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一身月牙白的凰殤昔鬼鬼祟祟地從鳳鸞宮外回來,踏進門的那一刻,就探頭探腦地往裡面瞄去,時而又閉上眼睛,感受着什麼。
貌似沒有感覺到東陵梵湮的存在,凰殤昔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母后,你怎麼啦?”一道清脆的聲音從身邊響起,直直將凰殤昔嚇了一跳。
扭頭一看,見是嚼着桂花糕的小輕狂睜大一雙漂亮的眼睛,忽閃忽閃地盯着她,凰殤昔心中頓時鬆了口氣。
她伸出手揉了揉東陵輕狂的腦袋,笑眯眯地說:“寶貝兒,如果你父皇問起母后在哪,你就說沒見到母后哈!”
小輕狂一雙好奇的眼睛眨啊眨的,他特喜歡母后這樣揉着他的小腦袋,當然,僅限是他的母后。
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身後又有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傳了過來,頗有幾分傲嬌的意味。
“凰兒,朕聽到了。”
凰殤昔身子猛地一顫,隨後就僵住了,她僵硬地轉過身去,看到一身高貴的月牙白
高傲地男人,正直直地盯着她。
小輕狂看了看自家母后,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父皇,啃着桂花糕,飛快撒丫子跑開了!
凰殤昔此刻也沒啥心情管這個沒良心小兒子,衝東陵梵湮訕訕笑道:“親愛的,你咋在這呢?”
東陵梵湮眉梢一挑,什麼都沒說,深沉的黑眸變得更爲幽森,他大步上前,直接將面前的女人一把扛上了肩頭。
剛將她扛起還沒完全放在肩上,似乎是擔心這樣的姿勢會令她不舒服,旋即就改爲打橫抱着。
隨即大步朝鳳鸞宮內走去。
“誒東陵,有話好好說,別動怒別動怒,生氣會長皺紋的!”邊說邊掙扎着。
她也不是沒脾氣的,只是貌似她似乎做錯了,看着他的表情莫名有些心虛。
抱住她的碩臂將她緊緊收攏,那帶着幾分薄怒和淡淡冷冽的聲線警告道:“再亂動,朕現在就把你辦了!”還長皺紋?很好!
凰殤昔一聽,登時就來脾氣了,伸手就往他胸前狠狠地抓了一把,不馴道:“有本事你來啊!我怕你不成?!”
東陵梵湮低眸凝視她一眼,那黑眸中閃爍着濃郁跳動的火光,那模樣,還真的有些迫不及待了。
凰殤昔看着他那雙佈滿情.欲的眸子,還有明顯變得滾燙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嚥了咽口水。
臥槽,要不要變化這麼快?!
直到東陵梵湮將她放在榻上,覆上她的身體,吻上她的脣,凰殤昔才驚覺,還當真變化這麼快!
她在躲閃,他卻不給她這個機會,大掌扣住她雙手手腕至於頭頂,長腿壓住她的兩條腿,同時也壓住她整個身子,她動彈不得。
他帶着懲罰性地撕咬她的脣,隱隱還有一種賭氣不滿的意味,凰殤昔被他吻得幾乎喘不過氣了。
被吻得差點就要窒息,東陵梵湮總算鬆開了她,兩人額頭相抵,各自喘着粗氣,凰殤昔雙眼已經變得有些迷離,可眼角餘光掃到門上那三個腦袋時,頓時就清醒了過來。
他似乎已經緩過氣了,俯下臉又要吻。
“孩……孩子還在呢……”她急切的喘息聲,斷斷續續的話語,話音剛落,再次被吻住雙脣。
良久,東陵梵凐才鬆開嘴吐出兩個字,隨後繼續享受她甘甜美味的脣。
“不管。”
趴在門邊偷看的東陵爵軼眨巴眨巴眼睛,一臉膜拜地看着自家父皇:“父皇好厲害,把母后治得妥妥當當。”
東陵涼笙一臉單純,好看的眉梢蹙了蹙,一向喜歡和老大唱反調:“可是父皇欺負母后,我不要母后受欺負!”
東陵輕狂氣憤地噘起小嘴,奶聲奶氣:“父皇,把母后還給我!”說着,就推開了門,就要朝凰殤昔那邊撲過去。
東陵梵湮卻是看都沒看一眼,輕輕一擡手,東陵輕狂就被提了起來,往那邊兩個小傢伙摔去,隨後房門被重重地關上!
他鬆開她的脣,還是壓在她的身上不下,某處堅硬睇住她,聲線低沉暗啞,“還敢私會別的男人麼?”
凰殤昔當真是叫苦不迭,她沒有私會好不好!什麼叫別的,她的“男的”只有他一個好不好!
憋着小臉正想反駁,胃裡卻突然一陣翻涌,她猛地一把推開他,趴在牀邊乾嘔起來。
東陵梵湮臉色驟變,扶住她的肩膀又是緊張又是慌張地問:“凰兒,你怎麼樣了?”
凰殤昔沒有回答,只是一個勁兒地乾嘔,東陵梵湮急了,朝外吼了一句:“快傳太醫!”
門外本來還憤憤的兄弟三人聽到裡面的動作,連忙一個拉着一個朝外頭跌跌撞撞地奔了過去。
太醫趕到的時候,凰殤昔已經吐得有些虛脫,靠在東陵梵湮的懷裡,臉色蒼白。
太醫嚇得老臉都白了,連忙過去給她懸絲診脈,診了許久,太醫嚇慘的老臉漸漸恢復過來。
小輕狂實在忍不住了,由宮女帶着衝上前,奶聲奶氣地說:“老爺爺,你快說呀,母后是怎麼了!”
太醫看了小輕狂一眼,笑呵呵說道:“三皇子不必擔心,您的母后沒什麼大礙!”
