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焱很努力的把支撐身體的平衡點轉移到了左腿，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是一瘸一拐的模樣，他還是跑到了訓練場。
空曠的機場跑道上停放着一架軍綠色塗裝的運-5輕型運輸機，這是一款在我軍服役期長達半個多世紀的老式運輸機。
當看到飛機的那一刻，張焱的臉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覺，他很想找人問問，爲什麼都這麼多年來還在用這個老古董！
機身長度不到13米，機艙內部的載重量連一個排的兵力都裝不下，隔着很遠的距離，張焱就看到菜鳥們正排隊站在飛機的前艙門排隊等待着。
當張焱一瘸一拐的出現在張燁身邊的時候，把張燁嚇了一跳。
“你怎麼過來了？不是在衛生隊休息呢嗎？我還特地讓格楞給你送的飯。”
“我吃過了，閒的沒事，就過來看看。”
面對張燁充滿詫異的目光，張焱倒是一副鎮定的模樣。
“你的腳確定能行？”
“沒問題，單腿都能蹦躂，何況我還有兩條腿。”
“你自己注意身體吧，現在我和孫冰塊忙着訓練，可能顧不上你。”
“沒事，孫冰塊人呢？”
聽到張燁提起孫冰塊，張焱才發現運輸機旁邊並沒有孫冰塊的身影，不禁對於他的去向好奇起來。
“他帶人在那邊訓練摺疊傘包呢，”張燁擡手給張焱指着一個方向，繼續說道：“咱們都忘了傘兵最基礎的東西，連摺疊傘包和收傘的基本功都不會，到時候菜鳥們飛下來也是白搭。”
張焱忍不住笑了一聲，只不過有些無奈，曾幾何時，摺疊傘包的基本功是傘兵地面訓練的第一課，但是現在竟然成了穿插練習。
有風洞來進行模擬傘降是一件好事，但是也有弊端，就是讓人忘了作爲人的最基本能力。
就像是新的事物和舊的規矩碰撞的時候，總會有一些摩擦需要去克服。
張焱感覺自己，甚至整個集訓隊都處在一個邊緣，也許前方是無盡的黑暗，看不到希望，但是他能感覺到走過迷途後的曙光在召喚他，那將會是新生。
運-5飛機的尾部艙門距離地面很低，揹着兩個傘包的菜鳥們從艙門處直接跳下來，就算是完成了出艙訓練。
站在旁邊的張焱能夠清楚的看到落地後的菜鳥臉上露出的興奮表情，他們根本不知道到了幾千米的高空以後，艙門處的氣流差會把人吹得動搖西晃，到時候能不能保持一個姿勢都是很大的問題。
跳傘失敗並不只是傘包不能打開，還有些人會在出艙的一瞬間被亂流刮飛，然後碰到機身或者其他飛行物，導致事故的發生。
張焱的腦子很亂，從機艙裡跳下來的菜鳥們，偶爾會有一兩個人直接五體投地，摔成了一個狗啃泥的姿勢，引來一陣陣笑聲。
空軍的臨時教官在每一名學員跳下飛機之前都會檢查菜鳥們的傘包，然後叮囑他們動作要領，在張焱看來，這是專業的體現。
他試圖走上運輸機去看看菜鳥們在跳下飛機之前的身體反應，卻被張燁給按在了原地。
當張博涵的身影出現在機艙口的時候，張焱的目光瞬間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身高達到173cm的張博涵背上兩個傘包以後，整個人看着威武了不少，站在她旁邊的空軍教官被她高大的身體擋住了，站在外面的張焱瞬間感覺到這是一幅讓人可笑的畫面。
“哈哈。”
“張燁，看到沒有，張博涵要跳飛機了，你說她能行嗎？”
“不知道。”
“說說唄，什麼不知道啊？你都帶隊訓練半天了，怎麼着也比我瞭解情況吧？”
張燁有些無奈的衝着張焱翻了個白眼，說道：“她可是去病房陪你了，你問我，我還想問你你們幹什麼了呢！”
“滾蛋，侮辱老子人格！”張焱原本嬉皮笑臉的模樣瞬間就變成了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把身邊的張燁唬的愣在了原地。
“我是那樣的人嗎？”
張焱的怒氣來得快，消散的更快，當他的嘴角又勾起壞壞的笑容的時候，張燁才知道自己又被身邊的死胖子給忽悠了。
要說教官組的哪個老鳥最不要臉，那肯定是張焱了！
飛機上，張博涵深呼吸兩口氣，就準備縱身跳下飛機。
不足兩米的高度，對於她一個黑帶高手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把所謂的出艙的訓練放在眼裡。
身旁那個絮絮叨叨的空軍班長讓張博涵想起了張焱，同樣的話多，讓人感覺到厭煩，所以對於空軍教官的話，張博涵壓根就沒有聽進去。
“準備！”
“跳！”
當空軍教官的喊聲傳到耳朵以後，張博涵就雙手抓住自己肩上的傘包，縱身跳出了機艙。
什麼規定的動作？
什麼安全措施？
她全都不知道！
不足兩米的高度也就是一眨眼的事情，在張博涵看來，等她落地，訓練就算是完成了。
但是，張博涵摔倒了！
她緊握傘包的雙手並不足以讓她的身體在空中保持平衡，所以她落地的時候先是一跪，然後就變成了屁股朝天式！
“你看，我在地面放塊墊子是多麼明智啊！”張燁指着張博涵身下的那塊海綿墊給張焱看，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的英明之舉，結果卻換來張焱的一個白眼。
“你可拉倒吧，那不就是摔得人多了，人家空軍的給墊上的嗎！”
“你大爺，”張燁無奈的嘟囔了一句，然後指着跪在地上慢慢爬起來的張博涵說道：“你快去看看人家大美女吧！”
“人家上午可是給你陪牀了！”
“陪牀喲！”
看着張燁壞壞的表情，張焱實在是無言以對，這種事只能夠是越說越混蛋，索性不如不說。
張焱最終還是沒有去查看張博涵的情況，儘管她看上去比較悽慘，從地上爬起來以後，走路都有些踉蹌。
“張燁，你見過老劉沒有？”
“怎麼着，想轉移話題？”
“扯淡，”張焱的嘴角顫抖了兩下，他是真的想要轉移話題，只能夠往老劉的身上扯，“你不感覺奇怪嗎？老劉和空一師的參謀長露了個面就不見人了，他們去哪了？”
“不知道啊，可能人家在一起聊天呢，也說不定，他們都是領導，咱們也管不着啊！”
看着張燁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原本只是想轉移話題的張焱皺起了眉頭，他把手搭在額頭上，扭頭掃視了一圈諾大的機場，才發現根本就沒有一名領導的影子。
“張燁，中午吃飯的時候，老劉他們露面了沒有？”
“沒有啊，怎麼了？”
看着張焱一副嚴肅的樣子，張燁感覺到了事態的不對，原本無所謂的表情瞬間就變得警惕起來。
作爲一名常年在一線摸爬滾打的老兵，身邊戰友的任何異常表情可能都是一種信號，那代表着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