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之中只有大妖小妖兩隻山魈與啼魂獸在戰鬥。啼魂獸很快就露出了敗相,而啼魂獸化形的慈安鬼王卻是一時不敢再有異動,眼睛看都不看那已經遍體鱗傷的啼魂獸,啼魂獸哀號着,一聲又一聲。
慈安鬼王猛然站了起來,鬚髮飛揚,哪有一絲老態慈祥的模樣,臉上盡是戾氣,其他的鬼王身上也同時散發着一股強大的凶煞之氣,連成一片,結成一股強大的勢,虛空之中竟然是隱約結出一個惡鬼頭顱向着劍靈張嘴嘶吼。
劍靈一動不動,那靠在黑色椅背上的纖弱身軀剎那間坐直了,從她的身上隱現一股凌厲鏗鏘的味道。
“你們想要我手中的照魂寶鑑,想從我身上得到神通法門,那有沒有想過,你們之中必定有人會在我的手上永世不得超生?”劍靈冷冷的問道。
“呵呵,老祖,你太過高估自己了,我們要殺你,不過是反手之間的事罷了。”其中有一個鬼王大聲道,這人是鐘山鬼王,盤踞於鐘山之中,傳說那鐘山是一尊先天靈鍾所化,曾鎮壓過一名外界仙人之中的大神通者。只是不知道後來那座鐘因爲什麼原因一夜消失,只剩下一座似鐘的大山。
“是嗎,既然如此何必做這口舌之爭,你可以動手,但是你一定會死在我手裡,你信嗎?”劍靈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柔順的眉角一挑,竟然是分外的凌厲,就像是磨礪千年的寶劍拔出了一截,森森寒意隱現,殺機畢露。
十七路鬼王全被劍靈所懾,鐘山鬼王竟然不敢回答。
剎那間的沉寂到窒息,雖然只是一剎那,卻讓一衆鬼王感到了羞辱,一個個大怒,其中有一個鬼王怒道:“縱然你有通天的本一中,在我們面前也將隕落,你又能夠殺幾個人?”
他的名字叫嘯天鬼王,只一開口,他似有腥風血雨涌現,十七路鬼王向來個個都是稱霸一方的梟雄,只因想着攻下閻羅城便有着無數的好處才勉強聚集到一起,現在久攻不下,頓時露出了兇殘本性來。
形勢一觸即發,在這大帳的上空有着黑氣凝結,竟然是將那一方天地都籠罩着,周圍的七萬陰兵都向着中間的大帳方向咆哮着,在咆哮聲中,黑氣化爲黑霧消失不見。
最終,那片虛空之中出現了一顆巨大的惡鬼頭顱,就如巨魔出世,那頭顱嘴巴一開一合,周邊虛空中的黑色霧氣朝那頭顱嘴裡涌去,隱約之間,竟然有着飲水的聲音,又有咀嚼的聲音,這兩種聲音在天地間傳盪開來,甚至二十多裡外的卜夫子都擡頭看向了天空。
只見那巨大的頭顱張開的大嘴前,似乎有幾駕馬車飛了進去。
外面發生着巨大的變化,大帳之中暗流洶涌,看似平靜,卻像是兩頭角力的公牛,誰要是氣勢一泄,便會死無葬身之地。劍靈心中暗想道:“看來,今天只能夠離開了,可惜,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時間來不及了。”
大妖小妖兩隻山魈在十七位鬼王的威勢籠罩範圍之內,被那威勢壓制着,雖然竭力撕咬着,卻被啼魂獸給壓得死死的,他們遍身傷痕,怒吼連連,卻無濟於事,就像是溺水之人在一羣人的圍觀之下慢慢的死去。
就在劍靈手中的照魂寶鑑要翻轉的時候,那十七位鬼王突然面色一變,紛紛擡頭,只見虛空之中出現了一駕馬車,馬車之上有一個頭生雙角的鬼王持着繮繩。
這一駕馬車從虛空之中突然出現,就如一片倒影,但是馬車之中坐着的那個人卻讓他們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感覺,緊隨着這馬車之後又是兩駕馬車,那兩駕馬車看上去要大上不少,其中坐滿了人,看不清虛實。
馬車一出現,便有鬼王怒喝道:“何方神聖,竟然擅闖陰間鬼王帳!”
回答他的是馬車上的人手中揮出的一片白色光華。衆鬼王一個個大喝起來,在大帳之中結成的那一個虛幻的惡鬼頭顱仰天嘶吼,大嘴一張向着陳功咬去,就要連馬車一起吞噬。光華灑下,直接將那顆虛幻的頭顱破開,將那一股結成一起的勢擊散。
一片劍吟聲散開,衆鬼王目光之中只覺得有一隻蝴蝶在翩翩而飛。
衆鬼王大驚,一個個使出神通將那朝自己飛來的蝴蝶擊去,蝴蝶卻一下子消失了。
在衆鬼王再定睛看去之時,一個身着白袍的人站在了老祖的身邊,同時有十多個亡魂在他們身後出現,大妖小妖也已經趁機退到了劍靈的身邊,鬼王們一個個心中驚疑不定。
這只是雙方一觸即分的相鬥,然而內裡卻一點都不簡單。陳功看似輕鬆的破開了那惡鬼頭顱,但是那劍光卻已經後繼無力,對他們的本身構不成威脅了。這看似是陳功佔了上風,但是陳功是有備而來,而他們是被人從外面衝了進來,倉促應戰。
只聽陳功向劍靈說道:“想不到你這臨劍老祖的威名都已經從臨劍村綿延到陰間了,好生厲害啊。”
劍靈只是笑了笑,說道:“哪裡厲害了,要不是你來了,這次只怕是能夠逃得性命就不錯了。”
他們談笑風生的模樣,視衆鬼王如無物,在陰世十殿王璽不出的這個時代,鬼王便是陰世之中最爲頂級的存在了,就算是到了陽世之中,也必定可以稱雄一方。
這時,十七路鬼王之中的河間鬼王問道:“敢問閣下是何方神聖?”
