯事了,需要改過自新!
夜柯摩暗罵一句,陪笑道:“是,是,好叫大天師知道,這一次組織軍團東進作戰,本不是我的意思,而也是出自那禿驢如何難的授意!”
本來如何難自那次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而時輪妖通法像雖然一直貼身佩帶,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除了最開始知道政變消息時有些忐忑外,夜柯摩反倒過得相當舒心,尤其是借勢開展大清洗,極大加強了他在東部邊境地區的權力,做到了他一直想做卻因忌諱朝廷方面而不做的事情,居然讓他覺得日子從沒這麼舒心過,真心希望從此那和尚就再也不出現,他就當沒有發生過這回事兒了。
可惜事與願違,和尚不出現,邊境卻出了問題,居然有不知從哪裡來的人類越過幽魂河大舉入侵,整個邊境守衛部隊一觸即潰,數千裡國土淪喪,戰事從一開始就糜爛得無法挽回。
常言道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夜柯摩行事向來是以求穩爲先,見勢不妙,本也打算先大踏步後退躲躲一敵人鋒芒再說。他看過了前線逃回來的潰兵記憶中關於人類入侵者作戰情況的畫面,那鋪天蓋地而來遠程打擊法術,讓他不寒而慄,深覺得峽谷關那種所謂天險在敵人這種攻擊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安全第一,還是走爲上策。所以底下諸將一提戰略撤退的想法,他就覺得深合己意,但又想立刻答應了未免顯得自己太過心虛膽怯,於是就口頭堅持了一下,只打算拖個一天多再以衆將均如此堅持他不好勉強軍心爲藉口,從善如流,帶隊西撤也就是了。
但這世上的事兒啊,就怕拖,一拖指不定就生出什麼妖蛾子來。
夜柯摩盤算得好好的,哪曾想那該死的消失了很久的禿驢如何難突然又出現了,第一句話就是“大帥不能撤,若失了峽谷關的天險只怕整個王朝都危險了。”
峽谷關後一馬平川再無天險可守,失了峽谷關就等於是東部國門大開,這點做爲東部主帥的夜柯摩哪還不清楚,可峽谷關根本守不住,非要在那裡守着,不是送死嗎?
不過禿驢既然出現,而且提了這點,那意思相當明確。
如果夜柯摩連這都領會不到,那就不用混了,當即點頭道:“我知道,上師放心,我會安排重兵把守峽谷關。”
如何難便問:“那大帥打算讓誰當防守的主將?”
夜柯摩便道:“我手下有大將名叫溶炎,用兵嚴謹,爲人穩重,我打算以他爲防守主將!”
如何難笑道:“可是那個當面提撤退建議,見你不採納,就追到後面接着陳說力害的將軍?”
溶炎那是主張撤退的主要將領之一,讓這麼一個撤退派當防守主將不是開玩笑嗎?只怕前腳夜柯摩閃人,後腳敵人一至,溶炎就要大呼扯乎了,反正當面入侵之人不可敵是所有將領的共識,便是夜柯摩也這樣認爲,一觸即潰也不是他溶炎頭一個,就算是處罰也不會太重,而有峽谷關這麼大一個重鎮,足夠那些人類搶掠一陣子,剛好可以騰出空餘來讓他從容逃走。
這番意思,如何難沒說,夜柯摩也沒說,但都心知肚明,十之八九會發生這種事情,夜柯摩沉吟道:“要不然讓重石防守?”重石也是夜柯摩手下大將,巖金一族,身高體壯,力大無窮,最妙的是行動遲緩,真要安排他防守,想逃也逃不了那麼快,唯一選擇只能是死戰到底。
如何難搖頭:“還是大帥親自鎮守最好!”
夜柯摩心裡突地一跳,暗罵這死禿驢真狠毒,這不是讓我送死嗎?當下搖頭道:“不成,不成,我身爲東部主帥,親上一線,萬一有事,整個東部戰事就會徹底不可挽回,我需要在後方統籌整個抵抗事宜才行。”
“大帥安心,你的安全有我部負責,就算戰敗,我也保你安然無恙地離開峽谷關!”如何難語氣不容置疑,簡直好就像是夜柯摩的頂頭上司或是親爹一般,“現在整個東部集團的將領都沒有敢戰的信心,任誰留下,都沒有一戰之力,只有大帥親自坐鎮,才能保證軍心穩定!”
夜柯摩叫苦道:“上師是不知道那入侵的人類,遠程法術犀利無比,任多堅固的城牆都抵禦不了兩波攻擊,就算是我留下,也沒有一戰之力,只要一接觸,十之八九也是會全軍崩潰!”
如何難卻堅持道:“此事非大帥不可,大帥就不用推辭了。至於作戰,大帥不用擔心,針對敵人戰鬥方式,我這裡有一套相應的作戰方案,應該可以合用!”
如何難拿出來的作戰方案,就是後來夜柯摩在峽谷關前使用的,又逢保安部隊作戰法師們搶奪勝利果實,自己先搞得一團糟,結果被夜柯摩一戰而勝。
有了峽谷關的勝利,夜柯摩也沒有想過反擊,畢竟這只是入侵人類的一部分部隊,誰知道後面還有多少部隊,還有多少大威力的法術沒動用,能守住峽谷關就是萬幸了。
可是該死的禿驢如何難又跑來了,催促夜柯摩儘快向東部進軍。
夜柯摩這回無論如何也不肯了,進軍也是送死,不同意也是送死,根本沒區別,何必辛辛苦苦地跑幾千裡出去送死呢,不如死家門口了。
正是戰勢緊張的時候,就算是如何難不滿夜柯摩的態度,也不好臨陣清洗掉夜柯摩,畢竟急切間想能找出一個鎮得住場子的土著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夜柯摩一倒,沒有接替者繼位,面對當面敵人帶來的巨大壓力,整個東部集團不用打就得先崩潰。
如何難只得耐着性子勸說夜柯摩。
但這回夜柯摩卻是咬定青山不放鬆,想是也清楚現在的情況對自己有利,自是不會由那禿驢說什麼是什麼了。
萬般無奈,如何難只得向夜柯摩透露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