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沒有變,但我該如何面對
皇甫家,從來不會缺少豪華而空閒着的房間,也從來不會缺少屬於“宮茉莉”的房間。
一切都沒有變。
還是那盞水晶吊燈,懸掛在房頂之上,散發着昏黃而溫暖的光線;還是那面淡淡的米藍色窗簾,整齊地垂掛而落,映襯着書桌擺放的那盆吊蘭;還是那排鵝黃色的書架,緊緊密密擺放,羅列着那些年的所有;還是那張米黃色的衣櫃,靜靜而立的落地鏡,反射出淺黃色的地毯……
還是那張牀,還是那張粉紅色的牀單,還是那些大小不一的布娃娃。
布娃娃……
這個,是你第一次陪我過生日的時候送的。
這個,是我第一次陪你出席宴會時收到的。
這個,是你第一次爲我玩娃娃機時抓到的。
這個、那個,都有着我跟你的記憶。
甚至這個房間的一切,都是你跟我兩個人,一起逛街,一起挑選,一起佈置的,這兒的一切都還殘留着你的身影!
隔壁的這扇門,搭上冰涼的把手,輕輕地推開。
這裡,也沒有任何變化。
白紗窗簾掩蓋着巴洛克式的陽臺,側頭便可以看到白色的牀單,墨綠色的花紋毛毯整齊地擺在牀尾。緩緩走進房間內,指尖摩擦過粗糙突兀的瑰麗牆紙,摩擦過辦公椅的皮質。
拉開皮椅,坐下。
書桌上,少了曾經那沓厚厚而理不完的資料,少了曾經那臺每夜不休工作着的電腦,只剩下邊角上一盆仙人掌,以及一個顯眼的白色相框。顫抖地伸出手,將那個相框挪至眼前,只見相框中一個少女側着臉,肘支在玻璃桌上,手撐着下巴,淡雅地微笑着,逆光給她添上了金邊……
右手捂着呼之欲出的哭聲,斗大斗大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掉落。
原來…原來……你每一次遮遮掩掩而永遠不想讓我看到的那個相框,那張會讓你覺得丟臉的照片,就是我自己的照片。
爲什麼……
這,到底是爲什麼?
怎麼會丟臉呢?
這樣的你,這樣的南風彩,怎麼能讓茉莉不愛你……
這裡是你的房間,屬於“南風彩”的房間。
這裡是你的房間,卻有着屬於“宮茉莉”的物件。
這裡是你的房間,卻有着我跟你共同的回憶。
也許沒有人會知道,花花公子的你其實很內向。
也許沒有人會知道,花花公子的你其實很專一。
也許沒有人會知道,花花公子的你其實很保守。
所以你說,宮茉莉是特殊的。
她,是唯一瞭解你一切的女生。
她,是唯一一直支持你的女生。
她,是唯一踏進你所有的女生。
她,是唯一住進你心裡的女生。
耳邊似乎還是你的甜言蜜語,眼前似乎還有你微笑的模樣,鼻尖似乎還有你獨有的味道,身邊似乎還有你特有的溫度……
彩,你曾對茉莉說過這樣一番話。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的身邊,無論遇到了什麼事,不要輕易地掉下眼淚,不要輕易地放棄你自己。因爲我,是可以感覺得到,因爲我,是可以看得到的,那樣我會心痛難過,所以絕對不可以放棄。答應我,不管未來怎麼樣,不管將來會如何,一定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
曾經的茉莉,只是親密地靠在你的懷中,聽着你的這番話,隨口應道着。
現在的茉莉,只知道原來那一天,已經知道叔叔的陰謀,知道叔叔會對我的家人和我下手,可是爲什麼你都不說呢?
你可知,茉莉的堅強只因南風彩而持續堅強着。
再悲傷,再難過,只要有南風彩在身邊,什麼都是可以抵消的。
南風彩,茉莉要的一直只是一個你……
南風彩。
你在哪裡……
你到底去了哪裡……
爲什麼留下茉莉。
回來,回來。
想念着。
思念着。
回憶着。
執着着。
全部的全部,只有你一個人。
茉莉好累。
茉莉的心,好痛……
流不完的眼淚。
你看到了嗎?
你感覺到了嗎?
停不下的心痛。
你知道了嗎?
你感受到了嗎?
斷不了的念頭。
你清楚了嗎?
彷彿失魂的娃娃,無力的手抓着白色相框,無神的眼睛望向窗外……
“扣扣~”
受驚般地回頭,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
“是你……”
沉默,兩人無聲地對望着。
思緒凌亂,勾扯出她腦海中的另一段回憶,勾扯出她心房上的另一段情感。
我,該怎麼面對你呢?
歐皓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