陳功回過頭來,說道:“司雨,陳功。”
衆鬼王大驚,然而卻只是驚,並沒有多少的畏懼。
在這陰間,陳功的名聲並不能夠傳進來,他們之所以驚的只是因爲司雨天神的三品神位。天地間的三品天神之位已經極爲稀少了,儘管這樣,他們卻並不畏懼。陽世之神入了陰間,無論是幾品,他們的神通法術都要受到限制,陳功自然也不會例外,剛纔的那一劍之中,陳功便有所體會。
“司雨之神又如何,這裡是陰間,不是陽世。嘿嘿,說難聽一點,就連當年的太乙源始大帝,不也沒能管到我們陰曹地府來嗎?”又有一個名叫丘山鬼王的,大聲說道。
很顯然,這十七路鬼王加上他們的那些陰兵絕對能夠演化出強大的法術神通來,陳功想起了陽世之中的那些符兵,暗自猜測着那些能夠形成各種大神通的兵陣、符兵,難道就是從這些陰兵的戰鬥之法裡演化過去的?
而且不提大帳之外的七萬陰兵,光是這十七位鬼王本身就很強大了,如果是在陽世的虛仙大陸之上,陳功憑着司雨神域能夠生出許多手段對付他們,並且他有九大元嬰,在虛仙大陸之上,靈力充沛的情況下,拖也要把他們拖死了。可是這裡是陰間,他體內的司雨神域融入的青龍索也受到了壓制,根本就無法展露出那無邊的威力。
“司雨之神確實不能如何,這裡是陰間,又不需要降雨。”陳功淡淡的說道。
可是說到最後,他突然笑了,道:“不過,這個,你們覺得如何?”
說話間,陳功垂縮在衣袖裡的手伸了出來,手掌心已經多了一枚黑色的大印,大印上五顆鬼頭猶如活物,整個大印籠罩着莫名的光輝,在陰世之中,這秦廣王璽與在陽世裡又有不同,在陰間裡,就算是陳功封禁着這秦廣王璽,它依然能夠不斷的吞噬着陰氣,散發出無窮的威壓。
十七路鬼王一個個雙目緊盯着,他們怎麼會感應不到這大印上透出的強大力量,陽世之中許多人都知道陳功的手中有秦廣王璽,反倒是陰間知道的幾乎沒有。
陳功將秦廣王璽伸到劍靈的身邊,說道:“這顆秦廣王璽在你的手中比在我的手中更能發揮出妙用,而且你現在看起來更需要它。”
劍靈看了看陳功,還沒有回答,陳功又說道:“做爲朋友,我們之間不用太過客氣。我有事,你來幫我,我是非常高興的。但是如果你有事,我也希望你能夠接受我的幫助,朋友不就是要在患難之時相互幫助嗎?”
劍靈突然笑了,笑容之中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那笑容只是突然綻放,又剎那間收起,只聽她說道:“既然是朋友,你爲什麼不將它送給我。”
陳功微微一愣,隨之也笑了起來,說道:“早就想送給你了,這東西拿在我手上用起來真的是不太方便,還擔心你不會要呢。”
“那好。”劍靈接過秦廣王璽,印璽一入她的手,印上的五個惡鬼突然都浮現出來,隨之自印璽上衝出一顆顆頭顱向着劍靈噬咬而去,只見劍靈口中噴出一口中本命陰火,那五個自秦廣王璽之中衝出的惡鬼頓時一縮,而劍靈的另外一隻手已經蓋在了印的上面,五個手指正好扣在五個頭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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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王璽!”十七路鬼王剎那間想到,這不知道是誰喊出的一聲還沒落下,已經有鬼王身形一晃,顯露出神通,一隻漆黑的大手憑空生於劍靈面前數尺之處,向着劍靈手中的秦廣王璽抓來,劍靈一動不動,只是閉眼靜立。
一道劍光卻在那大手向着秦廣王璽抓下的一瞬間已經自手背劃開,那手在劍光之中分爲兩半,向地上落去,還沒有落到地上又已經散爲黑氣。
有一個鬼王動手,其他的鬼王頓時都動手搶奪,此時的秦廣王璽憑誰都知道還沒有被劍靈煉化,現在是唯一的搶奪機會。陳功一步踏出,擋在了劍靈的身前,雙手在虛空中一抹,一把頗爲凝實的長劍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對面的鬼王都已經化爲一團黑霧,黑霧之中只能夠隱隱看到一個個鬼王咆哮着,陳功一劍刺出,那一劍像是由白色的粉塵凝結而成,毫不受力,在陳功一劍朝前刺去的瞬間散去,散成點點白塵,白塵在黑暗之中劃過,形成一道道的劍絲。
劍吟在黑暗之中迴盪,淡淡的,悠遠而飄渺。
這劍吟聲彷彿傳承自遠古,一直存在於天地間,當被人呼喚而出的時候,便自虛無之中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