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爲趙無秧是故意靠近,並向我示好的。可出乎意料的是,事實並不是這樣。因爲趙無秧看我的眼神中,帶着些許的懼怕還有那一如既往的嘲諷。而我覺得這人並不值得我去搭理他,所以只是看了他一眼後,就不在關注他了。
張勇反倒是很熱心的與趙無秧說起了他與大家分開後的事情,同時還想趙無秧介紹了胡明明和狐月。當然這傢伙還不至於傻到把狐月的真實身份說出來,只說狐月是胡明明的師傅。趙無秧到很是厚臉皮,趁機伸手與狐月握了握,然後就開啓了讚美模式。對着狐月那是一通天上地下的讚美,說什麼仙女也不過如此,四大美人也不如狐月的一根頭髮,等等。聽得我是直反胃,胡明明也是皺眉的看着趙無秧,然後小聲跟我說道,“他不會是看上我師傅了吧?”
我用眼角瞥了一眼趙無秧此刻的豬哥臉,又看看狐月說道,“是個男人都會看上你師傅的!”說完拍了拍胡明明的肩膀,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實話狐月的樣子,那簡直是美到了沒有瑕疵。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無論任何美女,她的身上多少都會有些瑕疵。臉好看的沒身材,身材好的要麼嘴大要麼眼小。就算是電視電影裡的明星也是如此,所以纔有人喜歡不同的明星,而一個明星也不是人人都喜歡的。
但是狐月卻做到了真正意義上的完美,可以說她的那種漂亮,符合任何人對於美女的審美觀。任何人都能在她的身上,找到自己喜歡的那一部分,或者是眼睛或者是身材,亦或者是她的氣質。忽然我想到了太爺說過的一個故事,那是他在東北的時候聽別人說的。不過現在想來,這故事裡的主角,還真有些像是狐月。
大概那是1940年前後,太爺那時候在東北做生意。其實就是走私,他把關內生產的布匹販賣到關外。然後再把東三省的特產,人蔘鹿茸和一些皮草運入關內。
因爲這些商品,在當時的中國都屬於很緊俏搶手貨。比如關內的棉布,當時關內的棉布可都是機器紡的,質量上比手工的好不說,價格上要比當時僞滿從日本進口的要便宜很多。
而東北的那些特產,鹿茸人蔘以及皮草,在關內那些富人中間也是頗受歡迎的,甚至有人不惜重金購買。當時太爺住在哈爾濱,那時候的東北主要的大城市間,是有鐵路貫穿其中的。每次走私的布匹和棉花,都是通過火車在東北沿途進行販賣,最後所有的錢彙總到太爺手中。
然後太爺在用手中的錢買了貨乘火車回關內,進入關內後從當時的北京一路向南,沿途販賣手中的貨物,直到上海後手裡又都是錢了。然後再用錢購買布匹棉花,再次北上出關,當然貨是其他人分批出關後沿途販賣的。太爺則是一路北上,提前與那些產人蔘鹿茸皮草的大戶洽談,待到談的差不多了錢也回攏了。
如此循環往復,錢也就越聚越多。而太爺當時賺來的錢,大部分都是給了當時的東北抗聯,或者變成武器物資送過去。因此太爺經常說,他當年是把頭別在褲腰帶上掙錢。
而這個故事就是在太爺與那些獵戶山農談生意的時候聽說的,東北尤其是黑龍江一帶,屬於大興安嶺和小興安嶺的原始森林。當時的那裡真的可以算是原始森林,畢竟就算是闖關東過後,那裡的人口依舊算是比較少的。
獵戶山農常年靠山吃飯的不在少數,多數都是打些山中野獸,挖些山中的藥材度日。因此當時關內的幾大著名的中醫藥行,在名貴中藥的選擇上,都已大興安嶺一帶出產的爲最佳,甚至不惜重金搶購。
而東北的山林有這樣的一種說法,雪天多精怪,雨天多天災。說的就是東北的獵戶每年的夏天和冬天,都不會進山打獵。因爲這兩個季節多雨雪,天災多,意外多。而在東北冬天不進山,也是最大的禁忌。因爲東北的冬天白毛風一起,零下二十多度,撒尿都要拿着小樹枝邊敲邊尿,一不小心還會被凍僵丟了性命。
不過這寒冷還在其次,山中的精怪卻是東北獵戶冬天不進山的最大原因。至於爲什麼冬天山裡的精怪多,其實也是有說法的。
因爲冬天的時候山裡的人就少了,那些狐仙黃仙蟒仙什麼的就都會出來。而且這個時候一旦發現有人出現,一般都會被他們吃了。畢竟冬天能吃的東西少,所以一旦碰到人自然就被當作食物了。
因此到了冬天獵戶們很少有人敢進山的,而太爺聽到的這個故事,就是冬天的時候坐在一家獵戶的火炕上聽說的。
黑龍江地區多山河,而很多地方也都有大大小小的盆地,因此許多村子都是以溝和河命名。太爺這年去的就是一個叫做劉家溝的地方,這裡住的人都是闖關東的時候,從山東走海路過去的人。因此太爺山東人的身份,得到了這裡獵戶的信任。
