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遊樂園跳樓機上遇到女鬼的死亡印記時,夜月爲了安撫她的恐懼,曾經帶她來過此地……
此時,雪狐蹲坐在她身邊,依舊輕嗅着她的掌心,又咬了咬她的衣袖,這才慢吞吞的帶蔣心悠穿越漫天花海,一步一步朝前方走去。
深谷之中,花海包圍着一個巨大的祭臺,而一身紫袍的夜月此時正坐於祭臺中央……
蔣心悠只覺心頭猛然一縮,因爲此時此刻,夜月早已刨開自己的左手臂,剝肉取骨,深紅的鮮血止不盡的往下落,幾乎遍佈全身,每走一步,腳步無比沉重,待蔣心悠淚流滿面走到他身邊時,才發現祭臺被巨大的屏障包裹着,她根本就進不去!
“夜月……”
嗓子嘶啞的呼喊出他的名字。
那雙紫眸中目光渙散,面色蒼白的男人愣了半晌才分辨出她的聲音,瞳孔猛然一縮,似乎沒想到蔣心悠會找到這裡,但再一看她身邊的雪狐,一時間夜月什麼都懂了,就算蔣心悠尋不到他的下落,承載着流素法力的雪狐一定知道他在這兒……
薄涼的脣瓣微微翕張着,一張一合,吐出幾個字。
蔣心悠傾耳凝聽,什麼也聽不見,只能依稀從夜月的嘴型分辨出,他說的是:“等一等,很快就好。”
沒有再比此刻更爲傷心欲絕的時刻。
蔣心悠狠狠咬緊牙關,試圖衝破法力打破屏障。
然而越是着急,法術越是無法開啓,她站在那道絢麗的浮光之外,一次又一次的被屏障結界彈開,末了,只得無力的跌坐在地上,拼命的捶打那光暈……儘管她明知這麼做毫無用處,但蔣心悠只想讓夜月感覺到,她在意他,關心他,不想他再因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晶瑩的淚珠順着削尖的下巴不斷滑落,滴落在身旁隨風搖曳的花瓣上。
像是感受到花仙的召喚,泥土之下,花莖瘋狂滋長,緊緊包圍着整個祭臺,像蔓延蜿蜒的藤蘿一般,迅速爬上了弧形屏障,將夜月緊緊包裹在嬌花綠色之下。
而花莖的另一端,則緊緊纏住蔣心悠的手臂,吸取着她的靈氣,將法力一點一點的輸入屏障之內。
夜月不是感受不到,當蔣心悠的法力順着花莖傳來之時,他甚至有些意想不到。
口中默唸法咒,一切正如十八年前他復活蔣心悠、蔣憶、夏千雙時所做的一樣,藉助天地萬物之靈氣,將他取下的血肉和血骨,逐漸催化成人形。
最難的是,曾經的復活只需將她們的靈魂和肉體注入母體之內,今時今日,卻要消耗更多法力,將蔣心悠父母的屍體還原。
一時之間,狂風大作,無數枝藤隨風舞動。
兩道青煙自夜月身前的骨灰罈中涌出,形成兩道小型漩渦,匯聚於取下的肉、骨之上。
蔣心悠一邊輸入自己的靈力協助夜月,一邊凝視着眼前的青煙。
透過花藤和屏障,她看見那兩道青煙在法力的催促之下,漸漸還原成兩道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