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團純淨如水的光華,從雅典娜權杖杖端射出來,像是夢境中的月華,似真似幻。瞬間籠罩了葉戈。
葉戈立刻感覺到,自己彷彿被一座山壓住,又像是遭遇了夢魅,靈魂依然清醒,身體卻動彈不得。
怎麼會……葉戈用力的掙扎,卻始終被光芒束縛,就好像困在時光中的琥珀。無法動彈。
“只是這樣嗎,太弱了……”雅典娜甜美的聲音中是滿滿的遺憾,權杖揚起,在空中畫了一個圈。
那個圓圓的光圈,憑空出現,向着葉戈激飛而去。
無法動彈的葉戈,眼睜睜的看着這光圈套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身上立刻傳來一陣劇痛。
那不是刀斧加身淋漓至極的疼痛。而是套在身體上的光圈,一點一點緊縮,好像是孫悟空頭上緊箍咒那種,緩慢的,持續的,卻又強烈無比的疼痛。
在這種令人骨髓都要凝結的疼痛中,葉戈彷彿聽到腦海中有個聲音,在不停的響起。
我可以幫你!
我可以幫你……只要你……
“我不要!”葉戈的靈魂發出不屈的怒吼,他知道那個聲音屬於誰!
阿克琉斯!那個被自己選中了神格的半人英雄,他就潛伏在自己的身體裡!等待着取代自己!
“可是這種疼痛,不是一個人類可以忍受的……想想看,與其在這種疼痛中死去,何不給自己留下一個報仇的機會……我可以幫你,解決這個女人……”
“我不要!”
“你需要!”
“滾!”
葉戈不但要忍受身體上讓人窒息的疼痛,還要用堅強的意志抗衡阿克琉斯的蠱惑。那種靈魂和身體都要被撕扯的感覺,讓他痛不欲生。
“可笑……”
“還在掙扎嗎?”
雅典娜輕蔑的嘲笑,阿克琉斯蠱惑的勸導,兩種聲音先後響起,葉戈的目光,卻落在一邊的戰局上。
阿波羅的弓箭如雨,卻被始終不能奈何西城千秋明!
或者說,他始終不能奈何的,是俄耳浦斯!
西城千秋明手中的豎琴,不停的被他波動,阿波羅的箭支,在空中彷彿遇到了什麼無形的壁障,一支支減速後墜落地面。
看着這一幕,葉戈只覺得心臟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到底……西城千秋明還是被俄耳浦斯奪走了意志……否則的話,他不可能用這種方式抵擋阿波羅的進攻!
“我帶你進來這裡,就會帶你出去……”
當初信誓旦旦的話語。現在只是一個虛無飄渺的承諾嗎……葉戈感覺自己的心頭,有一團火在熊熊的燃燒……
西城千秋明!沒有人可以奪去你的意志!你就是你!你就是你自己!若是你被人力無法抗拒的因素迷失了你自己……請等我!
等我帶你走出迷霧!等我帶你回到最初的地方……
“放棄吧!你是無法抗衡雅典娜的……還是讓我幫你……”
阿克琉斯的聲音在心底響起,如同魔鬼帶着蜜糖的蠱惑……
“滾你女馬的!”
葉戈心底狂怒的暴吼一聲,他討厭這種狀況!他討厭這種身不由己的被動,他討厭這種被人威脅被人掌控的感覺!
他討厭……自己不能做到自己地承諾!
既然帶着西城千秋明來到這裡!既然答應了帶他離開這裡!那樣的話……
沒有人可以阻止我!不管……天上地下!
“我當然不會阻止你……我會讓你有更強大的力量,我會讓你救出你的朋友……我會讓你成爲一個無人可以戰勝的存在……”
心底的那個聲音,蠱惑的味道如同撒上罌粟的蜜糖,帶着讓人無法阻止的味道……
“但是那樣的話,我還特麼的是我嗎……”葉戈的靈魂在暴怒在狂吼在戰粟!
阿克琉斯不知道藏在葉戈身體的何處,那飽含着誘惑的聲音,在陷入死地的葉戈耳中,就好像沙漠旅人聽到的清水流動的聲音……
“但是,至少你成全了你的朋友啊……”
看着流水般撥動琴絃的西城千秋明,葉戈緊緊咬着牙。雙眼變成了血色的一片。
“很快,她就會被俄耳浦斯完全吞噬,那個時候,沒有任何人可以救他!還有,你是永遠無法抗衡雅典娜的,讓我幫你……幫你……幫你……”
阿克琉斯的聲音帶着無比強大的魅惑,在他的心底響起。女餘序巴。
“幫我……”葉戈喃喃的重複……
“那樣的話……他是不是可以變成原來的自己?”
