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成親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龍鱗皇宮內恢復到以往的平靜之中,但是皇宮內有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便是——除了有非常隆重的事情才穿明黃色龍袍外,素來都喜歡穿月牙白龍袍的東陵梵湮,居然一反常態地更換了顏色標準!
而這一天,尊貴的陛下居然穿了一身大紅色的龍袍!
沒錯,是大紅色!
早朝上的人都是驚詫不已的,要說這大紅色吧,男人穿着就覺得怪怪的了,但是在他們尊貴的陛下穿上之後,他們居然奇蹟般的覺得陛下好妖嬈,讓人很想撲上去咬上幾口!
陛下的大紅色龍袍襯托這張冠蓋京華的臉……這,這分明就是狂霸拽的冷麪妖孽!
與此同時,凰殤昔這會正在走向御膳房的途中,當她走進御膳房的時候,所有人都誠惶誠恐起來,她笑着擺擺手。
“緊張害怕個什麼勁兒,本宮看上去就那麼想吃人麼?放心吧,本宮要吃也找個美男子,你們嘛……呵呵,本宮不喜歡女人!也不喜歡年長本宮太多的男人!至於小鮮肉……還是算了!”
她這樣詼諧的一句話,成功地調解了御膳房內的氣氛。
“好了,你們都出去吧,這膳房嘛,借本宮用一下下。”凰殤昔揮了揮手,道。
宮人們嚇得連忙跪了下來,“娘娘,這萬萬不可啊!”
“有什麼不可,本宮說的話就是命令,出去,趕緊的!”凰殤昔不耐煩地皺眉,隨即遞了眼給瑣玥,瑣玥很識趣地將膳房內的一干人都趕了出去。
凰殤昔看着膳房裡的東西,琢磨了好久纔想到要做些什麼好,剛打算動手,瞄到睜着大大的眼睛往這邊看來的瑣玥,笑着調侃道。
“怎麼,不過來給你家風赧親手做點什麼?”
瑣玥俏臉一紅,嬌嗔道:“主子,你胡說什麼呢!瑣玥和他纔沒有……”
要說瑣玥,早在凰殤昔來到龍鱗的第二日,連府已經將她認了回去,並且紫荊那邊也將她冊封爲郡主,而龍鱗這邊同樣封爲郡主。
這等身份,可是極高的!
凰殤昔瞄了她一眼,也不打趣,說道:“你們倆發展得怎樣了我管不着,年輕人嘛……自己做主好了,什麼時候決定好了你就告訴我,我給你倆做主賜婚。”
說完這,她脖子一歪,自言自語道:“誒,這麼久沒做菜了,廚藝會不會退步到難以下嚥呢?誒不管了,有心就好!”
連瑣玥看着凰殤昔眉目盡顯濃濃的愛意和笑意,眼底浮現了羨慕之意,走上前,她幫忙做下手。
東陵梵湮下朝之後,聽人說凰殤昔跑去了御膳房,他的腳步也往那邊大步走去。
風赧耳尖聽到,也跟了上去。
來到御膳房,宮人們都忐忑不安地在外們候着,見到東陵梵湮到來,立刻戰戰兢兢地下跪,東陵梵湮則是看都沒看他們一眼,直接就推門進去。
宮人們傻眼了,這這這……陛下的潔癖很是嚴重的,皇宮內無人不知,可陛下竟、竟然能忍受進膳房?!
還在裡面忙碌的兩人聽到聲響,擡頭,見到東陵梵湮,連瑣玥掩嘴偷笑,十分識趣地默默地退了出去。
凰殤昔則是看了他一眼,又低頭苦幹,幾秒之後,猛地擡起頭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衣服,隨後又看了看自己的大紅色對襟長裙,他倆的款式居然還都一樣,玉眉微蹙。
“東陵,你怎麼又和我穿得一樣?”
一次巧合兩次巧合,可這都巧合一個月了,還巧合?騙鬼去吧!