太醫隨後朝東陵梵湮俯身說道:“恭喜陛下,皇后娘娘這是又有喜了!已經兩個多月了!”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臉色各異。
東陵梵湮面上的表情出現幾分凝滯之後,很快就沉了下去,冷着一張臉,目光悠遠又不善地落在凰殤昔小腹上。
這不就意味着他又要禁慾了?頓時,東陵梵湮絕美的臉上沉得有些可怕。
小東陵爵軼若有所思地皺着眉頭,本來是聽不懂的,後來宮女們道喜的話說有“娘娘不久之後又要添皇子公主了!”,這皇子公主的,小爵軼是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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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酷似東陵梵湮的臉板了下來,與此刻的東陵梵湮一樣,沒有啥好表情,只不過相對東陵梵湮,小爵軼的小表情沒有任何的震懾力,只有呆萌……
有個老是和他唱反調的二弟已經讓他煩了,還有個老是讓他頭疼的三弟,現在又多了不知是小弟弟還是小妹妹,更煩了!
沒錯,小爵軼看向自家兩個弟弟的目光是嫌棄的!
已經長開的東陵涼笙,小臉和他的大舅子有幾分相似,眼珠子轉了轉,最後甜甜地笑。
小弟弟妹妹啊?這個好!又多了個背黑鍋的倒黴貨了!
只有小輕狂是單純無邪地不去想別的事情,撲在凰殤昔懷裡使勁兒地蹭,“母后,太好了!以後輕狂再也不是最小的,老讓那兩個沒良心的哥哥坑害了!”
東陵梵湮黑着臉將他拎了起來,警告道:“以後不准沒大沒小撲進你母后懷裡!”
小輕狂扁了扁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可憐巴巴地看向凰殤昔,凰殤昔基本緩過來了,身後將小輕狂抱在懷裡,嗔怪地看了眼東陵梵湮。
“兒子的醋你都吃?”
東陵梵湮:“……”
凰殤昔懷孕七個月的時候,讓東陵輕狂不小心撞到了肚子,導致早產,小輕狂嚇壞了,傻愣地站着。
東陵梵湮連責備都來不及,便匆匆進了房間。
歷時一個多時辰,比生那三個小傢伙的時候快了不少,產下了雙胞胎女兒。
凰殤昔生完一個,聽聞肚子裡還有一個的時候,是咬着他的臉說,以後再也不生了!
尼瑪,每次生都不是一個!
三年之後——
有兩個小身影鬼鬼祟祟地東躲西藏,偷偷摸摸地跑着,宮女們似乎都沒有察覺,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那兩個小身影一前一後地在皇宮裡跑着,誰知跑着跑着,跟在後面小身影“砰”的一聲——摔倒了!
前面的小身影停了下來,扭頭看去,見她跌倒了,頓時就無奈地搖了搖頭。
後面的女娃兒眨着一雙淚眼,可憐兮兮地看着她前面的女娃,小嘴扁起來,十分委屈的模樣。
東陵阡歌鄙夷地看了眼自家老姐,眉宇之中嫌棄之意毫不掩飾,小大老成道:“真沒用!不知道你每天吃那麼多,是不是隻是用來填肚子而不長腦的!”
東陵紫凝頗爲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也不吭聲。
雖然在家裡她是老四,自己這個妹妹是老五,可是這丫頭卻是一副老大的模樣,頗有領袖風範,板着臉的模樣還與母后不高興的時候特別像!
要知道,她最怕的就是母后生氣的時候了。
東陵阡歌,與凰殤昔性格十分相似,也參和了不少東陵梵湮的氣質,狂妄與深不可測並存,長得與凰殤昔也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特別是眼角的淚痣。
但是不知道是繼承了誰,頗有幾分毒舌的風範。
而東陵紫凝,和東陵阡歌是雙胞胎,模樣是阡歌如出一撇,只是眼角沒有那顆淚痣。
東陵阡歌話雖這般說着,但是還是踏着英風颯姿走了過去,將東陵紫凝扶起,一瘸一拐地走朝皇宮的方向回去。
刀子嘴豆腐心,就是指東陵阡歌吧!
唉,看來計劃又失敗了,不能和哥哥們溜出去玩了!
東陵阡歌心裡盤算着,要不要將紫凝扔回去之後,自己再偷偷跑出來呢?
而另外一邊,三個萌寶喬裝打扮,揹着自家父皇母后以及兩位皇妹偷偷溜出宮,一走出宮門,三個小寶貝立刻歡呼解放!
小輕狂:“總算是逃出來了,父皇派的侍衛也不過如此。”
東陵爵軼:“嗯……如果父皇生氣了,我就說是你帶我們出來的。”
小輕狂眨巴眨巴眼睛,委屈地吸吸鼻子,“嗚嗚,不要啊,我沒這麼說!”
說着,轉頭看向一臉平靜的東陵涼笙,可憐兮兮地盯着他,然而老二不負衆望,公然和老大對着幹!
東陵涼笙點頭:“如果母后問起,我就說是老大讓我們這樣說的。”
東陵爵軼望着自己的兩個弟弟,猛地發現自己被夾擊了,他不哭也不鬧,兩隻小胖手抱臂,極不滿地哼了一聲。
“那你就去說吧,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母后若是知道咱們偷偷跑出來了,生氣起來了是會比父皇還恐怖!”
當然,那是因爲他們那個父皇不想管他們,除非是他們跟他搶母后,纔會發飆將他們都扔出去。
但是……如果母后生氣了的話,不會吼他們,但是會“吼”父皇,父皇這一被“吼”了,那麼遭殃的就是他們了!
果然,小涼笙沉默了……
小輕狂似乎也意識到事態嚴重,頗爲糾結地低頭冥思,最後奸笑地擡頭,揮了揮手,三個小腦袋就湊到了一起。
“那就瞞着母后,但是父皇若生氣了,那我就抱着母后不撒手,粘着母后不讓父皇碰,母后最疼我了!”
東陵涼笙皺起好看的眉頭,沉吟半響才道:“三弟好主意,這個嚴峻任務的執行者,非你莫屬,二哥看好你。”
聽到讚賞,懵懵懂懂的輕狂信心滿滿地拍了拍胸口,“二哥放心,包在我身上!”
