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你只要阿四一個人……”
何管家面色一滯,還以爲是自己聽錯了。
在他看來,送上門的奴才都不要,這個分家來的葉子鋒,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錯,就他一個人,不可以麼。”葉子鋒微微笑着。
“這……”
一衆丫鬟和家丁聞言之下,臉上立時流露出數道喜色來,此情此景,盡數落到了葉子鋒的眼底。
他們此刻跪下,是老爺的命令。
可是,他們的內心,卻是……百般的不情願。
“何管家,既然子鋒少爺自己這麼說了,要不就聽他的話……”
他們可不想服侍葉子鋒這個分家來的人,因爲,就算伺候好了又如何,一個鄉下來的窮學子,哪裡會給他們什麼好的獎賞。
“何管家。”
這回發話問的,是葉子鋒本人。
“可以,當然可以……我回去給老爺覆命便是了。”
何管家回過神來,笑了一笑,旋即正起了臉色。
“阿四,你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點領子鋒少爺到寒香小院裡去,他要是覺得有丁點的不舒服了,唯你是問。”
“是,是……”、
阿四抿了抿嘴脣,臉色慘白一片,未覺背後已是冷汗涔涔。
“那個……子鋒少爺,這邊請。”阿四滿臉賠笑着,伸手指了指不遠之處。
“慢着。”
何管家的聲音,再度在阿四的耳邊響起。
“何管家,還有什麼吩咐。”阿四心中氣結,卻還是滿臉堆笑。
“今天晚上,老爺安排了晚宴,給子鋒少爺洗塵,你到時候別忘了少爺帶路。”
阿四一愣之下,連連點着頭:“當然……我記下了。”
……
寒香小院,雖是不大,卻勝在別緻。
綠蔭小道上,阿四嘴角抽動了一下,好幾次欲言又止,卻又怕觸犯了葉子鋒,一直忍着沒說話。
“阿四……”
半晌之後,先開口的人,倒是葉子鋒。
“在。”阿四神情一怔,立時大聲回道,心情依舊是有些忐忑的樣子。
葉子鋒淡淡笑着,擺了擺手。
“阿四,那麼拘謹做什麼,之前,我們不是聊的好好的麼。”
阿四臉上流露出一道尷尬之色來:“這……子鋒少爺,小的剛纔有所不知,實在是冒犯少爺了啊。”
“無妨,我沒在意。”
在葉家本家,其實就沒人真的把葉子鋒當少爺來看待。
“不過,子鋒少爺……”
阿四往四周敲了敲,眼見沒人,於是他微微停頓了片刻,復而繼續說道。
“話說回來,你是真人不露相啊,剛纔知道你身份的時候,可把我給嚇壞了。”
葉子鋒淡然笑了一笑:“比起這個,我現在有話要問你……這也便是,我留你一個人的原因所在。”
“想問什麼……”
阿四心頭一驚,搖頭晃腦着,有些不知所以然。
葉子鋒呵呵笑了一聲:“關於這本家的一些事情,在去晚宴之前,我想和你好好交流一番,所以,現在開始我要問的問題,你就用“是”和“否”兩種答案來回答我。”
……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咚咚”的鐘聲,響徹在衆人的耳畔。
燈火通明,露天的大院裡頭,擺下了整整十席的酒宴。
在酒宴中間的位置,只見一個老者迎風而立,鶴髮飄散,當真猶如畫中走出的仙人一般,給人一種超脫世俗之感。
他赫然便是一家的家主,葉九道。
葉九道擡起頭來,稍稍皺眉:“之前說的話,通知下去了麼,爲什麼他的人,到現在還沒來。”
何管家望了望遠處,收回目光,尷尬笑了一聲。
“這個……我特地關照過阿四的,讓他早點帶子鋒少爺來的,也不知道這小子聽沒聽進去。”
其餘家丁和丫鬟見狀之下,亦是小聲地議論了起來。
“你們說……這個葉子鋒到底是在搞什麼鬼,竟然讓家主都等着他。”
“呵呵,我看也是,葉子鋒真是夠蠢,之前送給他的僕人都不要,不然,要是不小心被他抽中,讓我們給他幹活的話,那可就真的得哭死了。”
“可不是麼,真是個蠢貨,等會看吧,說不準連老爺一個發怒,就會直接把他趕出家門了。”
鍾芸向來耳力極好,此刻聽聞這般對話,心中大感舒爽。
葉子鋒剛來就遲到,毫無疑問,就給家主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輕點聲,都在瞎議論些什麼。”
鍾芸稍微皺了一下眉頭,開口說道。
她只說輕點聲,沒讓她們閉嘴,已經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是……鍾夫人。”