東陵梵湮沒有答話,挑了挑眉,走到她身邊,碩臂一身,將她摟在懷裡,將臉埋在她頸窩處,貪婪地呼吸她的氣息。
下身,竟又是一陣燥熱。
強制壓抑住,摟得她更緊,聲線悶悶的,又有幾分暗啞,傲嬌地說道:“你不是說有種叫做‘情侶裝’的東西麼,朕要每日和你穿情侶裝。”
凰殤昔脣角一抽,“……都多大的人了,還玩這東東。”
眼看東陵梵湮那張驚爲天人的俊臉一點一點黑了下來,凰殤昔立刻又補充道:“不過我也挺喜歡的……”
“朕想告訴天下人你是朕的,儘管當初封后,你下嫁給朕,朕昭告天下,可朕還是覺得不夠,不夠!”
凰殤昔:“……”她怎麼忘了,這傢伙從來都是喜歡高調的。
凰殤昔用手肘捅了捅他的小腹,說道:“好了,別調情,我正忙着呢!”
埋在她肩窩的臉沒有動,他沒有調情,他說的是實話。
片刻之後,他低沉壓抑的聲線才緩緩傳出:“在做什麼?”
“嗯……”凰殤昔故意拉長尾音,“在給你做吃的呀!不過做好心理準備,肯定不怎麼好吃。”
“朕的皇后不論做什麼,朕都不會嫌棄。”他聲線透出溫柔和霸道。
凰殤昔笑着回過頭去,用臉蹭了蹭他的發頂,“少貧嘴了你……”
話還未說完,凰殤昔突然感到眼前一黑,身子有些踉蹌,身後摟住她的東陵梵湮倏然擡起臉,狹長的魅眸中透露出擔憂和不安。
雙臂將她的身子翻過來,擡起她的下巴,看到她眉宇間隱隱有些痛苦之色,他心中又慌又急。
“凰兒,怎麼了?”
凰殤昔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子就又是一軟,東陵梵湮深邃的黑眸中滿是慌亂,將她打橫抱起,奪門過去!
聲線急切:“傳太醫!”
凰殤昔在御膳房出了狀況,御膳房的人在鳳鸞宮跪了一地,而鳳鸞宮這邊也是亂成了一片。
跪在鳳鸞宮外的宮人都戰戰兢兢惶恐不安,直到連瑣玥走出來,一臉的嚴肅,往他們掃了一眼。
這讓跪成一片的人更加的恐懼了。
連瑣玥沉默片刻後,臉上展露笑顏,緩緩說道:“陛下下令,皇后娘娘被診出懷有龍脈,鳳鸞宮御書房內所有宮人賞千金,大赦天下!”
一時之間,凰殤昔懷孕的消息便以雷霆之速席捲了整個皇宮!東陵梵湮更是整日整夜陪在她的牀邊。
凰殤昔醒來的時候,聽到自己已經懷有一個多月的身孕,手不由自主地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上,脣角微微勾起,笑容甜蜜。
這裡,孕育了一個小生命……
是她,和她最心愛的男人——愛的結晶。
東陵梵湮看着她,眼眸同樣染笑,大掌覆上了她的手,兩人相對而笑。
他將她摟緊懷裡,信誓旦旦:“凰兒,朕會好好保護你們母子的,絕不會讓你們受半點委屈。”
時間很快就過去着,自從得知了凰殤昔懷孕的消息後,每日東陵梵湮都會賴在她身上不肯下來,甚至還不想去早朝。
非得讓凰殤昔攆他,他纔會傲嬌彆扭地離開。
下朝回來之後,又是整日地粘在她身上,死活要貼着她,弄得凰殤昔都是一臉的無奈。
這個,還得多謝那日太醫好死不死地說了句:未生孕之前,不宜行房事!
東陵梵湮那張如沐春風的俊臉頓時黑了下來,冰冷刺骨的眼神睨向了太醫,太醫哆嗦了好久,才生生從嘴裡憋出一句話。
“其實三個月之後行房事還是可以的,只要不太激烈!”
但是東陵梵湮陰寒的視線還是落在那太醫身上,太醫一頭冷汗,最後哭喪着臉說:“陛下啊,若是三個月之內行房事的話,很……很有可能會掉孩子,也會對娘娘的身子不利啊!”
也不知道因爲那句“會掉孩子”還是“對娘娘的身子不利”,東陵梵湮森冷的視線總算從太醫身上移開,最後犀利如鷹的目光落在了凰殤昔的小腹處。
那眼神,可謂是兇狠得可怕,好像恨不得將凰殤昔肚子裡的孩子立刻就拉出來痛扁似的。
從那以後,東陵梵湮就整日粘着她,怎麼趕都不走,傲嬌得很!
