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有點昏暗的書房,流風的手撐着額頭,強迫着自己的思緒不把自己逼瘋!
書房的門吱呀一聲響,光線打在流風的臉上,有點刺眼,但是流風強硬的睜着眼,看着進來的女人,有點不知所措!
“花非……!”流風輕輕的喚了聲!
“請流大人還是叫我四兒!”聲音冰涼而決絕!四兒的臉蒼白的如紙,看着眼前的男人,脣角有一絲的嗤笑!
“你都記起來了?”流風的眼眸毫無訝異,因爲都已經猜到,但是現在絕對的猜不到她會在這個情況下記起來!
“當然!”四兒放下手中端着的酒,聲音依舊是那麼的淡漠!坐於流風對面,纖手執壺,倒滿了一杯酒,眯眼淺笑:“請流大人喝了這一杯,就當您照顧了我們母子五年這麼長的時間!”
“花非……!”流風接過酒,心刺疼了一下,五年的時間裡,難道她就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心完全的傾倒在他們母子身上麼!
“四兒!”四兒冷漠說着!
流風無言,仰頭,一杯而盡!
四兒再度在眼前倒了兩杯酒,一杯推給流風,一杯自己仰頭喝盡,垂下頭,低啞道:“這兩杯,是潯兒給我們的,他敬我們聯手的讓他認賊作父!”
“四兒,你聽我說,事情並不是如你想的一樣……!”流風眼眸有點暗紅,伸手拉住四兒纖細的手腕!
“放手!”四兒微怒,手甩開了流風的手,臉依舊是那麼的淡漠:“當年,如果四兒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流大人帶兵毀了山嵐寨吧!如果我沒想錯的話,應該也是流大人親手抓了青沐哥的吧!”
流風語塞,確實,她都說對了,但是絕對的不是如她所的認賊作父!青沐確實是有將他們交給自己的!
四兒悽然一笑,轉身走出門,流風站起身想追出去的時候,她忽然說道:“站住,你不需要跟我說什麼……!”
看着洞開的門扉,消失的身影,流風跌坐回椅子上,看着那閃着瑩光的玉杯,沮喪的垂下頭,若是四兒要自己死來抵過自己對她的欺騙,自己也願意的……!
呆坐許久,管家忽然匆忙的走進書房道:“流大人,不好了,夫人她帶着少爺出了府,我派人跟隨,他們回來稟報說,夫人帶着少爺上了城樓們不知道要幹什麼!”
“什麼!”流風一驚,站起身,花非這是要幹什麼!“管家,快,備馬!”
她帶着潯兒是要幹什麼,她上城樓門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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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海城門,莊嚴而肅穆,城牆綿延百里,擁抱着永盛的中心長海,大門正中又剛好的對準了皇城的正門,似乎是有意的形成一條直軸!
而此刻,長海城門上,女子衣袂飄飄,黑髮激揚,手摟着一名着淡紫色衣袍的孩童,眼眸似乎有留戀般的看着這孩子,可是淚滴還是滾滾而落!
“母親,您身體不是不舒服麼,爲什麼要帶潯兒出來!父親會擔心的!”
“對不起,潯兒!他不是你父親……!”四兒的聲音有些許的哽咽!臉貼着青潯的臉,指着遠處那連綿不絕的皇城圍牆道:“潯兒,知道里面的人是誰麼!”
“當然知道,裡面有皇上,有澈殿下,有貴妃……!”孩子的聲音還是那麼的稚嫩!
“好了,
潯兒,母親知道,母親只想告訴你,你的父親的名字叫青沐……!”
“等等,母親,父親大人不是叫流風麼!”青潯疑惑的反問道!
“不,流風是殺死你父親的人,你的父親叫青沐,記住了,你叫青潯,父親叫青沐!是被那個叫流風的人和皇城裡的那個人殺死了,我們潯兒現在還小,長大以後就會明白了!母親迫切的想看見潯兒長大成人,可是來不及了……!”
“爲什麼來不及,母親慢慢看着我長高長大就行了!”青潯淺笑道!只是感覺母親今天怪怪的!
“潯兒,聽娘說!娘走後,潯兒不是一個人的,潯兒還有一個姑姑,她叫青蓮……!”
“母親,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記住了潯兒,流風不是你的父親,是你的殺父仇人!不要你爲父親報仇,只願你不要認賊作父,你不叫流青潯,只叫青潯,記住了……!”
四兒放開潯兒,攀登上了城樓矮牆,看着夕陽下,血般豔麗的天空,悽然一笑:“沐哥,等我,一走五年,上至碧霄,下至九泉你也得給我一個找到你的機會!來世,四兒也才能和你牽手,也才能那麼倚靠着你溫暖的懷抱……!”
“母親,不要……!”
潯兒撲過去,可是遲了,那縱身一躍,時間仿若定格!那女人,那衣裳在下墜時展開,就猶如一朵曇花,輕盈,卻悽美,一世只爲綻放這麼一次!
“砰”沉重的悶響路面浮起一沉薄塵,妖紅濺不起,卻迅速蔓延開來,路人驚叫聲馬匹急速止步的嘶鳴聲,掩蓋了奔下城樓來的孩子哭聲!