“當然!相信我!”阿克琉斯聲音中,帶着無比的激動。
“放開你的身心,讓我掌控你的身軀……只有這樣,才能對抗雅典娜……才能從俄耳浦斯的吞噬中救出你的朋友……”
“凡人,還要抵抗嗎?”
在葉戈同阿克琉斯的交鋒中,雅典娜輕言淺笑,那道勒住葉戈的光圈。卻在不斷的收緊,葉戈的身軀,幾乎要被勒成兩段。
那種從靈魂到身體的痛楚,讓葉戈整個人篩糠一樣的顫抖着,額頭上的青筋鼓了起來,渾身的汗水如同雨水一樣的滴落。
“你堅持不了多久了……想想看,如果你不答應我的話,你所熱愛的一切,你所珍視的一切,都只會變成風塵中的一聲嘆息……”
阿克琉斯在葉戈心底聲音,帶着無窮的蠱惑,葉戈緊緊咬着牙,從靈魂,從身體,猛地爆發出一聲響徹天地的怒吼……
“滾……”
葉戈的身軀,在光圈的控制下,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可是這一聲出口,他的眼神變得堅定無比,雙腳緊緊踏住大地,無法動彈的身軀,開始緩緩動彈起來。
眼爲心之門,足爲地之源……雙腳緊緊踏着地面,從大地上傳來安忍不動密藏的訊息……這一刻,葉戈終於領悟了柳生無念話裡第二重的意思……
一個人,就是要頂天‘立地’,纔可以稱之爲人!
扎扎扎的聲音,從葉戈的身上傳出,那道緊緊勒住他的光圈,那籠罩他的光芒,如同被春風吹過的水面,開始不停的顫動起來……
“破!”
葉戈暴喝一聲,這聲音如同春雷炸響,讓整個空間都似乎顫抖了一下……
所有籠罩在他身上的光芒,驟然炸碎,像是破冰一樣的聲音中,飛射向了四面八方……
“怎麼可能……”
“怎麼會……”
雅典娜和阿克琉斯震驚的聲音,從身外,從心底,同時響起!
葉戈手中的小琉長矛,帶着悶雷般的音爆聲,帶着一道幻出殘影的光速,向着阿波羅飛射而去。
正在全心同西城千秋明身上的俄耳浦斯戰鬥的阿波羅,哪裡會想到本來奄奄一息的葉戈,竟然會突然對自己出手……
只是瞬間,小琉長矛就到了他的面前。
阿波羅只來得及側了一下身體,那無堅不摧的長矛就穿過了他的肩頭。
轟的一聲,血肉橫飛,阿波羅的左肩被小琉長矛穿過,整個左肩立刻粉碎,化成了一蓬血雨,他被長矛的衝力帶着,向後一個倒翻,跌下了金色的馬車,在茵茵草地上不停的翻滾……
當他停止下來的時候,卻再沒有了聲息,他的雙目緊閉,竟然完全暈了過去。
“神……也不過如此……”
葉戈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誚的笑容,雙手攥拳,大步逼近了雅典娜。
“我很少打女人,你最好不要逼我破例!”
“只是這樣嗎……”雅典娜面無懼色,手中的權杖橫在胸前,杖端對準了葉戈。
“我要如何稱呼你?阿琉克斯嗎?”
“我就是我!”葉戈眼中的狂暴漸漸散去,變得沉靜如水。
“沒有人,可以讓我迷失自己!”
雅典娜的嘴角牽扯出不屑的冷笑:“若不是半神英雄,你怎麼可能打敗阿波羅……”
她的話音尚未落地,眼前就出現了一團爆裂的旋風。
數不清的拳頭,在旋風中忽隱忽現,雅典娜尚未來得及做出任何的應對,幾記重拳就轟在了她的嬌軀上。
“啊……”
滿眼驚駭的雅典娜,拖着長長的慘叫聲向後飛跌,當她完美的嬌軀滾落在長草之中的時候,分明聽到一個堅毅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我連你都打,阿波羅又怎樣……”
當雅典娜忍者疼痛,從長草間站起來的時候,葉戈正在扳住西城千秋明的肩頭,用力的搖晃。
“你怎麼樣?”
“我當然沒事啦!”西城千秋明用清朗磁性的聲音回答,他手中的豎琴卻被葉戈一把奪過。
錚錚噼啪duang……
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那把豎琴被葉戈雙手一掰,破裂成了兩截。
“我問的不是你!西城千秋明……你特麼快點給勞資醒過來!”
“我的琴……”西城千秋明口中的驚呼聲還未完全擴散在空氣中,一記耳光就抽在了他的臉上。
“俄耳浦斯!你特麼給我滾!”葉戈雙眼中紅絲密佈,雙拳化作看不清的黑影,不停的打在西城千秋明的肚子上。
“呃呃呃呃呃……”
西城千秋明受到擊打,嘴裡的痛呼聲連成了長長的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