他說:“你要是再趕朕,朕明日就收拾包袱再也不到鳳鸞宮去!”
凰殤昔:“……”你忍得住麼你?
日子就在這樣的小打小鬧中過去着,既充實又滿足,對於這樣的小生活,凰殤昔表示很享受。
但是等到再過了五個月後,凰殤昔就蹦噠不起來了,黑着一張臉,看見誰都沒有任何好臉色。
只因爲不過六個月大的肚子,大得她都沒法走了,腰板幾乎直不起來。
東陵梵湮同樣沒有什麼好臉色,只因爲肚子太大了,她死活都不答應做,讓他憋了兩個月後才解放三個月,然後又得憋着。
早早已經吩咐下去候着的奶孃笑着說道:“娘娘,看模樣,這定是雙胞胎呢!”
凰殤昔撫了撫自己隆起的小腹,目光逐漸溫柔起來,儘管臉色再黑,但好歹也是他們的孩子。
不過……這麼大的肚子,兩個小兔崽子是有多胖?
於是又這樣過了兩個月,兩位主兒的臉色已經臭得十分厲害,東陵梵湮是因爲被禁慾了五個月,而凰殤昔是因爲肚子大得當真走不動了!
早朝上,面對一干大臣的吵轟轟,東陵梵湮的臉色陰沉得讓人膽寒,不由得都住了嘴。
片刻後,只見一身紫銀色龍袍的東陵梵湮冷冷嗤了一聲,目中冰寒入骨,絕美的容顏上就像覆上了一層冰霜,周遭溫度低得讓人打顫。
“納妃?”他低啞暗沉的聲線中,透露了幾分凜冽和冷凝,若有似無的嘲諷浮現在脣角。
大臣們不約而同地都顫了顫,各自瞧着離自己很近的大臣,墨跡了許久纔有人上前一步說道。
“是啊陛下,您的後宮如今已經許久未納妃,您的身份尊貴無匹,應當充實後宮,讓陛下的子嗣更加充盈!”
東陵梵湮斂起眉,似笑非笑地說:“是麼,所以呢?”
一旁的風赧默默地轉過臉去,陛下,屬下特討厭您這樣問話,但是,不是問屬下就好!
適才說話的那名官員愣了愣,旋即又硬着頭皮說道:“白齊有意想與陛下聯姻,白齊長公主說,可不爲後,願坐妃位,陛下,與白齊聯姻有利無害!”
東陵梵湮歪着脖子,一手支着側臉,眼簾輕闔,脣邊的譏誚以爲更明顯。
可不爲後,願坐妃位?白齊難不成還想坐皇后的位置?可笑!
如蔥白般的食指輕輕敲到起來,時重時輕,毫無章法,他沉默不言,身上的寒意卻是霍然冷了幾分。
嚇得大臣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良久之後,久得大臣們都覺得過了幾十年那麼長,上方那個高傲狂妄不可一世的男人才懶洋洋地說道。
“你們一說,朕纔想起,朕還有個後宮……”
大臣們紛紛一僵,同時有個不好的預感,以他們對東陵梵湮的瞭解,接下來的話,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東陵梵湮睨了下方大臣一眼,眼中浮現不豫和冷嗤,剛要說話,身邊的風赧突然急急跑過來,在東陵梵湮身側低聲說了什麼,而後他們就看見他們尊貴的陛下臉色驟變,猛地站起身,連“下朝”都沒說便急匆匆地奔了出去。
而兩刻鐘前。
凰殤昔正躺在擺在鳳鸞宮後院的一張躺椅上,懶懶地沐浴陽光,她臉上盡是慵懶,肚子太重,哪也不想去,還是睡覺的好……
這肚子大得根本就不正常,若不是太醫說一切安好,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中毒了!
“臣參見皇后娘娘。”
凰殤昔連眼睛都懶得睜開,隨意說道:“嗯,有事直說沒事出去,本宮很累。”
見凰殤昔沒有多少心情,那位臣子直接開門見山說道:“娘娘,陛下是後宮已經沒多少嬪妃了,娘娘作爲皇后,理應大度,包容後宮裡所有的妃子!”
