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凡與楊雪凝都沉浸在感悟中,兩人都已經閉上了雙眼,髮絲舞動,身姿筆挺,一動不動,一轉眼就到了第三天。
聶凡的房間內充滿了劍氣,黑色小人影密密麻麻,充斥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不同的招式在一起舞動,無聲無息,繁亂駁雜,景象驚人。
楊雪凝的房間內,已經是冰天雪地,每一個凸起的地方都化作了冰山,有白衣女子在四周練劍,劍影凌厲,寒風蕭蕭,無形的冷氣在瀰漫。
“阿婆,我頭好痛。”房間裡的李小蝶,雙手揉着頭,一臉痛苦之色的糾着小臉出來,看向老婦人撒嬌嘟囔道。
老婦人在屋子後面的木板走廊上,修剪着幾盆淡黃色的小花,好似沒聽到李小蝶的聲音一般。
李小蝶見阿婆不理會她,知道她是生氣了,苦着小臉走到桌前,伸手就拿起茶壺。
“喝了你會更痛。”李小蝶還沒有倒,老婦人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阿婆,那我怎麼辦,真的好痛……”李小蝶使勁的揉着頭,一臉苦相的向屋後的老婦人走去。
“哼,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老婦人終究不忍心,不等她過來就轉過身,看着她道:“去村長家裡喝點醒酒湯,然後就在他們家睡下,什麼時候睡醒什麼時候回來。”
“哦。”李小蝶右手用力的敲了敲腦門,聽了老婦人的話,苦着小臉,無奈的又轉身向外面走去。整個寨子她誰也不怕,就怕村長。要是讓他知道她偷喝了一大碗九爺爺的老窖,估計少不了一翻訓斥。
就在老婦人目送李小蝶下樓的時候,忽然間她擡頭向東面的天空看去。
只見她的雙眼驀然間變得深邃起來,有一道道詭異的漩渦轉動,一副畫面在她雙眼中映襯出來。
在不知道多遠的虛空,忽然間一陣紊動。一身灰衣,白髮,神色從容,目光霸烈的老者在虛空出現,隨即腳步一邁,徑直向她所在的寨子方向踏步而來。每一步都跨越極其遙遠的距離,仿若在踏山而行。
老婦人雙目的詭異光芒一轉,又恢復平靜,嘴裡輕輕一嘆,自語道:“比我想象的來的要快。”
就在她坐下。伸手要拿起桌上的三樣東西的時候,突然間又一怔,轉頭向剛纔的地方看去。
她雙眼中詭異光芒再次轉動,又出現一副畫面。只見一個鬼鬼切切小老頭出現在舟山剛纔出來的地方。一出來就伸頭四顧的打量,一雙小眼,神色猥瑣,簡直是賊眉鼠眼的活版本。
老婦人眼神很快又恢復平靜,搖了搖頭,道:“蓮花觀也沒落了。”
說完。她伸手將桌上的三樣東西拉到身前,打開包裝,蓋子,封泥。立時間,各種濃郁的香氣四溢而出。
老嫗將兩枚雪白的藥丸放進酒罈裡,十景液也都倒了進去,然後抱起酒罈,使勁的晃了晃,更加濃郁的清香靈氣滿溢而出,老婦人輕輕嗅了下,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將封泥給蓋上。
老婦人封好泥。看了眼樓上,便又轉身向外面走去。
因爲這很可能是最後一次在蠻庭祭祀,舉行的會格外盛大隆重。因此祭祀的時間很可能會有推延,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忙,即便是她也閒不了。
樓上的聶凡與楊雪凝還在感悟中,普通的山水畫,高深莫測的劍法,讓兩人不自覺的沉靜在其中。兩人與其說是在感悟劍法,不如是領悟其中的道。
這些畫肯定是一位無上的高手留下,蘊含着無比神妙的道韻在裡面,凡是修道之人,無不渴求。
聶凡身形筆直,氣勢凌厲如劍,他身周不知道何時,同時有七個黑色虛影在練劍,手持七彩長劍,閃爍不停,隱隱可以貫連,形成一套如絲如雨的高深劍法。
楊雪凝俏臉平靜,有點點冰霜沾染在身上,越發顯得聖潔。她身前身後各有一朵雪白蓮花,蓮花上各有一個白色身影,不斷的舞動。
都沒有醒來的趨勢,都陷入了深層次感悟。
舟山很快就出現這個寨子上空,他目光一掃,沒有在意,直接向西面的那座頂天一般的大山走去。