東陵爵軼挑起眉梢,勾起了一個詭異的笑,賊賊地望向東陵涼笙:“笙弟好計謀,你這麼能幹,善後的事情,本殿下就交給你了!”
三個小傢伙把後路鋪得妥妥的,退路工作完好,卻不知道他們能順利出宮,完全是因爲某個人故意放行!
東陵梵湮抱着凰殤昔走向鳳鸞宮,途中三番四次偷香,惹得隨行者陣陣臉紅,而當事人之一的凰殤昔居然十分享受地迴應。
摟着東陵梵湮的脖頸以撐起自己的體重,與東陵梵湮吻得十分激烈。
吻罷,兩人抵着彼此的額頭,互相依偎。
東陵梵湮邪邪勾脣,如古潭般深邃的魅眸微微上揚,瀲灩的脣瓣輕輕吻着她的吹彈可破的肌膚。
“朕難受……”聲線壓抑低啞。
受不了他的挑逗,凰殤昔一口咬住他不乖的脣,聲線有些隱忍,“我也難受……”
有了她正面回覆,東陵梵湮終於不必再忍,摟緊她大步流星走向鳳鸞宮。
寢室的大門被一道厲風振開,隨即又迅速關閉,他迫不及待將凰殤昔放到榻上,即使急躁,卻能注意不傷到她,隨即飛速壓到她身上,開始四處點火。
衣服一件件褪下,情到高潮,凰殤昔忽然喊停……
她將目光移到門上,有些擔憂道:“那幾個小傢伙如果突然闖進來怎麼辦?”
東陵梵湮抿了抿脣,眉宇間寫着大大的“慾求不滿”,也是,被半路打斷的感覺絕對不好受,他的臉色也絕對好看不起來!
“早就嫌他們礙事了,所以都扔出宮了。”
凰殤昔看着他還想再說什麼,他已經俯下身子吻住她的脣,將最後的衣服直接撕了。
“在做這種事你還能分心想其他,看來是朕不夠認真。”
兩人趁着三個搗蛋鬼不在,在鳳鸞宮裡翻雲覆雨了許久許久……
東陵梵湮和凰殤昔基因好,所以五個小傢伙的基因都非常強大,三四歲的娃都能蹦噠得非常有思想!
老大老二老三,作爲兩位妹妹的哥哥,也不知是不是因爲出自同一孃胎的緣故,都不咋喜歡和妹妹們玩。
就連隨意張揚的小輕狂,寧願跟在哥哥們後面,讓這兩個沒良心的給坑,也不願和倆妹妹膩在一塊。
有人問他,爲啥寧願屁顛屁顛地跟着哥哥們憋屈,也不願和兩小妹妹膩歪?
小輕狂朝四下瞅了瞅,確認沒人了,才甩那人兩個白眼。
“你傻呀,我東陵輕狂是誰?我是男子漢!男子漢要有男子漢的氣勢,得跟男孩子一塊,跟女孩子膩一塊那叫僞娘!不是男人!我東陵輕狂是大大的男子漢,纔不要和女孩子膩歪!”
某人:“……”小殿下,您是聽大殿下和二殿下說的吧?
確實,小輕狂嘴裡說出來很多的話,都是讓老大老二給糊弄的。
其實以前,小輕狂就特喜歡倆妹妹,經常拋下老大老二,去逗妹妹玩。
老大老二本來是不咋在意的,但是作爲競爭對手,小爵軼和小涼笙之間的競爭是不斷的。
沒了小輕狂跟在屁股後面,以至於……老大老二“打着打着”,闖禍了沒人背黑鍋……
這黑心肝的兩人就不樂意了,於是後來達成協議,說是將老三拉過來之後,再慢慢玩。
可是,也不知道小輕狂中了什麼邪,說啥都不願跟這兩哥哥走。
於是,長期以來都是老大老二讓老三纏着,這會兒,總算調轉了角色,變成了小爵軼和小涼笙纏着小輕狂!
但是非常的不幸,或許是老大老二經常坑老三,這兩妹妹在凰殤昔肚子裡的時候感覺到了,以至於這會兒,非常不待見他們!
小爵軼和小涼笙一靠近,姐妹二人就哭個不停……
僵持了許久,老大老二又開始想別的辦法,兩個小腦袋瓜湊在一起,最後的結果就變成了這樣,小輕狂說什麼都不願伺候倆妹妹了……
這兩個坑弟貨!
三個小傢伙不待見妹妹,妹妹們經過長期的“被排斥”,也不待見哥哥們,凰殤昔無奈嘆之。
以至於帶小傢伙們去玩,都是分批分批的……
這一次,凰殤昔帶着三個小傢伙去離京城較遠的雷山寺,將兩個女兒扔在宮裡,交給東陵梵湮帶。
她臨出門的時候,東陵梵湮一臉的幽怨和一臉的不開心,跟她傲嬌了很久才放她出門。
而且,出門有時間限制——不和他一塊出門就有。必須在三天內回宮!
凰殤昔搖頭攤手,無語淚千行。
“母后母后,您要帶我們去哪玩呀?”小輕狂爬上凰殤昔的腿,抱着她的腰,擡起精緻帶着點嬰兒肥的小臉,眨巴眨巴大眼睛。
凰殤昔將思緒拉了回來,反手將小傢伙抱緊,笑着說:“帶你們去見一個人,很快就知道了。”
小涼笙也跑了過來,抱住凰殤昔的雙腿,一張小臉滿是單純和真摯,裝乖地問:“母后,涼笙也要抱!”
想來也有些時日沒抱過這三個傢伙了,彎腰將小涼笙也抱了起來。
扭頭朝一旁端端正正坐着的小爵軼,一臉鄙夷外加不屑地看着自己的兩個弟弟,貌似在藐視他們:都這麼大個人了,還要抱!丟臉!
