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域外星空某個不知名危險區域的最深處。
烈光仙君立於虛空之中,看着眼前的一顆巨大的星球,神情極爲凝重,站在他身後的,依然是他最爲得意的弟子,已經有了上品金仙修爲的劉世乾。
“師尊,情況很糟嗎?”劉世乾雖然有着大羅金仙的修爲,可是面對眼前的這顆巨大星球所表現出來的狀況,也有些超出他的認知了。
烈光仙君點了點頭,在他面前的這顆巨大星球與其他的星球有着極大的不同,那便是在星球的外層有着重重的鎖鏈將其包裹着,只是這些鎖鏈如今已經有了明顯的斷裂,只有極少數的幾根,還保持着完整。
劉世乾看着這些鎖鏈,饒是他已經到這裡看過無數次,仍然驚歎於仙界幾位仙尊的恐怖實力,能夠鎖住一顆巨大的,自成一界的星球的封印鎖鏈,需要的是龐大得讓仙人都不敢想象的仙元力,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些外形似鎖鏈的東西,其實是一個又一個巨大得讓人難以置信的法陣組成的,這億萬個法陣,隨便拿出一個,都可以覆蓋住地球上的一片大陸。
“原本這裡的封印雖然被破壞了大部分,可是憑着師尊和其他幾位仙尊的實力,佈下這樣的封印再堅持個數百年應該不成問題,可是現在你看,現在那虛仙界之上的封印裡,居然出現了魔痕。”烈光仙君皺着眉頭說道。
“魔痕?師尊,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以祖師和其他幾位仙尊的實力,佈下的封印還對付不了這所謂的魔痕嗎?”劉世乾聞言,這才仔細打量着星球表面的封印鎖鏈,果然上面出現了以前不曾見過的黑氣。
烈光仙君搖了搖頭,道:“自古仙魔不兩立,可是有一種魔,卻是仙魔兩道都頭痛之極的存在,就算是我的師尊,你的師祖那樣的存在,也不得不小心應對。”
劉世乾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新晉仙人,自然知道烈光仙君說的是什麼,不由得震驚道:“師尊說的可是天魔!可是,這虛仙界之中,如何會出現天魔?當年師祖和幾位仙尊佈下這些封印的時候,不是已經隔絕了域外天魔與虛仙界的聯繫嗎,所以這十萬年來,虛仙界之中仙劫不生,無人成就仙人修爲。”
“可是這些天魔偏偏就出現在了虛仙界之中!這些不敬神,不慕仙,擾人道心,無法無天的天魔,偏偏就出現了。贏宗那個蠢物,小小的一個五品神位的城隍,單論修爲只有化神期的一個螻蟻,居然去圖謀秦廣王璽!該死的蠢物,因爲他,虛仙界的天道法則會因此而被補全,這封印鎖鏈會被虛仙界之中的天道法則衝破,徹底地恢復過來,所以,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烈光仙君恨恨地說道。
不等劉世乾接話,烈光仙君繼續說道:“讓你辦的那件事,做得怎麼樣了?這些虛仙界之中的棋子都不可靠,他們任何一個都有可能會是源始仙尊佈下的暗棋後手,所以我們不能夠再冒險了,必須藉助外部力量。”
劉世乾有些心驚地看了看怒形於色的烈光仙君,當初那贏宗可是他選出來的一個奪取控制虛仙界關鍵鑰匙的人,現在出了這麼大的問題,他生怕烈光仙君會遷怒於自己,不過看樣子,烈光仙君似乎現在並沒有閒心與自己計較。
深吸了一口氣,劉世乾說道:“師尊放心,源界散仙島的人,弟子已經安排他們進入了虛仙界中,其中四劫以下的散仙,都被安插到了虛仙界各處,能發展到何等程度,就看他們的造化了。而四劫以上的散仙,如今都被弟子隱匿於南天門中,那裡是唯一可以規避虛仙界天道法則的地方,到了關鍵時刻,憑着散仙島的那些散仙,定然可以助師尊一舉掌控虛仙界。”
“散仙島的人,固然可用,但是這些人也並不可靠,特別是他們之中那個領頭的,居然也敢自稱仙君。哼,一個九劫散仙,不過下品金仙修爲,也敢妄稱仙君?所以那個崑崙派的人,也要大力扶植一番,他們有師門傳承,只要控制了他們門派之中輩份最長的一些人,就不怕他們能翻了天去。”烈光仙君交代道。
“弟子明白。如今那崑崙派已經有數名長老飛昇到了仙界之中,弟子已經將他們安插到了仙庭中幾個品階雖低,便權柄卻不小的職位上,想來他們對於師尊一定是感恩戴德。有他們在手上,不怕下界的那些徒子徒孫不爲師尊所用。”劉世乾回答道。
“好,此事你用心去辦,儘快去辦。相對於散仙島,崑崙派的實力確實低了一些,你想辦法好好扶植一番,雖然只是一些棋子,卻也要物盡其用纔好。若是有什麼需求用度,儘可以以我的名義去做。時間不多了,只是這封印鎖鏈徹底斷裂,師尊他老人家一定知道這虛仙界出事了,所以一定要抓緊!”烈光仙君看着不斷侵蝕封印鎖鏈的那些黑氣,語氣之中不由得帶
