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慚愧啊……”林養心替自己大哥把話給續了下去,顯然是真的很慚愧,哥倆兒都是老臉通紅。
“你們還知道慚愧?當時跟我索要九宮太乙針和輪迴針法的時候怎麼沒聽你們慚愧啊?”要是別人是不太好這麼直說出來的,不過以洛陽這樣事事直指本心的性格,毫不客氣的說出來了,只把林修身和林養心給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林修身惱羞成怒的說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未免也欺人太甚了吧?”
“廢話!你們把朱顏他們逼得都離開了仙壺門,把家業都留給你們的時候,你們怎麼沒想到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呢?你們怎麼沒覺得自己欺人太甚呢?”洛陽反問:“當初你們把朱顏逼走了,現在出了事兒你們自己解決不了了,又想來找我們回去?來求人的,還不肯丟一點面子,受一點委屈,你們把別人當什麼?仗着年齡大倚老賣老嗎?想趕我們走就趕我們走,想喊我們回就喊我們回,你當我們是什麼?”
“我們……”林修身和林養心被洛陽給說得面紅耳赤,以他們兩個的身份,幾乎就沒受過什麼氣。現在要不是逼到這份兒上了,他們也不會厚着臉皮來找洛陽和朱顏的。可是他們又不肯落下自己的面子,本來是希望朱顏和洛陽能跟其他年輕人一樣,不跟老人計較。誰知道朱顏避而不見,而洛陽見了面就是一頓暴風驟雨般的打擊。要不是請不去兩人的話仙壺門就混不下去了,林修身和林養心真想甩袖子就走。
但是現在怎麼辦呢?沒法走啊!
林修身和林養心兩人對視一眼,都是很無奈,終於兩人被逼無奈的放下了自己的尊嚴,林養心哭喪着臉道:“以前是我們兄弟老糊塗了,可是這一次,如果你們不出面的話,咱們仙壺門就要被人兼併了啊……”
“那和我有關嗎?我是仙壺門的人嗎?”洛陽冷笑一聲,牽着施希轉身就走。
林修身和林養心本來以爲洛陽肯定不會不管,沒想到洛陽就這麼走了,急得急忙在後邊追趕着:“洛先生,別走啊!”
“洛先生,你當然是仙壺門的人啊!”
洛陽牽着施希一路走着,頭也不回的答道:“好像在山上你們不是這麼說的。”
“哎呦,那是我們老糊塗了!你得到本派蕭祖師的夢中授藝、學會了輪迴針法,又得到了九宮太乙針,這還用疑問嗎?你就是我們仙壺門的人啊!”
“對啊,你是蕭夢竹祖師的親傳弟子,按照輩分,我們還得尊稱您一聲小祖師呢!您又會輪迴針法,又有九宮太乙針,即便不是蕭夢竹祖師的傳人,也足以勝任我們仙壺門的長老啊!”
“呵,是嗎?可是仙壺門的長老不是你們兩位嗎?”洛陽若無其事的繼續走着,說完還又體貼的問施希:“你們我們是打車走呢,還是坐公車呢?”
“我們是雙胞胎兄弟,按照祖制其實不該兩人都是長老。以前是門中無人,權宜從事,現在有了您小祖師!當然是您來當長老了!”林養心馬上搶着說,他已經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啊……”林修身震驚的看了一眼自己弟弟,這可不是他們來之前商量好的讓步範圍之內啊!
要知道,仙壺門的大事決斷,就是門主和兩個內堂長老商議行事。林修身和林養心兄弟二人都是內堂長老,所以時時、事事都可以掣肘朱顏,可以說仙壺門實際上的掌權人就是他們兄弟。
林修身想的雖然也是把朱顏和洛陽求回去,可是卻只是想應付過去這次危機,並沒想過要把大權讓出來。洛陽要是成了內門長老,那林養心就得去做外門長老,這樣一來林家在仙壺門的地位可就一落千丈了。林修身怎麼捨得?仙壺門爲四大醫道門派之一,兄弟二人同爲內堂長老,聲勢連在一起便是面子。可是要只剩下一個人的話,這老臉可就丟盡了。這是其一,其二是仙壺門雖然是隱世門派,但是單單名下房產,就價值數千萬,總資產過億。以前兄弟倆同爲內堂長老,這些資產的支配權可以說都是這哥倆兒說了算,要是林養心讓了位,那以後哥倆兒可就等於甭想再跟以前一樣享受奢侈了。而且他們哥倆兒都什麼年紀了,朱顏和洛陽是什麼年紀,這權一旦讓出去,基本上這輩子是別想再拿回來了。
“老二,這個是不是還要再商議下,這不是小事啊……”林修身拉着林養心的手臂,爲難的勸道。
洛陽不禁搖了搖頭,其實他以爲這兄弟倆雖然百般不是,但本心還是向着仙壺門的。沒想到還是假象,這兄弟倆內心裡還是放不下啊!