一衆人等會意之下,對視一眼,流露出一種玩味的笑意來。
下一刻……
也不知道是誰起頭叫喊了那麼一句。
“來了來了,子鋒少爺來了。”
“什麼。”
衆人聞言一愣,齊齊地回過頭去,定睛看向了來人。
只見葉子鋒全身上下,白衣飄飄,睜着一雙靈動的鳳眼,昂起胸膛,當真是氣宇軒昂,清新俊逸,令人如沐春風。
“子鋒,見過本家的各位大人。”
葉子鋒一揖到底,他的嘴角之上,掛着似有似無的淡笑。
鍾芸冰冷一笑,凝視着葉子鋒的神情。
“起來吧,不過葉子鋒麼,何事耽擱,竟然那麼晚才來參加晚宴,莫非,你是沒把老爺,放在眼裡了。”
“這位是……”
葉子鋒神情一怔,旋即回過頭去,向着阿四徵詢意見,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是鍾夫人……”阿四叫苦不迭,一顆心臟幾乎就要破膛而出。
他現在就生怕葉子鋒到處惹敵,得罪了人,這麼一來的話,那他以後就難在葉府混了。
要命的是,他覺得這個可能是越來越大了。
“原來是鍾夫人,是這樣的……子鋒初來乍到,給在場的諸位,準備了一些小小的禮物,難免就在時間上耽擱了一些,還望諸位千萬不要見怪。”
“禮物。”
別說鍾芸感到奇怪了,此時此刻,縱是葉九道,亦是深深地看了葉子鋒一眼,目光之中閃爍着奇異的光彩。
其餘人等眉頭一皺,顯然,他們心中所想的,和現在實際發生的事情,未免有些相差甚遠了。
“具體說說,葉子鋒,你要送給我們的禮物,到底是什麼。”葉九道捋了捋長鬚,哈哈大笑了一聲。
葉子鋒空身而來,既然說帶了禮物來,那麼肯定,是放在空間戒指或者玉佩裡頭了。
不過短短時間裡,他剛過來,能準備什麼禮物了。
只見葉子鋒淡笑着點了點頭:“首先是葉乘楓,楓少爺……”
然而,他說話之際。
葉乘楓正在和一個姿色不錯的丫鬟在打情罵俏,沒能聽到葉子鋒的話。
“楓兒,楓兒……叫你呢。”
鍾芸見自己的親兒子這般不爭氣,心中的氣不打一處來。
葉乘楓見周圍的目光齊聚向了自己,連帶着聲音都安靜了下來。
直到這時候,他才勉強回過神來,抿了抿嘴脣,疑惑地發問。
“怎麼了,有誰叫我。”
“你堂弟叫你,說是要送禮物給你。”鍾芸的語氣生硬無比。
葉乘楓眉頭一挑,轉過身去對向了葉子鋒,神態冷漠。
“廢……不,葉子鋒是吧,你要給我的禮物是什麼來着。”
他從小含着金湯匙長大的,一個分家來的人,頭一次見面,就說要送自己禮物。
要知道,普通的禮物,他可看不上眼。
葉子鋒淡然笑着:“你練劍的時候,有沒有發現,,自己每每行到玉池衝關、靈氣外放之際,手中短劍經常容易飛出,非常難以控制,對不對。”
葉乘楓初時不以爲然,待葉子鋒把話說下去以後,他的臉色,便遽然變化了起來。
“什麼,你怎麼知道這一點。”
葉子鋒並沒有給出解釋,而是笑着從幻晶戒指裡,拿出了一塊黑不溜秋的鐵環來。
隨即,他也不管對方要不要,直接扔向了葉乘楓。
“接着。”
葉乘楓眸中閃過一道精光,閃電般出售,將那塊黑不溜秋的鐵環抓在了手裡。
“這是……”
葉子鋒笑了一笑,開口說道。
“這是我剛從集市上買回來的劍套,用於增加短劍上的重量,你把它嵌到你那把短劍上,以後短劍飛出的情況,便能少上很多。”
“此話當真。”
“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家主大人。”
葉九道怔了片刻後,爽朗一笑,點點頭道:“不錯,楓兒,這個辦法,確實比較適合你。”
此言一出,縱是鍾芸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畢竟這是家主的意思。
“那太好了。”
葉乘楓哈哈大笑一聲,整個人的心情變得愉悅了起來。
要知道,葉乘楓練劍雖久,資質卻很低,就連他的親爹爹都嫌他笨,懶得指點他該如何練劍。
此時,他卻得到了自己的堂弟,葉子鋒的指點,心中的感覺就未免有些微妙了。
片刻過後。
葉乘楓臉上的喜悅之色愈加濃厚:“噢,這鐵環還跟我有緣,竟然跟我的短劍,正正好好完全吻合,難道這真的是上天註定麼。”
他所不知道是,站在一旁的阿四神情怔然,嘴角抽搐着,半天說不出話來。
因爲,他已經明白了。
爲什麼之前葉子鋒爲什麼在撿起那把金色短劍後,端詳了半天。
於是,他低聲嘆了一句,搖了搖頭。
“這哪裡算是什麼天註定,根本就是人有意爲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