凰殤昔手臂一伸,直接將小爵軼也抱了過來,將三個小傢伙抱在懷裡。
哎喲,都這麼大了,再過些事日就不能一塊抱三個了。
小爵軼起先是不樂意的,但是掙扎了好一會也沒能掙開,漸漸的也就享受了,悶在了凰殤昔胸前,耳朵都紅了,惹得小輕狂咯咯直笑。
幾乎用了一天的路程纔到達雷山寺,方丈們聽聞皇后和皇子們大駕,早就待命歡迎了。
小輕狂第一個蹦噠出來,接着是小涼笙,然後是凰殤昔,老二老三在下面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凰殤昔下來。
老大小臉嚴肅至極,牽着凰殤昔的手,凰殤昔無奈地笑,在小爵軼十分緊張謹慎的目光下安全下車,小爵軼這才自己爬下來。
方丈上前,凰殤昔直接搖頭,衣袍一揮,開門見山:“方丈不必多禮,本宮今日來不爲別的,就爲見一見她。”
她還得趕着時間回宮呢!
方丈點頭,“好的,老僧懂了,請皇后娘娘隨老僧過來。”
老三習慣性地牽着凰殤昔的手,然後另一隻手拉着老二,老大則是皺着眉頭,滿臉謹慎地牽上凰殤昔另一隻手,那模樣看得,生怕凰殤昔有點什麼閃失一樣。
母子三人就這樣一個牽着一個跟着方丈走,饒過幾個彎,走過幾座屋子,方丈便側身讓出一條路。
“皇后娘娘,您要見的人就在裡面。”
“多謝。”禮貌地點了點頭,凰殤昔便帶着三個小傢伙走了進去,方丈替他們把門關上,隨後便離開了。
三個小傢伙一進門,就看到了半跪在軟墊上,手裡捏着佛珠,嘴上唸唸有詞的人。
那個女人背對着他們,一頭已經斑白不少的頭髮被藏在帽中,只有散亂的少許掉下。
小輕狂表示,第一眼看到這個人,還沒有看臉,他就不喜歡了,一張小臉皺了起來,明顯表達了自己的情緒。
“母后母后,你要帶輕狂見的人就是她嗎?”
凰殤昔低頭看了他一眼,將他抱了起來,“是,不過小輕狂你這一臉的鬱結是幾個意思?”
小輕狂小嘴噘得老高,“母后,沒幾個意思,只有一個,輕狂擺明了是一臉的不高興,你看,老二也是一臉的不高興!”
“瞎說!你眼睛還沒長成,我明明什麼表情都沒有,你哪看到我不高興了?”躺槍的小涼笙擡眼看了看自家老弟,旋即眯了眯眼睛。
末了想起了什麼,又補充道:“還有,什麼老二老二的,你怎麼叫人的?我是你二哥!沒大沒小!”
小輕狂被說得不樂意了,雙手環臂,擡起下巴不服氣地哼了一聲:“就叫你老二就叫你老二!不就比我出生早那麼小半個時辰嘛,你拽什麼拽!”
“不服氣是不是?有本事你下來,咱倆單挑!”小涼笙表示非常不喜歡被別人俯視的感覺。
小輕狂再次將下巴擡高:“就不下來!我就喜歡這樣看着你,哼!有本事你咬我呀!”
“都別吵!母后還未說話!”一旁再次牽上凰殤昔手的小爵軼皺着眉頭,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東陵輕狂和東陵涼笙對視一眼,哼了一聲別開臉,他們不是怕老大,是擔心吵着母后了!對,就是這樣!
對於孩子們的小打小鬧,凰殤昔通常會選擇性地屏蔽,帶着幾個小傢伙走向那個老婦人,在離她幾步遠的距離停下,但並沒有說話。
三個小傢伙相互對視一眼,很幽默切地閉上了嘴。
屋子裡很靜,只有婦人手中打轉的佛珠和嘴裡輕輕的唸叨聲,她也沒轉過頭去,自己做自己的。
凰殤昔和婦人似乎在作對一樣,愣是不說話,貌似都想等對方開口。
時間過去得有些久了,小輕狂按捺不住了,衝小涼笙眨了眨眼睛,朝那婦人的方向努努嘴。
小涼笙想也沒想直接搖頭,小輕狂見老二不配合,鼓起了腮幫子,無聲地指着他說:老二膽小鬼!
小涼笙不搭理他,在心裡暗暗發誓回宮之後定會好好整理不懂事的三弟!
“你過來做什麼?”靜默了許久,那老婦人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比起耐心的話,凰殤昔早在剛穿越過來的時候,耐心就比一般人強,如今打磨了這麼多年,要跟她比起耐心來,還真沒幾個人能比得過。
凰殤昔淡漠的臉上扯出幾分笑意,卻根本不達眼底,她將輕狂小傢伙放下來,一臉莫名的小輕狂眨巴眨巴了大眼睛,小涼笙在一旁衝他嘚瑟地笑。
“不想過來做什麼,不過,你好歹也做過太上皇的妃子,當朝的龍鱗太妃,而我是當朝龍鱗皇后,自然,也要帶他們來看看你。”
話音一落,凰殤昔便對三個小傢伙說道:“寶貝兒,叫聲皇祖母……”
老婦人本是沒什麼反應,只是在轉身看到三個小傢伙的時候,手上的動作猛地頓住,身體也變得有些僵硬。
小爵軼第一個給出了反應,便是皺起了小眉頭,那小模樣顯然是不樂意了。
小涼笙也拉下了臉,先前沒有對這人有什麼明顯的反應,是他覺得這人跟自己沒關係,沒關係的人沒必要把態度擺在面子上。
而小輕狂的舉動會更加明顯,直接就喊了出來:“母后,我不要!我不要叫,我不喜歡她!”
“輕狂,怎麼說話的?”凰殤昔微一皺眉,目中卻沒有絲毫的責備或不悅之意。
本來也就是做做樣子罷了,她,也不配的兒子自己的兒子喚她皇祖母。
小輕狂被罵了,不高興了,噘着嘴扭捏着身子不說話了。
老婦人擡起臉,對上凰殤昔冷淡沉寂的鳳眸,那張經歷了大風大浪的臉上,留下了不少歲月刻畫的痕跡,加上帽子下隱隱露出的兩鬢,顯得她整個人都蒼老了不少。
她的聲線有些顫抖:“你……你還有三個兒子?”