上了幾分急切來。
劉世乾自然不敢怠慢,一一都應了下來。就算是沒有烈光仙君的交代,他也會大力扶植崑崙派。畢竟他們這些師從於烈光仙君的弟子,雖然位高,暗中也有不少的權柄,甚至極受幾位仙尊的重視,可是在這仙庭之中實在沒有多少勢力,這與他們監視虛仙界的司職有着極大的關係。
不過劉世乾可絕對不會只滿足於當一個仙庭超級獄卒一樣的人物,一旦烈光仙君圖謀虛仙界成功,他劉世乾遲早也是要沾着這份光,在仙庭上位的,到時候沒有一點自己的勢力人手怎麼行?眼下的崑崙派,正是他劉世乾好好扶植的一股勢力。
在劉世乾這樣的想法之下,崑崙派能夠得到多大的好處,恐怕任誰都想象不出的,當年散仙島的一名散仙,那位拜日老祖出島,就能夠生生靠着他的一點資源在源界培養出上百名的渡劫期高手,如今堂堂仙界上品金仙,一名仙君門下的首席大弟子,要調用仙君府的資源去扶植一個下界修真門派,會讓這個門派成長到何等程度,真是讓人期待。
不過現在崑崙派的掌門,在虛仙界之中歷經重重死劫的陳功,卻沒那個閒功夫考慮這樣的事情,當然,他也不可能知道這樣的事情。他現在最需要做的,是應付眼前的危機。
陳功好不容易藉助天磨城滿城生靈的靈魂之力,將贏宗斬殺,將那秦廣王璽抓在了手中,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那靈浪之中,已經有人大聲喝道:“天地靈寶,豈容魔物染指!”
聲音一出,頓時有一人大聲道:“觀星殿正可,先取之!”
只見一人憑空現於半空之中,然後化爲一道星光,向着城頭落下去。
同時之間,遠處的天劍峰上金光大放,遠遠聽到一個鎮字,金塔金光大放,一個青色的貝殼被收進了塔中。
站在城頭手託着秦廣王璽的陳功,像是被這城外的動靜所驚醒,擡頭,一揮衣袍便騰空而起,隨着他的衣袍的揮動,有着一道劍吟聲響起,虛空中紅光一閃,一道鮮血自空中噴灑而出,一個人從半空中掉了出來,雙手捂住咽喉,直向城下的滾滾靈浪中栽落。
陳功騰空而起的那一瞬間,竟然是將手中的黑色印璽高高舉起,不輕不重地說道:“秦廣王璽在此,如果想要,就憑手段來取,哪需要找那麼多的藉口!”
他這聲音雖然並沒有刻意大聲地說出來,卻在靈浪之中傳得極遠。
大地上的靈浪在他騰身向着天劍峰而去的時候,就如受到什麼牽引一樣倒卷而起,然後跟隨在陳功的身後,直向古霄山脈方向而去。
陳功的話才一出口,頓時惹得黑暗之中的修真弟子大怒,頓時有人自黑暗之中衝出,大喝道:“如意宮如風先取之!”
他這話可不是說給陳功聽的,而是說給黑暗之中其他門派的人聽的,只要是與如意宮有些淵源的都不會在這個時候與他一起搶奪。
只見這如風生得玉樹臨風,雙目如電,全身都籠罩着一層清光,似乎有無數的寶光糾纏於身,一揮手,一道道如意虛影直向陳功激射而去。
雖然那些與如意宮有淵源的門派弟子不會這時候出手,可也有與如意宮沒有關係或者說關係敵對的門派,這些門派的弟子自然不會客氣,黑暗之中又有數十道人影衝出,看樣子對於這秦廣王璽勢在必得。
之前阻攔那靈浪之時,更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的修真弟子出手,更多的人是在一邊觀望。畢竟當時還有南天門的弟子持鎮妖塔出現,其他的人沒有出手的必要。
現在一個個都爭先恐後地釋放出自己最爲得意的法術和法寶,並且一個個都自報山門,聲間是一波又一波地響起。
這是一場奪寶盛宴,正如陳功所說,既然想要,哪裡要那麼多的藉口,在寶物面前,在利益面前,一切藉口都是那樣蒼白而可笑。
靈浪在前一刻還是洶涌的向前衝卷着,這一刻已經向來路的方向倒捲起,所以這浪頭是越來越高,越來越急,緊緊地隨在陳功的身後。
天空之中是一聲聲自報山門的聲音,這些聲音之中又夾雜着唸咒御寶的聲音,咒語聲中天地雲氣翻涌而動,法咒聲中靈氣凝結爲一層層顏色各異的法術。
“銅木山壽鬆先取之!”一個老者虛空一抓,手中多了一根銅杖。
“花明洞李之明先取之!”一個年輕人身上閃出耀眼的光芒,大聲喝道。
“從源派朱厚才先取之!”一個三十多歲的道人向着陳功擲出數道靈符。
……
各種法咒,各種法寶,在這天地之間競相爭豔,可是這個時候,沒有誰比那個不急不緩踏於靈浪之上的陳功更加耀眼,他就如黑暗之中的孤獨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