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場”

泰勒斯跌跌撞撞的甩開瓦倫的手,大聲道:“等我一下,我整理儀容。”

說罷緊急唸咒,魔力一蕩,他的魔法袍煥然一新,再一念咒,一股清涼的霧氣一卷,他如同洗了個澡一般,通體舒暢。

泰勒斯右手一伸,插入心象世界之中,將自己的奧術學者徽章和巫師等級徽章別在左胸前,戴上禮帽,這才走了過去。

瓦倫憋着笑,拉了一把泰勒斯,激發了閃現術的法術模型,伴隨着空間扭曲,二人瞬間出現在中央高塔門前。

瓦倫笑罵道:“你這傢伙天天爲了實驗不修邊幅,我還以爲你不在意呢。”

泰勒斯略微緊張低聲說道:“老師您別說了,我可是頭回參加最高評議團評議,給我留點面子。”

說笑間兩人已經進了中央高塔,塔內魔法議會執行委員會的巫師們紛紛向瓦倫和泰勒斯行禮,他們也已經通過小道消息得知泰勒斯將成爲最高評議團成員。

執委會是魔法議會的行政機構,事實上承擔着接近於政府的職能。

泰勒斯微笑着和衆人點頭,他感覺自己有點恍惚,雖然幻想過無數次,可還沒晉升傳說就已經進入了傳說中的中央高塔頂層金色大廳,簡直不可思議。

瓦倫和泰勒斯兩人走進金色大廳,這裡整體構造華麗無比,頂部是六芒星圖案,閃閃發光。已經有兩人坐在那裡,正是布魯和拜仁。

兩人正熱烈的討論着,忽然見瓦倫和泰勒斯進來,都停下談話,起身歡迎。

等了一會,除了艾斯,其他的最高評議團成員都已經到來。

泰勒斯還是稍微有些拘束,其他人都熱情的對他開着玩笑,就在這時,艾斯的忽然出現在門外。

所有人立刻起身,身子微微前傾向艾斯打招呼。

艾斯一擺手,再一閃現出現在主座,金色大廳的門緩緩關閉,艾斯說道:“人都齊了,今天我有兩個議題,你們還有沒有議題要加入今天的會議?”

戴娜和貝蒂相繼起身,將自己的議題遞給輪值主席拜仁,拜仁看了一下,隨後說道:“我是輪值主席,就由我來主持今天的會議。會議第一項,讓我們先歡迎新成員泰勒斯。”

在艾斯的帶頭下,衆人善意的鼓掌,泰勒斯連忙起身感謝。

拜仁隨後說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高塔巫師的真正的決策者,最高評議團給你安排了一個執行委員會的常務秘書,並在學術之城新建了一座巫師塔,大概還有幾個月能建好。具體的你可以諮詢你的秘書布萊尼婭女士。”

拜仁環顧四周,平和的說道:“下面進行第二個議題,投影入侵諸世界。艾斯大人已經完成了世界之眼的升級改造計劃,從現在開始,巫師們可以藉助世界之眼尋找世界,批量穿越入侵異世界。

根據前期測試,巫師們的精神力必須達到標準一級生命以上,否則會在穿越過程中粉碎。巫師精神力達到二級生命以上,纔可以創造夢幻信息投影,如果是一級想要穿越,只能真實靈魂穿越。

艾斯大人提議,一級巫師只可以穿越零級世界,二級巫師可以穿越一級以下世界,傳說巫師可以走卡亞世界作爲通道,可以穿越二級世界,神話巫師則走卡亞世界爲通道,可以穿越三級世界。”

泰勒斯有些疑惑的問道:“我有個問題,卡亞世界是什麼?”

衆人相視一笑,拜仁說道:“你知道巫師們來自其他世界吧?”

泰勒斯點點頭,他在《巫師一段歷史》中讀過,聖光入侵世界殺死了此世界的創世神,艾斯冕下降臨,驅逐了聖光,二次創世,建立了現在的巫師世界叢。

從某種程度上說,艾斯冕下就是這個世界的新創世神,祂在原來的基礎上徹底重構了世界。

但是具體巫師來自哪,泰勒斯並不清楚。

泰勒斯說道:“卡亞世界就是巫師們原來的世界?”