“開門見山。”
“娘娘,大臣們都覺得,陛下的後宮是時候填充了,但陛下,似乎只想專寵皇后娘娘一人……
尋常男子尚可三妻四妾,作爲帝王,後宮三千實不爲過,但陛下卻……”
凰殤昔微眯起眼睛,脣角勾了勾,諷刺意味盡顯,“哦?聽你的意思,想讓本宮勸說皇上納妃?”
凰殤昔低低笑了起來,笑意不達眼底:“你們以爲本宮有這麼大方把自己的男人推給別的女人?未免太看得起本宮了。”
男人不卑不亢地說:“皇后娘娘,當初你當着文武百官面前羞辱皇上,如今坐上後位,已經令無數百姓心升芥蒂,更是指點你爲“龍鱗罪後”。
現在你還要阻止皇上納妃,難道你就不怕天下人稱你爲妖后?難道就不怕百姓不滿?難道就不怕文武百官致死進諫?”
凰殤昔冷冷一笑,雙目睜開,眼中迸射出寒芒:“哦?你的意思是,如果皇帝不納妃,你們就上諫說本宮是妖后,呵……想要逼死本宮?”
話音落下,凰殤昔感覺覆在肚子上的手被裡面的小傢伙踹了一腳,泛着冷意的脣角不由得增添了幾分暖意。
“臣不敢,但倘若皇后娘娘一意孤行,恐怕全朝大臣會有不服,至於會發生些什麼,也就難說了……娘娘,臣也是爲了陛下的江山!”
凰殤昔慵懶地半支起身子,一手輕柔地搭在自己的小腹上:“呵,說來說去,你還不是在威脅本宮?你若想死,本宮手上已經沾了那麼多人的血,自然不會再在意多你一個。”
頓了頓,凰殤昔揚起眉,好心情地看他便白的臉色,接着又道:“只是,你確定文武百官罷朝反朝會有用?
呵!你怎麼不想想,這朝中有多少是本宮的心腹,又有多少是皇帝的呢?
好,本宮且不和你說這個,你又斟酌一下,本宮貴爲紫荊國女皇,如今拋棄女皇一職下嫁龍鱗,本就是屈辱一事,你以爲我那裡的百姓真的如現在這般平靜?
而且,燕國皇后與本宮姊妹情深,可以說她從不反對本宮的任何決定,況且燕帝對燕皇后言聽計從,更何況,本宮還是燕帝的救命恩人,他欠本宮的人情可不止一個,你認爲本宮若是在龍鱗不舒服了,他會不會幫本宮?
再者,武林中,本宮孃家爲武林至尊,獨掌整個武林的宗門,而本宮又是少宗主,你又以爲,若本宮一聲令下,他們會不會兵臨龍鱗城下呢?”
那臣子的臉色越來越白,看向凰殤昔的眼神中,已經帶上了些微的恐懼。
凰殤昔抿脣,身上霸凜高貴的氣質一展無疑,哪怕此時她已不是紫荊女皇,她此時是帶孕之身,可是與身俱來的霸氣和狂妄是抹去不了的。
“但是你說要爲陛下保定江山,要靠那些臣子穩固地位,難道我背後的勢力,還不足以對抗那些人?”
她,有足夠的實力幫助東陵梵湮將朝中的不忠心的人全都替換,一個不留!
等過不久將朝中有異心的的人全都替換了,誰還敢來她面前蹦噠?
那臣子的臉色白得沒有了血色,這會兒是終於明白了凰殤昔背後那可怕的勢力,可如今的龍鱗並不安穩,若是不順着那些人的意思,難保……
嚥了咽口水,終於將那些老傢伙讓他說的話說了出來。
“娘娘……陛下已經答應了迎娶白齊長公主爲妃了!”
凰殤昔撫住腹部的手一頓,她彎起優美的脣線,“是麼?你可知,欺騙本宮是一個怎樣的罪行?”
那臣子一僵,什麼話都不敢說。
凰殤昔扭過頭去,看向了早朝大殿的位置,目光悠遠,“他不會,這件事沒有和本宮商量。經歷過如此,本宮若是對他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我們也不會走到今天。”
那臣子心神震了震,什麼話都說不出了,如此棒打鴛鴦,的確是一件可恥的事情。
他滿懷歉意,起身剛想道歉離開,就看到凰殤昔捂住了小腹,一臉的痛苦,躺椅上還有血液滴落!
男人大驚失色。
這是羊水破了!
她,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