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陣沉默,又是一陣沉默。

大源似乎極爲憤怒,艾斯卻寸步不讓,將持續近,大源最終釋放了一個信號,大源賜予艾斯世界之王的最高命格,至於世界之神大源無法賜予,因爲那超越了大源的極限。

艾斯也是一陣沉默,他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正是因爲這個大源有一定的思考能力,如果是類似卡亞世界的那種本能型大源,他反而不敢提出這種要求,說不定大源就直接一拍兩散。

兩者在世界規則層一點點的磨,艾斯也漸漸清楚大源本意。

只有創世神纔有成就世界之神命格的機會,但也只是有這個機會,始祖藍血巨人這位創世神已死,這一命格的機會確實空了出來,但大源並沒有資格賜予。

艾斯眸子閃爍着白芒,似乎在思索着什麼,良久說道:“既然如此,我希望獲得此世界之王命格,並解除上限束縛,與大源達成道路誓約,此世界當爲巫師世界,魔法大興。”

艾斯的意思很明確,他要命格同時不受命格束縛,要擁有成爲世界之神,在此世界晉升五級的可能。

大源猶豫半晌,最終給艾斯發出了一個信號,大源不會承擔艾斯晉升五級所需的資源,一切都需要艾斯在誓約內自行收集。

這對一個世界大源來說,算是非常屈辱的約定,但祂沒得選,創世神始祖藍血巨人已死,剩餘的藍血人都被始祖藍血的怨氣污染,不堪一用,聖光天使們更是無法倚重,他們只是不斷掠奪這個世界的潛力和資源罷了。

艾斯感受着自己力量,並沒有實質性增長,仍然是三級巔峰,永固史詩。

大源太虛弱了,祂只給了艾斯一個空頭名義,並沒有任何力量填充。

艾斯也知道榨不出更多,身影一閃從世界規則層消失,又出現在伯納達上空。

萊昂見到艾斯,連忙將史詩寶具引力扭秤歸還,恭敬的告訴艾斯剛纔發生的事情。

艾斯微笑的看着萊昂說道:“你的厄運法術很有妙用,竟然放大了小概率事件,根據此世界歷史記載,天使之王降臨人間界九次,每次引動天堂山都無往不勝。根據你剛剛的描述和天空的異象,天使之王應該是引動了天堂山的半神力量,在極短時間內成爲假格半神,使用半神全力一擊,鎮壓一切。”

萊昂擔心的問道:“那我們該如何?”

艾斯笑了笑說道:“半神並不是不可戰勝,我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你通知貝蒂和拜仁他們,我要在中部建立新帝國,雅米拉爲女皇,希望南北合理,統一整個地表。

我們的策略是宣傳夢境與魔網之神的信仰,將這個世界徹底改造爲魔法的世界,巫師的世界。”

萊昂有些疑惑的問道:“集合力量統一地表肯定沒問題,只是何爲魔網,您曾說我們巫師有兩個方向可以走,規律和領域,您這是要走領域之路嗎?”

他的心中不止疑惑,更有失望,魔法之路的開創者沒有走規律之路,反而與神靈殊途同歸,這讓萊昂很是不解。

艾斯也只他們心中所想,乾脆的說道:“你先去通知拜仁和貝蒂,所有二級巫師以上者,三個月內抵達伯納達,我將與你們召開圓桌會議,詳細說明此世界之計劃和我們魔法道路的未來。”

萊昂心中雖還有疑惑,卻也順從的離開,艾斯望着魔網上鑲嵌的十三顆星辰寶具,將引力扭秤一擲,也掛在了魔網之上。

這扭秤蘊含着魔法力學的種種奧秘,它與十三顆星辰寶具開始形成奇妙共鳴,扭秤居中,十三顆星辰寶具分列,難以描述的律動開始蔓延。

魔網所梳理的種種能量,除維持魔網正常運轉和增生,其他的盡數灌注十三顆星辰寶具,艾斯的目的很明確,他要這十三顆星辰寶具悉數史詩化。

這十三顆星辰寶具配合引力扭秤,根據艾斯推測會讓他獲得遠超史詩的力量。

“史詩規律寶具‘引力扭秤’加上十三顆史詩星辰寶具‘災劍座’,其效果很大可能會讓我短時間內擁有超越史詩的力量,如果擁有這種力量,進攻天堂山不是問題。”

