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活人,所以並不想跟着這座城池一起腐朽。”
周達冷冷道:“難道這近千年,這座城都是停止的麼?”
浮燈突然笑了:“不是的,過去的時候,這座城市是活着的……那個時候,大家都像現在這樣一樣,好好活着,車水馬龍,一直活着。”
浮燈的拳頭突然攢緊了,她的眼睛竟然渲染上了楓紅色:“爲什麼,你一定要看這個結局?”
周達感覺到了壓迫力,他甚至感覺到浮燈的每一寸呼吸,都在散發着威脅,周達的掌心,暗暗藏着玄天針,而他的手指,甚至已經掐好了指訣,浮燈任何時候出手,周達都能夠做出相應的應對。
浮燈眼睛中的紅色漸漸散去了,她控制住了自己:“抱歉,我剛纔有些生氣,沒關係,我說過,只要等到初一,你們就可以離開這兒了。”
“可是這兒永遠都不可能到初一那一天,不是麼?”
周達冷聲道:“你們只是在重複地過同樣的一天。”
浮燈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你在說什麼?怎麼可能……”浮燈一下子就慌亂了,她突然提着竹骨燈籠,另一隻手提着裙裾,她匆匆往小巷深處跑去。
周達往後一看,這條小巷似乎是獨立於鏡花城外的空間,林寧和麻若雨被隔在外面,根本無法走進來。周達想了一秒鐘,他急忙跟了上去,這條小巷並不長,浮燈停在一扇古舊的大門前,她急促地敲着門:“婆婆,婆婆,您給我開門哪!鏡花城出事了!”
周達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無助的浮燈,浮燈近乎是用拳頭咋着門,門上的灰塵簌簌地掉落下來,浮燈的手都有些紅了,然而浮燈就好像沒有看到這一切似的,她不停地砸門,不知道過了多久,浮燈頹廢地坐到了地上:“婆婆,你出來見見我吧,幫我想想辦法……你說過的,只要有靈氣,大家就都會活着,不會死的。”
周達慢慢走了過去,他從身後,抱住了浮燈,浮燈過去雖然溫柔,但是她沒有任何弱點,因此並不會讓人心生憐惜,而這一刻,浮燈脆弱得讓他心疼,周達抱住了浮燈,在她耳邊輕聲道:“你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我會想辦法的。”
“逼崽子,你還真能往自己身上攬事啊。不過這麼漂亮的小姑娘,你喜歡也是理所應當的。”
老畢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兒大,浮燈冰涼的眼淚落在了周達的手上,良久,她終於平息了情緒:“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只是想用靈氣,挽救大家的生命而已,爲什麼會變成現在的樣子……”浮燈所有的羸弱,都呈現在周達的眼前。
周達的擁抱又緊了緊,他緊緊擁着浮燈,直到自己身上的溫度,傳遞到了浮燈的身上,良久,浮燈的抽噎停止了,她輕聲道:“周達,在鏡花城中,只有我一個人是清醒的, 這種感覺,真的是太痛苦了……”周達壓低聲音道:“我明白。”
“逼崽子,你明白個啥?你上輩子談過戀愛麼?你根本就沒有談過戀愛,你 明白了啥。”
興許是眼前的場景刺激到了老畢,老畢叨叨了好半天,突然傳出了機械的電子聲音:“恭喜宿主裝了一個溫香軟玉的逼,獲得逼數2222點。”
這個獲取的逼數也有點格外高了,老畢氣哼哼道:“這全都是因爲你在裝逼的道路上開闢了新的技能點,所以系統獎勵給你的逼數特別高,但是你如果傷害了我的心情,我向你保證,我一定要把你的逼數全部扣除。”
周達冷哼一聲道:“老畢,你這是啥意思?按照系統的規定,你是不是應該講良心一點,不要隨意扣除我的逼數?”
老畢剛想說話,周達的注意力就被浮燈給拉了回去,浮燈看着周達抱着自己,雪腮一紅:“我……我們……”
周達驚覺,他緩緩鬆開了手,浮燈的身上,有一股十分清淡的香氣,讓周達感覺非常舒適,他的手有些戀戀不捨,浮燈卻低着頭道:“我今天,就告訴你鏡花城的秘密,你跟我進來吧。”
浮燈的手停在門環上,又敲了敲,她的情緒一穩定,整個世界的動盪就停止了,變得十分靜謐和安靜,門後很快就有了聲音,周達這才發現,整個鏡花城的呼吸都隨着浮燈的情緒而變化。
剛纔浮燈的情緒激烈震動,鏡花城就發生了異變,也是敲不開這扇門的,而現在,門緩緩拉開,只見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婆婆站在門檻後面,她滿面都是慈祥的笑容:“啊,小浮燈,你來了啊。”
浮燈點點頭道:“婆婆,我來了……”老婆婆往浮燈的身後瞧了一眼:“這位是?”
浮燈輕聲道:“這是我引來的生靈……興許能幫鏡花城渡過難關……”老婆婆眼睛中閃過一絲精光:“生靈……咱們鏡花城多少年都沒有來過一個生靈了?自從上古的神明將咱們封存在此,就沒有了吧?”
浮燈點點頭道:“正是如此,可如果沒有生靈,咱們鏡花城就會停滯,無法流動下去,大家就會死了……
“婆婆,你曾經教給我,用魂燈的方法,保存大家的靈魂,然後用生靈的靈力,讓大家依舊能夠在鏡花城裡像過去一樣活着……
“婆婆,鏡花城已經運轉了近千年了,可是現在,鏡花城又要再一次停滯了……”
浮燈急聲問着,這老婆婆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現在,你身旁就有絕佳的生靈靈氣,你何愁鏡花城停滯不前?”
浮燈深吸了一口氣:“可是婆婆,我不想再剝奪別人的生命了……你一開始說,只要奪取少量城裡人的生命,就可以讓其他人活下去,可是現在,全城的人都變成了魂魄,連方圓之中的精怪,都已經幻化爲人,他們都在維持着鏡花城的運轉,大家都死了,只有我還是活着的,婆婆,你告訴我,這樣真的是正確的麼?”
周達突然意識到,浮燈是在告訴自己,這近千年來,鏡花城變成現在這樣,原因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