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的大牢之中,陳汝鑫十分享受的坐在牀上,看着高高的窗戶外面那一彎好看的月亮。
他知道,今晚會有人來找他,並且是十分生氣的來找他,因爲他前腳答應了那位三天之後讓他等好消息,後腳他自己就被抓了。
陳汝鑫搖了搖頭,這要是他自己被這個樣子戲耍,他一定把那個人給乾死,否則難消他心頭之恨啊。
可惜,這次被坑的是其他人,他卻是那個坑人得人,這就有些許意思了。
他的這間牢房外面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陳汝鑫仔細的聽了聽,然後又閉上了眼睛,前來的人應該是獄卒,而除了那個獄卒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既然那位還沒有來找他,那他就繼續等着。
卻只聽得那牢房外的獄卒厲聲力氣的說道“陳汝鑫!趙大人來提審你了,還不速速跟我來?”
陳汝鑫睜開眼,看着站在牢房外面表情猙獰的獄卒心中笑了笑,他自然是看出來了這獄卒眼神之中的恐懼與不願,他也不怪這位落井下石般的不禮貌,畢竟自己是落水狗,誰不想上來打幾下?
陳汝鑫笑了笑,臉上還是一貫的謙和,他看着那獄卒說道“好的”
僅僅只是兩個字便是讓那個獄卒心中覺着那鐵鉉鐵大人是不是抓錯人了,陳大人可是難得一見的好官,怎麼可能是那所謂的貪官污吏呢?
獄卒帶着陳汝鑫來到了外面,外面站着一身黑色玄衣的趙榮,趙榮的手裡面拿着一個本子,臉上帶着即將爆發的怒火。
只見趙榮強行忍耐住自己心中的怒火,然後看着一旁的獄卒說道“你等就先行出去吧,待會我叫你們了再進來”
那些獄卒怎麼敢反對趙榮的話?當下便是一個個的退出去了,空蕩蕩的牢房裡面只剩下兩個人,一個是陳汝鑫,一個是趙榮。兩個人一個表情淡然,一個強行忍耐着怒氣。
待到獄卒完全的走出去之後,趙榮把手裡面的那個小本子直接摔倒了陳汝鑫的身前,咬着牙強行的從牙縫中擠出來幾個字說道“陳大人,不是說三天之內鐵鉉那個狗東西就會走的麼?怎麼這前腳跟我說過後腳就被抓進來了??你看看這賬本,看還有哪一個能夠救了你!”
陳汝鑫在方纔看到那本子的時候就知道那指定是自己的犯罪證據,也就是自己的賬本了,可是那又能夠怎麼樣呢?他有的是人來保護他,因爲他能夠爲那些個人帶來利益。
他優哉遊哉的撿起來那個本子然後笑了笑說道“小公爺擔心什麼?我這個在大牢裡面的人都不擔心這個東西,你擔心什麼?要砍了也是砍了我的腦袋”
趙榮皺了皺眉然後坐在桌子後面,端起來一杯茶看着那優哉遊哉的陳汝鑫說道“你以爲我想要管這件事情?還不是那鐵鉉好像懷疑我了,派我來審問你!”
陳汝鑫笑了笑,低頭繼續看着那賬本,嘴中卻是沒有閒着,他邊看邊說道“趙小公爺,不必擔心不必擔心,鐵鉉再怎麼也不可能直接把我殺了的,我畢竟和外面那些個蠢貨不一樣,他不敢在沒有皇帝的旨意千殺了我的,除非我造反,不然,哼哼,一個二品大員是他鐵鉉說殺就殺得?”
那陳汝鑫正在笑着,卻突然愣住了,他看着眼前的賬本心中一凸,這個賬怎麼在這裡?怎麼可能?
住在大牢裡面都沒有慌張的陳汝鑫真正的慌張了,他知道,若是這筆賬被查了出來,那麼他就真正的危險了。
因爲這筆賬關乎着一個組織。
天地會。
而天地會是反樑復明的組織之一,私通天地會的人等同叛國。這是毫無疑問的。
若是自己敢叛國,那麼不僅僅那幾位王爺不敢在保自己,甚至那幾位都會對自己有了殺心。
因爲再怎麼鬧騰,這天下的主人不能夠變。
若是變了,就直接動手,殺了那讓天下變了的人。
這沒有絲毫的商量。
恰巧在這個時候,那趙榮走到陳汝鑫的身前看着陳汝鑫說道“陳汝鑫,你給我老實說,你到底跟東林黨、天地會有沒有關係?怎麼鐵鉉似乎朝着這個方向查了過去?”
陳汝鑫心中一個咯噔,便是覺着大事不妙,但是他強行壓抑住心中的煩躁說道“東林黨?天地會?這可跟我沒有關係,我陳汝鑫膽子就算是再大,也不敢跟造反的事兒牽連到一起啊,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這話說完趙榮好像是相信了什麼一樣,慢悠悠的坐會原位,鬆了一口氣看着那陳汝鑫說道“你確定和那些人沒有關係就好,我就說那鐵鉉非說你跟造反的那些個人有關係,還要查什麼清明茶坊是白費力,他還不聽”
趙榮的語氣中帶着三分的嘲笑,三分的慶幸,三分的悠閒,以及一份的恐懼。
他是放鬆了,可是陳汝鑫那放到了肚子裡的心臟就開始跳來跳去了。
清明茶坊?別人不知道那地方是什麼地方他陳汝鑫還不知道麼?那個地方可是那位大人在這揚州城中暫時歇腳的地方!若是這些個人真的查到了那個地方,自己這個造反的罪名就等於是定下來了,並且那位大人也會覺着是自己背叛了他,從而不會再救自己。
陳汝鑫開始慌張了。
趙榮坐在凳子上低着頭笑了笑,只要魚兒要上來了,那就什麼都不怕了。
他看着陳汝鑫說道“放心吧,若是僅僅只是那漕運的事兒,上面的人估計會按照你說的三天之內解決了的,本小公爺就坐等陳大人出獄了”
陳汝鑫只能夠機械性的點點頭,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什麼,又能夠做什麼。
到了此刻,這位縱橫官場三十餘年,私通明朝餘孽的陳汝鑫陳大人終於感受到了恐懼。
不寒而慄。
趙榮出了牢獄,看着站在外面的鐵鉉笑了笑。
現在就坐等上面的那幾個人出手把陳汝鑫給救了出來了,然後,便是狗咬狗,好戲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