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施希已經先坐上了車去,洛陽也彎下腰要鑽進去了。林養心把心一橫,對他大哥低吼道:“大哥!你還在想什麼啊?你真的老糊塗了嗎?仙壺門都要不存在了!你爭這個內堂長老有什麼用?有什麼用?唉!”
林養心的質問,讓林修身不由得呆住了,他真的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弟弟竟然會這樣對自己從剛剛懂事開始,林修身和林養心這一對兄弟,林修身就一直處於主導地位。因爲在周圍所有人的眼裡,林修身都比林養心要優秀,無論是口才、醫術、身高、氣質……哪怕會說話會走路都是林修身在前面。久了,林修身和林養心自己也漸漸這麼認爲了,所以林養心一直生活在哥哥的陰影下,什麼都聽哥哥的,可以說從來就沒有反抗過哥哥的意思。從小時候的跟屁蟲,到現在的最佳配角,幾十年來都沒有改變過。在林修身的印象裡,弟弟就該是配合自己的,就該是永遠和自己站在一條戰線的,就該是自己說什麼他就說什麼的。可是沒想到,今天弟弟竟然會獨自做出這麼大的決定,而不問問自己的意見!
可是弟弟的質問,卻又像是一聲驚雷炸響在林修身的耳邊,讓林修身恍然明白了是啊!仙壺門都快輸給人家鬼醫派了,自己還在爭什麼呢?再爭下去,自己兄弟兩人就將成爲仙壺門的罪人,到老了流落街頭,爲萬夫所指……
洛陽已經關上了車門,吩咐司機開車了。這兄弟倆的自私已經讓他有點心灰意冷了,大不了就重建仙壺門,如果去奪回仙壺門卻是替這兩個自私自利的老頭做嫁衣,有什麼意思?
司機剛剛要踩上油門,忽然車前衝出一個人,嚇得司機急忙踩上一腳急剎車,慣性差點讓司機的額頭撞到前車窗去。司機驚魂未定,定睛一看竟然是個老頭張開雙臂攔在車前,氣得罵道:“着什麼急啊!你還能差幾年啊!”
洛陽一看,原來是林養心。
林養心沒有理會司機的惡言惡語,激動地對洛陽喊道:“小祖師!我知道以前是我們不對!是我們兄弟倆太自私了!我們爲了自己的享樂,爲了自己的虛名,爲了自己的權力慾望,逼走了門主和您!都是我們的錯!內堂長老我不當了,小祖師您來當!只要咱們仙壺門不倒!要我們怎麼都行!我知道您的醫術遠在我們之上!現在仙壺門危在旦夕!小祖師,請您大人有大量!來挽救下咱們仙壺門吧!”
司機被林養心嚇得一愣一愣的,自言自語道:“我了個靠!精神病吧?還仙壺門?我還天地會呢!從哪兒來這麼個老瘋子,我打電話給精神病治療中心得了……”
這時,林養心對自己大哥喊道:“大哥!快來!快來和我一起求求小祖師啊!快啊!你還在愣着幹什麼啊!”
林修身被自己弟弟喊着,心裡也是在波濤洶涌,別人不理解,他卻是能夠聽得出自己弟弟的情真意切。眼看弟弟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林修身終於狠狠一跺腳,也跑到車前高喊:“小祖師,算我們求求您了!求您一定要拯救仙壺門啊!您要是不答應,就撞死我們兄弟倆吧,反正我們也沒臉去見歷代祖師了……”
司機倒吸一口冷氣:“不是吧?又一個!還長得一模一樣的……哎我說你們不坐車啦?別下車啊!我馬上讓他們滾,哎你們別走啊!我表都打了!哎”
洛陽下了車,對這對“浪子回頭金不換”的雙胞胎兄弟招了招手,老哥倆兒屁顛屁顛的一起跑到跟前來:“小祖師,您終於回心轉意啦!”
“跟我走吧。”洛陽牽着施希的小手,兩人在前,林修身和林養心在後欣喜若狂的跟着,一路又走回紅顏化妝品的辦公大樓去了。
現在外敵當前,看在林養心心誠的份上,洛陽算是給他們一個悔過重來的機會。洛陽隨手掏出手機來給李自清打了個電話:“喂,李院長,到紅顏化妝品公司來,我們要開仙壺門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