艾斯開口說道:“我們都來自卡亞世界,那是一個四級世界,不同等級的世界存在於不同的星界層面,高層面的世界比之低層面要強大很多。

我們巫師世界的天花板就是四級,而卡亞世界的天花板則是六級。

四級半神,可以長生但是無法不朽,只有到達真正的五級,才能永垂不朽,至於六級更是我們暫時無法理解和揣度的了。

其實卡亞世界和巫師世界都是我們的基地,我們入侵低級世界,直接從巫師世界出發就可以,入侵同等級世界和高級世界,必須從卡亞作爲跳板,這樣才能保證安全。”

衆人也沒有異議,很快通過了這項提議,並下發執行委員會制定具體的方案。

隨後拜仁又宣讀了戴娜和貝蒂的議題,很快就討論結束。

一出門,泰勒斯就聽到緊張而悅耳的女聲。

“泰勒斯閣下,我是您的秘書官布萊尼婭,是一名二環巫師,過去一直在執行委員會秘書處工作,這是我的履歷。”

一名戴着無邊框眼鏡的文弱女巫俏生生的站在那,她看起來很年輕,一大摞資料懸浮在她身旁,雙手緊張的放在胸口。

泰勒斯和藹的笑了笑,讓布萊尼婭帶他去了解下自己作爲最高評議團成員的權力。

傍晚,布萊尼婭跟着泰勒斯一起回到了瓦倫的巫師塔,雖然泰勒斯多次讓她回家,但她堅稱秘書官必須隨叫隨到,除非開除她。

泰勒斯沒有辦法,也只能隨她去了。

一個月過去,泰勒斯漸漸習慣了有個人無微不至的照顧,也漸漸不再注意形象,實驗思考很是不修邊幅。

而布萊尼婭總是雙眼冒星星的望着他,溫柔細緻的將泰勒斯的生活打理好。

“終於近距離接觸到我的偶像了,我一定一定要好好表現,泰勒斯大人真的是太迷人了,我該怎麼才能讓他喜歡上如此平凡的我呢?”

在給泰勒斯準備好下午茶之後,布萊尼婭侍立一旁,溫柔而期望的想着。

泰勒斯並不知道布萊尼婭的想法,他只是感覺布萊尼婭很細心也很用心,是一位不錯的秘書官。

一般最高評議團成員的秘書官任期是十年,有着不錯的待遇,而任期結束後,最高評議團成員們也會給他們安排不錯的出路。

泰勒斯還在思考,他沒有注意到文弱靚麗的布萊尼婭,思維全都集中在磁力線上了,喝了幾杯茶之後,泰勒斯展開一卷魔法紙,揮筆寫下《關於磁力的物理線》。

“磁力線是一種抽象概念,是對磁力的一種抽象表達,就如同光線那樣,既然光線存在,磁力線也可以存在,即使只是概念上的存在,依然有其意義,幫助我們思維。

那麼磁力線該如何存在?

過去我曾將磁棒周圍某些磁力線予以敘述和說明,並建議用這種線來準確表示磁棒內、外任何區域磁力的本性、情況、方向和數量,在磁體內外,物理力線確實存在,它們以曲線形式或直線形式存在着。

電力是沿着一條曲線而起到作用的,物理的電力線是存在的。

無論導線是垂直地還是傾斜地跨過力線,也無論它是沿某一方向或沿另一方向,它都把它所跨過的力線所表示的力彙總起來。

……

我認爲磁力線並不爲物質所固有,而屬於空間,物質並不能產生磁力線,但卻可以改變磁力線的分佈。

我認爲磁力線實體的四項標準:物質可以改變磁力線的分佈;力線的存在與物體無關;具有傳遞力的能力;在時間中傳播。

在帶電體、磁體、電流周圍的空間中,充滿着一種介質,或許我們可以稱之爲以太,可以傳遞電、磁作用,這就是電場、磁場,而電磁場最直觀的描述就是力線。

力線,是指力場中的一些想象的線,這些線上任一點的切線指向該點上的場的方向,而穿過與場垂直的單位面積的線數則代表該場的強度。

空間不應是空,其中可能充斥着某種介質,而力線的概念也應該適用於一切物理意義上的事物。

……

這裡我們也要思考,光線具有時間性,磁力線和電力線應該也具有時間性,換而言之,超距作用可能不適用於電與磁,我們是否應該將電與磁歸如魔法力學,我認爲是有待商榷的。”