流風呆了,只差這麼一步,四兒的身體就那麼的掉落在在自己的面前,如墨烏絲浸泡着鮮豔無比的鮮血,她閉不上的眼,依舊是那麼的悲傷!這是因爲什麼,因爲覺得對不起眼前還止不住哭聲的孩子,還是覺得對不起死去多時了的青沐!
殷紅染上了潯兒的小手,可是讓圍觀着心酸的哭喊依舊沒有停住!流風慢慢地靠近,豈料青潯擡起蒼白的小臉尖叫道:“不要碰我的母親……!”
母親慘死在自己面前,那是件多麼大的傷害!流風理解可是隨之而來的幼稚之音讓流風驚呆了!
“你不是我父親,我的父親被你殺死了,我的母親也是被你害死的!”
“潯兒,你說什麼……!”流風不可置信,小小的他怎麼能說出這麼句話,還是說,四兒死前將怨氣傳承給了他了!
“我要殺了你,替我父親,替我母親報仇……!”往日親密無比的父子關係,瞬間反目成仇!四兒說過的話在青潯的心裡落下了烙印,此刻他猶如一隻憤怒的野獸,在流風的眼裡是疼的!他還小,不該有跟他的姑姑一樣,有着那樣的眼眸!終究不是好事……!
小小的身體,根本就不會是流風的對手,流風輕易的扛起了青潯,躍上了馬低沉道:“是時候,進宮了……!”
“放開我……,放開我……!”趴在流風的肩膀上,青潯看着那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母親,淚珠還是止不住!
“管家,替青夫人設靈堂……!”流風低啞一笑,對身後跟上前來的管家說着!隱忍多時的淚水還是無意的滑落!五年的時間,付出的不止是責任,還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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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盛.
朝論
“不出所料,皇上,八王一接旨意,果然興兵叛亂,以東邦的六王爺最先揭竿而起!”朝堂上左相面有慮色而答!
司空明月眉心微皺,腳踏龍脊上,沉思片刻後低沉道:“叛亂那就平亂!兵部六尚書一個時辰後,軍政樓等朕……!”
“退朝!”
退出金殿,司空明月眉心鄒得更甚,轉身對跟隨身後的流風道:“你有什麼看法……!”
流風有點失神,但是即刻恢復神智道:“皇上,早在當初就不該衝動!天下一亂,恐怕周邊的盯着永盛的才狼就不只八位親王了!”
“你的意思是指唯恐會有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嫌疑?”司空明月問道!
“正是!”流風一口答應道!
“誰是螳螂,誰是黃雀,蟬又是誰?”司空明月挑眉笑說!
“皇上,這一次,弄不好,螳螂的是八王,黃雀的會是月國!而蟬最終的會是我們永盛!”流風擔憂着,這月國雖然這幾年邊境風平浪靜,可是這寧靜之中總是夾雜着詭異,有種暴雨前,樹木假意的平靜般!
“呵呵,流風,不要一次長悅之戰就把你嚇傻了!南宮宴想和我鬥,爲時還早!”司空明月笑而離去!
自大總不是一見好事,現在永盛和八王一戰之後,還能保持這這樣的狀態麼,這不得而知!流風嘆了口氣,疾步跟隨着司空明月步進了軍政樓!
“兵部現在是什麼情況!”司空明月一落座,即刻面向等待已久的兵部六位尚書!
“皇上,由於這些年國泰民安,現役兵士遠遠不足!臣等覺得需要戶部幫助,提前抓丁!”
“準!”司空明月一口應承!
“皇上,居探子來報,八王兵力主要匯合成四個方向進攻!臣覺得,此次戰役,一共分四個戰場,而我們應該派出八隻勁旅,四支正面迎敵,四支取道叛軍腹地,來個裡應外合!”
“妙計!”司空明月眯眼一笑!永盛的可用之才還是很多的!
“臣覺得,皇上,我們應該速速下手,給叛軍來一個迎面痛擊,給我永盛子民鼓舞人心的消息,那麼願意爲了天下而戰的戰士們信心才能大增!
“嗯!既然六王叔起亂最早,那麼就由他先來!流風聽命!”司空明月忽然喝道!
一邊的流風一驚,急忙道:“皇上,有什麼吩咐!”
“流風,朕給你帶兵征戰的機會,你接受不!朕知道,流府夫人剛仙逝,你可有信心?”
“請皇上放心,臣絕不辱使命!”流風堅決說道!或許能忘卻傷痛的,也只有征戰沙場!
“好!你先下去,兩天之後,啓程!”司空明月高喝道!回過首對兵部尚書們道:“估算一下六王的兵力,一天之內,備齊流風部隊所需要的一切!”
“是……!”
流風獨自走出軍政樓,有點失神的在御花園中走着,只爲見一見那孩子一面!只從幾天前靈堂上的一面後,就在也見不到他了!有感覺,那孩子真的變了……!
不知不覺中,未央宮就在面前!走近院門,流風還是站住了腳步,透過半掩的門扉,他看見了潯兒,天真的臉上那無邪的笑早已消失了!冷漠得讓流風心顫!想跨步進去,但是流風還是站住腳,停了停,那孩子的冷漠,自己的心承受不了!還是轉身離去,或許孩子也一樣需要時間來冷靜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