當他離開後,小寨子裡立即有十幾個人擡頭目送他向蠻庭方向。不等他們收回目光,又一個鬼鬼祟祟的人隱匿在虛空,但也逃不過他們的雙眼,卻也都沒有阻止,只是心裡都暗歎,千年來都沒有今天來的進入寨子的人多,越發證實阿婆的話可能很快就要應驗。
“加緊準備吧。”村長家的議事廳裡,阿婆看着一羣老者道。
七八個老者,包括村長,對視一眼,都點頭,長髮及腰的村長道:“那就讓族人準備,遷往東海。”
幾個老者一聽,都站了起來,神色各異的向外面走去。
“阿婆,那兩個小友?”村長看向坐在身邊的阿婆,眼神帶着一絲疑惑道。這個村長並不大,總共不超過三十戶人家,李小蝶帶回兩個客人自然瞞不過他,而李小蝶將寨子裡的三個寶貝借走了,他自然就更清楚了。
“跟我,跟那老頭子有些關係。”老婦人道,想了想又道:“東海我就不去了,老頭子那邊我有些不放心。”
村長一聽‘老頭子’三個字心裡就微微凜然,連忙道:“阿婆放心,我會將族人安然帶過去的。”
“嗯。”老婦人神色上也有些不捨,打量着這間屋子,道:“能帶過去的東西都帶過去。”
村長也點頭,尤其是他們這些老人,對這裡的感情更深,一草一木都恨不得一起搬過去。
轟轟轟
就在兩人說着的時候,突然間,木屋一陣晃動,遠處傳來地震一般的轟轟轟聲。
兩人對視一眼,沒有說話,都知道是剛纔那人在強行突破蠻庭的封陣,想要進去。
“儘快吧。”老婦人站了起來,拄着柺杖向外面走去。
村長連忙站起來,將她送出門。
老婦人拄着柺杖,很快又回到自己的木屋,感受着上面不自覺散發出的劍氣,笑着道:“看看你們能不能超過我跟老頭子。”
說完,她便向自己的房間走去,放下柺杖,在一個古樸的蒲團上坐了下來。
西面傳來轟轟轟聲不絕,寨子裡的人沒有驚奇,都知道有大事要發生,全都在一邊準備祭祀一邊準備遷徙。
一直到第五天,聶凡才長長吐了口氣,睜開眼。他直覺這一次比他剛剛修煉那會還有辛苦百倍,全部都是精神上,他好幾次都感覺精神好似要崩潰一般,若不是他足夠堅韌早就放棄,睜開了雙眼。
但即便如此,他睜開眼的一剎那還是心神一驚。他發現不斷 精神巨大損耗,體內的真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消散一空。而同時,他的境界卻提升了一大截,本來還看似遙不可及的練氣四層,這一刻他居然覺得就差了那麼一點,只要捅破上面一層膜就可以順利突破。
“好厲害的劍法。”聶凡看着四周依然看似平凡無奇的山水畫,不由自主的低聲驚歎道。真元可以修煉補充,精神也能夠修養回來,但至是短短几天就讓他提升了這麼大的境界,就不容他不驚異了。
“厲害就多看幾天。”不知道何時,老婦人已經站在了聶凡的身側,笑容滿面的將手裡的一大碗酒遞了過來。
聶凡剛要站起來,老婦人就一隻手按在他肩膀,笑呵呵的說道:“老婆子不做虧本買賣,你放心在這裡體悟。”
儘管聶凡也猜到這位前輩應該也是有什麼事情需要他幫忙,還是微微躬身道“多謝前輩。”
老婦人笑着點頭,道“每半個時辰喝一口,不要喝多。”說完,便轉身退了出去,向楊雪凝的房間走去。
聶凡看着身邊的白色如清水酒,暗暗吐了口氣,端起來喝了一口。
剛一口酒進肚聶凡臉色立即微變,驀然間身體筆直,閉目斂息,全神貫注,眉宇冷然堅毅,如臨大敵。
聶凡直覺一股澎湃的能量涌入他的四肢百骸,滾燙髮熱,他全身每一寸肌膚都感覺被熾熱的靈氣滲透,整個人好似要爆炸一般,嘴巴,鼻孔,甚至是毛孔都在噴着濃郁清香的熱氣。
聶凡封閉了全身毛孔,在全力煉化這股能量。他知道,這是老婦人特地給他們配置的,是用來補充他們的真元與精神的。
楊雪凝與聶凡情況差不多,她本來有些清冷的俏臉有些發白,一直平靜的氣息也微微喘動,清澈的雙眸儘管明亮依舊卻難掩疲憊之色。
但喝了老婦人給的酒後,立即神色一振,與聶凡一樣,全心的閉目打坐。
老婦人看着兩人的狀態,滿意的笑着點了點頭,轉身向樓下走去。
寨子西面,高山山腳,舟山雙手猛的拍在前面的一處封陣上,立時間山石滾滾,地動山搖,在他手掌拍下的地方,悄然間出現一個入口來。
舟山絲毫沒有猶豫,直接邁步,一閃而逝的衝了進去。
“盜爺我聞到了寶物的香味了!”盜王看着舟山破開一個入口,瞬間就雙眼大睜,綠油油發亮。
他又小心翼翼的四處打量了四周一眼,身形無聲無息的向那入口走去。