凰殤昔脣角一勾,笑得如花似玉,就如當年一般,她的美,還是“只恨天上有”,“對……本宮,有五個孩子。”
老婦人平靜下來了,陰陰地笑了聲,“怎麼,帶完女兒,再把兒子帶過來,怎麼,在跟我老人家炫耀?”
凰殤昔抿脣露出一笑,語調變得有些陰陽鬼氣的,“那樣幼稚的把戲本宮纔不屑,將本宮的孩子帶過來給你瞧瞧,無非也就敬你是長輩,本宮可沒有忘記,當年你在後宮,是如何幫本宮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腦門,語氣平淡無奇,“這兒,記得一清二楚。
老婦人臉色一變,張了張嘴,想反駁什麼,卻終究罵不出口,只道:“哼!哀家不跟你在這兒逞口舌之快!”
凰殤昔露出神秘的微笑,重新牽起小輕狂的手,低頭朝三個小傢伙說道:“寶貝兒,皇祖母看完了,母后帶你們去另一個地方,看看另外一個……”
“好!”小輕狂脆脆地應了一聲。
隨着凰殤昔往回走,小輕狂衝兩位哥哥擺出了“v”字手!
小涼笙同樣露出了迷之微笑,小爵軼則是皺着眉稍點點頭,還是那一副深沉的模樣。
三個小傢伙的小舉動,凰殤昔睨在眼裡卻裝作不知,脣角微微上揚,帶着他們一步步走了出去,走回馬車上,再啓程去另一個地方……
老婦人在念佛堂裡一遍又一遍地轉動着佛珠,可是自從凰殤昔來了一趟之後,她就定不下心了,越轉動佛珠,心裡就越煩躁。
凰殤昔已經有兒子了,有了五個孩子了,那麼……那麼……
她還有走出這裡的機會嗎?
煩躁不已的她已經念不下佛,乾脆將佛珠放下來,雙手撐在軟墊旁邊,腦子裡一個勁兒地胡思亂想。
在想太上皇,在想她以前的尊貴地位,在想她的親生兒子,在想她的“另一個兒子”東陵玖……
想着想着,就像出神了,根本沒有注意到軟墊下有什麼異樣,知道手上傳來尖銳的疼痛,她才猛地回過神來,瞪大了雙眼往手邊看去。
僅一眼,她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毒蠍子?!
老婦人的身子巡視地往後退去,她看着自己已經泛黑的手,心中恐懼的同時又在思考,怎麼會有毒蠍子出現?
腦子一個激靈閃過,老婦人的面容頓時變得猙獰起來。
凰殤昔!一定是凰殤昔那個賤人,吸引她的注意力,然後讓她的兒子偷偷放進來的!
“凰殤昔,你個賤人,你就是見不得哀家好!還有那些賤小蹄子,哀家走出雷山寺,第一個就弄死那些個小蹄子!”
“怎麼,罵了本宮,還想着害本宮的孩子?”一道滿含諷刺的聲線傳入,在這樣陰惻惻的環境中顯得尤爲突兀!
“賤人!你都這樣對哀家了,你居然還不放過哀家,還想要哀家死?!”老婦人捂着已經迅速腫起來的手,破口大罵。
“哦?你倒是說說,本宮怎麼對你了?你不過是在這裡吃齋唸佛,這能算什麼?你手上染了這麼多人的鮮血,單單吃齋唸佛,你以爲能抵得過你犯下的錯誤?
真是可笑至極,還是你覺得,你堂堂龍鱗太妃留在了這裡,便是已經出家了?呵呵……做尼姑尚且還要削髮爲尼,你,留着黑髮白髮想做什麼?想等待時機讓黎王過來救你?”
凰殤昔一言擊中要害,龍鱗太后猩紅了眼,眼底的陰鷙不言而喻。
凰殤昔步步朝她走近,臉上的笑詭譎,讓人毛骨悚然,“不得不說,太妃,你想得太多了,想得太美好了,你要知道,現實是殘酷的。
本宮不妨告訴你,你所期望的黎王,根本就不打算接你出去,他這會兒,正全心全意地在照顧他那瘋瘋癲癲的王妃……”
“凰殤昔你住嘴!落兒纔不會這樣對哀家,哀家是他母妃,他怎麼可能任由哀家在這裡受罪!”
凰殤昔彎起眼眸好心情地環胸停下腳步,“太妃啊太妃,本宮有沒有騙你,你自己最明白,你的兒子是什麼性子,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做的事情到底是對是錯,本宮想,黎王同樣比任何人都明白,
不過礙於你是他的母妃,他不敢怎樣,但是他知道你是錯的,他知道他若是救你出去,那是害了你,他認爲你在這兒沒有性命之憂,
留你在這裡,讓你好好反省,不要再錯下去,可你,卻執迷不悟。倘若你一早削髮爲尼了,本宮或許還能考慮留你一命,但是現在,你想後悔,怕也沒這個機會了。”
太妃臉色已經白得不似正常人,警惕地感覺到了凰殤昔的殺意,她一步步往後退去。
凰殤昔微微擡起了手,如蔥白般的食指指向了太妃,脣角勾勒出了嗜血的冷意,“弒母之仇,殺兄之恨,就連本宮的兒子都不喜歡你,那麼,太妃,請你,去死吧。”
話音一落,不知從哪裡忽然就竄出了一道黑影,直朝太妃躥去,太妃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什麼給纏住了腿。
她低頭一看,是一條巨型的青色蟒蛇!
太妃登時就腿軟癱了下去,這讓青色蟒蛇更加容易地將她下半身都勒住了!
凰殤昔沒有看下去,而是轉身往回走。
後面太妃回過神來驚懼的辱罵聲不斷,“凰殤昔,你敢這樣對哀家,你不得好死!”
“凰殤昔!你回來!回來!”