艾斯望着星辰,心中的想法成型,如果不是此世界大源在始祖藍血巨人和聖光的戰爭下受到重創,又在天使們的掠奪下奄奄一息,恐怕自己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獲得如此寬鬆的條件。

即使是卡亞世界的神王克諾安斯,恐怕最多也就是和大源一九分,甚至更少,至於成爲世界之神的可能更是想都不要想。

艾斯甚至懷疑創世之初存在着種種貓膩,卡亞爲何在誕生的一瞬間就結束,直接化爲衆神和萬物,這其中究竟隱藏着什麼?他不敢細想,這其中的秘密太多,甚至卡亞世界的大源也太過強大,經過這次世界樹降臨,恐怕大源會變得無比強大。

不過這對艾斯也不是壞事,大源強大意味着這個世界可以存着的位格更多,甚至可能存在雙王甚至三王的可能。

關鍵還是在這個世界攥取足夠的資糧,才能在卡亞世界真正立足。

如果將聖光-藍血世界發展爲巫師們的後花園,雖然只是一個二級世界,但這畢竟是一個非常完整的世界,完全可以持續的培養出大量人才和站力。

一邊想着,艾斯一邊將魔網調整佈置,星辰寶具和引力扭秤構成了一個半球體籠罩了整個伯納達,這裡是夢境的伊始,幻想鄉的核心,艾斯必須將這裡先守護住。

他本人一個閃現消失不見,進入了地穴世界,整個聖光-藍血世界分爲四層,最上層乃是天界天堂山,其下是地表人間,再下是地穴世界,最後是冥界。

絕大多數的藍血者都生存在地穴世界,這裡的地穴空洞有百米和千米高不等,並不是每個地穴空洞都能讓藍血人生存,只有那些存在太陽晶石的洞穴,纔能有着光亮。

有太陽晶石纔有地下城,纔有一切。

已經有不少巫師在此降臨,艾斯沒有在此停留,他繼續向下,穿越了人間界與冥界的界膜,進入了亡者的世界。

無數的骸骨在黑色的河流上沉浮,大量的逝者靈魂已經被污穢異變,在那冥界中央,詭異的不詳氣息在不斷蔓延。

艾斯雙眸閃爍着白芒,命運紡錘也忽閃忽閃,他的視野開始劇烈變化,眼前一片黑白,詭異不詳的氣息彌散,扭曲的命運絲線還有淒厲的嘶吼,幾乎讓人失去理性。

艾斯仗着自己的實力強大,慢慢走近冥界中心,那骸骨已經腐爛,怨氣沖天,艾斯只是靠近,就忽然覺得背後一沉,似乎有什麼不潔之物趴在背後。

那不潔之物似乎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當艾斯回頭看時卻一無所獲。

瘮人的白毛在艾斯的背後和雙臂間生出,他感覺頭暈目眩,還好心象世界中的紡錘一閃,琉璃心火熊熊燃燒,頃刻間艾斯頭頂出現一個旋渦狀的門,琉璃心火傾瀉而出。

艾斯沐浴心火,霎時間心智清明,明明異常灼熱,可他的身體卻沒見一片焦黑,艾斯背後一聲慘叫,隱約有枯骨閃過,眼芒極爲惡毒,心火如火入油,燃燒更加劇烈,不到兩分鐘慘叫就已經消失。

艾斯背後一輕,詭異和不適感盡去。

他緩步靠近,漸漸看清不詳之源。

那是一具偉岸的骸骨,看着是人形,整個骸骨有近萬米長,就那樣橫亙在冥土正中,猶如有可怕的輻射一般,附近的一切靈魂、屍骸盡數污染。

艾斯仔細觀察,發現偉岸骸骨心臟處有一團漆黑,其上插着一柄已經腐朽不堪的短劍,正是那散發着詭異氣息。

“僅憑我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淨化這不詳之源,必須繼續增生魔網,聚攏信仰之力和帝國位格,將我的十三顆星辰寶具徹底化爲永固史詩寶具。這樣應該足以用星辰之輝淨化這邪惡和怨氣。”

艾斯緩緩後退,在這種詭異的環境下,憑藉琉璃心火他雖然不懼污穢,卻也不想沾染這種噁心的東西,萬一留下什麼沒有清除,恐怕就麻煩大了。

一直飛到界膜附近,艾斯才緩緩穿透界膜,回到地穴世界。

“地穴世界確實距離冥界太近,界膜都不足以完全阻擋那詭異不詳,一旦沾染,特別是身具藍血,更是非得變成怪異不可。”