魔網在震動,世界規則層,大源自然反饋,無數的力量在涌動。

布萊尼婭望着窗外的電閃雷鳴,感受着萬物對泰勒斯的朝拜和致敬,兩眼幾乎要冒出火花,傳說中的大源反饋,當巫師們的研究走在正確道路上,靠近了真理,大源會反饋,原來是真的。

那澎湃的源力,只是在周圍就能感知到的可怕擾動,簡直不可思議,布萊尼婭的雙眸閃爍着異彩,她不只是崇拜,她也好像這樣,想要獲得一次大源反饋。

從這一刻起,布萊尼婭下定決心認真研究學術,她要抓住機會,不只是在此積累資歷,更要進入學術的殿堂。

泰勒斯在描述完場這個抽象概念時,提出了介質以太,源力也蜂擁而至,極短暫的時間內,源力極大拓展,泰勒斯本就是黃金巔峰,在一瞬間抵達傳說領域,心象世界內,一顆晶瑩的法術模型正在震盪。

傳說法術模型“電磁力場”已經形成,並瞬間成爲他的根基法術模型和冥想法術模型。

泰勒斯的心象世界電閃雷鳴,磁力擾動,這是一片充斥着幻想介質以太的世界,各種電源和磁源散發着電場和磁場,互相影響,互相作用。

他控制着電磁力場,輕而易舉的飛了起來,飄出窗外,此時是正午,泰勒斯將附近的電荷聚集,藉助電勢差迅速導電,一個晴空霹靂瞬息形成,轟的一聲擊中大地。

執法隊很快到來,不過拜仁也帶着執行委員會的人來了,很快解決了這件事。

“泰勒斯,你可真了不得,才加入評議團沒幾天,就已經晉升傳說巫師了。不顧平時施法得注意形象,還好沒傷人,不然麻煩事可不少。”

拜仁苦口婆心的說道。

泰勒斯摸摸腦袋,憨憨一笑:“我控制好了電壓,擊中大地可以很快傳導散去,問題不大。”

拜仁也不是爲這件事來的,他也不糾纏此事,徑直問道:“有什麼新發現?可有論文讓我先看看?”

泰勒斯笑道:“是剛寫好論文,不過並沒有實證,都是一些思考。”

拜仁和泰勒斯兩人順着窗戶進入,瓦倫已經在此,正拿着泰勒斯的論文,他們倆湊到一起,盯着論文看了起來。

良久,拜仁吐了口血,他的心象世界受到極大震動,幾乎有些破損。

他沉默了一會,說道:“泰勒斯閣下,你提出的這種‘力場’概念很好,即使不是真理,也在某種程度上接近了,但是對於超距作用,我認爲不能簡單的否定。”

泰勒斯答道:“但是電磁力線恐怕不能一直存在,光線會消失,電磁也會消失,它們既然有時效性,就不可能一直存在。而這必然不符合超距作用,因爲引力是一直存在的。”

拜仁點點頭答道:“所以我認爲這極具爭議性,建議提請艾斯大人,是否先行封存。”

所謂封存,就是先不公開該理論,如果公開了,有巨大爭議,可能就會人頭滾滾,場這個概念,與魔法力學是有衝突的,與很多巫師的基本認知也是違背的。

雖然艾斯說明了是在低速宏觀狀態下的魔法力學,但很多人根本意識不到這些區別,他們下意識的就基於魔法力學構造自己的根基法術模型。

拜仁的擔心也很有道理,力場的概念其實很大的變革,如果有些人不能理解,恐怕真的是一場爆頭危機。

中央高塔,艾斯靜靜的看完泰勒斯的論文,高興的說道:

“我很欣慰,你超越了魔法力學的藩籬,在電磁學領域,你的成就堪比我在引力方面的成就,我覺得你可以成爲第一個四級奧術學者。

至於這篇論文,我覺得力線和場這兩個概念可以廣泛討論,即使是引力,也可以有抽象的力線描述,也可以有引力場嘛。”

拜仁神色有些慌張,極力勸阻道:“艾斯大人,這一旦討論,就可能真的是人頭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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