“啊——凰殤昔你給哀家回來!你敢不回來哀家詛咒你不得好死,你的孩子也嗚……”
後面的辱罵聲變成了模糊不清的支唔聲,漸漸的,連聲音都沒了,後面的聲響也慢慢地開始靜下。
這會兒,青色蟒蛇已經纏住了太妃的上半身,勒住了脖子,也勒住了嘴,但蟒蛇卻怎麼也沒堵住她的鼻子,更沒把她的脖子死命地勒。
蟒蛇這樣的舉動似乎是在折磨瀕臨死亡的食物,可儘管蟒蛇並沒有緊勒她的脖子,但太妃的臉色已經變得青紫,眼睛睜大,眼球隱隱突出。
讓太妃立刻就死?不,怎麼能呢……怎麼也得死前折磨一下,否則,就太對不起她死去的孃親了。
她凰殤昔狠,她殘忍,手段狠辣,這都是太妃逼出來的。
你教我這麼多,我不要了,全部還給你。
騎馬追上三個小傢伙的馬車,小傢伙們見到凰殤昔安全回來,三張掛着擔憂的小臉才總算鬆了下來。
沒有再去別的地方凰殤昔直接帶着小傢伙們回宮了,本來就是大晚上趕路,小傢伙們都困了。
但不知道爲什麼,三個小傢伙像是說好了一樣,死撐着就是不肯睡過去,小腦袋慫拉慫拉的,簡直不要太萌!
凰殤昔看着小傢伙們都心疼了,將他們攬過來,一聲聲哄着,三個小傢伙抱着她的手臂,聞着她的味道,這才肯睡去。
一個靠着一個倒在凰殤昔懷裡睡熟過去了,那小模樣,簡直讓人萌化了,而凰殤昔的目光也變得十分的溫柔。
她知道,肯定她回來的時候身上的冷意和嗜血的氣息還沒散去,讓寶貝們擔心了。
嗯……這是她的寶貝,誰也不能傷害他們,誰也不能對他們有任何肖想的念頭!
連夜趕回去直到第二天大早纔回到皇宮,將小傢伙們一個個輕手輕腳地抱回寢宮讓他們舒服地睡。
想着這會兒東陵梵湮還在上早朝,而自己則是毫無睏意,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便無聲無息地走出去,出了皇宮。
寢宮的某處,突然冒出兩個小腦袋瓜,相互看了一眼,然後手拉着手偷偷跟上凰殤昔。
京城的某處樹林內,凰殤昔正面無表情地立在一座碑前,碑上什麼都沒寫,那是一座無字碑。
盯着看了許久,她才終於勾出了一個譏誚的冷意,“你死了也好。”
“巫汝蕁,你們兩個都死了,我重視的人才能多幾分保障,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下次投胎,可別再做以前的事情了,祝你找個好人家……”
盯着墓碑看了許久,只說了兩句,凰殤昔邊轉身離開了。
是的,巫汝蕁死了,太妃死了,她的生活,總算可以安寧了……
當凰殤昔回到皇宮,剛準備歇息的時候,就有人來報,京城的某一片樹林走水了,而且火勢很迅猛。
凰殤昔繼續優雅地用膳,但笑不語。
被燒的那片樹林是哪裡,她清楚,也只有那片樹林,纔會有人稟報她。
那裡,發生什麼,都與她無關。
有關巫汝蕁和太妃再有什麼,都與她無關。
兩個灰頭土臉的小腦袋躲在御花園裡,偷偷地貓着腰走,其中一個小腦袋輕聲問:“阡歌,咱們那麼做母后會不會生氣?”
另一個小腦袋低聲說:“別說話,小心讓人聽到了,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說!”
說完,小阡歌的小腦袋就撞到了什麼,讓她整個人都後退了幾步,揉着腦袋一看,是揉着肚子的小輕狂。
小阡歌皺了皺鼻子,不滿道:“幹什麼擋着路!”
小輕狂癟了癟嘴,有些委屈,“五妹妹,你就這麼跟三哥哥說話啊?”
小阡歌瞥了他一眼,扭過頭去,她身後的小紫凝則是小心翼翼地探出小腦袋,訥訥地喚了一聲,“三哥哥!”
小輕狂那張小臉瞬間多雲轉晴,“還是四妹妹招人喜歡!”說着,就蹦噠到了小紫凝身邊,牽着她的小手。
“你們幹什麼去了?”又有一道聲音橫插.進來。
一聽這聲音,小阡歌就聽出是誰來了,小胳膊環了起來,“沒幹什麼!”
小爵軼皺着眉頭走過來,瞅了瞅訥訥的小紫凝,最後定定地看着小阡歌,一字一句問:“我再問一遍,你們做什麼去了?”
小阡歌的性子跟凰殤昔簡直一模一樣,都是倔得要命,硬是讓她說她就偏不說。
兩個人就這麼對峙着,誰也不讓誰,一個長着跟凰殤昔如出一撇的臉,一個長着東陵梵湮那張縮小版的臉蛋,眼角下那顆淚痣妖嬈無比。
乍眼一看,嘖嘖,這不是小時候的東陵梵湮和凰殤昔在較勁兒嗎?
小阡歌表示,她非常不喜歡這個大哥哥!非常非常不喜歡!
眼看着這兩人要打起來了,小輕狂和小紫凝剛想上去,但見到小涼笙走過去了,也就沒上去。
可是……
小涼笙走到小阡歌身邊,挨着她衝小爵軼說:“東陵爵軼,你身爲老大,居然衝小妹妹吼,欺負小妹,你要不要臉了?”
小涼笙發現,原來他的五妹妹和老大也是不對盤的!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小爵軼看着一弟一妹,皺得眉更深了。
小輕狂一拍額頭,“老二,你是去勸架的還是要打架的!”
“都說了我是你二哥!二哥!你能不能懂點長幼?!”小涼笙不滿地吼道。
小輕狂哼了一聲,“切!我就不懂你能把我怎麼着?”