艾斯略帶憐憫的看着地下城的居民,他們的血統就是他們的原罪,在始祖藍血巨人死後,他們的血統已經天然不詳。

“再等等,無論怎麼說,我降臨時的分身都是藍血人,我會徹底解放你們的。”

艾斯的身影一閃而逝,出現在伯納達城聖克蘭大教堂。

衆人用敬畏的目光看着艾斯,雅米拉想要上前卻又有些畏懼,艾斯說道:“吾乃神之化身,今日特降下真神神諭。天使之王波爾德里克反叛,他已經墮入地獄,爲魔鬼之首。

聖光乃神之另一化身,被天使之王挾持,汝等應討伐各地不端,宣揚真神之名,真神爲夢境與魔網之神,爲此世界之唯一神,神名艾斯。”

艾斯說此宣言時,將大源賜予的世界之王命格激發,雖然虛浮,可也引起了整個世界的感應,霎時間雷聲陣陣,萬物朝拜。

這聲音傳遍伯納達,所有聆聽聖音之人,皆心中熾熱,似乎一種感動和熱血在涌動。

艾斯輕輕走近雅米拉,乳白色的光芒閃過,二人消失不見,又三人雅米拉隻身降臨王宮,宣佈得神之命,感神之慈恩,成爲神子之母,爲神子建立帝國。

衆國王大公不敢反對,紛紛跪伏在地,雅米拉在十三顆星辰籠罩下加冕,帝國稱神聖伯納德帝國,雅米拉被稱爲聖母大帝。

三個月的時間,如風捲殘雲般掃平中部其他大小國家,一統大陸中部,衆人見其小腹微鼓,皆認爲其確懷神子。

南部和北部的二級巫師們都已經齊聚伯納達城,戴娜聽了雅米拉得神賜子的消息,被打擊的不輕,一時間失魂落魄。

他們到達不久,艾斯就開啓心象世界大門,將衆人接入其中,一共二十一位二級巫師,在魔力之湖旁等待,他們都在這個世界收穫頗豐,實力有了極大提高。

他們小聲的討論着,雖不敢對艾斯不敬,卻看得出來他們對艾斯在此世界稱神有些異議。

就在此時,艾斯的身影忽然顯現,他穿着一身漆黑的魔法長袍,頭戴一頂魔法帽,胸前彆着六環六芒星徽章,神色溫和。

艾斯一出現在半空,衆人連忙鞠躬問候。

艾斯緩緩降落,溫和的說道:“你們對我自稱神靈應該有些想法,不如都說一說。”

剛剛低聲討論的人,現在都鴉雀無聲,最後瓦倫無視蘇魯的眼神暗示,站起來向艾斯鞠躬說道:“尊敬的傳火者大人,我們巫師用客觀中立之精神研究世間萬物,您現在宣揚自己乃是夢境與魔網之神,不知是何用意。”

瓦倫的話已經非常不客氣,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氣,緊張的看着艾斯,生怕他勃然大怒。

貝蒂心中甚至想到,魔法之路雖然看着前景無限,但畢竟沒有踏出那一步,傳火者大人想要成神,也情有可原,畢竟他有資格有機會成神,如果機會擺在自己面前,自己會不會放棄?

艾斯微微一笑,溫和的說道:“我們巫師乃是秉客觀中立精神研究萬物,重點研究超凡事物的人。我曾經將超凡之路劃爲兩種,一種爲領域之路,不斷接近某種概念性的存在,最終成爲這個概念的化身乃至概念本身;另一種乃是規律之路,不斷認識利用規律,最終成就自身。

前者爲衆神所走之路,後者爲我們的職業之路。”

衆人也微微點頭,艾斯接着高聲道:“但是,這不意味着我們巫師不可以走領域之路,我們巫師最重要的特徵是客觀中立的認識世界,而不是走領域或者規律道路,只限定走某一道路,其實就把巫師的路走窄了!

我們應該有更多的可能性,我們是巫師,但我們也可以是神靈,甚至是惡魔乃至魔鬼,我們也可以是單純的巫師,通過認識規律而獲得力量,巫師並不因爲力量定義,而是因爲客觀中立的研究精神,所以有了無限的可能性。

我們是巫師,是有思想力的超凡者,我們應該具有無限的可能!”

艾斯的話擲地有聲,衆人面露領悟,甚至有些巫師開始腦洞大開,魔鬼巫師,聽着好像很有誘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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