劉家溝裡有不少黑土良田,但東北的春夏短,一年也勉強只能種一季旱稻。而其餘時間劉家溝的勞力們,大多都是進山打獵,或者是去山裡挖草藥。而太爺每年會來這裡談生意,在這裡跟獵戶談生意與外面談生意不一樣。這裡都是闖關東過來的漢民,經歷過苦難的他們直到糧食比銀子更真貴。
所以太爺跟他們談的大多都不是多少錢,而都是多少糧食,或者幫這家人買下多少地,添上幾頭耕地的牛或者騾子。因此每家每戶的要求都不一樣,這也就需要太也挨家挨戶的逐一去談,因此這也是太爺要提前到哈爾濱的原因。
等到談攏的條件,太爺會把拿到的錢,逐一的變成東西,去他們那裡去換貨。
這天就是因爲跑了幾家獵戶之後,天色已經黑了而且外面也起了北風,走是不可能了所以只能留下。於是太爺就住在了一個與自己打交道好幾年的老哥哥家裡,晚上兩人喝酒的時候,就談起了一件詭異的事情。
太爺的這個朋友姓趙,雖然是住在劉家溝,但是趙老頭的威望在這裡卻是很高。而這個原因就是太爺聽到的這個離奇的故事,有一年,初冬還沒下雪,村子裡的男人決定進山最後打一次獵,儲備過冬的食物。可是誰也沒想到,進入大山的第三天,大雪突降白毛風颳的人都站不住。
而那時候的趙老頭三十多歲,也是劉家溝唯一沒有進山的獵戶。這大雪一下白毛風一刮,到他家裡來的人就多了起來,多是那些孤兒寡母上門來哀求他進山救人的。其實當時的趙老頭心裡也發怵,這雪天進山多遇精怪。這可是老輩人傳下來的,誰也不敢冒這個險。可是村子裡三四十口子人都在山裡,不去也說不過去。或許他們已經出來了,就是被困在山口處,自己去了就能把人接回來。
可是自己不去,這些人有可能就死在裡面了。如果是這樣自己可就真的造孽了,於是思忖再三趙老頭還是扛起獵槍,帶上自己的獵犬準備進山。不過這次他進山還帶了幾樣東西,從村裡其他人那裡要來幾隻老母雞,以及幾條看家的黑狗,還有就是滿滿一雪橇的烈酒。最後外加七八個雪橇,以及十幾條拉雪橇的大狗,就進山去了。
可是這一進山不要緊,趙老頭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些人是下雪前進的山,下雪後是看到任何痕跡的,找人更是無從找起。因爲趙家溝一帶,光是幾十米的小山包就有十幾個,更深處還有幾座幾百米的大山。
而劉家溝的獵戶經常狩獵的地方,都是在周圍這十幾個小山包。不過一進入大山中,趙老頭就感覺到了異樣。雖然說現在是初冬,但是此刻正是大雪天。林子裡按說不應該有什麼動物出沒,因爲下雪的時候動物一般不會出來,大多都是在雪後纔會出沒。
可是他這次剛剛進入山中,就看到了十幾只野兔,以及樹上成羣的山雞。這種情況在平時都很少見,更不用說現在了。以前老人們經常說,山中出精怪後,最主要的反映就是,山裡的動物會變的很異常。如果發現這種情況,這些動物是不能獵殺的。
所以趙老頭強壓心中的恐慌,繼續在山林的尋找村民。不過他卻在這期間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從身下的雪橇上,摸出一隻被羊皮包裹在籠子裡的母雞,一刀割開喉管後,就這麼坐在雪橇上,將雞血撒了一路。
這種做法是大山裡的獵戶們一種辟邪的方法,據說邊走邊灑母雞血,是祭山神的一種行爲。這樣可以保證自己進入山林後,不會受到精怪的襲擾。
可是兩天之後,趙老頭在山林兜兜轉轉的好幾圈,平時獵戶們常去的幾個打獵的林子都去了。可是依舊沒能找到人,這下趙老頭真的急了。因爲如果這些小山包上看不到人,就代表着那些人進了深山了。可是初冬的時候是沒有人去深山的,因爲這個時候是一些大型猛獸獵食準備過冬的時候,所以現在去深山無異於找死。
不過轉而一想又覺得很有可能,因爲他們可是有三四十號人,如果想要這個冬天過的舒服些,去深山打上幾隻數百斤的野豬,也是有可能的。想到這裡趙老頭趕着羣狗,來到了去往深山的進山口,然後又從雪橇上摸出一隻母雞殺了,就如之前一樣灑血祭山神。
進了大山之後,趙老頭又把一隻看家的黑狗,拖到了揹人的地方殺了。取了黑狗血,在自己的獵犬和每隻拉雪橇的狗的頭上和眼睛上,都抹上了黑狗血。據說這樣可以保證山裡的精怪不會迷惑這些畜生,做完這些趙老頭才大了大膽子進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