眼看着一個個戰場就要爆發,小紫凝連忙擺着手說道:“大哥哥大哥哥你別生氣,紫凝說,紫凝和阡歌跟着母后出去,然後等母后走了,偷偷把母后去的樹林給燒了。”
“爲什麼要這麼做?”小爵軼也不想跟自家妹妹對着幹,男子漢,總得讓這女的,再說,還是他妹妹呢。
小阡歌一聽自家老姐沒出息的話,頓時就黑了臉。
“那片樹林有座墳……”小紫凝訥訥說。
小輕狂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轉移,問:“有座墳所以你們就燒了?”
小紫凝點了點頭。
這會兒,話已經被挑明瞭,小阡歌覺得也沒啥好保留的,於是就抱着雙臂慢悠悠地說:“墓碑上什麼都沒寫,但是我聽到母后說話,說什麼巫汝蕁來着,瑣玥姨娘說過,曾經差點將傾簫舅舅害死的人就叫巫汝蕁,而且這個人還險些讓母后也沒命!”
“燒得好!”小輕狂憤憤道,要知道,母后最疼他了,他也最喜歡母后了,“五妹妹,你告訴我她的墳在哪,我過去踩兩腳!”
小涼笙聽着也是憤怒的,放火怎麼行,得放狼去咬了!
“別胡鬧!誠心讓母后擔心!”小爵軼一張酷似東陵梵湮的臉,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還真是有木有樣的。
小輕狂的氣勢頓時就焉了,他最怕母后擔心了。
小爵軼轉而又板着小臉對小阡歌說:“下次不準這樣!”
小阡歌看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扭頭就走。
小涼笙見狀,衝小爵軼露出一個“你也有今天”的表情,然後就追小阡歌去了。
小輕狂瞧了瞧小爵軼那張板着的臉,二話不說拉起小紫凝就蹦噠跑了。
小爵軼看着幾個弟弟妹妹,小臉上露出幾分無奈,搖了搖頭,就知道弟弟妹妹多是件煩心事,以後有得他操心了!
真累人!
“凰姑娘,夙某不後悔愛上你,只後悔不能比他更早遇到你。”
“夙寐,你該知道,我如今的心在何人身上,你有一張如此美的臉,多少女人都爲了你甘之如飴,世界這麼大,你還怕找不到真正所愛麼?別吊死在一棵樹上,特別是一顆結了連理枝的樹。”
一聲冷笑滿含嘲諷意味:“夙寐這輩子只愛你一人,也只想要你一個,其他女人,夙某一個也不想碰,若是因爲夙某這張臉……”
夙寐頓了頓,忽然從袖中抽.出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迅速舉起……
“不要也罷。”
“不——”
凰殤昔的視線只剩下一片殷紅色!
她猛地睜開了眼睛,驟然坐了起來,額上冷汗一片,大口地出喘着粗氣。
將她擁在懷裡的東陵梵湮,被她突然的舉動驚醒,他凝眸看去,見她臉色有些不好看,伸出手臂將她重新攬在懷裡,低聲地哄道:“做噩夢了?”
“嗯,是做噩夢了。”凰殤昔閉了閉眼睛,拍着胸口。
夢裡的一幕,凰殤昔知道,那不是做夢,不是假的,而是真的,被診出懷了第二胎前,她出去,就是去見夙寐。
東陵梵湮將她圈得更緊了,臉靠近她的耳畔,發出低沉略帶沙啞慵懶的好聽聲線在她耳畔響起,讓她覺得耳朵都要懷孕了。
“乖,只是夢,朕在你身邊,什麼事都不會發生的。”他溫厚的大掌輕撫她的後背,像是順炸毛的貓咪一樣。
不知爲何,凰殤昔感到自己有些慌亂的內心得到了安撫,不由得安心地閉上了眼睛,有他,真好。
“告訴朕,你夢到了什麼……”他性格的聲音再次響起。
凰殤昔張嘴,幾乎下意識就要說出去,好在反應及時住了嘴。
要是說出來夢到了夙寐,這個霸道小心眼的男人指不定會發什麼瘋!
所以,只能用另一件事刺激他!
於是乎,剛想繼續睡的某女,一腳踹向身邊的某人,“起來,今日傾蕭和夙要來。”
某男懶洋洋地睜開眼,好看的魅眸逐漸眯起,眸光深邃,看着那匆匆起身穿衣的身影,滿臉不悅,翻身將她壓到身下。
醋意大發,“怎麼,他們要來你就這麼迫不及待?”
“我警告你,別動手動腳,傾蕭和夙好歹一個是我哥一個是我以前的,唔……”未婚夫……
話未說完就被他惡狠狠地吻住脣,帶着懲罰的意味咬着她。
“他們和你現在的身體一點關係也沒有,你是朕的!只能是朕的!”
再次低下頭吻她,大掌更是對着身下嬌軀上下其手……
想出去?做到你走不動!
喂喂,關天化日,有傷風俗!!
這個叫做東陵梵湮的男人果真是惹不得的……這男人直接從早上做到了下午,弄得她雙腿打顫,沒法下牀!
她發誓,日後定要珍愛生命,遠離姓東陵的男人……
皇傾簫當天日中的時候便到了,不過夙寐並沒有來。
東陵阡歌這小傢伙嫌棄自家老姐太麻煩,直接將東陵紫凝扔給了大舅子,自己則是偷偷跟在三個哥哥身後。
東陵紫凝從小都喜歡這個大舅子,每次去紫荊國或是皇傾簫過來的時候,她都會粘着傾簫。
皇傾簫這次前來,是告訴凰殤昔和東陵梵湮,一個月後將會是皇虛筌的生辰,說是想見幾個外孫和外孫女了。
而他過來則是幫凰殤昔接幾個孩子過去的,畢竟這可是五個小傢伙啊。
東陵梵湮早早處理完事情後,便帶着凰殤昔和幾個小傢伙趕去了紫荊國。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了,小爵軼和小阡歌性子很是相識,兩人玩起來就特別的……不投緣不和諧。
而且在小阡歌出生的時候,嫌棄小弟弟妹妹的小爵軼着實忍不住好奇,屁顛屁顛地跑過去看,一眼看到幺妹,見到她眼角的淚痣,頓時就冷了臉。
而小涼笙喜歡和小輕狂待一塊,腹黑的小涼笙十分清楚,這樣的話,有啥壞事都會是小輕狂背黑鍋。
小紫凝一如往常,整日粘着皇傾簫。
在紫荊國的某一處,有兩個身着舊灰白大衣的人,一個長得眉清目秀,另一個滿頭銀髮,長長的鬍子拖到了胸前,白花花的長眉毛將眼睛都遮住了。
少年問:“師父,你當年救了龍鱗皇,但是最後的那味藥,爲什麼不去告訴他們?”
