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的自行車!”京靈發出一聲憤怒的河東獅吼,她幾步跑到林外小路邊上,使勁揉了揉眼睛,確定自行車確實是蒸發在了皎潔的星河下。
“到底是誰偷了我的自行車!”京靈的憤怒之火熊熊燃燒起來,而就在這時,旁邊草棵子裡鑽出一個男子來,他手裡攥着一把明晃晃的水果刀,指着京靈聲音發抖的喝道:“別,別動!把錢拿,拿出來!”
走在後邊的洛陽一見,急忙喊道:“危險!”
“對,別過來!”那男子顯然是個新手,底氣十分不足,一邊用水果刀指着京靈一邊對走過來的洛陽威脅道:“你要是再,再往前走一步,她可就,可就危險了!”
“我說的是你危險……”洛陽話音未落,就見京靈已經一腳踢中那男子的手腕,那男子慘叫一聲,水果刀打着旋不知道飛去了哪裡。
京靈又是一腳漂亮的後旋踢,正中那男子的後腦勺,那男子“咕咚”一下就趴在地上了,雙手捂着後腦疼得哀號着在地上打滾。
洛陽無語的走上前:“我說,就你這麼點本事,也想學人家劫富濟貧啊?”
“喂!你不出手也就算了,還要說風涼話!這年頭又不是古代,哪兒來的劫富濟貧啊?現在這個時代,只要肯付出辛苦去工作,怎麼可能會貧?我看他分明就是好吃懶做,沒錢吃飯才鋌而走險出來劫道的!”京靈氣哼哼的說着就要繼續狠揍那男子,卻被洛陽伸手給攔住了。
“你看看他。”洛陽指着那男子給京靈分析:“頭髮蓬亂,夾雜着水泥灰,皮膚粗糙,手指關節粗大,指甲短平縫隙中夾雜着黑泥,衣服上有補丁,從布料磨損上來看,至少連續穿了三個月以上,而且沒有換過。膠鞋底子磨得很薄,小腳趾的地方破了個毛洞,沒有穿襪子直接可以看到腳趾……”
嘆了口氣,洛陽站起身來看着京靈:“你覺得,這樣的一個人,他會是不肯付出辛苦工作的人嗎?這樣的一個人,他會是好吃懶做的人嗎?”
“……那,那他劫道也不對呀!”京靈被洛陽說得底氣不足了,她隨着洛陽指出的地方,藉着月光仔細打量,卻發現自己看不清楚什麼皮膚粗糙什麼膠鞋底子磨得很薄之類的細微之處,但是她至少還能看到這個男人衣服上的補丁,膠鞋露出的小腳趾。
“爲什麼?”洛陽俯視着在地上捂着後腦勺齜牙咧嘴的男人,這個是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和自己這身體年齡相仿。
“如果你說不出來一個讓我們滿意的理由,我們會把你送到警局去,由他們用他們的方式去問你。”
“我,我,我也不想……”那年輕人被洛陽逼迫得抗不過,又是頭一回做這種事,心理素質差,竟然抹起了眼淚……
“到咧,就是這兒!”年輕人引着洛陽和京靈走到通到城裡的一座立交橋下邊兒,立交橋的橋洞子下面有一塊人行橫道,被用破爛的帆布圍出來一塊地方,勉強能夠遮蔽下風雨。
帆布篷子裡黑洞洞的,不知道從哪裡牽出根線來吊起的一個燈,比公共廁所的燈泡還要更昏黃暗淡。篷子裡地上鋪着一張破木牀板,一個人跟受傷的野獸似的蜷在牀板上,被套都沒有的爛棉絮都發黑了,裹在那人的身上,也看不出模樣來。
一個四五十歲佝僂着身子頭髮斑白的老人穿着綠色破軍裝,是早就從軍隊淘汰下來的那種,蹲在帳篷邊上。那裡有一個拿幾塊石頭搭起的簡易竈臺,一個破鋁盆架在火上,裡邊兒咕嘟咕嘟的開水冒着泡。老人手裡拿個不知道掉了多少瓷片的軍用杯子,裡邊放着半杯子冷飯,正準備去把開水倒進去。
“小軍,這是誰呀?”那破軍裝老人看到洛陽和京靈倆人進來,有點不知所措的直起腰來,驚疑的看着。
年輕人小軍給洛陽和京靈介紹着:“這是我老鄉石頭叔,牀上躺着的是我老槐叔。”然後又給那破軍裝老人石頭叔介紹:“石頭叔,這大哥大嫂都是好人,他們是來給老槐叔治病的!”
“我不是……”京靈頓時羞紅了小臉,想要辯解卻見洛陽絲毫沒有辯解的意思,就直接冒着腰鑽進篷子去到牀板邊看病人去了。這讓京靈不由自主的閉上了嘴巴。
“這裡邊兒髒……”石頭叔小心的趕緊把擋着路的東西都拿開,然後擔心的嘮叨着:“我們太窮了,真沒什麼錢,您看讓您白看,這不合適……”
“哎呦石頭叔您放心吧,來的路上大哥就說了不收錢,免費給我老槐叔看傷。”小軍解釋着。
石頭叔不相信的埋怨着:“進醫院掛號就得十塊錢,要治你老槐叔這腿沒個幾千塊錢根本不可能。你從哪裡請來的醫生?免費的,會不會看病啊?”
“你這是什麼話?我們來給你們看病,還成了我們錯了是不是?”京靈聽到那石頭叔小聲說的話,氣得柳眉倒豎,扭着人家就要評理。
洛陽卻是隻當沒聽見,他能理解這石頭叔的想法,所以也沒有和這石頭叔去理論的意思。他走到牀板上躺着的老人身邊,掀開破棉絮,卻忽然聽到“吱吱”兩聲,一條老鼠飛快的躥跑了。
嘆了口氣,洛陽去看那老人的腿。
小軍在路上說了,這個老槐叔是他的親二叔。他跟着老槐一起跟着建築隊來城裡蓋房子,但是老槐從高空落了下來,建築隊的老闆大黑是他們村裡人。可是大黑帶他們離開村子的時候說的好好的,一定會照顧好他們,讓他們放心吧。現在出事故了,老槐的腿摔斷了,大黑就不認賬了,非說是老槐自己沒繫好安全帶。小軍和石頭叔據理力爭,還被趕了出來。小軍和石頭帶着老槐想去醫院,可醫院的收費把他們擋在了大門外。沒奈何,小軍才決定鋌而走險去搶點錢來帶老槐去治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