老人笑呵呵說道:“人家都不願說出來,那便順着人家的意吧!”
“可是師父,那個婦人用自己心頭的血去救自己的兒子,不讓他們知道,這樣真的可以嗎……”
“小孩子不懂就別亂說。”
少年憋紅了臉,“徒兒已經二十多歲了,師父,不是小孩子了!而且師父,您救人不都是有條件的嗎?當年紫荊國的公主跟您說您可以提,爲何你至今都未提?而且當初您爲何如此輕易就下山了呢?”
“在師傅眼裡,你永遠都是個小孩子。”老人笑眯眯道,“至於爲何會下山……命中註定老夫要幫她的。”
“師父,那咱們現在要去哪裡呢?”
“隨便走走吧,或許老夫又會遇到命中註定要救的人了!”
皇虛筌的壽辰,本來是不想那麼高調的,但是東陵梵湮這個高調的人來了,還帶着五個娃,皇虛筌一個高興,就把生辰就搞得紅紅火火了!
在紫荊待了幾天之後,凰殤昔就要帶着幾個娃回去了,雖然心中十分不捨,但……
皇傾簫前來相送,將他們送到了離皇城很遠的一個城鎮。
某小女,“傾蕭蜀蜀你要回去了嗎?”紫凝總分不清蜀蜀和舅舅,一直都是把皇傾簫喚成蜀蜀。
皇傾蕭:“嗯,舅舅明天就回去了。”
某小女扯着皇傾蕭的衣袖,“蜀蜀,我捨不得你,不要走好不好。”
“紫凝乖,舅舅還有事要忙,等事情忙完了,舅舅再來陪紫凝玩好不好?”
其實他也不想走,這裡有他心愛的昔兒,他本想只看着她就好,可是他責任重大,身負國家,凰殤昔不願做女皇,那麼紫荊國,依舊回到他手中,他來守護。
皇傾簫送了他們三天多,便走了,只留下一句“你們一定要幸福”,就離開了。
不怪別人,是他先鬆開她的手的,這一點,他清楚……
回國的路上,凰殤昔駐足在曾經玄吟隱居的地方,望着那曾經大好的別院變得此般冷清,蕭條,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東陵梵湮一線紅脣抿起,環上她的腰際,下巴枕到她肩上,“看完了麼?”
沉寂在悲傷之中的凰殤昔並未發現他的不妥,說出自己的初衷,“我想進去看看。”
“……”東陵梵湮沉默了,然而他的沉默在凰殤昔看來相等於默認。
她邁起腳步就要往裡走,可是那雙碩臂卻緊緊摟着她不肯鬆開,大有抵死不讓她進去的意思。
凰殤昔終於察覺到了什麼,擰過臉,對上的是東陵梵湮平靜默然的側臉。
憑她此刻對他的瞭解,要是她還沒發現他不悅,那她這些日子也算白混了。
“東陵,怎麼了?”
在她問出這話,東陵梵湮淡漠的臉露出了破綻,繃緊着,對上她的視線,深邃的魅眸隱藏着話。
可是靜默好半會,儘管他有很多不滿意的話要和她說,不想讓她進去,但他卻只輕輕說了兩個字。
“……朕醋。”
安撫地摸了摸他的臉,又輕啄了兩口,凰殤昔最終還是沒有邁步進去。
令人心疼的那個男人,已經不在了,她若進去,只會徒增傷心,也會讓心很難受,倒不如,不進。
可是她好像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某處注視着她,那種感覺很熟悉,好像她曾經接觸過,是誰,是誰呢?
一個少年蹦蹦跳跳從她身旁經過,她不由得偏頭看去。
那少年的一雙瞳,似乎似曾相識,與那名帶着憂鬱柔情的少年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玄吟,你還好嗎?
奈何橋上——
“你確定你還不進去輪迴嗎?”新上任執管輪迴的女子望着從她上任開始就一直看到的男子,問道。
那名男子只背對着她,凝視河面,身影孤冷寡傲,並沒有回答。
玄吟目光淡然,眉宇間依舊是濃濃的化不來的憂鬱氣息,望着忘川河中倒映的龍鱗皇宮,出現在他眸中的笑顏,深情溫潤的眸子揚起漣漪,脣角漾起了若有似無的笑意。
多久了,笑意終於再次出現在他臉上。
半響,他站起身,說道,那聲線永遠是那樣的優美。
“是時候該走了。”
他走向輪迴齒輪的方向,背影是那宛如解脫了一般,帶着她從沒見過的輕鬆,哪怕只有一點點,但是,卻又夾帶着絲絲……孤寂。
這男子,讓人心疼。
他沒有半分停留,走到輪迴齒輪前,只淡淡看了一眼,就毫不猶豫地進去了。
進入輪迴,他不再是玄吟,他的一生,終於要結束了……
我最大的願望便是能看見你幸福,即使在你身旁之人不是我,我也終於看到你幸福的這日,我也放心了。
……該走了,不會打擾到你的。
只願,輪迴之後,能再遇到你,便無悔。
皇傾蕭牽着東陵阡歌的手,在溫柔地笑,一步步走向紫荊國的方向,一步一步,沒有再回頭,縱然心中萬般不甘,步伐卻沒有絲毫留戀,決然而行,不再回頭看任何人……
他不會去打擾她,再也不會了……
她幸福,便好……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